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西方之變
這是一個炎熱的下午，雖然四周的樹林能夠爲往來的旅者提供一些可以抵擋酷熱的蔭涼，讓毒辣的太陽無法直接傷害到無奈在此時行走的旅人，但在這樣沒有一絲清風只有炙烤感覺的天氣下趕路，即使是想象也足以讓人感到環境的嚴酷。頂點小說
今天的平均溫度肯定要高過往年。
這幾乎是每一個人對於今年夏日溫度的判斷，而稀缺的雨水更是讓人們加深了這樣的認識。
當然，這僅僅是長江以北的所遭遇的麻煩。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根據往來商旅所傳遞的信息看，大部分土地位於長江以南地區的益州、荊州和揚州大部分地區從春季開始便一直處於綿綿陰雨之中，至於河道氾濫，河提決口之類的事情更是數不勝數，在這個中央政權已經名存實亡的時代，諸侯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處理這些事情——實際上對於大部分諸侯而言他們的能力也做不到什麼太多的事情。
至於那些豪強們，要不是跟着一起倒黴受災，要麼就是趁着災禍憑藉着自己家族所積攢的底蘊擴充人望和人馬，在一隅之地形成一個國中之國中之國，至於是不是有可能發展爲更高一層次的國中之國，就要看他們的造化和其他國中之國中之國乃至國中之國中之國中之國們的反應，這個過程或許會很快，也或許會很漫長，但卻在亂世中不斷上演着。
都說“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但比起治世時的秩序之壓，顯然亂世的混亂更加具有破壞力。
至於更加遙遠的如交州、遼東等地，則很少會有消息傳來，不僅僅是地理上的阻隔，那裡的諸侯們比起遙遠的中央，似乎更希望自己成爲一個不受約束的中央。
紛亂的局面再加上天災不斷降臨，實際上百姓除了投身軍旅之外似乎真的沒有多少保障，而不管這軍旅到底是諸侯的部隊還是屯田兵，又或者是商旅的護衛、豪強的私兵，或者乾脆是捨得一身剮的土匪山賊水盜。亂世裡要是沒有一點自保的能力。就算睡覺只怕都不安生。
縱然幷州的情況要比全國的平均水平好一點，可面對近在咫尺的異族和李書實近乎於不加限制的流民引入政策，明的暗的問題其實一直不曾徹底消失。尤其是後者，內部矛盾這東西解決起來束手束腳。可一旦爆發出來卻又極其要人命。
如何去解決呢？
徐徐漸進慢條斯理的確能夠釐清這些大大小小的問題。但一來是否有這個時間尚且不論。二來這樣的解決辦法終究不過是將一塊蛋糕分成了彼此相對而言尚還能接受的小塊，事實上矛盾並沒有根本解除，反而有可能釀成更大的禍患。
所以說到底辦法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擴張。
不論是經濟還是領土，只有蛋糕變大了，就算你不去爭奪，在你所擁有的份額不變甚至稍稍減少的情況下，你能吃到的數量卻隨着整個蛋糕的擴大而變得更多，結果自然皆大歡喜。
但正如克勞塞維茨在《戰爭論》裡所說的那樣，任何的戰爭都有一個頂點的存在，同樣任何的擴張也不可能永久持續，可以說除非你能面對星辰大海，否則光就一個地球而言的確是太小太小了，故而擴張終究會停止。
科學家告訴我們，一直在擴張的宇宙加入有一天停止了擴張那麼結果絕對不是邊界固定，而是向內塌縮，並進而重新收縮爲一顆等待並孕育着下一次爆發的“宇宙彈”——也就是說或許外星人的確存在，但是或許那是在上一個宇宙紀元中也說不定哦~
宇宙大意志尚且如此，人類那比起宇宙而言如同塵埃甚至是基本粒子的社會也同樣如此。
而如果你覺得上面的例子還有些迷糊且陌生的話，那麼我們可以換一個我們更加熟悉的例子——股市，不單指中華，而是整個地球村。
