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時間十一時正。之前的西北基石會議廳內的一切消息都通過西北公司各地分公司、辦事處架設在各市大街上的廣播喇叭以及各個茶館、飯店裡的收音機傳開了。在西北廣播公司正式廣播了西北聯合議會(臨時)以及西北省、西北邊防公署發佈的全面動員令的緊急新聞的時候。
全國各地的行人止住腳步,驚呆了。接着喇叭裡放送軍樂,各地受民族主義薰陶的一些青年人開始鼓掌,像看球賽時那樣。不過,多數中、老年人神情緊張,對日本前途感到擔憂。在廣場上,腰掛鈴擋的賣報人挾着“號外”,東奔西跑,到處拋售着號外。在京城,鈴聲之響甚至於在退位滿清皇帝居住的皇宮內都可以聽見。
全面動員令,對於這個陌生詞語,大多數國人幾乎從未聽到過,當人們從廣播裡聽到西北廣播電臺反覆重複的全面動員令的時候,聽到其中的第一條中“從十八歲到三十五歲的所有男性公民條件具備者,都必須響應徵召令,到就近徵兵點參加體驗加入西北邊防軍。所要三十五歲以上至五十歲以下的男性公民都必須參加民兵自衛隊、武裝工人部隊。……剩下的人都必須留下來執行戰鬥和爲戰鬥服務的任務。”的時候。
舉國上下的聽衆都被驚呆了,在收音機前的聽着收音機的國人們,彼此環顧周圍他們驚駭的發現,如果這個動員令是擴展到全國的話,恐怕此時收音機前的大多數人都需要加入軍隊,有了這個認識之後,在收音前的人們知道西北這一次絕對不是虛張聲勢,收音機前的國人們用着各種複雜的表情彼此對視着,一時之間只能聽到收音機內,楊琳有力的聲音播報全面動員令的內容。
當西北聯合議會的表決剛一結束,西北邊防公署四樓的會議室內,被外界戲稱爲南北英才“小內閣”的西北省各部部長們,便集中於參加由司馬主持召開西北省第一次部長聯席會議,商討西北全面動員各項事宜。
“諸位,因爲此次全面動員涉及全西北幾十個市縣六百二十餘萬人口,動員規模之大空前,正是因爲如此才需要各個部門全力協調配合。所以纔會自建省以來招開的第一次由所有部長參加的部長會議,此次會議商討內容爲絕密,會議一但外泄一經查處,即以叛國罪論處!各位不忘記一點,現在的西北已經處於戰爭狀態下的全面動員之中。按照動員令的要求,西北省所有的一切事物都必須要服從於動員令,西北的政治、經濟、軍事、文化、教育納入戰時體制,相信現在各位都已經接到本部門動員計劃書,對於此計劃書各部門必須要無條件的執行,如何有什麼問題和意見,各位現在應該提出來。”
看着於會的西北省以及邊防公署各部部長或同級官員們,司馬面色冷然的強調着保密的重要性,如果發生泄密,司馬不介意拿這些自己絞盡腦汁從各地邀請到西北的部長們開刀,以明正法典。
伴隨着司馬聲音,整個會議室內的空氣爲之一寒,整個會議室內的氣氛立即緊張了起來。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無論是打仗還是進行全面動員,都需要資金作爲根本保障,此次全面動員耗費巨大,全面動員令能否順利實施,資金是否充裕則是根本。申父,你是我們西北省的財神爺,談談你那裡有沒有什麼問題。”
看着面色中帶着此許愁容的衛挺生,這位自己在建省前從美國哈佛大學商學院內挖回國的雙料碩士高材生,司馬面帶着輕鬆的微笑的說道,之前的冷然的表情只不過是強調一下會議保密原則而已。
“主任,雖然一直以來財政部每月收到稅務部門移交的各種稅款總額超過一千四百萬元,但是每月僅教育、軍費、基建三項就耗費超過千萬元,目前的西北財政勉強僅只能維持政府的收支平衡。爲支持此次全面動員,我部將在未來兩月內想辦法中擠出一千萬元,這筆錢將分分成三期出。除非議會批准發行鉅額債券,否則財政部不可能提供出足夠的資金。”
聽到主任的問話衛挺生便站起來開口說道,如果說在昨天之前,對於以二十七歲出任一省財政部部長之職的衛挺生而言,更多感覺是意氣風發的話,那麼今天衛挺生心中所剩下的僅僅是隻有憂心忡忡了,作爲西北的財政部部長,對於西北的財政情況再瞭解不過了,每月千萬元的財政收入幾乎不亞於中央政府,但是面對西北省在教育、軍事、基建上龐大的開支,這些千萬元的財政收入根本就是入不敷出。
“我已經提請議會批准一筆總額爲五億元左右的十年期國防債券。我個人到時會認購一千萬元,大家到時可都得踊躍認購,要知道無國防即無一切!”
