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一羣天殺的畜生!”
總理府書房外的衛兵先着茶杯摔碎的聲音,緊隨其後的是帶着合肥口聲的怒罵聲,書房外的衛兵聽着裡面傳來的罵聲,彼此對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今天一大清早京城各報的報紙就散的滿天飛,報紙的頭條全部是一色的西軍意圖進犯西北省,爲保密屠絕沿途村落,西軍所過之處,無分男女老幼悉數被屠,四千八百六十五無辜民衆遇害。
各家報紙無不是用被吊在樹上撮皮的民衆和摔死在地的嬰兒照片做爲新聞配照,西軍在越過賀蘭山後實施的前所未有的暴行震驚了整個中國,京城上下無論官民的情緒皆被前所未有憤怒籠罩着,人們無法想象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軍隊能做出如此人神共憤之事,而且是對自己的同胞,對象是那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這羣活該挨千刀的!”
每個人都在心裡詛咒着西軍的那羣禽獸不如的土匪,在這種情況下,西北邊防公署發佈的進攻甘肅解民於水火、爲慘遭西軍屠殺的民衆報仇的消息,在人們看來再自然不過,西北從來沒有讓人們失望過,而且永遠代表着正義,西軍先是屠殺西北的商隊,隨後又意圖進犯西北,並沿途做下這等的人神共憤之事,如果西北軍再不出兵甘肅。人們反倒不能接受了。
“總理,西北這次高調出兵甘肅,根本就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他們打下了甘肅半個中國就等於盡入其手,而且甘肅與四川相連,甘肅如果併入西北的那個聯合議會,就等於西北打通了通往西南地大門,他蔡松坡在西南的影響力之大、聲望之高。再加上西北軍以強兵相威,足以讓西北兵不血刃奪佔整個西南,一但西北、西南聯成一體,國家危殆,只怕到時西北軍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中央。”
總理如果不是憤恨至極絕不會如此失態,徐樹諍連忙開口說道。這一次中央絕不能站到西北一側,無論是新疆或是黑龍江和先前的山西中央已經默認了事實,這一次如果再任其侵吞甘肅。不出一年大半個中國將盡入西北之手。
“幼錚!”
盛怒中的段祺瑞聽徐樹諍的話,眉頭禁不住一皺,同時有些詫異的看着他,顯然沒有料到此時他會如此表態。
“總理,西軍那羣土匪是不能留着他們。他們做出這等人神共憤之事,也必須要給國人的一個交待。然而這個交待絕不能由西北去做!即便是要剿滅西軍匪兵也要由中央去做,中央出面,我們可以確保甘肅不失,但是如果由西北去做,他們正好假機吞併甘肅!”
徐樹諍隨即開口說道,自從西北軍悄無聲息地吞併山西之後,徐樹錚便對這個近在咫尺的鄰居提高了警惕。西北絕非國內的任何一派軍閥或政治勢力可比。其擁有着目前中國最強大的軍事力量。而復興黨的各省黨部早已遍佈全國,可即便如此他們仍然高舉着絕不內戰的大旗。在道義上就佔盡了先機,至少在國內民衆的眼中就是如此。
但是在徐樹錚看來。所謂地“絕不內戰”不過是西北口頭地宣傳罷了。他們只不過巧妙地把自己地野心僞裝了起來。估切不論其以戍邊衛國鞏固邊防地名義吞併地新疆、黑龍江兩省。山西地副議長高洪被刺案至今仍然沒有一個結果。可是這個沒有結果卻使得山西加入聯合議會。實施所謂地聯防自治。
“對於一個信奉不是朋友即是敵人地地方政權而言。相信他地和平許諾。就像綿羊相信了豺狼承諾絕不吃羊一般……沒有一個無懈可擊地藉口。西北軍不會擅挑內戰。但如果得到一個完美地藉口之後。西北軍絕不吝於用武力來解決問題。以軍法治省地西北骨子裡透着好戰地血液。他們想當中國地普魯士。他們所需要地只是一個藉口!”
當寧海軍屠殺西北毛商事發後。受日人控制地《奉天時報》曾如此描述。當徐樹錚看到這篇文章時。幾乎差點沒將筆者視爲知音。如果不是潛意識之中已把寫這文章之人視爲漢奸地話。
藉口!在徐樹錚看來西北之所以成天鼓吹“和平建國”、“實業救國”、“絕不內戰”。根本目地就是爲了掩飾自己地野心。在國內樹立地他們地形象。一但有了合適地藉口。他們立即會以一種非常無奈地作態。去做他們曾口口聲聲反對地事情---內戰。武裝統一。而現在地甘肅寧海軍屠商和西軍地屠殺給了西北一個再完美不過地藉口。解民以倒懸。有比這更完美地藉口嗎?