股市這東西的定義和相關的規律咱就不嘮叨了，因爲那可是地球上最爲傑出的一羣精英分子都沒能徹底研究明白的問題，只是想要說的是當股市處於熊市的時候，你總會看到那些所謂的磚家叫獸們在高呼“資金尚未進場”之類的言論，然後直到某個時刻，也許是莊家們終於換手完畢，也許是散戶們某根神經被觸動，也許是某個大宇宙意志的指引，總而言之，當股市啓動的時候，那些怎麼也找不到的資金就好像地裡的野草一般蹭蹭蹭的往外冒。
然後隨着行情的結束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流入到你完全無法預測的行業之中。
好吧，其實資金是流水，股市什麼的僅僅只是它的一個落腳點罷了。
似乎思緒在不知不覺中再一次不知道飛向了何方。
搖了搖頭，李書實用隱藏在袖子裡的羊毛毛巾擦了擦頭頂上不斷冒出的汗液，只不過這個動作還沒有做完，毛巾便被一隻手奪了去。
那是一隻很小巧秀氣的玉手，沒有做什麼修飾卻反而透出了一股如天然寶石一般的自然色澤，細膩的溫涼的感覺在這樣的夏日裡更是堪稱極品的觸感。不過就是這樣一隻如同藝術品般的小手，卻有着讓李書實完全無法反抗的力量。
“都已經溼成這樣，你也不知道換一換，真是的，總是讓人家這麼的操心。”
對於身旁蘇小蘿莉的嬌嗔，李書實所能做的只有呵呵以對，視線瞅了瞅那塊被蘇小蘿莉“唾棄”的毛巾，事實上也只是剛剛被汗水浸透影響了被薰香薰過的毛巾所散發的淡淡香氣，完全可以繼續戰鬥下去。
雖說是自家蘿莉的好意，但總覺得這樣的做法稍稍有些奢侈啊。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還是夫君大人教育我們的，姐姐可不能慣壞了他啊。”
“不，餘倒是覺得這樣的行爲並不算什麼，主人僅僅只是享受這樣的待遇已經很寒酸了。”
雖然橋蘿莉並沒有參與到甄小蘿莉和尼祿醬之間的爭論，但從她微微靠向了甄小蘿莉的舉動可以看得出來，她還是更傾向於對方的說法。
不過說到尼祿醬……
“不愧是英靈啊，晚上抱起來涼涼的總是能讓人睡個好覺啊。”
“主人這樣的說法就算是餘現在也會感覺十分困擾的。”
咳咳，現在的確不是說這種白日宣x之類言論的時候，而且從某隻蘿莉爲自己擦拭汗水時微微用力的態度可以看得出。其對於本屬於自己的“工作”被搶十分的不爽。
雖說之前想要抱着她睡覺（很純潔滴~）總也要找一個對方心情好的時候纔有可能。
雖說一番調笑過後周圍的幾隻妹紙們都變得活躍了少許。但卻也無法改變整個部隊的氣氛——相比於來時的悠閒，現在的隊伍中充滿了凝重的感覺。
不論是直到離開依然還是沒有能夠找到此行所要尋找的東西，還是在最後碰到了讓他們感到心驚的對手，又或者是那位來自鮮卑的奇異少年給予他們巨大的壓力。一切的一切都顯示着這一次的旅行所留下的回憶似乎以不開心的事情居多。
就算是對於第一點其實早有預料。但隨後幾件事的發生依然讓人有種微微措手不及的感覺。
戰士們固然並沒有因此而被打擊的一蹶不振。甚至還燃燒起了濃濃的對抗之火，但失敗的滋味也的確讓人感覺難受，沒有人喜歡失敗。哪怕嘴上說着“我需要這場失敗來提醒xxoo注意”的傢伙們也恨不得一直贏下去，贏到地老天荒。
不過就好像適當的輸掉一點並不算太過重要的比賽可以釋放連續勝利所積攢的一些壓力，並不是毀滅性的失敗對於這支部隊而言只不過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挫折，能跨過就好。
更何況也不是所有人都糾結於這一次的失敗，比如：
“仲康，從剛纔開始你就扭扭捏捏的一副渾身不自在的樣子，說吧，想問我什麼事情。”
“主公，那個，那個，那個主公和那個鮮卑人最後到底是在笑什麼啊。我問了典韋大哥，可是典韋大哥跟我解釋了半天我都沒能聽明白。後來我又去問幾位軍師，可是幾位軍師就是不開口，還告訴我說‘你自己到時候就能弄明白了’，這簡直就是欺負老實人嘛。”
好吧，眼角瞅到某隻小狐狸偷笑的模樣，果斷就是你啊，一切錯誤的源頭，郭嘉童鞋！
