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的到來讓剛鬆了一口氣的人們再次驚慌,剛被張秋釋放的小弟們四散奔逃,警車從老遠就停下,身着警服以及黑色特戰服的警察們展開追捕。在天堂社成員組成的包圍圈內,只剩下毛同一人,毛同見警車來,不知是該開心還是灰心。警察一來,自己起碼不會落到張秋手裡,同樣的,落到警察手裡也不會好過。
張秋沒時間再理會毛同,關於毛同的處理他已有打算。張秋喊過楊羽,說道:“趕快帶兄弟們把槍支棍棒藏起來,越隱秘越好,尤其是槍,千萬不能被警察發現。”
“放心吧,秋哥!”楊羽領命, 一揮手帶着四個持槍小弟返回白日焰火。
張秋看着散落在地面上黃澄澄的子彈殼,一面吩咐人去撿,一面對其他人說道:“一會兒警察到這裡大家都不要慌,咱們統一口徑,按我說的做,保證大家沒事。看到我身後的電子顯示屏嗎,這番話證明咱們都是考生,咱們正在聚餐時突然遭到黑惡分子的打擊。咱們已經亮出身份,對方仍然不依不饒,迫不得已,咱們奮起還擊。酒吧的工作人員爲了保護大家做出了巨大犧牲,這就是事情發生的全部經過,都記住沒有?”
“記住了。”上百號人一齊喊道。
毛同聽着張秋一通胡編,氣得瞪圓了眼睛,喝道:“張秋,你……”
“你什麼你,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警察交代吧!”
張秋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毛同,是他一直來找麻煩,這就叫報應。
南北方向的公路兩旁已被警察團團圍住,沒有一個人能跑出去。毛同和紅毛帶來的人狗急跳牆,紛紛衝進一旁的商店找後門,有的直接衝進小區,準備從裡面迂迴。坐鎮指揮的王海龍在警車裡縱觀全局,拿起對講機下令:“四隊原地待命,不許放一個人出去,三隊進小區,二隊繼續帶人搜查店鋪,一隊跟我走!”
看熱鬧的人們見到大搜捕,生怕被誤以爲是同夥,紛紛閃躲。警車閃爍着紅藍警燈在白日焰火前停下,王海龍從車上下來,看着滿地的砍刀棍棒和血跡,眉頭凝成一個川字。
警察所到之處,人羣自動讓出一條路,王海龍看到站在白日焰火門前的張秋,心道,果然和你小子有關。王海龍面色嚴肅地走到張秋面前,問道:“怎麼回事?”
“王隊長,是他們,他們不是學生,他們是,不對他們是學生,可他們不是……”
“夠了,我沒問你!”王海龍打斷毛同,一旁的警員上前將朝着王海龍隊長撲來的毛同控制住。
王海龍環視四周,指着張秋說道:“你來說!”
“好,我說,是這樣的,今天高考完,同學們在酒吧裡慶祝,本來是一片祥和,大家開開心心。突然間,一夥人闖進來,手裡拿着砍刀棍棒,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我們已經向他們說明這裡都是些剛剛結束高考的學生,可他們置若罔聞,仍然對我們大打出手,好多學生都因此受傷。”
“不是的,不是的,他們不是學生,他們都是出來混的!”毛同在一旁咆哮,他要拆穿張秋的謊言。
王海龍看一眼毛同,一揮手,兩名警察便押着毛同走了,毛同仍讓不甘心的大喊,可毫無用處。王海龍擡頭,看到電子顯示屏上顯示的‘裡面考生聚會,不要傷害學生’,又回頭看一眼毛同,問道:“那個人是陳虎手下的打手吧?”
“對。”張秋說道。
“行,你繼續說,之後呢。”王海龍看着傷痕累累的張秋,說道,“你們動手了?”
“沒錯,我們不得不奮起還擊,多虧了酒吧裡這些工作人員,是他們和我們一起,堅持到你們趕來。”
“那你們怎麼不報警?”
“情況緊急我們來不及報警,而且我知道,場面這麼熱鬧,一定會有熱心羣衆報警。我們苦苦堅持就是爲了你們到來的這一刻啊。”
王海龍搖頭微笑,看着在場的學生們問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是!”
“那你們誰願意跟我回警局作證?”
“我!我!我!”
願意跟着去做證的人相當踊躍,陶冷曼和陶雅擠出來說道:“我們去。”
王海龍看着二女,說道:“行,那你們就跟我走一趟,還有你,張秋,一起來,回去做筆錄。”
“好。”張秋答應,“王隊長,我能說幾句話再走嗎?”
“你說吧,快一點。”王海龍說完直接走回警車,部下看着現場的學生們,請示道:“隊長,這些人怎麼辦?”
