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落魄書生，低微胡奴（上）
長安的大牢與別處並沒有什麼區別，漆黑陰冷，讓每一個進入這裡的人都會在第一時間感受到從這裡身處散發出來的滿滿的惡意。本文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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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這裡。”
“清兒也不喜歡這裡，好黑好可怕。”
“果然不論是什麼樣的時代，牢籠看上去都沒有什麼變化啊。”
聽着來自於身邊的女孩子們抱怨的聲音，李書實臉上露出了愉♂悅的表情，話說誰讓你們一聽到李書實要來大牢就開始嘰嘰喳喳的要來一次“地牢大冒險”什麼的奇怪活動，話說這裡還只是剛進門，要是等到真正進入到監獄內部，指不定給你們留下什麼不堪回首的回憶呢。
李書實的這種想法絕對不是聳人聽聞，因爲監獄這種地方絕對是最能匯聚人性陰暗面的地方之一，能夠與之比肩的恐怕也只有皇帝的水晶宮和各國的代表大議會。
出奇的，又或者其實應該說意料之中的，跟在李書實身後的蘇小蘿莉卻是一言不發，反而似乎是在饒有興趣地參觀着這座即使關中如此混亂也依舊沒有多少變化的建築物。
“姑娘們（聽起來好彆扭），你們看也看了，嚇也被嚇倒了，是不是該回家睡覺去了。”
雖說今天李書實來到這裡並不打算做什麼不堪入目的事情，不過看到身邊的女孩子們除了蘇小蘿莉和那邊同樣一臉感慨的尼祿醬外都是一副很害怕的樣子，甄小蘿莉和橋蘿莉更是一邊一個。將他的胳膊牢牢抱緊，似乎恨不得與之融爲一體一般，讓李書實能夠時時感覺到從胳膊上傳來的來自於兩隻蘿莉那因爲恐懼而產生的顫抖。
雖然這樣的福利的確不錯，不過看着身邊的橋蘿莉那好像受到了什麼刺激變得煞白的臉色，李書實覺得還是不要讓這羣小蘿莉們再這麼硬撐下去比較好。
不過可惜的是似乎天不從人願。
“哼！憑什麼你說回去我們就要回去啊，那我們豈不是太聽話了，不對，太有始無終了麼。所以今天我們一定能走到最後，姐妹們說是不是啊！”
“是……”雖然除了蘇小蘿莉之外的所有前來參與探險的蘿莉們都應答了，但是從聲音上看明顯氣勢上低落了不少。甚至像是橋蘿莉這樣狀態極其異常的蘿莉更是眼角含淚。大有下一秒鐘就會滾滾滑落的感覺，總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她一下。
總覺得說出這句話的李書實有點罪大惡極的感覺，大概會被蘿莉之神制裁吧。
“寧兒啊，你難道就不害怕麼？”
“這種地方啊。和父親大人當初做那些法術實驗的地方比起來。也就那麼回事了。”
不過還真不愧是跟着張角鬧過革命看到過各種神神怪怪經歷坎坷的貂蘿莉。說起來經過王越的鍛鍊，貂蘿莉就算是仗劍砍人都毫無壓力，也不知道是她真的天生便有此潛能。還是說她正在努力的模仿中心中的某位“偶像”呢？
想到這裡，李書實忍不住偷偷瞅了瞅身後正在四處打量的蘇小蘿莉，然後被注意到了自己目光的蘇小蘿莉還回了一雙大大的白眼球和一個十分可愛的鬼臉。
好吧，就算再如何可怕的地獄，在蘿莉的治癒下也是會變成天堂的，不是麼~
瞬間感覺自己體內的萌之力被補充到爆表，整個人都變得萌萌噠，李書實立刻挺胸擡頭，大踏步的……停了下來，因爲掛在身上的兩隻萌蘿顯然不可能適應他的大步流星，而拖拽蘿莉顯然也是足以令蘿莉之神降下天罰的大罪，故此李書實也只能繼續剛纔的速度。
