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美國
坐別墅院子裡,一個人在下國際象棋的唐皓南,又聽到了從屋裡發出的乒乒乓乓的摔打聲,他仍然氣定神閒地,自己跟自己下棋。
“唐皓南!你這個變.態!放我出去!”屬於童依夢的歇斯底里的喊叫聲傳來,男人嘴角勾起陰狠的笑容。
“你這個人渣!放我出去!這裡是美國!你這樣把我囚禁,就不怕被抓嗎?!”童依夢的聲音又傳來,唐皓南笑着,又吃了顆棋子,接着,繼續下棋。
“叫吧,鬧吧,方圓幾十裡也沒什麼人。”他幽幽地說道,這裡是美國西部的鄉村,地廣人稀。
童依夢算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其實他也沒閒心報復她,把她關在這,完全是爲了防止她出去害夏一冉。
以前想過,如果沒有童依夢,他和夏一冉也許不會是今天的這種結局。
但是,也反思過,就算沒有童依夢,也還會有劉依夢,江依夢等,別的女人出現。
年輕時候的他太傲,以爲夏一冉不喜歡自己,就故意帶着女孩回來刺激她,可那丫頭也是,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想到這些,剛要落棋的動作頓住了,男人的俊臉上浮現起黯然之色。
轉而,目露溫柔。
他喜歡回憶跟她在一起的那些青蔥歲月。
她第一次來例假,青春期胸.部開始發育,以及第一次穿胸衣……這些,都歷歷在目。
還記得幫她買過衛生棉、帶她去過***店。
她沒有媽媽,後媽不管這些,那些本該是她媽媽教她的事,他這個大哥哥都教她了。有時候在想,她會不會也偶爾會想起這些事,只是偶爾記起,想到曾經的那個“晧南哥”會不會覺得有點溫暖,有一絲幸福的感覺?
當然,這都是他自己的主觀臆斷。
也許她早就不記得這些,就算記得也無所謂了。
來到美國三個月,槍傷已經痊癒,最近半邊身子麻痹的現象越來越嚴重,都在勸他儘早接受手術,但是,手術成功率不高。
雖然不會死,但是,很有可能癱瘓。
他不想面對那樣的自己,那樣還不如把他殺了來得痛快!
沒再聯繫夏一冉,說好不再打擾,所以,一個電話都沒打,哪怕他有她的號碼。
他也在學着忘記,可是忘不掉,除非死了,喝了孟婆湯,他纔可能把她忘了吧……
從別墅傳來濃烈的煙味,他這才望去,見二樓窗口在冒黑煙,立即起身,衝進了別墅。
他才進臥室,大着肚子的童依夢像瘋子一樣衝了過來,手裡拿着枕頭,對他猛地摔打,唐皓南見被燒的只是一條牀單,火已經滅了,只是在冒煙。
“我打死你!打死你!我跟你說,這個孩子是唐皓昇的!不是你的!你被我戴綠帽子,你都不知道!唐皓南你這麼蠢呢,蠢得可以去死了!報應!活該你得病!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跟你這個瘋子在一起!”童依夢瘋了般地不停打着他,唐皓南冷冷地看着。
枕頭打在身上,一點疼痛感都沒有,反而看着童依夢那歇斯底里的瘋樣,心裡挺痛快的。
“你再打,再打你肚子裡的野種就掉了!童依夢,你還真以爲我把你關起來是爲了這個孩子?你跟唐皓昇的奸.情我早知道了!”唐皓南幽幽地說道,一把用力搶過她手裡的枕頭,朝一旁丟了!
童依夢踉蹌了幾下,那因爲懷.孕而變了形的臃腫身材十分難看,幾乎要摔倒在地上,後背貼上了牆壁。
“你這個人渣!是你不相信夏一冉,憑什麼怨我?!活該你們的孩子被撞死了!活該!”童依夢想起之前的自己,就要一舉成名了,卻被唐皓南害得身敗名裂,心裡委實忿忿不平!
“童依夢你這個惡毒的賤人!孩子你都不放過!你現在好歹也懷上了,你怎麼還TM詛咒孩子?!”唐皓南瞪着她挺着的圓.滾滾的肚子,咬牙切齒地喝,她也不怕她肚子裡的孩子遭報應!
“你以爲我想生這個孩子嗎?!我纔不想要!”她連忙反駁,那歇斯底里的樣兒,看起來像個惡毒的巫婆。
唐皓南笑笑,“你這種渣滓,就該跟顧秀雲一樣坐牢!不過,你是孕婦,法律上會對你寬容,所以,我沒把你送進去!以後,這裡,就是你的監牢,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看着唐皓南那狠戾的表情,童依夢有點被嚇着了!
他把她關在這,一方面是要看着她不去傷害夏一冉,另一方面就是,要折磨她!
眼前的唐皓南,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對她溫柔體貼的男人了……
“你再怎麼折磨我,也改變不了夏一冉改嫁、你們的孩子已經死了的事實!等到唐皓昇找到我,他會幫我報仇的!”童依夢倔強地反駁,也不過是逞口舌之快,唐皓昇會來救她纔怪!
