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苦命姐妹
黑絲女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很容易讓人發生誤會，忙解釋：“就是喝杯茶，時間太晚我也不多留你們。”
“就去坐一會兒吧，那天你救了我們之後，我姐姐經常唸叨你，今天可算是有個機會見面。”柳欣茹也說，但張秋還是婉言謝絕：“不了不了，等以後吧，我就住在附近。”大晚上留在這裡實在不好，有對象的人怎麼能流連風月場所呢，還是該趕緊回家，做一個好男人。
誰知江雪卻說道：“那就去坐一會兒吧。”張秋詫異的看着江雪，江雪朝他淡淡地一笑。
“欣茹，帶他們先進去。”黑絲女熱情的招呼着，推了電動三輪車往後院走去。
不遠處站着的幾個男人瞄向過來，其中一人指着這邊說道：“那家的看起來很不錯哈，三個都是美女，有兩個是新入行的吧，那麼年輕，嘖嘖嘖。”
一人捶了他一下，笑道：“別想了，肯定貴的要死，還是老地方解決一下吧，又便宜又爽。”
“哈哈哈。”
……
江雪已經先一步過去，張秋看着江雪的背影，小跑兩步追了上去。從路邊到屋門不過幾步路遠，上幾級臺階便到了門口。柳欣茹掀開門簾，伸出手道：“請進吧。”
張秋和江雪一前一後進去，張秋打量着眼前這個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小屋。屋子中間很掛着很長一條淺色調的簾子，將小屋分成內外兩間，由於有窗簾遮擋，看不見裡面的情況。在外間，靠窗擺放着一條斑駁的木桌，上面整齊的擺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張秋注意到，其中一個瓶子裡還插着一束路邊隨處可見的野花。地面上放着一臺電磁爐，邊上牆壁圍了一層塑料布，顏色已經變得發黃。牆角擺放掃把和拖布，除此之外，再沒有其它東西。僅是這些，就已經佔據了大部分空間。
“坐吧。”柳欣茹從屋裡搬出四個小板凳來，這時候黑絲女也回來了，一進屋邊說道：“條件有些差，別介意哈。”說完又笑着從桌子後抽出一張摺疊小方桌來在地上放好。
張秋和江雪坐下，黑絲女又從屋裡端着茶壺出來。張秋眼前一亮，沒想到這個黑絲女還挺有品味，手中托盤裡端着的竟是一套很漂亮的陶瓷茶具。
黑絲女給張秋和江雪斟上茶，客氣地笑着：“喝一點吧，這是我們家鄉的茶葉。”
“謝謝。”張秋雙手接過茶杯，不忘提醒江雪：“小心燙。”
江雪甜甜的一笑，輕輕吹着，水面泛起一層漣漪。黑絲女看向柳欣茹，見妹妹正看着自己，相視一笑，眼神交流了一番，沒有言語。
黑絲女也給自己斟上一杯茶，問道：“小兄弟，你的傷，醫生是怎麼說的？”
“沒大礙，休息幾天就好了。”
“沒大礙就好，就是……”黑絲女猶豫了一下，腦海裡反覆替換着不多的幾個詞彙，“看着像是挺嚴重的。”
“……”張秋無語，自己這個光榮負傷的革命英雄形象怕是要掛幾天了。
黑絲女又問道：“今天晚上，是怎麼回事呀，你是散學回來嗎？”
“不，今天晚上，我家和我女朋友家裡一起吃飯。”張秋親暱地摟住江雪，張秋早就看出江雪飽含醋意，也看出柳欣茹這個姑娘似乎對自己還有點意思，張秋可不希望江雪不開心。
“吃完飯，我和江雪在街上壓馬路，回來的晚了。沒想到，一走到附近，突然從一條黑衚衕裡竄出五個人，瞬間就朝着江雪走過來，色眯眯地眼睛來回的打量。我告訴他們我們只是路過，他們仍然圖謀不軌。那我只就好動手了，任何人都不可以傷害我在乎的人。”
柳欣茹忽然感慨一句：“做你的女朋友真幸福。”機敏的江雪一瞬間便看向柳欣茹，眼裡充滿了敵意。柳欣茹像是沒看到是的，仍然拄着頭旁若無人的看着張秋。
黑絲女打量着江雪說道：“以後可得小心了，你們散學晚，這條街上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挺亂的。”
張秋笑道：“我會做她的護花使者，保護她。”
“這樣就好。”黑絲女說着看向自己的妹妹，“看人家男朋友，好不好，以後你也要找一個小兄弟這樣的人照顧你，聽到沒有？”
柳欣茹拉着黑絲女的胳膊，撒嬌道：“姐，我不找，我陪着你好了。”