雖然說這樣漫步而行會讓身邊的蘿莉們更能感受到黑暗環境的可怕和幽深。
“大人，應該就是這裡。”
雖然剛纔貂蘿莉說的很是大義凜然，一副“本小姐什麼沒見過”的樣子，但當她聽到從監牢中傳來的瘋狂的喊聲和絕望的呻吟聲時，依然露出了害怕的模樣，而其他的蘿莉們表現的更是不堪，橋蘿莉更是當場崩潰哭暈在了李書實的懷中。
說起來除了橋蘿莉之外這些人也都是上過戰場廝殺過的巾幗女性，比起這裡來，戰場上的慘烈絕對是猶有勝之，但爲什麼這羣從戰場歸來的蘿莉見到他的時候能夠以一種雀躍的心情講述着她們在戰場上的經歷，可是到了這裡，卻一個個都變成了軟得不能再軟的嬌蘿莉呢？
李書實表示女孩子尤其是蘿莉還真是神奇的物種，反正他這種9估計是思考不明白了。
也正因爲那些蘿莉們集體掉鏈子的緣故，李書實身邊現在除了尼祿醬之外就只剩下一位投向的郭汜軍士兵作爲嚮導，來到這幽深的監獄之中尋找他所期待的那塊瑰寶。
監獄裡的犯人倒是不少，其中自然有作奸犯科之人，但更多的還是那些得罪了李郭的關中世家豪強以及他們的親屬，因爲某些原因讓李郭暫時不願意殺掉他們，僅僅只是關在這裡，但是隨着李郭的倒臺，長安城內現在是百廢待興同樣也是有些混亂，所以這些人不得不繼續待在這裡，甚至若不是在冬節的宴會上有人提起這裡，這些人想要被幷州軍記起來只怕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到那個時候他們到底會不會因此而餓死或者因爲精神崩潰而自殺都不是什麼玩笑。
當然，這座監獄裡“住着”的都是男性囚犯，沒有也不會有任何的女性住在這裡，因爲就算沒有西涼軍，女性囚犯在古代都是相當悲慘的一個羣體，被認爲是罪犯的她們將會遭遇到怎樣的羞辱都已經超出了一般人的思想能力，更不要說關押她們的還是以兇殘聞名的西涼軍。
可以說如果不是在被捉住的時候選擇死亡。那麼到了現在她們只怕也沒有活着的勇氣了吧。
所以說就算是爲了那些蘿莉們的三觀着想，這裡也的確不是她們應該繼續待着的地方。
“尼祿醬，記得提醒我，回去之後要把齊藤找來，她來處理這裡的這些人最合適不過了。”
因爲城內的混亂讓與這裡的囚徒相關的卷宗都被付之一炬，雖然說就算有卷宗在手，面對繼承了董卓“遺志”在捉人的隨意性上更加強悍的李郭的犯人也基本沒啥用處。
雖然很多世家願意爲監獄中的某些人做擔保，甚至不斷向李書實強調這些人存在的意義，但原本就對那些爛透了的世家豪強沒有好感的李書實豈能有那麼好說話，讓在幷州分管司法的齊藤來處理這些人就是爲了看一看這些人當中有沒有可以“處理”掉的傢伙。
如果不是因爲楊沛的等級和出身讓李書實多少有些顧忌的話。他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副手人選。可惜現在齊藤只能自己一個人帶着手下進行這個工程量不小的甄別工作。
這樣一想或許李書實還應該感謝一下李郭二人，至少讓他有一個合理的藉口來處理這些關在監獄裡的傢伙，至於沒有關進來的，如果以爲李書實軟弱可欺的話李書實也不介意處理一批罪大惡極的“李郭逆黨黨羽”以儆效尤。
漆黑一片的走廊之中突然之間升起了點點星火。讓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廊道里多了一點點光明。但是在四周的黑暗和那絕望的呻吟襯托下。這點光明顯得是那樣的虛幻，就彷彿隨便從哪裡飄過來的一陣沙塵便能將這光明熄滅。
然後，李書實的目光投向了自己面前的這扇看上去與旁邊並無不同的牢門。
他的目標。就在這扇大門的背後。