他們之間哪有什麼感情可言!
“唐皓昇?他自身都難保了!”唐皓南嘲諷地說了句,也懶得理童依夢,出去了,童依夢剛想趁機衝出去,誰知道,唐皓南剛出去就把房門給鎖了!
“童依夢!這就是地獄!你的下場!”隔着門板,唐皓南那如閻王的殘酷聲音傳來。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
空氣清新,藍天澄澈,白雲潔白,草坪碧綠。
一羣孩子在草地上歡快地玩遊戲,如銅鈴般歡樂的聲音迴盪在陽光孤兒院裡。
夏一冉牽着妮妮的手,遠遠地就看到了那歡樂的一幕,她的視線在孩子們當中逡巡。
“夏媽媽和妮妮來了!”爲首的一個大孩子喊了一聲,小朋友們立即停止了玩耍,一窩蜂地朝着這邊涌來。
“寶貝們好!”夏一冉一臉溫柔慈善的笑,大聲地喊,看着這羣好久不見的孩子們,欣慰的是,他們還記得自己。
“寶貝們,夏媽媽今天給大家帶餅乾了哦!”夏一冉揚聲說着,在草地上坐下,打開帶來的很多個玻璃瓶,裡頭盛滿了各種形狀的手工餅乾,這些餅乾都是她自己烤的。
“佳佳,麻煩你,幫夏媽媽分一下,好嗎?一人一小瓶,一天只需吃三塊哦!吃多了會怎樣?”她溫柔地說道。
“吃多了會牙疼!”有個活潑的小男孩舉手,大聲說道。
“吃多了會長蟲子!噁心的蟲子會把我們的牙齒,一點點地吃掉!”妮妮這時大聲道,這話是唐皓南告訴她的,她一直記得呢,夏一冉也記得。
“對,吃多甜的,我們的牙齒就會生蟲子,蟲子把我們的牙齒啃光光了,我們就不能吃好吃的了!”夏一冉連忙說道,視線又在逡巡。
不一會兒,她起了身,手裡拿着一瓶餅乾,在孤兒院裡邊走,邊尋找着什麼。
“夏總,你來了!”從旁邊的辦公室出來一位中年女人,看到夏一冉,笑着打招呼,她是孤兒院的理事,“真是好久沒看到你了。”
“前半年一直在中國出差,剛回來不久。”夏一冉笑着說道,對方點頭。
“是在找小William吧?”
“是啊,給他送點小餅乾,其他小朋友都有份!”
“William應該在紅豆樹下了,這孩子啊,越來越孤僻,前段時間來了心理學專家,要跟他交流,他不肯。”
夏一冉點頭,臉色凝重,還是笑着,去紅豆樹下找了。
遠遠地,就看到一個孩子坐在大樹下,手裡拿着魔方,正在轉着。
她大步走了過去。
“William!”
男孩像沒聽到,繼續垂着頭,玩着手裡的魔方。
他穿着藍色牛仔揹帶褲,白色T恤,頭髮烏黑而柔軟,皮膚白.皙,小手在靈活地轉動。
他沒理她,夏一冉心酸,在他跟前蹲下。
“William?不記得……夏媽媽了嗎?夏媽媽之前去出差了,纔回來,對不起,好久沒來看你了。”夏一冉柔聲地說道,伸手要撫他的臉,小男孩卻別開了頭,躲開了,還是一言不發。
“William,你真不理夏媽媽了?”夏一冉的雙眸裡盛滿了傷感,這孩子,都不肯擡頭看她一眼。
小男孩垂着頭,長長的烏黑的睫毛撲簌着,白.皙的小手不停地轉動着魔方,很快,那魔方被他復原,他這才擡起他那張瘦削的,已經有了輪廓的俊帥小.臉。
“我不喜歡吃餅乾。”他淡淡地說,掃了她一眼,又垂下了頭。
夏一冉緊抓着手裡的玻璃瓶,喉嚨梗塞,眼眶漲紅。
“對不起……”她輕聲呢喃,仰着頭,看着藍天白雲,“William,對不起……”
“爲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小傢伙淡淡地說,那從容老成的樣子,讓他看起來不像個只有五歲大的孩子,早熟地像個大人。
夏一冉苦笑,“沒什麼,William不喜歡夏媽媽的話,夏媽媽以後就不來找你了。”她酸酸地說道,還是將玻璃罐放在他身邊了,記得他上次還說喜歡吃這曲奇的。
起身時,頭有點暈,是貧血,眼前發黑,眩暈了下,身子不穩地晃了晃,William看到這一幕,連忙爬了起來,衝上前,捉住了她的手,緊緊抓.住。
“你是不是又沒有按時吃飯?!”小傢伙霸道地強勢地質問,從口袋裡摸出了一顆單獨包裝的紅棗,用牙齒撕開包裝袋,踮着雙腳,伸高手臂,朝她嘴裡送。
夏一冉彎下腰,張口含.住時,眼淚也肆意地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