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書房裡,男人一動不動,僵硬地坐在真皮座椅裡,披着睡袍的女孩坐在他的大.腿上,睡袍滑落到肩膀下方,露出窄瘦的雙肩,紫色的細帶鬆鬆地掛在肩膀上,睡裙領口極低,隱約可見裡頭淺淺的溝壑。
她的身體雖然尚未完全恢復,但是身材比之前在醫院躺着時要豐腴了很多,但還是很瘦。
一頭烏黑的假髮披散開着,她雙臂緊緊抱着他的健.碩身軀,仰着一張紅透的瓜子小.臉,嬌羞地怯怯地看着他。
童依夢明顯地感覺到唐皓南身體的僵硬,是有感覺了?還是在嫌棄她?
她知道他和夏一冉昨晚在公寓又過了一.夜……
“夢夢……”唐皓南終於回神,手僵硬地將她睡袍衣襟拉上,將她裸.露出來的肩膀包裹好,“夢夢,別鬧了,你身體都還沒好!”
他冷靜下來,沉聲道。
倒不是被童依夢引誘地失神了,而是,沒想到童依夢突然這麼大膽。
她以前很純、很害羞的!
童依夢淚眼汪汪地看着他,“我可以!醫生說,恢復地很好了!晧南哥,我心裡是有遺憾,我記得我們那晚是要……要……的,怎麼我就成了植物人了?我現在想彌補曾經的那個遺憾,把我的一切都交給你。”
她鼓足勇氣似地說了出來,臉漲得更紅,一直紅到了脖子。
唐皓南思緒不由地回到了那晚。
那天是夏一冉生日,他原本給她準備了生日趴,可她不領情,非說跟宿舍同學一起慶祝,他當時很生氣。
那晚是他提出要和童依夢去開房的,要讓她徹底地成爲他的女人!
爲什麼故意在她慶祝生日的附近和童依夢出現?
幼稚地想氣夏一冉麼?
唐皓南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些。
“夢夢,我又跑不掉,幹嘛非要在你還沒完全復原的時候?”他說着,將她睡袍繫帶抽緊,慢條斯理地打了個結,繫上。
他果然不肯接受她!
童依夢心絞。
“那是什麼時候?新婚夜嗎?”她連忙撒嬌地問,滿眼的期待,唐皓南的心揪緊。
他啞口,十分不情願承諾她什麼。
不承諾,又怕她多疑。
“晧南哥……你怎麼又不說話?”童依夢心酸地問。
“當然是要留到新婚夜!”他說着,捏了捏童依夢的臉頰,“別多想!”
童依夢激動地將他抱住,“晧南哥!你真好!”
“我們訂Vivian王的婚紗好不好?”童依夢的臉貼在他的胸口。
心裡很是得意,今晚她就是故意勾引唐皓南,引他答應的。
她很清楚唐皓南的性子,只要他不知道當年的真.相,就一定會對她負責的!
“她家的婚紗很難訂到,要提前好久的……”沒容唐皓南迴答,童依夢就把他的話給堵得死死的。
“好!”他們四年前就差不多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晧南哥!我好愛你!”童依夢激動地說,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口,“謝謝你,讓我相信了愛情!”
她捧着他的俊臉,淚眼婆娑,感性地說道。
唐皓南卻在心裡嘲諷地笑了。
相信愛情……
曾經,他也以爲,這輩子非童依夢不娶的,現在,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早已對她出軌了!
有些愧疚地,將童依夢抱起,出了書房。
一路上,童依夢說,改天去選婚紗,他沒吱聲,她說什麼,他都默認。
童依夢一個人睡在牀.上時,聽到熟悉的汽車引擎聲,她雙拳緊緊地握緊。
……
唐皓南到公寓門口時,保安還在,拿鑰匙開門卻怎麼也打不開,夏一冉把門反鎖了!
立即打了電話進去。
夏一冉早已經睡下了,不過,她一個人睡的時候,一直淺眠,稍微有點動靜就驚醒了,心理上缺少安全感造成的。
“你別進來了,我不會開門的!還有,你把保鏢撤了,不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她的態度讓唐皓南十分惱火,好不容易擺脫童依夢過來找她,她還給他吃閉門羹!
“夏一冉!你別惹我生氣!”他不想跟她吵,現在很想見她,留在這裡過夜,他想跟她在一起!
“我知道你想進來做什麼,唐皓南,既然斷,就斷個徹底,不要這樣藕斷絲連拖泥帶水行不行?”她好聲好氣地說,蜷縮在牀.上。
“我沒要跟你斷嗎?!我已經讓律師在擬離婚協議了!”
離婚協議……
這幾個字,揪疼了夏一冉的心。
他真的已經在弄了嗎?
“我知道了,儘快吧,也沒什麼內容好擬的,我淨身出戶。”她輕聲說,淡淡的語氣,只有自己明白,心上又被紮了一根刺。
“你現在讓我進去!”
