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恬靜的鄉間茅草屋,一對父女對桌而坐,年輕的少女容顏極美,一顰一笑,攝魂奪魄,儘管粗布麻衣,卻掩蓋不了她的知書達禮。
“又有人上門提親?我的仙兒可真是迷的人失魂。”一臉疲倦的中年男人調侃,嘴上咳了兩下,臉色更蒼白了幾分。
“父親又拿我的事說笑了。”俊俏少女落落大方地笑了,眼眉不時一瞥,音容漸冷,“怕是惡客臨門,父親驅趕了那紈絝公子,這是調齊了人手上門鬧事。”
中年男人飲了一口濁酒,擺擺手:“些許上不了檯面的小混混,你去解決吧,別讓閒雜人驚擾了咱們父女吃飯。”
“是!”
剛離開一會兒,門就開了,一名體格削瘦的青年走進來。中年微微擡頭,道:“沒想到是你先找來了,很得意吧,老夫有今日的慘狀,全拜你所賜。”
青年坐在中年側面,自顧自地倒酒飲了一口,“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你身爲天魔宗宗主,怎麼也學人論對錯?你應該感謝林某,若非當初我阻礙了你的好事,你已是個死人。”
咳了幾聲,中年正色,那模樣赫然是擁有半步仙人之稱的羅隱。他已經沒了意氣風發的樣子,衰老的很快,隱隱已經入了遲暮之年。
“感激你,未免太可笑。”羅隱冷冷道:“老夫應該感謝你把老夫打成重傷,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林肅往窗口一瞄,道:“摒棄恩怨權勢,享受親情,有何不對?若是當時你吞噬了凌風的魔舍利,你怕是沒有機會感受這一幕,行屍走肉一般。”
“你大概不知道,凌風,就是宗須彌復活的載體,如果你吞噬了他的魔舍利,也不會有現在的自由,你能理解我說的吧?”
羅隱愣了一會兒,卻搖搖頭,“過去的事,沒必要去追憶。你來找老夫做甚,乘人之危,還是趕盡殺絕?”
“請你幫個忙,解決個麻煩。”
羅隱哈哈道:“你來找我解決麻煩?沒搞錯吧,你重傷了老夫,還敢請老夫解決麻煩,天真了。況且,老夫的傷能幫你做什麼?”
林肅道:“周伏天也突破了,正對宗派動手,你應該能理解這件事的性質。你的傷,本閣主替你解決,給我個答覆吧。”
羅隱答道:“若是老夫不答應呢,你要動手?”
林肅說:“都是成年人,何必喊打喊殺,我們並沒有利益糾葛,說白了,你的傷應該怨凌風,是他請本閣主出手。”
門口的吵鬧已經休止,少女推開門,春風滿面的笑容頓時冰冷,喝道:“你是何人?”
林肅輕道:“你是羅仙兒吧,大周赫赫有名的美人,果真美若天仙,傾國傾城。”
羅仙兒的名頭那是大周的有名的,私底下有人給評了個美人榜,羅仙兒榜上有名,並且名次很高,評價也很高。
羅仙兒哼道:“答非所問,你這小子油嘴滑舌,定不是好人,說,來此有何事,若是答的不滿意,定叫你好看。”
羅隱就擺手,“仙兒,不得無禮。這位公子你也認識,鼎鼎大名的撼天龍象,你曾經蒐集過他的趣聞,該有幾分敬畏之心。”
“林肅?”羅仙兒眼睛瞪大了,不可置信地打量林肅上下,臉頰泛起一抹緋紅。
羅隱道:“你的建議老夫同意了。周伏天的野心可一直都不滿足於朝廷,就是武林也早有插手的想法,慧能的事早已說明了問題。”
林肅送給他一顆丹藥,“這顆丹藥足夠讓你恢復巔峰,本閣主就先離開了,制衡周伏天,光靠我們兩人還不夠。”
羅隱笑眯眯握着丹藥,道:“林閣主不怕老夫拿了丹藥,暴起傷人?半步仙人的實力還是很強橫的。”
林肅搖頭:“暴起傷人?換作巔峰時期的你還差不多,當然,也只能傷人。至於現在的你,手段盡出,我都不懼,不信,你可以出手。”
盯着林肅的背影,羅隱道:“此人很狂,卻也有狂的資本。以半步絕巔重創當時的我,除了周伏天和天宗道人,他是能讓我畏懼的幾個人之一。”
羅仙兒道:“的確是個英雄。”
羅隱一瞥,“英雄?不,他只是個狠人。”
半個月,林肅都在尋覓幫手。羅隱雖有半步仙人之名,卻難有半步仙人之實,充其量只相當於周伏天一流,和九黎康、九黎鬱差距不小。
只是行程不太如意,有的人對林肅很客氣,可一聽說對付周伏天,立即變了臉色,也不再好言好語,俱是送客之意。
林肅找的幫手只有寥寥幾人,卻能讓大周的天地變色。
恰逢周老祖大壽,舉國同慶,周老祖大擺筵席,林肅等人再也不藏着掖着,大搖大擺地趕赴都城爲周伏天祝壽。
羅隱再臨都城,卻是暗暗嘆道:“周伏天沉不住氣了,大肆舉辦宴會,估計是想提一提日子。周伏天不知想要一統天下想了多久,半步仙人境總算如願,豈會再拖沓。”
“入城吧,他已經迫不及待了。”林肅道。
陣容很奇怪,一名中年,一名青年,一名孩童,一名黑衣人,守城的兵甲見林肅有請柬不敢阻攔。這段時間,什麼妖魔鬼怪都跑到都城,只要老祖鎮守,一切都不成問題。
都城張燈結綵,家家戶戶都爲周伏天祝賀。只怕很多人都不知道是誰的壽誕。
四人入席,一衆魔道巨擘都是駭然失色,無影無蹤的羅隱居然在這時候現身,更是和他的仇人一道來皇宮,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素日和林肅總有些口頭上的摩擦的羅生門都是沉默,無論資歷還是實力,他和羅隱比起來都差了一截,在羅隱面前,他甚至都不敢喘大氣。
龐盛更是黑了臉,他這個天魔宗的宗主真是憋屈。剛送走了一位宗主嫡傳弟子,本以爲這個位置能坐的安穩,可誰曾想轉眼間,前宗主又回來了,安生日子到頭了。
“羅隱,躲躲藏藏許久,你總算現身,大老遠就聞到你身上那股討嫌的氣味。”周伏天的聲音在羅隱入到皇宮那一刻,就響起,旋即空間波動起了褶皺,無聲無息出現在宴會首席。
羅隱淡淡道:“周老鬼,你的壽宴宴請天下武林高手,莫非不歡迎老夫?”
“豈會。”周伏天道:“老夫敢邀請天下,就不會出爾反爾,你是半步仙人高手,自然在列,如何能漏了你。”
他的眼睛轉移到林肅身上,道:“林閣主,你倒是很難邀請,上次邀請也只派了個堂主,好不容易纔能見到你的人,呵呵,你的面子真不小。”
林肅笑道:“晚輩正值閉關重要時期,請周老祖見諒。寥以此杯酒敬前輩,權當給前輩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