“我們現在必須立即電令西北不得擅自進攻甘肅。此事必須交由中央處理。同時則陸軍部下令解散西軍。命令甘督張廣建負責羈押西軍高級軍官。由中央建立特設軍事法庭審判涉案人等。當然西北可以派人蔘加特設軍事法庭對西軍地審判。只要保住甘肅。就切斷地西北、西南聯成一氣地可能。我已經讓陸軍部發電給張廣建以及甘肅漢四鎮。如西軍有所異動即以叛軍處!”
徐樹錚看着眼前地總理接着說道。西軍所爲固然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但是站在中央地立場來看。防止西北吞併甘肅進而切斷其謀佔西南地可能無疑是更爲重要地現實問題。這直接關係到目前中央地存立。
而爲可惜的是甘肅和河南之間隔着陝西,否則駐河南模範軍第十一師即可直入甘肅,徹底斷了西北軍侵吞甘肅進而謀佔西南的可能。可惜,現在只能假張廣建以及甘肅漢四鎮之手。
“總理,我已經以陸軍部和國務院的名義發電西北、甘肅。”
一直以來作爲段祺瑞的親信和心腹。陸軍部或是國務院半數之政令皆出自徐樹錚之筆,往往都是先下傳再後奉段本人,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而段祺瑞對其地幾乎無條件的任務,則是徐樹錚如此行事的根本原因。
“幼錚!張廣建和漢四鎮能打下西軍馬隊嗎?還有我們的那位小老鄉他會怎麼想?”
段祺瑞反問道,但隨即嘆了口氣,這聲嘆息算是認同的了徐樹錚的意見,但是仍不免對的時局有些許擔憂之意。西北會接受陸軍部的命令嗎?
同治二年,以八月攻打甘肅河州爲標誌。河州西鄉莫尼溝地大阿訇馬佔鰲被推舉爲“都招討”,協同馬悟真、馬海晏等人,指揮回隊攻打河州城。
河州城防堅固,清軍在城內漢族民衆支援下,據險死守,馬佔鰲連攻不克,損失頗大。遂改變策略,實行長期圍困的戰術。經過四個月的圍困,到同治三年正月,內無糧草、外無援兵的清軍被迫棄城突圍,被以逸待勞的回軍殲滅。隨後馬佔鰲殺進河州城。將幫助清軍守城的萬餘漢族民衆全部處死。
河州之戰,是以後盤踞西北近百年的馬家軍的“奠基之戰”。一支回族、馬姓、能騎善射、以河州籍爲主地軍隊開始建立起來。在馬佔鰲的指揮下,馬家軍四面出擊,很快攻下了北至黃河,東至洮河的廣大地域,所轄人口數百萬。
面對西北地區的動盪形勢,同治五年,清政府任命左宗棠爲陝甘總督。率兵鎮壓。左宗棠採取三路進兵的策略。穩紮穩打,先剿滅了陝西回軍。隨後兵發寧夏、甘肅。到同治十年,除馬佔鰲外。西北迴軍大多被剿平,多數回軍首領全家男子被殺,女子流放。
左宗棠集中四十多個營地清軍進逼河州,準備一舉蕩平馬家軍。面對優勢清軍,馬佔鰲背水一戰,採用“淘心”戰術,裡應外合,於河州太子寺大敗清軍。清軍一退百餘里,仍未穩住陣腳,左宗棠已做好指揮部隊再退的準備。這時,馬佔鰲卻採取了誰都沒有想到地一招:乘勝乞降。
而正是這一招乘勝乞降奠定西北馬家軍的基業,馬佔鰲率部投降後,又向左宗棠表演了“負荊請罪”的一幕,更博得左宗棠好感,遂將起事回軍全部改編爲官軍,馬佔鰲被任命爲督帶,馬悟真、馬永瑞、馬海晏等重要將領被任命爲管帶,仍駐守河州地區,以實行他“甘人治甘”的策略。
從那時起位於甘肅、青海交界處的河州,便成爲馬家軍的根基所在,這裡是馬家軍的天下,馬家軍在此根基很深。馬家軍地大多數軍官、兵卒,都是河州籍人,馬家軍地許多家族、親屬,祖輩大都居住在這裡。
這支基本以家族、血緣和宗教爲紐帶的馬家軍,起自河州、以河州爲基四向發展,在共和後,因第一任甘督趙維熙爲維護自己地統治,在甘肅實行着以客制主、以回制漢、回漢八鎮分立,終致全省分裂而不能政令統一,但得到趙維熙扶持的馬家軍因而勢力劇增,佔據着甘肅、青海、寧夏地大部地區,幾乎控制了整個甘肅,以至於馬安良甚至於被好事之徒稱爲“西北天子”。
儘管河州城屬漢四鎮中裴逮淮所部駐地,但在河州城周圍,卻有着馬家軍頭目的許多宅第。馬家軍的高級將領大都在這裡建有大公館,修建得都像皇宮般奢侈的宮廷,而在當地最爲闊綽、豪華的當發球當年馬佔鰲建的大公館,這座公館分上下兩個部分。僅上公館佔地200餘畝。原來此地是一個300餘家的小村莊,當年修公館時,當地的老百姓被趕走,房子也被其強拆,歷時四年方纔建成這處極盡奢侈的馬家公館。
過去當人們從馬公館門前經過時,總用一個仰慕的眼神看着這座極盡奢迷的高牆門弟,而今天路人看着馬公館門前林立的西軍兵丁時,卻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着這個院子,而此時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些人卻難掩眉間地喜色。通過收音機、報紙所有人都知道,橫行霸道甘肅50餘年的馬家軍這次沒準真的完了,這些年西軍在甘肅各地的大肆搶掠早已讓不少人恨不得食其骨。
“……官軍戮民,恃武劫掠,即爲匪軍。馬家匪軍所過之處、皆萬室焚燒、百物蕩盡、生靈塗炭、羣屍山積,其罪爲不恕,……”
“啪!”