“我們兩個之所以會笑，不過是發現自己與對方都已經瞭解了彼此的那個想法，所以接下來也已經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一切盡在不言中了而已。”
“可是我還是想不明白啊。”
“我們要面對的敵人或許會很強，或許會是一個恐怖的存在，哪怕我能夠一統這個亂世但憑藉那麼個殘破的國家只有可能無法集聚足夠多的力量去對抗那樣的敵人。所以最終必須要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而這其中也包括我們的敵人鮮卑人。”
“哦！我明白了。雖然主公有可能會和鮮卑人聯合，但是誰聽誰的就是個大問題。就好像軍師經常說的‘天無二日，人無二主’那樣，所以最後還是要做過一場才行是麼？”
“沒錯，或許還會是一場最爲激烈的戰爭也說不一定啊。”
“爲什麼呢？明明還有更可怕的對手。”
“因爲不論是我們還是對方，本質上都是自私自利的人類啊，不到萬不得已總是會抱有着那一點可笑的僥倖心理。也許在這些人中會產生少數有長遠眼光的出色人物，但對於大多說人而言他們所能見到的也願意管控的只有眼前的那方寸之地。所以這一戰終究會爆發，我和他所能做的或許只有一點，那便是儘量讓這場戰爭不會讓其中一方流盡最後一滴血而已。”
“主公何必如此灰心呢？有我們這些人幫助主公，或許到時候就已經讓對方認識到我們是他們無法力敵的存在。說不定就會達到那書中所說的‘不戰而屈人之兵’了。”
“哈哈哈！仲康這志向不錯。而且你說得對，有你們在，我們一定會拿到最後的勝利！”
“哈哈！這話我愛聽，這纔像我認識的書實嘛，對不對我的寶貝女兒喲~”
“嗯~最喜歡給小玲綺好吃的好玩的書實叔叔啦~”
“最喜歡……”orz。
“蜀黍……”otl。
“不要去管這兩隻笨蛋好了。”
夕陽西下，留在道路上的，只有兩隻已經化爲灰白色飛灰.的失意人拉着長長的影子，彷彿在向四周寂寞的花草樹木訴說着自己所經歷的悲慘境遇。
嗯，若是再配上一段淒涼的二泉映月似乎就更完美了。
瞎子阿炳。
好吧，這位偉大的大師的祖宗或許都還處在最原始的生命形態。所呼叫人物自然不在服務區。
或許也正是因爲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兩隻奇怪的傢伙所吸引。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近的兩位少女之間的互動——
“那個時候爲什麼要阻攔我呢？不論是你還是我都有那個能力吧，幹掉那個男人，而且只要幹掉那個男人，鮮卑將不會再有你家男人的對手不是麼？這可不像是你的行動準則啊。”
“這的確是一個具有極大誘惑力的提議。不過仔細思考過後我卻覺得或許留下那個男人會更符合我們的利益也說不定。而且。比起那個男人。我倒是對被那羣鬼鬼祟祟的傢伙前往鮮卑腹地而且還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的原因更加感興趣。”
“不是說了那些傢伙是打算偷盜鮮卑人的某件寶貝麼？”
“敵人所說的話你能完全相信麼？而且就算是真的你對那件能令那些人感興趣的東西不感興趣麼？不管你感不感興趣，至少我是相當的有興趣哦~”
“你的好奇心還是這麼的旺盛，真是令人擔憂啊。”
“承蒙誇獎。小女子不勝惶恐。”
“……”
“嘻嘻~”
就算是羅荷也沒有注意到，這個時候蘇小蘿莉臉上的笑容與平日裡比起來是那麼的燦爛。
雖說大家的精神都不是很振奮，但並不影響他們的行進速度，甚至因爲知曉了強敵的存在，反而讓他們的腳步更多了幾分匆忙。
沒過幾日，這支隊伍便回到了雁門北部的平城縣，而這裡也是作爲李書實所親封的平北校尉高順的駐地，是幷州對抗境外異族前線的前進基地和後援基地。
“子安，讓你的手下多注意一下，這一次北上我們可是遇到了想到麻煩的敵人啊。”