聽到衛挺生的彙報後司馬開口說道,對於衛挺生回答早已在司馬的意料之中,無論是動員還是未來打仗,所需要的錢只能通過發行鉅額國防債券來籌集所需款項,而這些債券按照慣例將會將由西北公司協同西北儲備銀行和金城銀行認購其中大半,剩餘的由西北民衆和國內的銀行界、民間認購。
對於債券的銷路司馬不需要擔心,只要西北的槍桿子夠硬,賣掉這些債券就沒有任何問題!現在由西北儲備銀行發行的基礎建設債券以及工業發展債券,在市場上幾乎不需要西北公司出面,僅在上海、天津、廣東等地債券交易一上市,就會被認購一空,在內地的商人眼中西北的債券和目前列強發行的債券並沒有什麼區別,都是有着鉅額的財政收入作爲保障。
“……軍火生產完全沒有任何問題,我們可以暫時推遲交付口內各省以及中央定購的各種武器裝備,用於武裝新動員部隊,另外一直以來西北公司的各個工廠,爲滿足各地下發的定單,生產都是非常緊迫的,一臺機器出了問題,就要影響整條生產線。公司的下屬工廠一直都實行着設備預修制度,機器設備在還沒有出問題前進行預防性檢測,排除故障。所以許多工廠的生產線從完全具備二十四小時連軸運轉,日夜不停生產各類軍需物資的能力。同時西北省內的機械製造廠,可以代爲生產各類武器配件,再由二機集團下屬專業工廠進行總裝。可以最大限度的加快武器生產的速度。……除此之外,我想我們需要建立一個新的機械用於協調武器裝備的設計、採購、生產等諸多事宜,以更充分的發揮西北的工業潛力,以更好的爲戰爭服務。”
當輪到自己發言的時候史道姆如此說道,作爲一名德國人史道姆對於全面動員令並不陌生甚,至於說非常熟悉,作爲西北省兵工署署長的史道姆,當然知道在這種全面動員下的自己所需要擔負的責任,也正是因爲如此,史道姆此時的意見更多的是從服務於戰爭的角度出發,從自己專業的角度出發。
“主任,現在我們最大的問題是,一個半月後即是農忙時節,可是隨着動員令的下發,將有超過四十萬青壯勞力被抽出農村,在這種情況下農村的勞力將會出現嚴重不足,青壯勞力又是農村家庭收入的骨幹,雖然邊防軍的軍餉非常豐厚,但是如果我們不能解決這一問題,隨着時間的推移,在西北的農村因爲土地無人耕種,遲早會發生騷亂,這將會直接影響到西北未來。不解農村勞力問題,我們根本不可以進行全面動員!”
在會議進行了數十分鐘之後,一直沉默不語的穆藕初正色說道,身爲農商部部長的穆藕初對於此次動員並沒有任何擔心,西北的工廠企業完全可以可以適應戰時體制下的高強度生產任務,而並不擔心動員會影響到西北的工業發展,戰爭一直都是工業發展的主要推動力量,就像現在的西北工業能夠得到發展實際上就利益於歐洲的戰爭造成市場空白。
而這次全面動員在穆藕初看一定程度上可以刺激到西北的工業進一步發展,而且也許是一個改變西北工業基礎分佈的大好時機,現在的西北省根本就是兩個世界,依賴外部定單造成的工業高度發達、市場繁榮的西北市和如同原始社會的一般西北省絕大多數地區。
即便就是數十里地之外的張家口這座當年口外第一大城,和西北相比也更像是一個落後的鄉鎮,身爲農商部長的穆藕初自上任以來,就是以如何調整西北工商業佈局以工作核心,以期改變整個西北省絕大多數地區的如原始社會般的落後狀況。
但是對於動員後的西北在農村和農業可能會碰到的問題上,穆藕初卻沒有了這個底氣,所以更多的擔心是集中的西北的農村身上,而問題的根本就是農村的勞力問題。
“勞力!”
