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老好人不老好（中）
“說起來雖然上郡的人口流失的厲害，可是這盜匪也太多了一點吧，而且就算是那樣也應該看準了你再搶啊，還真以爲我們這麼多人都是廢物還是空氣啊，真是的。”
有了熟悉路況的商人做指引，李書實的南下路程也就變得更爲合理了。只不過路程雖然變得好走了，可是相應的劫道的也就變得多了起來。也許是受到趙青龍率領黃巾軍攻破縣城的影響吧，雖說李書實這一行人的數量達到八百之數，看上去也是黑壓壓的一片，但是依然有不怕死的前來襲擾。一路走來大小戰鬥不斷，真可謂十步殺一人啊。
其實嚴格說起來也並非是盜匪真的笨到了那種地步，盜匪基本上都是當地人士，對於當地的山川地理頗爲熟悉，採用襲擾的方式對於一般的商旅乃至軍隊都有很大的威脅。
只不過他們的運氣不太好，偏偏就遇上了李書實這一行人，結果立刻吃了大虧。
李書實的部隊是真正的軍隊，而指揮這支軍隊的還是一羣頗有戰場經驗已經脫離菜鳥範疇的將領，所以盜匪們的突襲對於警惕性非常高的李書實的部隊完全沒有用處。而且因爲對方的實力並不足以造成多大的威脅，李書實的部隊甚至可以進行有效地輪換以保持體力。
於是盜匪們只能採用打了就跑的方式，以期靠疲勞戰術來拖垮李書實的隊伍。
只是這些盜匪未曾想到的是，李書實這邊精於追蹤的好手可並不少，不論是經驗豐富的曹性以及他所指導隨着經驗的積累而日漸成熟的斥候，還是立志成爲義賊的許褚又或者是經常需要進山躲風頭的典韋還有典韋的那些個同行們，都對於追蹤和反追蹤的技術頗有研究。
這些盜匪當中雖然有一些資深人士可能躲得過李書實隊伍的追殺，可是大部分人卻沒那麼強悍的技術，最後成爲李書實派出的士兵們的經驗值，而這樣的結果也讓那些僥倖逃脫之輩立刻遠遁千里堅決不出現在李書實這支野狼的旁邊，唯恐避之不及成爲李書實部隊的盤中餐。
只是這些盜匪不是被李書實這邊連鍋端就是跑的無影無蹤，都沒法通知到其他盜匪，再加上後來看出有便宜可佔的李書實可以的封鎖消息，結果就造成了現在這種各路盜匪前赴後繼如同飛蛾撲火一般衝向李書實的這支血肉磨盤當中的奇怪現象。
雖說這會對李書實的部隊的行軍速度產生影響，不過考慮到已經因爲商隊的緣故而少走了不少的彎路，全就當拿抄近路所節省出來的時間練兵好了，反正大家都覺得收穫很大。
而且通過這一系列的戰鬥，也讓李書實及其屬下在上郡豪強的年輕人心中留下了極爲深刻的印象，不論是實力強勁的軍隊還是宛如天神的將領亦或是殺伐果斷的手段讓這些年輕人都深深地認識到了老人口中“董刺史麾下軍隊”的實力。
雖說他們嘴裡沒有多說什麼，但是從他們看向李書實以及其他官兵的眼神日漸敬畏就能知道了。畢竟他們生活的環境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地方，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的話，那麼就只能被強大的胡人或者嚴酷的環境所吞沒，所以他們比中原更加敬重武力的作用。
當然，李書實不知道蘇小蘿莉的親衛隊的規模將會擴大到何等的規模，同時也不清楚羅荷的粉絲團會否超過蘇小蘿莉的親衛隊。只不過在強大的武力面前，那些還沒離開青春期的少年在明媚陽光下所產生的淡淡的憂傷都只能隨風而去了。
只不過，比起那些年輕的少年，更讓李書實有些吃驚的是那個帶隊的商人的來歷。
那個商人叫做馬基，字公輿，對於一個商人有這麼一個頗有文采的字，初一聽到的時候李書實也覺得很稀奇，甚至開玩笑地表示馬基出生在如此具有書香門第的家庭卻操持起商人這種在大漢各個行業中最爲低下的一個行業，是否有些對不起家中爲他起這個字的長輩呢。
對於李書實的玩笑，馬基也只能苦笑，並向李書實介紹起了他的故事。
其實故事說起來並不算長而且也不復雜。馬基實際上是茂陵馬家的後裔，之所以來到了上郡這個地方是因爲他是新莽時期上郡太守出自茂陵馬家的馬員的後裔，當然，不過是枝族而已。
那個時候中原地區時局紛亂，所以不少馬家的子弟留在了上郡，只不過隨着時間的流轉，越來越多的馬家子弟回到茂陵，希望能夠重歸祖籍，更重要的是憑藉茂陵馬家的聲威謀一個更加有前途的未來。只是馬基家的祖輩不知道爲什麼一直留在上郡，但是爲了維持家族開支，所以不少子弟不得不從事一些賤業，同時集中家族資源向更有希望的年輕子弟傾斜。
