飢餓會給予人們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尤其是在人們走投無路的時候,這些飢腸轆轆的人們會把自己的貧窮、自己的焦躁、自己的絕望以及自己的怨氣變成前所未有的勇氣,他們不再會甘願過着貧窮的看不到希望的生活,他們會起來反抗,用自己的拳頭甚至於生命,去爲自己爭取一個美好的未來,一個被人們口口相傳的,自由的、平等的、博愛的世界,一個再也沒有任何壓迫的世界。
三月六日由“越中婦女起義”燃起的革命烽火,點燃了半個日本,從東北到西南,全國各大小城市都捲進激烈的暴動的漩渦。在這些城市,往往有幾萬名飢餓的日本人發動集會,遊行示威,在飢餓的人們搗毀了商店尤其是搶劫米店,狂熱的遊行隊伍在中堅者的鼓動下,飽受飢餓和貧因折磨的人們自發的和前來鎮壓的軍警搏鬥。
在走出地下的日本社工黨的領導下,各地的騷亂由最初的搶米的經濟鬥爭發展爲反對天皇制和資本家政府的政治鬥爭。在各地的社工黨的鼓動和宣傳下,各大城市的那些低收入的工人,充當了這場由米騷動引起的政治運動的旗手。他們舉行罷工以爭取提高工資待遇,降底工作時間,他們的參加使日本國內的趨勢更加奔騰澎湃。
在這些工人受到鎮壓的時候,他們便在社工黨黨員和中堅工人的鼓動下,向“俄國革命者”一樣拿起武器起來反抗,運動轉變成了革命,如熊熊烈火,燒紅了整個日本。甚至於連那些工廠中的每一分鐘都有死的可能,要被榨完殘留在皮骨裡的最後的一滴血汗爲止才能得到自由的紡織廠、紗廠等工廠裡地包身女工也拿起了武器,向男人們一樣去戰鬥。
在藤田、福井川等社工黨人的宣傳鼓動下。神戶的暴動一開始就勢如暴風驟雨一般,充滿了俄國式的革命色彩。一直以來神戶是海運業中心,在戰爭中發財最多的暴發戶多集中在這裡。神戶又是大米投機比別處更加猖獗的地方,其中臭名昭彰地大奸商鈴木的鈴木總商店,接受英國軍需品購買委員的合同,通過各地的分店壟斷了大量糧食。飢餓而倍受其盤剝的民衆對它自然是恨之入骨,所以的鬥爭在這裡爆發得最爲激烈到也不足爲奇了。
三月十二日下午,神戶五萬餘名市民在湊川公園集會。工人出身的神戶社工黨主席藤田派仁在會上熱烈地講了話。當時有人在會上控訴說:米價飛漲的原因就是由於像鈴木那樣的壞資本家瘋狂搶購地結果,是他們這些投機商不顧民衆死活的搶購和盤剝,使得民衆無法購得可以餬口的食物。
被煽動起來地羣衆高呼“打倒鈴木!”一致要求懲辦囤積大米的奸商。在藤田派仁的領導下,會議的參加者衝到東川崎町的鈴木總商店,與事先在這裡防衛的警察隊對峙起來。到晚上,鈴木總商店門前的羣衆越聚越多,一時聚集了2萬餘人。遠處望,只是黑壓壓的一片,到處擠得水泄不通。喊叫的聲音震動遠近。這時,突然開來幾輛警車,瘋狂地直向遊行隊伍衝去。在這突如其來地襲擊下,遊行的隊伍頓時混亂了。
頭上戴着鋼盔的警察隊和流氓團趁勢衝入羣衆隊伍,揮舞着警棍打羣衆,從倒下來的人身上踏過去。鈴木總商店門口連死帶傷共有二三十人。參加遊行的市民們的鮮血立即染紅了街道。
血,教育了每一個人,激起他們對地主、資本家和反動政府的無比憤怒。示威的市民和工人們一面看護傷者,慰勉自己的同志。一面迅速以石塊、棍棒武裝起來,奮力向野蠻地警察、流氓的暴力行爲進行反擊。
東川崎町的街道頓時成了搏鬥的戰場,四方八面都是喊殺聲和警鐘聲。正當雙方殺得難分難解的時候,由福井川帶來的五百多名手持步槍、手槍的三菱造船廠的造船工人的趕到,在福井川地指揮下,五百多名武裝工人擊退了那些警察和流氓,同時,東川崎町鈴木總店前地槍聲,同樣點燃了神戶革命起義的導火索。
“要麼餓死。要麼戰死!除此之外別無選擇!即便是我們今天犧牲了。明天我們將贏得一個自由地、平等地、博愛地新世界。一個屬於民衆地新世界!”