聽到穆藕初的話後,司馬幾乎是皺着眉頭說諾有所思的重複這兩個字,司馬知道穆藕初並不是在危言聳聽,他說的是事實,百分之百的事實,中國歷史上只所以有國之雖大好戰必亡的警言,實際上正是因爲戰爭從田間抽走了大量青壯年,導致田地無人耕種進而引發饑荒、內亂,最終導致了國家的滅亡,這就是一個惡性的循環。
在中國千百年來,農業耕種幾乎全部依靠家中的壯年勞力,即便是在現在的西北也依然保持着千百萬的耕種方式,而隨着動員令西北至少四十萬個家庭中頂樑柱一樣的青壯年男丁需要服兵役,如此一來歷史上的這一問題同樣會在西北出現。
別說歷史上,就是現在的歐洲尤其是俄國,因爲大量的青壯年以及馬匹,被從農村抽走服兵役,結果導致農業生產急劇下滑,不得不依靠從外國進口糧食來滿足所需,就像現在的俄國饑荒,實際上也是因爲這一原因,現在的西北當然不可能迴避這一問題。
“湘玥,現在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未能解決這個問題!”
看着眼前的穆藕初這位由自己任命的農商部長司馬開口問道,農業在西北並不佔重要問題地位,但是卻同樣不能忽視。歷史告訴司馬在農村問題上,必須要頃注百分之百的注意力,任何忽視農村的政策,倒至的後果都有可能是毀滅性的。但是讓司馬失望的卻是穆藕初在面對自己的回答的時候只是搖着頭。
儘管最後西北省的第一部長會議確定了西北全省政治、經濟、軍事、文化、教育全部轉入戰時機制,並且將按照早已制定的國民動員計劃在全省進行全面動員。但是穆藕初提到的農業和農村因爲大量勞力被抽走的難題,最終仍然沒有得到解決,農村問題仍然一塊石頭一樣壓在司馬的的心中,至少在這一問題解決之前。但是動員令卻不能推遲,動員令仍然需要按照計劃在全省實施。
“朋友們!回家吧!回去和你們有家人道個別。當戰爭結束的時候,廣播電臺的大門仍然像是們敞開!朋友們,能和你們一起工作,是我這一生最大的榮幸!如果我有幸接到徵召令的話,也許我們會在軍隊之中相見。”
在廣播電臺的會議室內,身爲廣播電臺臺長的曹仲淵看着眼前這二十六名電臺中並不屬於必要工作崗位的工作人員和一些勤雜工友說道,作爲電臺臺長的曹仲淵並沒願意看到自己的僱員離開電臺走上戰場。
曹仲淵沒想到在動員令下達不到兩個小時,一名郵遞員便送來二十六份徵召令,電臺的這二十六名所在崗位並不重要的職工和數名勤雜工友需要按徵召令的要求,在四十八個小時內到就近的徵兵點報道,曹仲淵從來不會懷疑西北的工作高效率,但是卻當看到這些徵召令的時候,曹仲淵知道西北絕對早已制定了全面的動員計劃,否則效率絕對不會如此之高。
但是在曹仲淵南京海軍雷電學校學習時,曹仲淵知道全面動員令意味着什麼,如果不是戰爭的威脅迫在眉睫,曹仲淵相信西北絕對不會通過這份中國第一個全面動員令。西北是在以一省之力保衛一個國家,除了全面動員之外,還能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保重!”
雖然現在曹仲淵已經不再是一名海軍無線電軍官,但是此時看着眼前這些年青人,曹仲淵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能表達此時的心情,曹仲淵現在開始後悔爲什麼自己當初會競聘廣播電臺臺長一職,如果自己是一個普通的電臺技術人員的話,指不定自己還有可能像他們一樣,接到徵召令,同樣作爲年青人的曹仲淵雖然早已不是軍人,但是熱血並沒從曹仲淵的胸中退去。
“保重!”