“把門打開，然後你們兩個就守在大門外。”
隨着一聲生鏽了的門軸發出的吱扭聲，牢房內黑暗的空間因爲那一點點星火的緣故變成了朦朧的灰色，然後又隨着那吱扭的聲音重新變回了一片漆黑。
噗嗤。
隨着一個並不響亮的聲音響起，李書實知道，又一個年輕的生命從這個亂世之中得到了解脫。
雖然李郭二人對待曾經的袍澤和盟友都十分的狠辣，但他對自己的親兵和心腹卻非常好，雖然這些人之中也出了伍習這樣一個叛徒，但從那天戰況的慘烈就可以看得出來，李郭不愧是董卓麾下最爲出色的將軍，他們的確有自傲的本錢。
所以對於這個投降幷州軍卻聲稱自己掌握了很多郭汜秘密的士兵，賈詡從一開始就不曾給予他哪怕是一丁點的信任，只不過這傢伙自從投降之後就表現得非常配合，或者說稍稍有些太過配合了一點，讓所有人都實在是找不到理由放棄這個好用的傢伙。
只不過，郭汜麾下的聰明人果然不多，區區一個小兵能知道的，似乎是有些太多了吧。
可惜，就好像馬騰軍中的那些人輕視了蘇小蘿莉一樣，郭汜的這位部下也低估了尼祿醬的能力，大概是覺得這個來自異域的金髮美女跟隨在李書實的身邊要麼是吉祥物要麼就是充氣娃娃，雖然這個年代大概這兩個詞都不曾誕生過，但思想核心都是一樣的。
不過如果他知道尼祿醬不是人，而且之前還曾經是個男人會怎麼樣呢？
希望那個可憐的“士兵”一路走好，畢竟他總算是帶着無知去地下陪伴他的主公。
這樣算來，李書實覺得自己也是蠻仁慈的。
“你是新來的室友麼？身上帶吃的了麼。”
就在李書實感慨的時候，從牢房身處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聲音似乎有一點點沙啞，同時因爲沒有多少力氣而顯得有些低沉，如果不仔細聽的話，或許都無法理解對方話語的含義。
果然被餓了這麼多天以後，再如何小強的人物也快要支撐不下去了麼。
“能吃的東西除了我身上的這百來斤之外就只剩下破布殘片，不過倒是有一小皮囊的殘湯，相聚是緣。如果兄臺不介意的話就當做是見面之禮好了。”
“哈……咳咳，看樣子我命不該絕啊。原本還打算做個飽死鬼，原來還有命活。”
看樣子老兄你也知道一個人長時間不吃東西會導致胃腸功能紊亂消化能力降低，如果不是吃稀流質食物的話可真的有死人的危險，真是厲害啊。
“給。”
黑暗中，什麼都看不到，至少對李書實這個凡人而言的確如此。但是那個裝着“殘湯”的皮囊卻準確落到了隱藏在黑暗中的那個“犯人”身前。
“力道不怎麼樣，但是眼力還不錯。多謝你的東西，如果我能出去的話以後必有厚報。”
雖然聲音依舊還是那麼的虛弱，但是卻很容易能夠從其中聽出一份狂傲來。就好像虎死不倒架一般。讓人覺得這個聲音的主人天生就是如此性格。
當然，李書實也很清楚那個男人話語中的意思。自己的武力就算經過這麼多年的鍛鍊但也就是個普通人的水準，雖然體能上或許比很多人要強出不少，但對力道的使用和控制上依然缺乏悟性。但是因爲利用了進到牢房中這一短暫的空隙藉着火光觀察過這裡。所以能夠記得對方的大致方位。才能夠讓皮囊比較準確的落到對方身前而不是其他什麼根本沒有辦法尋找的地方——能夠這麼快便想到這些並作出比較準確的評價。的確很有幾分本事。
想到這裡的李書實不由得露出了些許滿意的表情。
咕嘟咕嘟……
牢房裡很快便響起了響亮的吞嚥聲。
看樣子的確是餓極了，就算明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小口慢嚥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你是誰，你應該不是這裡的囚犯！這東西就算是皇室的玉食只怕也遠遠不如。”
