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離訓練場不遠,寬敞的大廳是戰士們吃飯的地方,靠近廚房的那邊有幾個單間,是來了客人用的,並不豪華,只能說乾淨整潔而已。
郭長青帶着五個徒弟坐在單間裡,高天鷹手裡把玩着他的墨鏡,屋裡沒人說話。
警衛連的李連長沒有跟過來,這讓郭長青和高天鷹有點尷尬,莫不是輸急眼了?不應該啊?
正在各自瞎琢磨的時候,門簾挑開,炊事班班長大老李進來了,手裡託着一個不鏽鋼托盤,裡面是四個不鏽鋼飯盆,油炸花生米,醋溜土豆絲,紅燒肉,香酥雞。沒啥造型,實實在在的一個菜冒尖一盆子。
把菜擺上,大老李衝着大夥兒點點頭:“高隊長,老郭,時間緊,現抓了四個菜,先吃着。李連長一會就過來。”說着從圍裙兜裡掏出一大把筷子放桌上,轉身出去了。
緊接着警衛連的副連長王偉,就是剛纔整隊的軍官,抱着一箱子白酒進來,把酒一一擺在桌上,拍拍手,給高天鷹和郭長青敬禮:“高隊,郭所,我們連長隨後就到,我先給把酒送過來。”
高天鷹撇了一眼郭長青,郭長青笑眯眯的開口:“你說你們這個李長順同志,怎麼這麼磨嘰呢?老戰友了,難得湊一塊喝口酒,叫他快着點,一會兒菜都涼了。”
王偉也不見外,拉把凳子坐下,順手把桌上的筷子擺上,從兜裡掏出煙來:“兩位領導不抽菸我知道,這幾位小兄弟抽不?”
郭長青擺了擺手:“都還是學生,別教他們抽菸。”王偉把煙放桌子上衝樂仁五個人笑了笑:“怎麼稱呼你們幾個?跟郭所長學了多長時間功夫了?”
樂仁見郭長青沒有說話,就主動站出來應對:“我叫樂仁,他是侯志勇,這個是王奎,王斌兄弟倆,那個胖子叫韓浩。我們都是四中散打隊的,郭所帶了我們有三個月了。您也是警衛連的吧?”
“對,我是警衛連的副連長,我姓王,你們叫我王哥就行。”
正在閒聊,李長順陪着一個軍官進了單間。
高天鷹和郭長青、王偉一見都站起來了,樂仁見狀也帶着四個師弟站起來。那個軍官伸出手和郭長青握了握手:“老郭可是難得回來一趟啊,坐,坐,高隊你們都坐,我是過來陪客的,李連長,你是主人,你來招呼大家。
來的這個軍官是二十七軍的作戰參謀,叫劉合,和郭長青、高天鷹、李長順是一批入伍的戰友。
李長順打開酒瓶,每人跟前倒了一碗酒,然後端起來轉圈一舉說了句:“我先幹了”,然後一兩多白酒咕咚咕咚喝完,抹了一把嘴,看看四周:“喝啊!都是老戰友了,還客氣啥?”
高天鷹端起酒碗咧咧嘴:“我說老李,你這是心裡有氣啊!酒不能這麼喝,容易醉人。再說下午我不也得把偵查大隊拉出來溜溜嗎?我要是也輸了,我陪着你,咱倆一塊兒喝悶酒。”說着也是一仰脖幹了碗裡的酒。
郭長青把酒喝完了,酒碗往桌上一放:“你倆少在這裝腔作勢,不就是輸了一次嗎?老子都脫軍裝轉業了,我說什麼了嗎?你們現在一個警衛連長,首長身邊的人。一個偵查大隊長,營級幹部。哭喪着臉給誰看呢?我好容易找了幾個好苗子,上趕着給人家校長當校外輔導員,圖啥?最後這幾個孩子還不都得便宜給你們?”
說着話轉過頭對着樂仁幾個:“我和你們實話實說,我是想讓你們能參軍,到部隊鍛鍊三年,絕對是受益終身。回去後和家長商量一下,願意當兵的話,這三個都是我的老戰友,咱們雙向選擇。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樂仁早在郭長青主動上門切磋功夫時,就感覺到郭長青是有目的的,等四中和裕華路派出所結成軍民共建單位,郭長青主動提出擔任校外輔導員,組建散打隊,樂仁就知道郭長青的主要目標是自己。後來的散打訓練就明顯的是在訓練新兵,樂仁幾個私下裡就猜測過郭長青是不是要拉他們當兵?所以對是不是要當兵這個問題,五個人都曾經想過。
八十年代男孩子基本上都是願意當兵的,想招兵好多時候還要找關係請客才行。
而樂仁就多考慮了一層。樂仁知道以後的社會學歷是個硬指標,八幾年大中專畢業是包分配的,還是有編制的幹部身份,比起後世的公務員還要硬氣。所以樂仁不想放棄考學的路,可同時樂仁心裡也很想去嘗試一下當兵的感覺。
後世聽人說當兵後悔三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樂仁就很好奇在部隊裡是什麼感覺。
曾經在網上看到每年退伍時,無數老兵灑淚而別,對樂仁的衝擊很大。這些在戰場上浴血衝鋒,在抗洪搶險時掉皮掉肉,在地震救災時奮不顧身的鐵血漢子們,爲什麼對這身軍裝如此癡迷?這些困惑在樂仁兩世的人生裡一直是個謎團,所以樂仁心裡一直覺得自己要在這一世體驗一下軍旅生涯。
尤其是在八四年開始的兩山輪戰,使那個年代無數人熱血沸騰,而樂仁也曾經設想過自己上老山參戰的話,怎麼把隨身攜帶的空間利用好。
總之,樂仁是準備參軍的,只要解決好學籍的問題和爸爸媽媽那一關就行了。
相比較樂仁,其餘四個師兄弟就簡單多了。本身參加散打訓練的都是學習成績不太好的,(成績好的學生都在一心準備高考)考不上大學還要想辦法請客送禮找工作。聽到能夠參軍,立馬小雞啄米似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