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與我相撞之人,錦衣玉袍,風度瀟灑,面容更是俊秀絕倫,讓人移不要開目光,不是那日山洞中所救的衛聆風又是何人?
只是我驚呼之聲未落,眼前人影一閃,已經有一把明晃晃的鋼刀和一把扇子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有些發怔地看着眼前這兩個一文秀、一英武的男子,以及站在他們身後同樣制住他們要害的無夜和心慧。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心洛跑過拽住我的手,冷冷地對着面前兩人道:“放開小姐!”
衛聆風似是對眼前的狀況一無所覺,拂了拂袍角,臉上雖帶着淺笑,望向我時卻明顯帶着危險的氣息:“你爲何會知道我是誰?”
啊?我一楞,這才醒起自己不論樣貌和聲音都變了,難怪他認不出來。
看來他的身份很……不簡單吧,一副要殺人滅口的樣子。我皺眉看了看他,又看看眼前這兩個面無表情,似乎泰山崩於前也只聽令行事的男子,暗襯是直接脫身逃跑,還是冒着風險向他討救命之恩呢?
他走到我面前打量我,並沒有注意到身邊無夜面具下有些畏懼和焦慮的眼神。目光慢慢下移,落到我懷中的小銀,忽然一楞,脫口道:“是你?”。
我暗歎了口氣,看來第一條路宣告失敗,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山洞一別,還以爲你早死了呢。”
“大膽!”英武的那個怒斥一聲,待要把刀砍下,卻被無夜牢牢架住。
衛聆風也只是楞了一下,回過神來,眼中似乎有些欣喜更多的卻是……深思:“這話該由我來說,那日一別,真是許久未見。”
說着轉向無夜,淡淡一笑:“你也是啊,好久不見……無夜。”
“既是偶遇,不如進了雅間我們邊吃邊聊。”
正好餓地慌,我便欣然答應了。
進到房中,我和衛聆風面對面坐了下來,無夜和心慧卻是說什麼也不肯入座,我只好懷抱着小銀,拉了心洛坐下。
那兩個一文一武則囑咐了店家上菜後,便仍是面無表情地站在衛聆風身後,不發一言。
衛聆風接過倒好的茶,問道:“對了,還未請教姑娘姓名?”
我歪頭想了一下,水冰依這個名字是肯定不能用的,那還是藍瑩若吧,雖然這個名字也不見得多保險。不過,算了……,我也取過一杯茶遞給心洛,自己又拿了一杯:“我叫藍瑩若。”
“哦?藍家人?”衛聆風微有些詫異。在汀國姓藍的只有一家。
我無奈地笑笑,暫時算是吧。我忽然想起一事,放下茶杯,道:“對了,你伸出手來。”
衛聆風微微有些詫異,不過還是把右手橫過桌子擺在我面前,倒是他的兩個手下,面上微露不悅。
衛聆風的手和祈然很象,十指修長,骨節勻稱,皮膚更是晶瑩如有融光。我微微嘆了口氣,將中食指搭在他脈搏上。
脈象平和,心脈處也沒有堵塞。和我的情況一樣,血蠱確確實實解了。那麼說來,我那天的行險一搏,雖然一波三折,最終還是成功了。
衛聆風抽回手,還是一臉笑容:“我的毒確已經解了。只是奇怪,藍小姐是經歷了什麼奇遇,竟連容貌、聲音和……身份都變了?”
我聳了聳肩:“那日我本以爲蠱毒已解,誰知竟忽然發作,又忽然落水。待醒來時已被……我家人所救,不止毀損的容貌恢復原樣,連聲音也變了。我想大概是血蠱的作用吧。”
“那倒要恭喜藍小姐因禍得福了。”
我欣然點點頭,雖然這個衛聆風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但可能是因爲,怎麼說也同患難過,又錯有錯招的化解了我身上最大的麻煩,所以雖不能說親近,對他至少也不討厭。
說話間,菜都搬了上來,我便死活拽着無夜和心慧入座,至於那兩個是衛聆風的手下,我當然不會傻到去招呼。
“小姐。”一直沉默不語的心洛忽然拉拉我袖子。我愕然回頭,看他都沒動筷不由關切地問道,“怎麼了?菜不合胃口,還是身體不舒服?”
心洛搖搖頭,看了一臉衛聆風,才疑惑地道:“不是。小姐,心洛只是奇怪,這位哥哥叫衛聆風嗎?”
此話一出,衛聆風背後的兩個人手都握到了兵器上。心慧的臉色慘白,直是欲言又止。無夜也默默運起了真氣,全神戒備。
惟有我還是懵懂不知地問:“是啊,怎麼了?”,而衛聆風則還是一副悠然的樣子望着我們。
心洛嘴一撇,吐出一句:“可是,衛聆風不是祁國的皇帝嗎?”
