圍着我轉了個圈,他背起手道,“你這個郡主還真有些手段不過——”忽的面對我,盯着我的眼睛道,“要是郡主敢對我家歸離不好的話,老夫也是有手段的”
“桑師傅”歸離輕輕一拉我,先朝我無奈一笑,又看向桑長老,“你莫要嚇着漓紫了。
桑長老哼了一聲,“小離,你別太護着她了須得讓她知道你也是有孃家的咱們醫族可未必比長公主府差”說着又靠近歸離,低聲道,“桑師傅跟你說,成親之後,你可得先生孩兒你可是排在前頭的。”
他雖壓低了聲音,可房間裡三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歸離面上一紅,低低怨了一句,“桑師傅,你別說了。”
歸川卻一臉期待的看着我。
我只好裝傻。
此刻說什麼都尷尬,還是閉嘴吧。
桑瘋子之名,果然名副其實啊。
桑長老又看了我一眼,露出一抹狡猾的笑意,“老夫決定了這次分編,你們二人就同老夫一起負責中路醫帳”
歸川一愣,“桑長老?”
他卻擺擺手,“你們師徒都太老實了老夫要親自看着。”目光直視我,“若是郡主過不了老夫這一關的話,這婚約就得作罷”
我一噎,吶吶道,“族長已經同意了啊。”
他卻下巴一擡,鬍子翹了翹,“我是他大師兄,他敢不聽我的話麼?”
歸離眉頭一皺,就要開口,我趕緊拉住他,笑道,“桑長老也是疼惜歸離,漓紫豈敢不從那就這般定了。”
這桑長老雖說話顛三倒四,一東一西的,可看得出是真心疼歸離的。
我又何懼他考驗呢?
他這才滿意的一笑,捋了捋那幾乎掉光的鬍子,“這話還差不多”
歸離朝我歉然一笑,我微笑的捏了捏他的手。
桑長老和歸川見我們這般,對視一眼,眼裡露出一抹笑意。
歸離面紅了紅,卻未放開我的手,擡首看向他們二人,“中路醫帳可是負責土國陣地?”
說到正事,桑長老倒嚴肅下來,“正是。不過,此番中路醫帳不僅要負責土國陣地的傷者,也要負責支援其他四路醫帳。族中此次派來的長老,其他四路各兩名。而中路醫帳加上你們二人,便是四名。此番所建的醫帳,中路醫帳也是最大的。所以你們二人須記住,此次任務重大,不可半點馬虎。”
我和歸離默默的點了點頭。
歸川笑了笑,“到時候還有土國皇室派出的醫師隊會同你們一起,也不是隻有你們。你二人記住,凡事盡心盡力,只求問心無愧便可。”
我知道此次除了醫族派出的醫師隊之外,各國皇室還會派出由御醫和民間醫師組成的醫師隊,可具體的分工卻是不清楚。
心裡疑問便問了出來,“到時候總得有個主事的,萬一有不同意見,該聽誰的呢?”
桑長老自得一笑,“自然我們爲主,他們爲輔深灰色的冰寒毒唯我醫族可解,他們不聽我們的,還能聽誰的”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我的血
低頭沉吟片刻,我咬咬脣,上前一步,“桑長老,歸長老,醫族如今可有法子接黑色的冰寒毒?”
他們二人一怔,搖了搖頭。
桑長老道,“除非有赤果,則可解可這赤果卻哪裡是好得的?一枚赤果也不過能救三五人而已。”
歸離卻從我的神情中看出了我的意思,眉頭鎖起,定定的看住我。
我知他意,可是這件事無法隱瞞,也不能隱瞞
安撫的朝他一笑,我看向那正疑惑看着我們的兩位,微笑道,“漓紫的血可解黑色的冰寒毒”
歸川一臉震驚,桑長老張大了嘴,眨了眨眼,看住歸離,“可是真的?”
歸離只得點頭,“先前已經救過數人了。”有帶了幾分心疼的看我一眼,低聲道,“漓紫已經放血做了不少藥丸出來了。一碗血,只得十粒藥。要解黑色冰寒毒,須得三粒。”
桑長老和歸川對視一眼,眼裡掠過一抹驚色。
我被他們看得不好意思,有些尷尬的笑道,“我天生體質怪異,師傅又給我吃了不少奇藥,一般的迷香也是不懼的。後來無意中發現我的血可解黑色的冰寒毒,不過具體原因我也是不知道。三粒可解,也是我推測,具體的還得試試才知。”
桑長老看着我點了點頭,“你這丫頭,看來是不錯的。”
微微一笑,我把我製藥的藥方說了一遍,然後看着他們二人,“不知漓紫這方子可對?”