看着報紙上的內容馬安良猛的一拍桌面,怒視着眼前的西軍的官佐。廷瓤此次率兵意圖進襲西北,如果沒有眼前地這些人的配合,自己絕不會收到任何消息,西軍上下都在瞞着自己,他們……把西軍帶上了一條死路。
怒視着面前的西軍官佐的馬安良忽然心灰意冷的看着面前這些已形同死人的官佐,廷瓤這次帶走的六千騎是西軍左右兩路之精銳,但是剛過賀蘭山六千精騎就折去大半,其它的大都潰跳回賀蘭山。而廷瓤等人又生死不明,西軍地精銳可以說是一戰而盡,沒有了精銳馬隊,西軍還是精銳西軍嗎?
“五爺,蘭州那邊傳……傳來了話。中央要求西北軍原地駐防不得擅入甘省,陸軍部電令……西軍立即解散。所有武器裝備皆移交督署,兵丁就地解甲,過時以叛匪計,所有官佐皆移交中央接受軍法審判。他張廣建已經在蘭州動手了!還有隴東張兆鉀,隴南孔繁錦,肅州吳桐仁也都開始集結部隊,只怕裴逮淮不久也會行動起來。”
這時一個軍官急匆匆的跑進大廳面色惶恐的說道。
“河州馬家完了!”
看面前的這些個西軍官佐。馬安良緩聲開口說道。說話時馬安良看到眼前的這些官佐出其地沒有反駁,大家都知道。左右兩路的精銳折在寧夏後,甘肅剩下地西軍還不夠旁人塞牙縫的。雖說無論是蘭州的新建軍或是漢四鎮的那一萬多人大家並不以爲懼,但是他們的身後是西北軍和中央政府的部隊。
“哼哼!怕什麼!只要西北軍和北方軍一日不進甘肅,甘肅還是咱們的天下!傳令部隊集結,只要他裴逮淮有所異動就立即動手!就是死咱們也要拉個墊背地!傳令下去,所有官兵不得殺掠,殺一回一人償命,殺一漢十人償命!”
既然所有人都不給自己留條活路,那麼就要接那些雜孫墊背,儘管知道現在只能據武以求自保,但是馬安良還不至於糊塗到像過去一樣,縱兵劫掠、任由西軍官兵濫殺無辜,自己給西北軍足夠地藉口拒令進軍甘肅。
現在馬安良只盼着西北軍能聽從中央的命令原地駐防,只有那樣自己或許還能從容佈置一切,儘可能地保住馬家的前途,萬不能落得身死族滅地下場,馬家五十餘年的基業絕不能毀於已手,現在只能選擇據武以求自保變。
儘管溫度並不高,但是汗水還是禁不住的從石磊的額頭冒了出來。
“恥辱,這絕是對西北的恥辱!調查部的恥辱!告訴我爲什麼調查部先前沒有任何消息!回答我!”