吃過東西。男人的聲音似乎多了一點點生氣，不似最開始那般虛弱。但是從那並不凌厲但卻充滿了警惕的聲音中，李書實可以想見此人此時臉上的表情是何等的驚疑。
雖然如此，不過李書實卻沒打算在第一時間回答對方。
“這人如果總是以山珍海味爲食，那麼就算有一天你給他送上龍肝鳳爪想來也不會讓他因爲驚奇而多看你一眼。可如果你一個人很長時間都無法吃到東西，那麼你就算是僅僅給他端上一碗爛菜葉子做的湯，在他看來只怕也如同珍珠翡翠白玉湯吧。”
話雖如此，但李書實卻暗自撇了撇嘴，話說那皮囊裡的東西當然好吃啦，畢竟可是蘇小蘿莉精心熬製的瘦肉粥，香噴噴的緊，就爲了這麼一小皮囊某隻甄小蘿莉嘴上就掛了油瓶，讓李書實不得不向其承諾今天晚上的夜宵會有蘇小蘿莉精心烹製的梅花糕。
“閣下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從反駁，因爲我的確沒有吃過皇帝的御宴。”
“爲什麼這話聽着這麼讓人覺得彆扭。”就好像不應該是從這個人口中說出來一樣。
“世人皆言幷州李學有兩絕。一絕乃是當今天下當之無愧的第一佞臣，這二絕嘛，便是識人的能力也是當世翹楚。前者從今日看來似乎不盡然，至於這後者……”
“法孝直啊，剛剛你說你沒有吃過皇帝的御宴。怎麼樣，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品嚐那真正冠絕天下的美食，就連皇宮之中怕是也無法相比喲~”
“竟然沒有否認，州牧大人真的覺得眼前的區區一囚徒也配享用那高貴的飲宴麼。”
“剛剛還挺自信的一個人，怎麼這會有矯情起來，該不是餓傻了吧。我看中的是你法孝直這個人，囚徒法孝直也是你，文官法孝直也是你，翌日成爲了高官依然還是你，不過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大概你也不會看得起我的這一袋‘殘湯’了吧。”
“哈哈哈哈，想不到除了子敬之外還有第二個人相信我是個奸雄。”
“昔年有任用奴隸而成爲霸主的秦穆公，有任用遊手好閒的遊俠兒而得到天下的漢高祖，而我李書實也在前不久將一位做了鮮卑人和烏丸人奴隸十多年的人選進了自己的親衛之中並打算好好培養。他們的成功只能證明選擇他們的人眼光獨到，而他們身上原本低下的地位更是讓他們成爲世人嘖嘖稱道的傳奇。你法孝直也同樣可以讓我享受到這樣的名聲，那麼我爲什麼要放棄一個如此之好的機會。”
“承蒙看重，法孝直自當天涯海角隨行身旁。”
李書實沒有問法正到底是因爲什麼不但沒有跑成反而被扔進了這屬於李郭的大牢之中，法正也不會問李書實到底是從什麼地方聽說來他的消息並認定他的能力，反正兩個人都對這樣的結果感到滿意。
李書實得到了心儀的人才，比起益州風評不佳的劉璋，李書實身邊的人才雖然不少，但憑對方對自己的重視，法正也不認爲自己會前途無亮。
“說起來主公啊，我其實很好奇，你的身邊真的有一個曾經是胡人奴隸的親兵麼。”
望着外面璀璨的天河，法正並不關心監獄中那些依然還在不得不忍受飢餓的前“同伴”，雖然身體還是顯得頗爲虛弱，但看他的樣子卻似乎並沒有在乎的意思。
“啊，說起來那其實是一個很沒有意思的故事。或許你一會就會碰到他也說不一定。”
同樣將視線投向了遙遠的天河，那璀璨的銀河讓人目眩神迷，忍不住沉醉於那份耀眼的光芒和光芒兩側神秘悠遠的青空。
潘森：這是恭賀兩位舵主的加更喲~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