當起義打響之後。在神戶地近百名社工黨黨員地鼓動下。普通市民、工人、女工都紛紛拿起來了從港口地商船上卸下地由俄國革命者支援來地武器。他們決心像俄國地革命者一樣用武器去爭取自己地權力和未來。
“……像俄羅斯工人一樣。拿起武器去爭取自由、平等!他們不願意給予我們地!我們就用手中地武器去奪取!我們要建立一個自由和正義地日本!一個屬於勞苦大衆地日本!同胞們!姐妹們!我們並不是孤軍作戰。在我們地背後有一個已經建立起了革命政權地國家——俄羅斯在支援着我們革命!在他們地支援下。我們必定將來贏得這場革命地最終地勝利!”
穿着俄國式軍裝、頭戴着俄國式地軍帽帽上有一顆紅星地福井川站在演講臺。向即將走上街頭去戰鬥地紡織廠地包身女工們說道。這些面帶着營養不良地菜色、但卻目光堅毅地女工們地身上揹着由俄國革命者送來地三十年式步槍。儘管現在陸軍和海軍已經攻進了城市。但是她們仍然願意戰鬥下去。她們不願意在忍受那些壓迫。
現在在神戶地街頭上隨處可以看到由石塊、磚塊和破銅爛鐵堆起來地街壘。現在地神戶在外國人地眼中。就像是1871年時地法國巴黎一樣。隨處可見街壘和與政府軍對抗地革命者。近萬名暴動地市民和工人拿着武器在城市地每個角落和政府軍對抗。
山本原站在用人行道上地石塊堆成地臺階上。一隻臂肘靠着他地步槍。閉着眼睛深思着。山本原是三菱造船廠地造船工人。在人們地眼中山本是一個堅定不移地革命者。也是最早接受革命思想地人。山本原是在船艙裡被福井川地宣傳地革命思想所吸引。幾個月以來。他逐漸擺脫了過去地那種狹隘地信條。走向向着一個真正地革命者地進步。
從那時起山本原相信,革命最終的會把被日本轉變爲浩浩蕩蕩的全人類的共和國,一個公平而自由地屬於所有國民的共和國。在那個共和國再也不會有資本家和政客的壓迫。不過要實現這個偉大地事業,必須要用依靠革命的暴力,就像俄國一樣。
“……對面的士兵們,現在的日本是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人民遭受着來自政府和地主、資本家的壓榨,在他們的壓榨下人們過着飢腸轆轆的生活。士兵們,你們的父母也是貧窮的農民、工人,你們地父母不得不向地主租用着土地。然後把大多數收成交給地主,你們從小就忍受着飢餓,即便如此。爲了充抵地租,你們的姐妹不得不被賣入妓院。作爲工人的他們,每天在忍受着長達十幾個小時的工作的時候,卻只得到連半升糧食都買不到的少得可憐的工資……以前我常常像一種習慣似地告訴我的孩子們說:你們生在像我這樣窮工人的家庭,是你們不可挽救地不幸。你們要認命,你們一輩子要像我這樣作爲沒有學問的人過着窮苦的日子。無論怎樣掙扎,你們是絕對沒有希望能掌握天下或發財的。……可是,正像一聲迅雷,在俄國起了革命了。霎時間天下歸到工人手裡來了!這完全是我想像不到的事,所以我一時很莫名其妙。可是千真萬確的,俄國是起了革命了。我喜歡得跳起來,在屋裡亂跑,抱起孩子們來喊着說:“喂!小子們,別焦急,你們也能取得天下了!”俄國革命給我們帶來了生活的希望!現在是我們起來行動的時候了!我們要用自己手中的武器,像俄國人一樣,去改變我們地命運!士兵們。拿起你們地武器,站到人民的這一邊!站到你們地父母這一邊來……”
在街道上響徹着政治宣傳員的喊話聲,五天來,數百名政治宣傳員正是用這種宣傳鼓動着對面的那些士兵投向革命的一方,山本原一旁正在給空置的機槍彈板裝着子彈的機槍手,他和他的隊友就是帶着機槍逃到了這裡,成爲了一名革命的士兵。