“咳——什麼?”一口食物硬是卡在喉嚨口,漲得我滿臉通紅,我抖着手指向衛聆風,直嗆了許久才擠出一句話,“咳咳你……你竟然是皇帝?”
衛聆風嘴角含笑,連眼中也盈滿笑意,見一旁的人都石化中,於是好心地遞了杯茶水給我順氣。一邊道:“對,朕是祁國的皇帝。”
“皇上!”那英武的手下一聲驚呼欲待上錢,衛聆風只淡淡揮了揮手他便又一臉不甘地退了下去。
我猛灌了好幾口水,才略略緩過氣來,有些驚疑不定地看了衛聆風半晌,他卻只笑不語,我不由更是忐忑,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不會殺我們滅口吧?”
衛聆風嘴角的笑容更盛,撩起袖子,親手夾了個菜到我碗裡,一臉溫和:“這裡別的菜不怎麼樣,這道‘杏仁佛手’倒是不錯,你嚐嚐吧。”
有點傻傻地夾起碗中的菜,咬了一口,“是還不錯。”心中卻道:不過比起祈然做的還是差遠了。
“你……既然是祁國的皇帝,怎麼……?”我支吾了半天還是沒膽問他幹嘛跑到這裡來湊熱鬧,祁國的皇帝此時不是應該忙着侵略尹國邊境嗎?
衛聆風放下手中的筷子,正了正色,但我總覺得他眼中仍滿含戲謔的笑意:“藍小姐既然是朕的救命恩人,朕自當報答。至於朕來此的目的……”
他眼中笑意更濃,臉上卻還是一派肅穆:“這個先不提。藍小姐有什麼要求嗎?只要朕能辦到,一定滿足。”
我歪頭盯了他半天,明明肚子餓得很,現在卻沒膽再動筷。也不是說有多怕他,就算他真的有心殺我們滅口,現在的我畢竟也不是隨便誰都能捏的軟柿子。
可問題是他給人的那種天生的壓迫感,明明很溫和地在笑,很周到地在幫你佈菜,還口口聲聲說要報答,我卻完全猜不透他到底是要殺我還是真要報答我。
與在山洞中落魄時的他不同,那時的他雖然也很深沉,卻不似現在完全地喜怒不形於色。但又不能說完全不同,那種天生王者的霸氣,潛藏在他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彷彿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爲了詮釋帝皇一詞,這點自始至終沒有改變。當初的我怎麼會笨到沒有聯想到他的身份呢?
“藍小姐?”
我一震,忙回神,勉強扯出個笑容:“今天的事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至於報答……”你老兄不來找我麻煩我就阿彌陀佛了。
衛聆風放下手中地筷子,悠閒地*在椅背上,淡笑道:“藍小姐有要求但說無妨。”
我心道:可是你叫我說的。正了正神色,才假假地笑道:“好!那我便要二百兩黃金和十張你們國家通行的一千兩銀票,然後咱們各走各的,我絕不會說我認識你,你也就當沒我這個人,如何?”
“朕猜得沒錯,你果然提了這個要求。”衛聆風強忍住笑意,直看着我。
心慧和無夜等人更是把頭快低到桌子上去了,也不知是在忍笑還是爲我這個主子感到丟臉。背後的那兩個文武大將估計是活了半輩子都沒見過我這麼不要臉的小姐,只管張大了口,瞪大了眼,恁得沒見過世面大驚小怪。
其實我提出這個要求是有好好考慮過的,畢竟我跟無夜他們總有一天要落跑,身邊沒點銀兩怎麼養的活這“一家老小”。反正姓衛的是皇帝,又是他自己非說報答我,這種油水當然不撈白不撈。
他若是有心殺我,我便不討錢他也照殺。他若真是誠心報恩,我自然…也問心無愧地收了。
看他們笑得也夠久了,我不由心裡惱火,柳眉一豎,道:“喂!你笑夠了沒啊?不過問你索要些須銀兩,至於這麼小氣嗎?”
衛聆風倒還真止住了笑,一臉正經地看着我,道:“既是藍小姐的要求,朕自然同意。”說完,向身後的人一示意,那文秀者便遞了一疊銀票上來,果然每張都是千兩面值。
“至於百兩黃金,朕暫時沒帶身邊。”衛聆風把銀票遞到我面前,微笑道,“明日朕派人……‘秘密’送去藍府如何?”
秘密?我有些震驚地看着他,這傢伙也未免太厲害了吧?從我幾句話就聽出我不想讓藍府的人知道我有錢一事。
“那樣就謝謝……你了。”我夾了塊“合意酥”吞下,餓着肚子離開就太對不起自己了。又夾了塊小的給小銀,隨後品了口茶,才道,“謝謝衛……公子這頓飯,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慢着。”衛聆風淡淡的聲音,在我正拉着心洛準備起身的時候響起,聲音溫和淡然卻有着不容抗拒的威勢,我握着心洛的手微微一緊,心道:正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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