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左右。
廉澤與昆蟲宮例行聯絡完畢後,回到了住處。
他一進門就看見客廳角落裡站着一隻變異狗頭獸,這蟲狗子長相奇特、身板魁梧,一動不動的時候乍一看像不知哪個原始部落出品的特產。
客廳桌子上放着一個特製的透明玻璃瓶,瓶子裡有四隻美洲大蠊,看它們時不時擺動兩下的觸鬚就知道這些都是活的。
廉澤拿起瓶子左右看了看,心裡有些驚訝:“咦,一晚上居然找到了四隻,狗頭獸,你都在哪裡找到的?”
變異狗頭獸聲音低沉有力:“一隻在下水道里找到,另外三隻在人類住所裡面找到。”
“什麼樣的人類住所?”
“三層樓,每一層大小比這裡大四到五倍,第三層有許多玻璃盒子,養了各種各樣的昆蟲,我就在那裡找到的。”
——狗頭獸智能有限,這已經是它盡力描述的結果了。
……
廉澤正思考着狗頭獸話裡的信息,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他手一收,馬上將裝有‘王蟲大蠊’的玻璃瓶藏了起來。
咔吱~
——蘇雯熟練地用鑰匙打開了門。
進來後,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客廳裡站着的兩個生物。
“?”她有些疑惑:“你們在做什麼?”
一般情況下,廉澤這種人是不會跟大蠊戰士一起傻愣愣的站在客廳裡的。
廉澤將狗頭獸變成大拇指大小,同時平常道:“沒什麼,我在考慮要不要報廢掉這隻變異狗頭獸。”
——大蟲神有許多事情需要對外保密。
蘇雯察覺到了異樣,但如往常一樣,她並不深究:“爲什麼要報廢它?留着它不好嗎?它是我看得最順眼的一隻大蠊戰士。”
“工具蟲而已,要多少有多少。”說着,廉澤話鋒一轉:“你一大早來找我,是不是考慮好了?”
——指返回神界的事情。
蘇雯表情有些糾結:“算是考慮好了吧……這個世界與神界的根源通道漸漸封鎖,再不回去,可能就回不去了,我看不明這裡面的陰謀詭計,留在這裡……估計幫不到你。”
“......”廉澤無語地盯着對方,遲遲沒有說話。
蘇雯被看得心情羞澀的同時,又感覺到了諸多壓力,她下意識的低下了頭:“那個……我說錯什麼了嗎?”
廉澤不滿對方的反應,他拍了下額頭,挪開了視線:“你沒說錯什麼,我只是忽然想起你姐姐了。”
蘇雯頭更低了:“……對不起。”
陳年舊事說多了易傷感。
廉澤說起了別的:“今早上開會的時候,按蟲主他們所說的,那一家子的窩裡鬥確定會以此間爲戰場。此間與神界的通道預計很快會完全關閉,各大神宮與小部都要求非必要人員儘快返回神界。不要遲疑,蘇雯,你也是。”
“我明白了,我會盡快的。”
“……”從這話裡就看不出‘儘快’兩個字。
……
當天晚上,約十一點左右。
白芽市豐山區,某平平無奇的街區。
此時夜深人靜,天上星光黯淡,街上路燈寥寥,一眼望去多昏暗。
變異狗頭獸自黑暗中走出,在前方帶路,後面跟着一位面帶猙獰蟲獸面具的男子。
這兩個不祥的生物行走在深夜街道上,在旁人看來,宛若惡鬼夜行,十分恐怖。
狗頭獸走到一棟三層住宅樓前停下,它轉過身,彎腰道:“主人,我們到了。”
“……”
廉澤目光穿過樓牆,將裡面所有的生物都攬入視野之中。
面具下,他像個反派角色一樣勾起了嘴角:“嚯~因爲有點在意,所以過來看看,還真是意外收穫啊。”
他邁步走到門前,先摁了兩下門鈴,然後使用見不得法律的技巧,打開了門鎖,過程還故意弄出了明顯的聲響。
進入屋內。
屋子裡沒有開燈,關了門後更是漆黑一片。
廉澤先行,狗頭獸跟在後面,一人一蟲眼冒紅光,順着樓梯一步步向上,走的時候步伐沉重,房子裡似乎只有他們兩個的腳步聲。
……
到了三樓。
三樓入口有扇特製的大門,這門看上去非常厚重,門鎖有兩個,一個是智能密碼鎖,一個機械鎖。
這兩個鎖都不是一般的鎖,沒有密碼跟鑰匙的話,即便是專家級別的小偷也不一定打得開。
只可惜,今天來的這兩個生物跟小偷不在同一個體系。
“……”
廉澤微微轉頭以作示意,狗頭獸馬上上前對着門鎖揮動手上的粉紅鐵爪。
利爪切門如切豆腐一般,三兩下便在門上開了兩個大洞,直接將‘鎖’的部分切掉了。
沒有鎖就不用開鎖,廉澤直接推門而入。
這層樓是一個大空間,窗戶不透光,窗簾遮得像黑幕一樣,完全不與外面的陽光連通。
仔細觀察的話,能發現有扇窗戶被修繕過,狗頭獸昨晚就是從那裡破窗而入的。
屋內放置着大量專門飼養昆蟲的玻璃箱,還有多種適合不同昆蟲的光源。
不知道的來到這裡,估計會以爲進了哪裡的昆蟲館。
……嚴格來說,昆蟲館裡的昆蟲都不一定有這裡的豐富。
這裡是‘民房’,這裡有許多昆蟲都是國內禁止個人飼養的。——那麼答案很明顯了,這是一個昆蟲狂熱愛好者非法的昆蟲飼養室。
廉澤走到一個養了螳螂的玻璃箱前,以他‘蟲族’的眼光來看,這箱子裡面的環境很適合裡面那隻螳螂生活,飼養它的人很專業。
“小蟲子多麼可愛,如果放大千百倍後還能維持這可愛的模樣,那該多好啊。你說是不是呢?蟲獸2號。”
——‘蟲獸2號’就是變異狗頭獸。
狗頭獸謙卑道:“讓您失望了,我很猙獰。”
廉澤:“猙獰也是一種美感,如果能遇到可以欣賞這種美感的人,那個人一定會發自內心的稱讚你的美麗。”
狗頭獸:“‘美麗’這樣的詞彙,聽起來像是對我的侮辱。”
廉澤此時的聲音似帶有蠱惑人心的魔力:“那是因爲你得到了太多的惡名,以至於成了習慣,以此爲常,你自然會拒絕反常的誇讚。”
說着,他曲指輕彈了眼前的玻璃一下,然後轉過頭看向前方兩米外的貼地櫃子,輕笑道:“不速之客也是客,有客人不請自來,主家就算不準備茶水,也不應該藏而不見吧?”
有個人藏在那個櫃子裡。
那人聽到廉澤的話,心知自己早已被對方發現,失敗的躲藏沒有意義,與其繼續自欺欺人,不如出來直面這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