“一路順風!”
“一定要給我們寫信啊!”
站在走廊中的電臺的工作人員們看着抱着裝有個人物品的紙箱離開電臺的二十名接到徵召令的同事們,走廊邊站着的人們輕聲的說道,此時整個電臺都沉浸在一種異樣的氣氛之中。看着眼前的一幕的楊琳靜靜的看人們的離開,楊琳知道也許就在此時此刻同樣的場景都在西北各處上演着。
“楊……楊小姐,可……可以給我籤個名嗎?一直……想要您的簽名,可……現在俺要走了,再不要,怕……怕沒機會了!”
抱着紙箱的一個年青的小夥子,看到站在走廊邊的楊琳,於是便面色帶着靦腆的笑容說道,他的聲音顯然有些激動或是緊張,以至於聲音都是斷斷續續的。
“嗯……你……”
看着眼前的這個年齡和自己相差不大的小夥子,楊琳發現自己甚至於不知道他叫什麼,接過他遞來的本子,楊琳感覺有些手足無措,楊琳只記得他好像是電臺裡的一個勤雜工友。
“小張,這下你終於如願以償了,讓楊小姐送你一句話吧!”
這時對面站着的一個同事適時的出面解圍道。
“小張……祝你一路順風!”
當楊琳在小張遞來的記事本寫下一句話之後,楊琳把記事本還給眼前的這個小夥子說道,看着這些同事的離去,楊琳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纔會回來,但是楊琳知道他們中的一部分人也許永遠都不會再回到電臺。
“小楊,別哭喪着臉,現在不就是動員嗎?記住他們可能是要去前線打仗,可你的戰場就在這裡,知道嗎?剛剛接到主任辦公室楊秘書的通知,你和老王帶轉播設備到主任家裡,主任今天晚上要通過廣播發表講話。”
看着眼前雙眼通紅的楊琳,曹仲淵知道臺裡不少女同事的眼睛都像楊琳一樣哭的通紅,弄得好好的送行好似送葬一般,便開口說道,曹仲淵知道相比於那個也許並不會爆發的戰爭,這裡的戰爭實際上已經打響了,每個人都需要堅守自己的崗位。
“他現在在做什麼?”
坐在車上的楊琳透過車窗看着街邊的樓房的窗戶、門市上已經掛滿了紅色的鐵血旗還有五色國旗,整個街道就像紅旗和五色旗的海洋,有國旗的地方就有國家,一直以來西北都在向大家宣傳着這種觀念,在這個特殊的時候,人們自發的把國旗和象徵着西北的鐵血旗懸掛了出去,來表達自己的愛國之情和對國家的忠誠。
“相比於國內任何一省之人,西北人這個由全國幾十個省份移民組成的新城市的新居民們,他們最大的不同,是對於西北的忠誠,以及由此延伸出的對國家的忠誠,這種發自內心的對西北、對國家的赤膽忠心正是西北的一切的根本核心。”
看着街面上的到處懸掛的紅旗和國旗,楊琳想到自己在內地的報紙上看到一篇報道上形容的西北人,楊琳知道正是這種赤膽忠心,纔會使得當全面動員令下達之後,西北沒有陷入驚恐之中,看着顯得有點兒冷清街道,楊琳知道他們中的很多人,也許正在回家作準備等待着徵召,也許正在醞釀着什麼集會,但是更多的人是想利用這難得的四十八個小時和家人告別。
“楊小姐、王先生請隨我過來了!你們把這裡轉播設備布在這裡,兩個小時之後,也主任將在這裡發表講話。”
看着提着設備拖着電纜絞車走進來的電臺工作人員,南宮一開口對走在前面的楊琳和隨同的技術員說道,同時將這些電臺的技術人員引到司馬住處的客廳之中。
“主任,如果我們大規模引入內地軍官,誓必會造成邊防軍軍官體系的進一步的混亂,現在邊防軍軍內的軍官高中層軍官已經分成保安系、陸士系、保定系三方,儘管陸士系以及保定系在總部、參謀部、高層軍官中佔有主導地位,但是保安系仍然控制着局面。雖然主任你未來出任軍職,但是西北邊防軍上下仍視您爲最高統帥,邊防軍的忠誠也不需要任何懷疑,但是現在如果大量從內地引入軍官的話,這些軍官必定會進入新建部隊成爲新建部隊中基層主官,而隨着大量擴軍造成新兵入伍,勢必會破壞邊防軍的上下忠心一體的局面。主任因爲我們必須要考慮這一點,不可否認蔡總指揮的想法是好的,利用內地閒置的數千名軍官,的確可以緩解我們擴軍後面對的軍官數量嚴重不足的局面,但是帶來的改變邊防軍上下中心一體的惡性影響卻是我們不得不考慮到的。主任,實應仔細斟酌一二,而不應像現在這般發出呼籲!而且更重要的是蔡總指揮之所……”
放下手中的講話稿後楊永泰開口勸阻道,作爲主任的秘書長和幕僚官楊永泰並不是贊同主任按照蔡總指揮提議的發出呼籲,邀請內地軍官前來助軍。雖然表面上是擔心上下忠心一體的局面被破壞,但是實際上是擔心蔡鍔的利用這一機會擴大在邊防軍的影響力。
