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時三年,林肅和羅薔薇二人走遍了大周九州七十二郡的深山老林、江河溪流,爲皇室尋覓到三處無人鎮守的魔窟,也編撰了一本遊記,把他認爲的每一種美好的事物都寫入遊記中。
“又回到薊州了……”
羅薔薇對薊州沒有多少好感,只因爲薊州之地有着一頭深不可測的巨魔。
林肅喃喃道:“來了薊州,該去拜訪一下師尊,他老人家不知在印家過的怎麼樣。”
他說的師尊正是還了俗的印玄。當初來薊州時只關注巨魔的動向,事情還沒結束,就齊聚都城,現在又到了薊州,也是該拜訪一下印家。
薊州印家,以刻印爲生,傳承手藝多年,各方文人墨客都以擁有印家家主印蒼雕刻的私印爲榮,那是值得炫耀的資本。
多方打聽,找到了印府的府邸。
林肅剛敲門沒多久,一名年邁的老人打開門,問:“你們找誰?”
林肅抱拳道:“涼州林肅,特來拜訪印玄大師。”
“進來吧。”老人打開門。
偌大的印府,冷冷清清。
“老丈,印府爲何這般冷清?”林肅隨口問道。
老人說道:“印府向來如此冷清,只有士子墨客來的三月四月才熱鬧幾分。”
五月鄉試開考,所以三月四月纔是印府最熱鬧的時節,很大家底富裕又有金榜題名志氣的人都會來印府求一方私印,以借印府之名達成目的。
往裡走了二三百步,十幾位少年稚子跪坐在席上雕刻印章,但有人走神或者神遊九霄,那名白鬍子老先生的戒尺就會狠狠地抽下來。
“這些孩子都是印府的人?”林肅問。
老丈回道:“印府之人只有兩位,其餘的都是過來拜師學藝的外姓小子。”
除了回答林肅的問題,老丈不會多說一句話。
“到了。”老丈領二人到一間清靜的屋子外,說道,“二爺,有客人來訪。”
印府大爺印蒼,二爺就是曾經出家爲僧的印玄。
印玄的聲音響起,“何人?”
“徒兒林肅拜見師尊。”
老人的神色多了一分怪異。這人竟是二爺的弟子,也不知二爺當初是去了哪家寺廟修行,這人倒是孝心可嘉。
印玄從屋子裡走出來,原本大光頭長了一頭黑白相間的長髮,倦容上可見英俊的面龐,年輕時大概也是很帥氣的。
“你怎麼來了?”印玄問。
老人走開,給三人說話的空間。
林肅道:“許久未見師尊,特過來見一見。”
印玄呵呵道:“成親了?”
林肅說:“快了。師尊在印府的情況似乎不太樂觀。”
印玄嘆道:“習慣了。老夫無心和小輩爭什麼,有的人卻時時提防,小打小鬧,無傷大雅。”
印府的家主還是印蒼,這些年他慢慢地把管理印府的權力交給晚輩。印玄一回來,某些人自以爲嗅到了不同的氣味,所以對印玄常常提防,就是怕印玄也要分一分權,導致本來手上的權小了。
印玄回到印府,修煉卻沒閒着,現在的功力已經不輸巔峰時期。
沒一會兒,三名青年走到他們的身旁,對着印玄道:“侄兒印旭(印曠、印韋)見過二叔。”
印旭滿面春風地道:“諸事繁忙,還請二叔勿見怪。”
印玄也是笑着,“幹嘛這麼客氣,都起來吧。”
印旭的眼睛朝林肅一瞟,自來熟地來打招呼,“聽說二叔的徒弟來拜會,想必就是閣下吧,在下印旭,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我姓林。”林肅顯然沒打算告訴這幾個聞着味道趕來一探究竟的傢伙他的名字,說什麼諸事繁忙,今日能聯袂來訪,沒見忙到哪兒去。
“原來是林兄弟。”印旭也不惱。
印曠看的羅薔薇眼睛都直了,這般風情,這方小城都找不來幾人,真是極品。印韋輕咳了聲,提醒他羅薔薇是客人,如此盯着她很失禮。印曠哪裡還能聽到印韋的聲音,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印旭不着痕跡地踩了他一腳,沒出息的東西,淨給印府丟人現眼。擋住印曠的視線,印旭就道:“林兄弟遠道而來,想來疲累了,不妨在印府小住幾日,印旭和兩位弟弟給二位接風洗塵。”
林肅沒搭理印旭,看向印玄,後者道:“那就多留幾日吧,正好爲師有些事要和你商量一二。”
“一切聽師尊安排。”
原來只是來見一見印玄,沒想到印蒼都驚動了,親自接見了二人。印蒼的面容和印玄有六七分相似,只是更蒼老,要不是知道印蒼的身份,他都以爲此人是印玄的父輩。
“林小兄弟,你是二弟的徒弟,別把自己當作外人,就把印府當成自己家一樣。”印蒼體虛,說一句話都咳個不停,也就不到七十歲的年紀,衰老到這般地步,但凡他年輕時修煉過一門淺顯的功法,也不至於走路都要人攙。
縱觀印府上下,除了印玄還修煉,其他人似乎都淺嘗輒止,府上嫡系十餘人,功力排印玄之下的第二人竟是印旭的女兒,年僅十三歲的小女孩,真是很諷刺。
那女孩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肅,脆生生地問:“你是二爺爺的徒弟麼?”
林肅微微頷首,“沒錯。”
那女孩兒就道:“二爺爺也教我練功,算是我的半個師父,所以我能叫你一聲師兄嗎?”
“可以。”林肅沒拒絕女孩兒的乞求。
印旭就笑道:“囡囡,不能沒有禮貌。你應該叫林兄弟叔叔,不能亂了輩分。”
林肅卻道:“各交各的,不妨事。師尊既然教導她練功,叫我一聲師兄也沒什麼過錯。既然你叫了我師兄,那做師兄的就要給你一份見面禮,你想要什麼?”
印玄在一旁笑而不語,他知道林肅現在可是武林炙手可熱的人,說他是泰山北斗都是不遑多讓,他的見面禮一般人受不起。
“什麼都可以嗎?”印囡囡月牙似的眼睛眨呀眨的,異常靈動。
林肅點了點頭,“什麼都可以,只要師兄能拿到的,都可以提。”
吹牛!
印旭三人心裡這般想着,這人吹噓的未免太大了,雖然是逗小女孩歡心,可也太能吹了,萬一實現不了,豈不讓人失望?
印囡囡想了好久,眼珠子看向印蒼,眼睛一亮,道:“那師兄有能讓人長生不老的丹藥嗎?我想讓爺爺長生不老。”
印蒼聽完,心暖,這個孫女沒白疼。
聞言,林肅搖頭,“這天下沒有長生不老的丹藥,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丹聖都煉製不了這種丹藥……”
“沒有麼?”印囡囡嘀咕道,心裡略微失望。
“不過……”林肅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小瓷瓶,說道:“師兄這兒有一顆能延年益壽的丹藥,尋常老人服用了,能延年益壽二十載,你要麼?”
印囡囡那一縷失望一掃而空,“要要要。”
說着,印囡囡怕林肅反悔似的,接過後者手中的瓷瓶,倒出丹藥跑到印蒼身邊,“爺爺,師兄說這顆丹藥能延年益壽二十載,你服用了就能陪囡囡玩兒了。”
“哈哈,好好好,爺爺這兒就服用。”印蒼微微瞥了林肅一眼,沒有再說其他的話。在他心中,已經把林肅當作騙子一樣的人,專門哄騙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