他們二人沉吟一番,歸川道,“方子倒是不錯,不過只怕這分量須得斟酌一二,尤其是這百解藤和梧桐根的分量——多與少,藥效上卻是不同的。”
我知他們對冰寒毒研究多年,應該更有心得,此番也存了討教的打算。
聽歸川長老這般一說,低頭想了想,擡首道,“當如何改呢?”
歸川看了桑長老一眼,有些爲難,我笑道,“歸長老有話但講無妨?您是歸離的師傅,自然也是漓紫的長輩,我們是一家人,不必客氣。”
桑長老讚許的點點頭,“既然你這丫頭有心,老夫也不客氣了。還請郡主再放些血,我和歸師弟一試才知”
這有何難?
我一笑,“歸離,你去取銀刀藥碗來,”朝他們二人點點頭,“漓紫立刻可取。”
歸離無奈一嘆,轉身出去。
片刻後,歸離拿着銀刀藥碗回來。
我習慣性的掀起左腕衣袖——忽覺不對,想換到右手,卻被歸離一把握住手腕。
眉頭緊鎖的注視着上面的幾道傷痕,抿緊了脣。
片刻後,擡頭看住我,一臉冷色,“你不是答應我七日取一次的麼?”
轉了轉眼珠,我乾笑道,“也就多取了一兩次而已。”
他定定看着我,一字一頓的,“你的傷口五日可消,這裡有四道傷口。你這五日內便取了四次,你莫要騙我”
被他們三人的目光看得扭捏,我囁囁道,“我記得沒有那麼多的——興許黎茄長老的藥失效了些,恢復得慢了。”
他眸光一凝,“好我回去便去數你的藥丸”
眨了眨眼,這下沒轍了,只好一臉討好的看着他,“咱們的事回去再說,我先取了這次。桑長老他們改了方子,興許藥效更好,我便可少取一些血了。”
他不語,我輕輕抽回手,“歸離,你先出去吧。我取了血,便出來找你。”
他微微垂眸片刻,不發一語的轉身出去。
桑長老忽的叫住他,“去找洛安多拿些補血的藥材,就說是老夫說的。”說着丟給他一塊竹牌。
歸離接過,又看了我一眼,離開了。
看着他走了,我長呼一口氣。
真夠低氣壓的
動作都是練熟的,輕輕一劃,血便連線的流到了碗裡。
放了大半碗,歸川長老道,“夠了,丫頭。”
笑嘻嘻的取過繃帶正好包紮,桑長老卻道,“丫頭不用敷藥麼?”
擡首看着他,我笑着搖頭,“我體質特異。不是太深的傷口便不用,紮緊了止血就行。”
歸川有些心疼的過來替我包紮,“郡主也得當心自己的身體。如今雖是年輕,可若是傷了底子,等年紀大了便會受苦了。”
我笑着點頭,“歸師傅喚我漓紫便可——我會當心的。”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你們的路還長着。這場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你只得一人啊”
我強笑道,“歸師傅放心。漓紫可怕死的緊呢再說了,歸師傅還沒喝漓紫敬的媳婦茶,漓紫省得的。”
他顯得有些過早蒼老的面容上,那唯一的一隻眼睛忽的亮起,“媳婦茶麼?”
點點頭,“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您老當然得喝啊”
他面上忽然浮現出極複雜的神情,似追憶,似傷感,似傷,又似喜,慢慢的那隻眼裡竟然沁出了閃閃的淚。
桑長老也面色複雜的看着他,張了張嘴,卻只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我一驚,“歸師傅?”
他被我驚醒,伸手用衣袖沾了站眼睛,強笑道,“那我就等着喝漓紫的這杯媳婦茶了。”
猶疑的看着他們二人,心中忽然有了一種猜測。
仔細的在歸長老的面目上搜尋了一番,那種猜測愈發明顯。
看了門外一眼,終究還是沒有問出來。
來日方長,若真如我所想,總是有機會的。
告別了桑長老和歸川師傅,我和歸離坐上了飛車。
歸離一直面沉如水,不吭一聲。
看了看車裡大包小包的藥材,我故意打趣道,“你該不是把醫族的藥材庫搬空了吧?”
他卻抿緊了脣不說話。
心裡嘆了一口氣,我笑着依偎過去,膩着聲音喊了一聲,“歸離——”
他微微垂眸,還是不理我。
心中再嘆一口氣,鑽到他懷裡,摟住他的脖子,將脣貼了上去。
他扭了扭頭,還是沒躲過去。
輕輕的吻着他的脣角,用舌挑撥着他柔軟的脣瓣,慢慢的,他氣息不穩,我探入。
忽的,他雙手在我腰上一使力,我們便緊緊貼在一起,毫無間隙。
而他的舌也帶着怒氣,反攻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