“都是剛結束高考的學生,放了吧,你要是把這些人抓起來,明天咱們縣就會上報紙頭條。”
警員啞口無言,心道還是領導的覺悟高,考慮問題周到。
“都過來。”張秋把幾人叫到身邊,叮囑道,“目前的情況並不明朗,我擔心警察離開之後,白日焰火會再次遭到攻擊。你們安排自己堂口的人把守這裡。把一樓大廳打掃乾淨,時刻備戰。另外,大家要保護好自己。如果出急事,打我手機。實在守不住,就走,都明白沒有?”
“秋哥,你放心去做筆錄吧,我們一定把白日焰火給你守好。”
張秋拍拍蕊蕊肩膀,笑道:“不是爲我守好,是爲自己。”
“兄弟們,今晚,辛苦大家啦!”
“不辛苦!”
坐在警車裡的王海龍看着窗外的學生,聽着他們的吶喊。
張秋握住江雪的手,放到嘴邊輕輕一吻,笑道:“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放心去吧,我等你。”
張秋幫江雪拂開遮在眼前的一縷頭髮,揮手說道:“走啦。”
張秋一走,趙平川立刻下令:“全部人員到酒吧裡面,關閉大門。”
警車發動了,白日焰火外重歸安靜,留下的警員們正在撿拾地上的砍刀棍棒。這次行動中被逮捕的大批人員正蹲在路旁由警察看守,分批押送回去。警車內,坐在副駕駛的王海龍回頭看着後座的張秋,陶冷曼,陶雅三人,冷聲說道:“你們騙不了我!”
張秋嘿嘿一笑,他所做的一切掩飾不過是爲了給王海龍一個理由。王海龍一步步走到今天,可謂是火眼金睛,怎麼會看不出自己的小伎倆呢。
“別嬉皮笑臉的,你以爲我看不出來麼。看看你們自己,渾身是傷,血淋淋的。再看那些學生們,一個個衣衫整潔。恐怕,他們連動手都沒動過吧?
“沒動手,等他們趕到時,我們已經控制住現場。那個毛同,真的是帶人打上門來!”
“我沒問毛同的事,他的事自然會處置,現在要說的是你的事。”
“我的事,要怎樣處置?”
對王海龍這樣的人,張秋還真想不什麼好辦法來對付。張秋忽然明白,像王海龍,像自己舅舅這類人爲什麼被排擠。原因很簡單,他們有自己的堅守,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一套行爲準則,不會輕易妥協,甚至同流合污。
見王海龍沒回答自己,張秋又說道:“王隊長,我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對你說一遍吧。”
“我已經聽過一遍,你還對我說什麼。一會兒做筆錄有你說的機會,你把在酒吧門口對我說的一字不差的說出來,不許有任何隱瞞!”
“怎麼,沒聽懂?”
“懂,懂了!”張秋一時沒反應過來,經王海龍又一提醒纔回答。張秋笑了,這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發生這麼大事,張秋沒想着把自己擇出去。在顯示屏打上那行字的目的不過是爲後來的兄弟們開脫。聽王隊長這意思,分明是說自己沒事了。
“王隊長,謝謝你。”
“謝我幹什麼,謝你自己的好腦瓜吧。要不是你聰明,沒人幫的了你。不過,”王海龍話頭一轉,又道,“你要是不把好腦瓜兒用在正地方,遲早會害了你的。”
王海龍教自己偵查,教自己打槍,怎麼說也算師傅。聽着他的說教,張秋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而是坐在座位上笑。王海龍又道:“上次行動,你和藍警官開房的錢,已經打你卡上了,收到沒有?”
“收到了。”張秋回答完才感覺王海龍這話不對,扭頭看陶冷曼陶雅兩人,這隊姐妹花明顯就誤會了嘛,眼神中的意思分明是,老大,你身上到底有多少故事。
張秋朝兩姐妹吐吐舌頭,問道:“王隊長,陳虎還會放出來嗎?”
“當然不會,就憑他的那些罪狀,不僅出不來,而且活不了!”
“這麼嚴重嗎?”這個消息的確有些震驚,稱霸一方的大哥,說完就完了?
“任何人膽敢觸碰法律的紅線,一定會受到制裁!”
王海龍說的慷慨激昂,張秋卻覺得彆扭。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警告自己,索性,張秋閉上嘴巴不再搭話。
就在警方行動的同時,北灤縣公安局局長辦公室內,何軍穿戴整齊,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一夜之間,整個北灤縣的大小混混全動起,像發了瘋一樣鬧事。羣衆的報警電話一個接一個響起,何軍緊急指派全局出動。
此刻的何軍懊悔不已,一個疏忽竟會造成這麼大的過錯。外甥已經告訴自己,石擔幫孟團結去世,近期很可能出事。何軍也確實重視了這一問題,每個娛樂場所都派人盯着。恰逢高考,警力不足,何軍暫時撤銷了對娛樂場所的監視,把警員派出去維護秩序。沒想到,就在這個關頭出了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