現在在日本的農村農民們啃樹皮、吃草根已經不是新聞了,賣兒鬻女的更是到處可見。前所未有的苦難折磨着日本人民,但同時也教育和鍛鍊了他們。使他們更加痛恨反動統治者對他們的壓迫和剝削。使他們心頭的怒火燃燒得更加熾烈。
所以一當時機成熟,受苦難折磨的廣大日本人民就會心連心地一致行動。向壓迫他們的政府和富人發起猛烈的進攻,現在神戶和各地的起義儘管遭受着鎮壓,但是每天都有士兵帶着武器投向革命者。
“或許,在不久以後的未來,日本也會像俄國一樣建立起一個屬於人民的革命政權吧!”
看着在爲機槍彈板裝着子彈的機槍手還有他們的軍裝,士兵們是站到革命者這邊的!儘管過來的士兵不過只有百餘人而已,但仍然讓山本原不禁開始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和期待,期待着日本像俄國一樣建立革命政權,儘管山本原明白或許這根本不可能實現,但仍然這麼期待着。
或許是因爲發現自己的近鄰突然之間擁有了大量性能先進的轟炸機的緣故,在這個時代的日本遠比歷史上更重視民防,儘管在歷史上日本早在1915年就開始進行防空演練和修建防空工事,但是現在顯然比歷史上更爲重視,像神戶擁有的大量的防空洞就是明證,自從神戶工人發動起義以來,這些防空洞就成了起義者的指揮部、醫院、軍火庫。
“他們是不可能成功的,在城外日本政府已經出動了7000多名軍警,現在他們佔領了郊區地帶,而從外界傳來的情報顯示,日本政府已經命令宇者宮太朗率領大阪的第四師團來鎮壓起義者。他們不可能取得成功。”
在城內的一處防空洞內,一名身穿軍裝金髮碣須的外國人對身邊的另外幾個人說道,這些人裡有“日本人”也和他一樣地歐洲人,防空洞內懸掛着象徵着革命的紅旗,這裡是俄羅斯志願軍的指揮部。
俄羅斯志願軍就是那些把武器運來交給神戶的革命者的俄羅斯人,這些來自俄羅斯的革命者把武器移交給了神戶地革命者後。便拿起了武器和他們一起戰鬥,除了幫助他們進行訓練之外,還協助他們佈署城內的防禦工事,以阻擋軍警的進攻。“科涅羅夫,部裡命令要求我們至少要堅持到神戶的武裝暴動失敗的前一刻,即便是他們失敗了,也要將領導人帶到海參崴,我們現在必須要接着等下去。我提出的建議已經被福井、騰田等人接受了,他們正在委員會內討論是否發起炸彈襲擊。”
鬆井清面無表情的說道。鬆井清在這裡的公開身份是一名翻譯。但是實際上鬆井清卻是這次神戶任務的主導者,上鬆井在神戶暴動之前,把一部分武器偷運進了神戶。而就是靠着那些數量有限地武器,工人們就佔領了大半個神戶。
“神戶是日本的巴黎公社、日本的彼得格勒!既便是我們失敗了,我們也要讓全日本記住我們地曾經戰鬥過,我們要把整個神戶變成戰場!我們要用敵人的血給他們留下慘痛的記憶,讓他們明白真正的革命者是絕對不會屈服的,我們要在神戶的每一個角落佈置炸彈,神戶的戰鬥必定喚起全日本的革命精神,到那時即便是我們犧牲了,我們的犧牲同樣是有價值地。我們的犧牲會喚起全日本每一名德默克拉西主義者起來反抗封建的天皇和內閣。”
在另一處大型防空洞內,福井川看着眼前的騰田、松本等十幾名神戶革命委員會的成員大聲的呼喊着,對於曾經海參崴直接參加、學習過俄國革命的福井川而言,福井川和委員會內大多數人的溫和不同,他更相信暴力革命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如果不是福井川,神戶的遊行罷工或許也不會演變成一場武裝起義。
“福井!放手去做吧!告訴每一名同志,我們要和那些資本家地走狗戰鬥到底!”