雖說這樣的結果有些殘酷，但是對於生存困難的家族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不過馬基對於這些倒是看得很淡，因爲他覺得自己的資質並不出衆，無法被族內的長輩看上也不意外，不過他的努力並沒有白費，至少他的兒子已經展露出不錯的天賦，很有可能成爲族內的重點培養對象，這也讓他的商隊生涯有了更多的動力，爲了他那個出息的兒子的未來。
只不過陝北在以農業立國的時代裡終究擺脫不了貧困的帽子，雖說不知道馬基以及其他留守在上郡的馬氏家族的成員到底爲了什麼，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生活並不富裕。
雖然李書實對於馬基這樣堅強又頗有頭腦的男人很是讚賞，但是他卻很難幫上什麼忙，畢竟上郡雖說並不缺乏河流，但是因爲年蒸發量偏多，所以農業開發並不容易。特產也並不多，雖說上郡北部和西部有一些不錯的草原，但是那裡也是鮮卑人和羌人的勢力範圍。
甚至李書實如果能夠統領兩郡的話相互之間進行貿易和物資運輸還需要路過匈奴人的勢力範圍，對於位於西河西北部美稷的匈奴王庭，李書實也沒有什麼切實可行的辦法，畢竟這些人有着相當大的自主性，很有一種國中之國的感覺。殺又不能殺，對方有着絕對的戰略主動權，隨時可以進逼上郡與西河的運輸要道，除非匈奴人變成農耕民族，只是現在可能麼？
更不要說因爲上郡連年遭受到鮮卑、匈奴和羌人的侵襲，朝廷已經打算放棄這裡，反正因爲異族入侵而不得不遷移上郡治所已經不止一回，或許當初劉宏將李書實放到西河就是因爲朝廷實在是無法顧及土地貧瘠卻又連年戰火的上郡但卻又心有不甘，所以決定最後再搏一次。
當然，這些分析李書實是不會對馬基說的，畢竟他現在不過是個遊學的士子而已。
“各位也都是上郡的鄉親，在下也不願意與各位爲難，只不過相比大家也很清楚，那漆垣的黃巾賊甚是囂張，南邊來的那些匈奴蠻子更是蠻橫無理，諸位就算從我這裡過去也是要面對他們，到時候可就沒有在下這麼好說話了。”
果然如馬基所說，當李書實一行人到達雕陰就開始受到當地人的嚴密“監視”。原本最爲便捷的順着洛水河谷到達馮翊郡的通道也被雕陰豪強聯軍堵得嚴嚴實實的。
不過也許是看到李書實這一行人不但人數衆多而且其中有不少都是膚施縣的豪強，實力遠勝他們這些把守通道的雖說受過一些軍事訓練但是職業依然是百姓的民兵，所以對於李書實等人還是頗爲客氣的，只不過對於通過要求卻予以堅決的拒絕。在他們看來，近千人的隊伍已經可以對正在漆垣上演鬥眼大戰的封、勒二族聯軍產生決定性的影響。
其實李書實不知道的是，曾經就發生過高奴的豪強也派出有限的人手前來湊熱鬧，雕陰的豪強以爲可以同是一郡的鄉親，大家應該能夠互相幫助，於是便很痛快的放行了。只不過對方一到漆垣的戰場上就被勒氏很輕易地說動加入到了馮翊豪強聯軍的隊伍之中。
其實說來也簡單，不過是一種信息不對稱的應用罷了。因爲羌人入寇三輔，朝廷對於這塊區域自然不可能放棄，而上郡雖說有些不太甘心，但是比起三輔來說重要性就差了太多，所以如果能夠將半放棄狀態的上郡的民衆遷移到三輔充實三輔的戶籍，那麼顯然對三輔抵禦外敵入侵是一個很好的補充。而勒氏，怎麼說也是本地的地頭蛇，自然可以成爲一座可靠的橋樑。
正是因爲知道了這樣的原因，原本還很齊心的雕陰豪強聯軍都有崩潰瓦解的徵兆，更何況是其他更北條件更艱苦地區的豪強呢？雕陰聯軍被封氏壓的不敢背離，於是這些鬱悶的豪強也決定不讓其他地方的豪強得到這個便宜，這也就是這些把守通路之人強硬的原因。
只是李書實會懼怕對方麼？站在他身後的部隊可不是那些沒轉職的民兵，而是不但轉職了而且還經歷過大小戰鬥無數次的真正士兵，如果不是對方的語氣還算客氣的話恐怕李書實早就命令部隊將眼前這個小哨卡直接夷平。
“對面的公子還請息怒，老夫這裡有個提議不知公子可有興趣？”
就在李書實不打算在這裡浪費時間準備下命令強行衝關的時候，關卡後方傳來了一箇中年人的聲音，讓李書實原本準備下達的命令暫時又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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