“好了!暢卿,你是我的秘書長同樣也是我的心腹幕僚,記住一點,蔡總指揮是邊防軍的總指軍!是我最爲信任的軍事長官,這樣的話永遠不在再提!至於破壞上下一體,即然他們願意來西北,就是抱着爲國犧牲一切之決心,而不抱着升官發財的野心而來!他們的看到一切,會讓他們做出正確的選擇!”
司馬打斷楊永泰的話後開口說道,司馬知道自己的秘書長的下面想說什麼,所以纔會打斷他,對於蔡鍔的司馬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對於楊永泰的提到上下一體,司馬並不擔心會因此被破壞,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眼睛,司馬相信他們的眼睛會告訴他們答案,未來現實會幫助他們作出選擇。
“可是……”
聽到主任的話後楊永泰還想開口再爭辯些什麼,但是看着主任決心已定,楊永泰知道自己的這位主任,雖然有時候有些優柔寡斷,但是當決心已下的時候,絕對不會再做什麼改變。
“暢卿,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謝謝你的好意,記住一點,我們都中國人,願意在這個時候來西北的,他們來西北是爲了什麼?是爲了我們的國家!爲了我們腳下的這片生養我們的國土,爲了我們國家的富強,所以他們纔會拋棄安穩的生活和前途來到西北。時間差不多了,是時候發表講話了!希望這次講話能引來鳳凰吧!”
司馬站起身上拍了拍楊永泰的肩膀開口說道,然後拿着手中擬寫的講話稿朝書房外緩步走去,準備一會通過外面的播音設備發表廣播講話。
當司馬坐在自己的小客廳之中看着眼前的已經架設好的播音設備,司馬擡頭朝一邊的楊琳望去衝其點了一個頭算是打了一個招呼,這位南洋鉅富張弼士的九女,現在西北廣播電臺的當家播音員,同時司馬朝周圍的站着人們看過去,看着他們激切的目光,司馬開始了自己的演講。
“同胞們,值歐戰正酣之時,中國正在外求履行和平之責,內求國家富強之時,突然發生了他國對我國的戰爭叫囂,不但我舉國民衆悲憤不止,世界輿論也都異常震驚……現在隨着俄羅斯的戰爭威脅叫囂,不僅是蒙古面臨將從祖國被割佔的局,西北省和整個中國面臨着嚴重的危險,……這並不是西北一省的問題,這是整個國家生死存亡的問題,是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問題,是中華民族從此之後是享受自由還是淪爲奴隸的問題……萬一真到了無可避免的最後關頭,我們當然只有犧牲,只有抗戰!但我們的態度只是應戰,而不是求戰;應戰,是應付最後關頭,逼不得已的辦法……我們固然是一個弱國,但不能不保持我們民族的生命,不能不負起祖宗先民所遺留給我們歷史上的責任,所以到了必不得已時,我們不能不應戰。至於戰爭既開之後,則因爲我們是弱國,再沒有妥協的機會,如果放棄尺寸土地與主權,便是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那時便只有拼民族的生命,求我們最後的勝利。……爲保衛祖國國土與主權不失,西北省聯合議會已經通過了全面動員令,然西北初建,無論餉械、兵員皆有不足,餉械尚可盡力籌集,然後軍隊之軍官不足,西北卻無力彌補,無軍官即無軍隊,無軍隊即無邊防。如此戰端一開,則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於此,弟望各地仁人志士,拋棄省籍之見,於此國難之時、共履職責、衛我邊疆,這是兄弟所懇切期待的。……”
十三省督軍齊聚京城是爲了迫駛國會通過對德宣戰議案,一個多月前正是這迫於十三省督軍們的壓力,使得國會通過了對德斷交的決定。而今天當內閣討論對德宣戰問題,倪嗣沖、張懷芝、孟恩遠、李厚基等闖入會場,倪嗣沖以軍界首腦名義表示,各省督軍一致支持總理段祺瑞的對德方針,政府應當立即對德宣戰。
在督軍團的支持下,內閣不過剛剛匆匆通過對德宣戰案。原本段祺瑞準備在議案一通過,即率領當日出席會議的閣員到總統府面請黎元洪覈准。但是卻沒想到前腳剛進總統府,西北的全面動員的消息就傳來了。
靜!