作爲神戶社工黨中聲名最爲顯赫的騰田派仁,在神戶革命委員會建立後。就被選爲委員會的主席,並沒有太多的猶豫不決,騰田便同意了福井的要求,在神戶的每一條街道埋設炸彈,即便是這裡失敗了,也要用轟轟烈烈的爆炸給世人留下深刻的記憶。
日本暴發的轟轟烈烈“搶米”暴動和神戶等地地武裝起義,同樣震驚了他地近鄰中國,國內的各個大中城市,立即派出了大量地警察四出巡邏。進行戒備以防止同樣的事件在中國發生。而北方政府和地方政府更是以前所未有的警惕性。看待着日本爆發的這場暴動和起義。
至於國內的實業家們則暗自慶幸,幸好現在各家企業爲了挽留工人防止工人跳槽。實行的高工資和工廠福利制使得這些收入頗豐的工人,不會像那些日本工人一樣鋌而走險。在他們看來日本人的那種竭澤而魚、殺雞取卵的工資福利模式,是導致日本爆發暴動的根本原因。
顯然他們並不知道收入提高的工人,它的消費也會隨之提高,他們會演變成爲中產階級,而迅速成長的中產階級帶動了巨大的需求,支撐起龐大的國內市場,繼續拉動經濟高速增長。而以瘋狂搜刮普通大衆並不多的社會財富,來繼續換取虛高的發展歷史證明是沒有前途的。
“從神戶暴發武裝起義之後,在日本近畿地方、山陽地方、四國地方、九州地方(門司等)、北陸地方、東海地方、關東地方、東北地方,從東北到西南,日本全國各大小城市都捲進激烈的暴動的漩渦,但是隻有名古屋的暴動最終演變成了武裝起義,而在東京他們根本未及發動,就因爲近衛師團進城戒備、鎮壓而未能發動,東京的軍警到處逮捕暴動者,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我們把一些領導人撤到了海參崴。不過更多的暴動者已經撤到了農村和山區。神戶和名古屋的起義暴動已經接近了尾聲,日軍調動鎮壓暴動地軍隊到達後,他們就會失敗。老闆,我讓您失望了。”
石磊向司馬彙報着日本暴動的情報。現在的結果讓石磊很失望,調查部花費了大量的資金佈署了幾個月,但是結果卻是現在這個模樣。僅僅只是煽動了兩場起義而已,原本按照石磊的想法,現在那些遊行、罷工應該發展成全日本總暴動纔是。
“四石,現在日本出現這樣的亂局已經出乎了我地意料,調查部現在做的很好,很不錯。我們只不過提供了三萬多支繳獲至俄國的步機槍,就煽動起了兩場大規模的武裝起義,即便是他們現在失敗了又如何,他們造成的一切損失都不可能彌補。這一次日本的損失將超過兩億日元!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點燃的起義或許不會就此熄滅,你也說了,更多的暴動者撤到了農村和山區。如果他們在那裡繼續堅持暴動地話,等待日本的或許會是一場持久的叛亂!”