“胡說，你都二十歲了，也是時候談戀愛了。”黑絲女說着有意無意的看向張秋，又說道：“我家欣茹從小就苦，直到她考上大學，我這個當姐姐的才鬆了口氣。欣茹這孩子努力啊，考上了京北大學呢。”
黑絲女說完，張秋和江雪都吃了一驚，京北大學，那可是全國都數一數二的大學了，即使放在世界範圍內，那也是名列前茅。那裡的學術自由之風張秋可是心嚮往之，奈何自己的成績不好。要是也能像民國時候那樣，憑藉着單科的優異錄取該多好。江雪也受到極大的震撼，真沒想到，這個女孩，竟然是京北大學的學生。想想自己的成績，江雪當即下定決心，這段時間的複習一定要再加一把勁纔是。
黑絲女把張秋和江雪的驚訝看在眼裡，會心一笑，又說道：“欣茹，聽姐的話，要找對象一定要找一個像小兄弟這樣的。”
張秋不傻，自然聽出黑絲女是什麼意思，這明擺着是讓她妹妹追自己嘛。張秋苦笑，追一個有女朋友的男生，有你這樣的姐姐嗎？看欣茹那樣子，貌似也是對自己有意思，想想豹哥說過的話，男人嘛，有幾個女人又怎樣，只要愛他們就好了。張秋狠勁搖了搖頭，自己可不能也這樣想，現在是二十一世紀，這樣不好。
柳欣茹這麼火辣的女孩，突然間紅了臉，嗔怪道：“姐，你快別胡說了，今天這是怎麼了，你就這麼想把你妹妹嫁出去啊。”柳欣茹嘴上怪着黑絲女，卻偷眼瞧着張秋。
黑絲女嘿嘿一笑：“當然不是了。”
“那就快別真麼說了。不過說真的，男朋友嘛我也想找，但就是沒有中意的。京北大學雖然是數一數二的大學，可我身邊的那些男生們，一點都沒有吸引到我的地方。”
“那欣茹在別的什麼地方，遇沒遇見過讓自己心動的人呢？”一直在一旁沉默着看着她們的江雪開口了。這個柳欣茹，果然想和自己搶張秋。那個黑絲女，力邀張秋進來還不是爲了幫她妹妹，哼，不是什麼好人。
“有。”柳欣茹少有的溫柔起來，一雙眼睛眨來眨去，越發顯得嫵媚動人。
張秋生怕江雪和柳欣茹掐起來，忙岔開話題：“這個茶倒是挺好喝的，你說是家鄉的茶葉，你家裡產茶嗎？”
一說到茶葉黑絲女整個人都精神起來，端起茶壺來介紹：“像這個茶，味道不一般吧。在我們家那邊，普遍都種茶，可是有一種茶，是專門自己家裡喝的。這種茶種在高山上，每年驚蟄那天，專挑上午九點鐘採集。採完之後，晾曬七七四十九天。沏茶的話，還要考慮到茶具和水，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當然了，在縣城沒條件，水就是普通的水，但這茶壺，卻是家裡傳下來的紫砂壺。”黑絲女說起茶來滔滔不絕，張秋聽了忙雙手捧緊茶壺，生怕給人家的傳家寶物給摔了。
黑絲女看着張秋小心翼翼的樣子，忙說不用這麼緊張，又問：“你覺得，我這茶比你平時喝過的怎麼樣？”
張秋仔細想想，也想不出什麼詞彙來形容。但這茶，的確比平時喝過的那些要好喝。便說道：“這茶的確好，我能帶一點回家嗎，我爸爸很喜歡茶。”
“當然了。”黑絲女爽快的答應。
“既然這茶葉這麼好，應該不愁銷路呀，爲什麼不賣茶葉呢，現在網絡這麼發達，賣茶葉，比在這裡做這個要好吧。”張秋說完猛地意識到自己言辭不當，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張秋正想着該怎麼解釋，黑絲女卻淡淡地一笑，說：“沒事，別不好意思，姐就是做這行的，早就不怕別人說了。這茶吧，條件比較苛刻，種出來的特別少，想專門賣根本不現實。家家戶戶都是留着自己和或者招待貴客才用的。”
“這樣啊。”張秋直覺得可惜，真麼好的茶，卻不能流傳開來。或許也正因爲這樣，才顯得珍貴吧。
“姐做這行，也是身不由己。我們家在南方的大山裡，家裡人認爲女孩就應該早早的嫁人，小時候我還上過幾年學，後來家裡就不讓我上了。那時候我就下定決心，說什麼也要供我妹上大學。好在，我妹愛學習，成績也好。家裡人不願意供了我就供，出來找了好多活，陰差陽錯就做起了這個。”
黑絲女回憶起傷心事竟有些哽咽，柳欣茹眼淚奔涌而出，大喊一聲：“姐！”哭着撲進了黑絲女的懷裡。姐妹倆就坐着小板凳上相擁着哭起來。
張秋和江雪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憐憫。這姐妹倆，真是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