“你爲什麼非要住這裡?我不想開門。”
“夏一冉!都要離婚了,你還跟我倔什麼?!你不是還愛我嗎?愛我還不想見見我?再不見,以後就沒機會了!”唐皓南惱了,氣得踢了門。
外面傳來踢門聲和報警器發出的蜂鳴聲。
她嘆了口氣,坐了起身,翻身下去給他開門。
門開的瞬間,他高大頃長的身影就從門縫裡擠了進去,唐皓南像頭髮狂的野豹,一把扯進懷裡,“你居然敢不開門!”他氣憤地指責她。
“你大半夜來幹嘛?又想跟我上.牀嗎?對不起,那不可能!”她覺得,他晚上來找她,就是想玩弄她的肉體。
這下,唐皓南驀地將她鬆開了,死死地瞪着她,心裡十分不平衡。
他晚上拒絕童依夢的求.歡,是爲什麼?
不是因爲童依夢身體弱,是因爲,自從中了眼前的人的毒之後,別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了!包括,童依夢!
他來找她,只因爲單純地想她。
她倒好,以爲他只是留戀她的肉體!
“就算是,又怎樣?!你拒絕得了嗎?!”惱火地反駁,一把將她抱起,朝着臥室奔去,他被她拋在大.牀上,轉瞬,他的身子就壓了上去!
“你別再碰我了!”她閉着眼,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唐皓南一愣,她是有多不情願跟他發生關係!
驀地鬆開她,他翻身躺下,雙眼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他也有他的驕傲和自尊,不想強迫她。
“你這個虛僞的女人!明明在乎,卻要裝作不在乎!”唐皓南咬着牙指責她,因爲當年的那件事。
他要幫她過生日,她卻刻意疏離!
她不理他,也不想知道他在指責她什麼,起身就要下牀,她要去隔壁睡!
“你給我死回來!”他將她拉回,扯進懷裡,轉而翻了身,一條長.腿壓着她的雙.腿,閉了眼。
“你放開我!”
“閉嘴!睡覺!不要再吵我!”他嚴厲地說,扯了薄被。
可他衣服都還沒脫!
但是,他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很累的樣子。
她輕輕地爲他脫了褲子和衣服,輕輕地抱着他睡,沒有再淺眠,踏實地一覺到天明。
……
第二次疫苗,夏一冉提醒他去打,唐皓南不肯去,非要她帶着,她只好跟去。
“律師協議擬好了嗎?”
剛從醫院出來,上了車。已經是華燈初上的夜晚,她看着車窗外,淡淡地問。
唐皓南的表情微僵,沒有理她,她挑眉,側過頭看着他略顯黑沉的側臉。
“你說話啊?到底擬了沒有?”一天沒和唐皓南離婚,一天覺得,自己像個賊,不踏實。
可是,等要真離了的時候,肯定又是痛徹心扉的!
明知道痛,還不得不割捨掉!
唐皓南側過臉,死死地盯着她的臉看,外面的霓虹燈忽明忽暗地閃過他的臉。她那迫切地要跟他斷絕關係的樣子,像把刀,紮在他的心上。
現在是她要離,他不想離。
男人驕傲的自尊受了傷,唐皓南移開視線,丟給她一個冷漠的側臉。
一路上,一個字都沒說。
他又在她面前展現出了鮮少見的深沉的一面。
車子在西餐廳門口停下,下車後,她就要跑,被他拽住,穿着長風衣的他,一身冷峻,當街拽着她,進了餐廳。
“你幹嘛?!想被夢夢看到還是怎樣?”坐下後,夏一冉氣惱地說。
唐皓南一言不發,彈指一揮,叫來侍者,點了餐。
……
浪漫的小提琴樂聲響起,夏一冉放下餐刀,詫異地看着出現在餐桌邊的樂隊,每一位彈奏着都穿着統一的黑色西服,佩戴領結,他們沉醉在優美的旋律裡,閉着眼,動情地演奏。
侍者推來推車,推車裡放着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花。
夏一冉愣了……
就見着唐皓南紳士地站起身,走到推車邊,將那一束紅玫瑰拿起,走到餐桌邊,“唐太太,送給你的。”他站在她的身側,俯着頭,看着她,輕聲地說。
她呆呆地看着那一朵朵火紅的豔.麗的,也挺俗的紅玫瑰,喉嚨悶堵。
爲什麼突然要送玫瑰給她?
她做夢都得不到的他送的紅玫瑰。
唐皓南明白,她爲什麼這麼呆愣,因爲,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送她玫瑰。
“爲什麼?”她啞聲問,擡起頭看着他。
他微笑,在座位坐下了,那束玫瑰躺在餐桌上,也不知道是多少朵。
“丈夫送給妻子玫瑰,哪有什麼爲什麼?”唐皓南淡淡地回答,裝作自然地拿起餐刀。
這時,對面的椅子發出尖銳的聲響,夏一冉不顧禮貌地,推開椅子,快速地就跑了,唐皓南詫異,起身就去追,就見着她已經跑出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