對於目前地所取得的結果司馬很滿意,因爲這是在日本,在歷史上日本人什麼時候發生過像現在這樣的武裝暴動,而且把目標直接指向了天皇和日本政府,這是第一次!而且在兩個大城市中有十數萬人參加了起義。
在司馬看來,這意味着日本人覺醒,而這正是司馬所期待的,只要有那麼一小部分日本人願意“覺醒”。那麼未來的日本就不可能像歷史上一樣如同鐵板一塊。而且,現在起義在城裡失敗了,但是他們的暴動的重點還可以轉向農村和礦區,就像歷史上一樣,如果日本國內爆發全面內戰會如何呢?對此司馬不禁充滿了期待,不過這僅僅也只是想想罷了。對於這些日本人司馬從來沒有什麼期待,他們現在只不過是因爲肚皮而暴動罷了,現在日本發生的實際上只不過是因爲一種狂熱的情緒引起地連鎖反應而已。
歷史上的“米騷動”從富山縣一個漁村開始,在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內。席捲日本全部領土約3/4的地區,包括了東京、大阪、京都等大都市在內的3府、32縣,捲入的人數達到一千萬人以上。可惜他們並不是堅定的革命者,不過其中那怕只有幾萬甚至幾千名革命者,也會在日本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狂瀾。
“噶、噶、噶、噶”
夜深人靜的原野上,響起了貓頭鷹連續鳴叫六七聲,而且聲音顯得悽慘而凌厲。一隊黑影出現象夜幕籠罩地曠野上,然後伴着嘩嘩的聲音這隊黑影趴到了農田的灌渠旁。
“譁、譁、”
這時星光下只見一個手提着步槍的女人快速的跑到灌渠旁,然後對着趴在灌渠下一個人說些什麼。
“同志們。我們走!”
一個人站了起來輕聲喊道。原本趴在灌渠旁的人都站了起來,按着那個人手指的方向前進着。他們大都手持着步槍,人數約有兩百多人,身上穿着各種各樣的服裝,大都是工廠的工作服,其中甚至有一多半都女人。
這是一羣從東京撤出來地武裝暴動者,東京地暴動還未發動就被鎮壓了,近千名持有武裝骨幹力量被迫撤出了東京,他們現在要去名古屋去參加革命,革命者是不分地域的。
“如果名古屋地起義也失敗了我們應該怎麼辦!”
揹着步槍的涼子走在隊伍中間忍不住如此想到。
涼子過去是在東京的一家紡織廠裡工作,自從三年前當城裡來的資本家到了山區把自己招募走之後,涼子就成了紡織廠的包身工。在包工制下的工人等於是資本家的奴隸,涼子從那時起便忍受着資本家的剝削,每天過着如同牢獄般的生活,同時從事着繁重的工作。也正因爲這一切,涼子纔會接受大島先生宣傳的革命思想,在東京暴動之前就成爲了武裝起義者中的一員。
“大島先生一定會有辦法吧!”
看着走在隊伍中地大島先生,涼子在心中對自己說道。對於大島涼子和隊伍裡的其它人一樣,都充滿了信心,正是大島先生的宣傳。讓他們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即便是在現在也是同樣,革命!只有革命才能挽救日本和自己。
“我們要把農民們賣兒鬻女交納地租變成歷史,我們要消除日本存在種種不公,我們要建立一個全新的日本,一個人人平等。再也沒有任何剝削者存在新日本!”
這在曠野上行走的人們懷揣着這種由大島等人告訴他們地理想艱難的擡着他們的腳步,朝着他們的目的地進發,他們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去實現自己的理想。
“咔!”