對於那支不知從何而來的部隊，李書實所能做的也只是叮囑高順讓其小心罷了，畢竟對方的數目並不多，而且個體實力強橫，面對大兵團可以遠遁千里，而小部隊則可以輕鬆破襲，可以說除非那支部隊的指揮者自己作死，否則幾乎對其沒有任何的辦法。
嗯，就連對普通人非常管用的封鎖、斷糧斷水和消耗戰術對那些本質上和鬼兵沒有任何區別的傢伙而言也是完全免疫，更造就了對方足可以神出鬼沒的基本條件。
只不過，對於李書實的提醒，高順卻露出了頗爲無奈的神色。
“如果主公能夠早兩三天對順說這番話的話，或許順還會召集兵力幫助主公對那強敵試探一番，可是現在卻實在是有心無力，無力分兵了。”
好吧，在李書實看來是無奈的神色其實對於不熟悉高順的人而言那張冷峻的臉看上去完全沒有表情的變化，似乎就連微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似的。
“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幷州受到了另外的敵人的攻擊？！”
李書實這個時候臉上吃驚的表情倒真的不是作假，因爲他剛剛回來，尚還未能看到最近的邸報，自然也就對最新的情況不夠了解，聽到高順的話自然而然便想到了最有可能發生的那個答案。
雖然說立刻便被高順用搖頭的方式給否定了。
“並非主公所想那樣。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不是因爲有敵軍來襲，恰恰相反，反而是爲了配合南邊和西邊的軍事行動，權衡之後我纔派出手上大部分的兵力，也導致現在我再加上雁門和雲中兩地所能調動的兵力只怕不足以支持主公的行動。”
雖然高順似乎從一開始便誤會了李書實的想法，不過對李書實而言那已經不再重要，現在最爲重要的問題已經變成了要弄清楚高順口中的那些“軍事行動”到底是由什麼人發起，又有着怎樣的目的，纔會讓高順做出如此的決定予以配合。
“主公莫急，雖然具體的情況順並不清楚，但想來再過三五天就應該有確切的消息送到，而那個時候主公就能明白一切了。”
喂喂喂，我是你的主公吧，是這樣沒錯吧，你這樣瞞着我就不怕我給你穿小鞋麼？
雖然內心這樣腹誹着，不過李書實很清楚以高順的沉穩，就算在這件事上看上去有點先斬後奏的意思，不過總體而言卻不是一個輕舉妄動的人物。再說他將高順放在北疆並委以全權，自然就要相信他的判斷，所以上述腹誹也只能成爲爛在肚子裡的東西。
不過，李書實智商捉急，卻也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如此，比如某隻小狐狸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後便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理所當然的，被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扔出的小石子砸倒的李書實在回頭尋找“罪魁禍首”的時候看到了這一幕，雖然不太相信郭嘉便是兇手，但也不能就這麼的放過他不是麼？
結果就是被抓了個現行的郭嘉臉上原本的竊笑變成了三分無奈的苦笑。
“哈~嘉以爲高子安將軍所言之行動，只怕應該與黃漢升州牧與涼州之事有着莫大的干係。”
哦~原來如此。
李書實表示自己已經恍然大悟大徹大悟。
只不過……
爲什麼郭嘉你瞥向一旁賈詡老狐狸的眼神那麼的幽怨呢？
潘森：這是15月票的加更。
潘森2：明天會有爲了慶祝69tank醬的加更喲~
潘森3：下個月大概可以達成全勤，所以下個月除了已經承諾的30000推薦加更之外就沒辦法有新的加更了，請大家原諒。
潘森4：也就是說明天會有萬字的兩更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