總統府總統辦公室內,端坐在椅上的總理段祺瑞閉着眼睛默默的坐着,而大總統黎元洪也呆坐在那裡,整個辦公室內靜得只聽到總統、總理以及閣員們的呼吸聲,還有收音機中傳來的司馬的講話聲。
看着眼前這一幕,在門外的侍衛官們似乎是想起了一年多以前,在元大總統死後,當時總理和總統也是如此這般,直到數小時之後,隨着總理的一句見過大總統,一切才宣靠結束,而此時人們好像又見到了那一幕。
“……如此戰端一開,則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於此,弟望各地仁人志士,拋棄省籍、政治之見,於此國難之時、共履職責、衛我邊疆,這是兄弟所懇切期待的。祖國萬歲!”
“如此戰端一開,則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
當這句話從收音機中傳出的時候,總統辦公室內的人們同時一愣,而一直閉着眼睛的段祺瑞也睜開了眼睛,朝穩座在那裡的黎元洪看去。
“大總統,對德宣戰,可以避免有心之國將蒙古問題混淆,以免被他國所乘,進而導致英法美對我國持敵對態度,甚至於可以干涉蒙古之事,破壞西北戍邊之計,請大總統下定決心,而參戰能減免債務,獲得許多權益,提升國家地位,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我等萬不能錯過,現在對德宣戰,就是對西北復蒙最大的支持,請總統萬莫因政見之爭而優柔誤國!而成中國之千古罪人!”
見衆人仍然沉默無語,內務總長範源濂站起來直視着大總統強壓着激動的心情說道,在範源濂看來,現在對德宣戰已經不僅僅是提高國家地位的問題,還關係到蒙古問題是否被他國利用,以及西北復蒙戍邊大業是否功成的問題。
“對德宣戰這個問題關係不小,我們應當多加考慮。現在我們應該……”
穩坐在那的黎元洪仍然堅持着自己反對宣戰的立場說道,之前,總統府的軍事幕僚們已經說過,總理方面很有可能會利用西北抗俄一事,鼓動對德宣戰,以迴避外交麻煩,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黎宋卿!你……你……你個千古罪人!優柔誤國!”
聽到大總統的話後,範源濂再抑制不住本就激動的情緒,竟不顧體制,情不自禁地把手在臺子上重重一拍,在說完了這段話之後,竟然暴跳如雷地衝出去,因爲用力太猛,關門時竟把門上的玻璃震碎了。總統府的衛兵面面相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顯然沒料到這位範總長會這麼激動。
“這……”
當範源濂憤然離開之後,段祺瑞也默不發言,悻悻而去。看着眼前的一幕,黎元洪不禁呆然,喃喃的看着段祺瑞離去的背影,然後朝還未離開的張國淦望去,同時看着桌上的對德宣戰案的諮交國會文。黎元洪也不說再一句話,示意把印蓋好,將原件交與張國淦帶回國務院。此時的黎元洪的心裡,將一切都寄希望於國會能夠阻止對德宣戰。至於西北爲抗俄而下全面動員令之事,反而顯得並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