帶領着隊伍正在前進的大島聽到不遠處樹林中傳出的樹枝斷裂地聲音,立即軍手示意大家隱藏起來,然後警惕的朝漆黑一團的樹林裡望了過去,伴着拉動槍栓地聲音,所有人都瞄準了樹林。在這一路上大島帶領的隊伍已經遭受了多次警察的襲擊,從東京離開時,這個隊伍有近五百人。可是現在卻損失了一半,當然其中不少都是主動逃跑的。
失敗並不可怕,有時候反而是一件好事。因爲失敗可以錘鍊革命者,可以淘汰意志不堅者。這一次幾百公里的行軍,證實了遠東的秘密訓練營之中的那些俄羅斯革命者對於失敗的描述。而在這一路上大島用同樣的話語鼓勵着這些跟着自己撤出東京地起義者們,讓他們相信失敗並不可怕。
這時從樹林裡走出了一個人,那個人小心翼翼的朝這裡走着,顯然他已經發現了趴在草地裡的大島一行,他舉着手似乎並沒有什麼敵意。
“你好,先生,我們是宇田煤礦的工人!早已經聽說你們的發動的起義!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需要你們領導我們一起起義!我們再也不願意忍受那些資本家的剝削!”
渾身帶着煤灰的工人有些激動看着眼前地大島等人說道。能夠在這裡碰到這些大城市來的革命者超出了他的想象。尤其是在看到這些人竟然帶着武器之後,果然不愧是大城市裡來的革命者啊。
在日本當煤礦工人的一向就是飢寒交迫的農民,或是城市裡的貧民,再不就是被警察追捕的犯人。他們一向只能得到很低的工資,過着極悲慘地生活,“一流露不滿就要挨木刀,鮮血染紅了白頭巾”。這支描寫礦工生活地民謠,一點也沒有誇張。在日本的煤礦工人是一羣被關在象監獄一樣地小屋裡,每天被迫下井榦十二小時的苦工。
誰要有一點兒反抗或是企圖逃跑。就會被資本家的狗腿子抓去用木刀毆打,不打死也要打得半死不活。可是即便如此,他們掙到的極其微薄的工資仍然不夠家裡人吃飯,尤其是在現在米價上漲之後,以至於他們的妻子、女兒不得不去出賣她們的肉體,只爲了活下去。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們期待着改變自己的生活,當不斷從城裡傳出罷工、暴動、革命的消息之後,他們也同樣滿懷期待的想發動起義或暴動。但是卻沒有領導者。他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但是眼前的這些從大城市來到這裡的真正的革命者們。卻是再合適不過的領導者了,而且他們還帶來了寶貴的武器。
“革命者是沒有地域之分的!正義的事業會在任何地方,得到任何人的幫助”
涼子看着眼前這數百名激動的煤礦工人,看着滿面笑容的和那些煤礦工人交談的大島先生,想起了大島先生說過的話,而眼前的這一切則證明了大島先生的睿智,看着這些礦工和那些在東京幫助自己撤離的市民和孩子們,涼子相信這就是世界上最正義的事業。
“當城市的武裝暴動失敗之後,可以撤入到敵人基礎較差的,面積廣闊的農村和山區,在那裡爭取農民和山區的礦工們的支持繼續開展武裝鬥爭。”
這是大島在遠東的秘密訓練營中接受的革命戰術教育時,那引起俄羅斯革命者反覆強調的事情,革命者發動的爆動並非只是侷限於城市,在廣大的農村和山區的廠礦之中,同樣擁有適合革命發展的土壤,尤其是在日本更多是如此,那些飢腸轆轆、飽受壓迫和欺榨的農民、工人只在經過適當的引導都會成爲最堅定的革命戰士。
“同志們,我們將留在這裡和他們!和這羣勇敢的煤礦工人一起戰鬥!我們將會把革命的焰火在整個這裡點燃!最終點燃整個日本!同志們,事實證明我們的事業會得到所有人的支持,相信我們的力量,相信在不久之後,我們必定會建立一個沒有壓迫的、充滿自由和正義的新日本!而這裡將會成爲日本的彼得格勒!日本社會革命的中心!”
這時大島站起來向已經疲憊不堪的隊員和煤礦工人說道,能夠在這裡碰到這些支持革命的煤礦工人,同樣出乎了大島的意料,不過卻讓大島看到了新的機會。革命的焰火在東京熄滅了,同樣可以在這裡再次點燃,這裡有着最堅定的數萬名支持革命的煤礦工人,這一個無名的山區必定會成爲未來全日本的革命聖地,就像是俄羅斯的彼得格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