看着眼前的四石,司馬喝聲問道,口氣之中未留任何情面,在那些照片送達之後,看着被剝皮的老百姓,司馬的怒火直接指向了石磊,儘管現在的西軍的騎隊已經被擊潰,但是調查部必須要對此事負責。
“老闆,從同治十年馬佔鰲降清以後,甘肅回鎮就自成體系,幾十年來甘肅回鎮就像是鐵桶一般,外人根本不可進入其中,他們的將領之間的家族血緣關係使得他們不可能彼此出賣,即便是當初因西軍之飛揚跋扈,引起第一任甘督趙維熙的不滿,趙維熙也只能採取分化措施,先調同屬甘肅回軍的馬福祥之昭武軍遠去寧夏,大將馬磷爲甘州總兵。再升馬安良的部下馬麒爲西寧鎮,但是趙維熙採取的分化措施,表面上看是分化的了回鎮,但是實際上,是把同治時期起兵時就以三家爲主的回鎮,分而治之。其代價是無論是西軍或是寧海軍或是昭武軍,都變成了純粹的家族式軍隊,甘、青、寧三家回鎮也因而成爲了調查部的情報空白,我們的人進不去,他們地人不會出賣自己的家族,三家回鎮官長的所有的一切都繫於軍隊,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絕不會出賣自己的家族,那等於出賣自己。調查部過去的確收買了一些底級的軍官,但他們提供的情報有超過六成事後證明爲假情報。”
石磊有些無可奈何地解釋到,儘管不願意承認,但石磊知道這次調查部算是栽了。
“這些不是藉口和理由,四石,你必須要開始進行內部調查,我要知道爲什麼調查部先前竟然沒有收到一點消息,我想知道這幾天調查部在甘肅的特工這幾天來都在做些什麼。如果不查清楚,下一次不知道會有那支軍隊會打到西北市,我們還沒得到消息!”
看着面前的石磊司馬用不容質疑的口氣喝令道,。
“內部調查?”
聽到老闆的話石磊不禁一愣,一直以來石磊都將保護部屬視爲自己的義務。但是這一次……這是調查部進行的第一次內部調查,老闆這裡需要一個交待。同樣的內部調查展開之後,調查部需要給所有人一個交待。
“官軍戮民,恃武劫掠,即爲匪軍,匪軍不赦。”
李子豐面色煞白地看着報紙上的內容,無盡懊悔之意如毒蛇般吞噬着李子豐的意識,無盡的負罪感壓的李子豐幾乎透不過氣來。
達到奇襲西北地目的。西軍在穿越戈壁浩瀚大漠進入賀蘭山後屠絕了四十五個大小村落。數千無辜民衆被其屠殺,屠殺、撮皮、強姦、點天燈所知地一切虐殺手段被西軍用在了那些無辜民衆的身上。
“滋!”
拉來抽屜後。李子豐看着抽屜內的手槍,六式警用手槍。西北警察和特工部門的標準配槍。取出手槍的李子豐像過去一樣,輕撫着泛着金屬烤藍光澤的槍身,目光越來顯得有些決然。
“咔!”
保險隨着響聲而被打開了。
“或許只有一死以贖已罪!”
李子豐知道自己犯下了多麼愚蠢的錯誤,所有情報地甄別是部裡地情報分析部門的事情,而自己竟然武斷地以爲那是虛假情報,根本沒有上報的價值,但是事實證明自己錯了。而且因爲自己地武斷和失誤造成了數千無辜民衆被殺。
“我們情報人員同樣是軍人、戰士,我們所做的一切是爲了更好的保護我們的國家和身後的民衆,這是我們的職責和義務!”
心中充斥着強烈的負罪感和懊悔之意的李子豐,憶起了當初在訓練班時教官曾說過的話。而自己……
“你們的愚蠢害死了數千人、陷西北於險地之中!調查部的聲譽因你們的愚蠢而毀於一旦!”
部裡的訓斥、自身的負罪感讓李子豐只有選擇最直接的方式,自殺贖罪。儘管現在部裡並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源自於自己的愚蠢與其它人無關。
就在李子豐把槍頂在自己太陽穴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想死嗎?別忘記你的職責!想死,等軍隊打下甘肅之後再死也不遲。你是想以死來逃避自己的愚蠢,而未想過爲自己的愚蠢去贖罪!張兆鉀他們那邊需要我們過去一個人,如果你想死我不攔你,但是你若是想贖罪就先幹完正事再死。”
走進來的男人看了李子豐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然後轉身走出了李子豐的辦公室,儘管現在甘肅情報站是風雨欲來,但是正常工作還需要開展。
“原地駐防?”
聽着王公亮的彙報,司馬先是一愣,而後明白了爲什麼京城會下這個命令。
“京城那邊是怕我們進軍甘肅後會藉機謀求西南,主任,您也知道,總指揮他在西南那邊……如果我們願意的話,可以兵不血刃謀取整個大西南,到時西北的控制區幾乎相當於大半個中國,一萬萬人口,這一切北方政府不得不有所顧忌,調查部那邊的情報顯示。陸軍部和國務院的命令都是由徐秘書長擬發,和過去一樣,先發後奉。咱們讓他擺了一道。新疆的二十三、二十五兩師已經按參謀部的命令向哈密挺進,兩個師三萬三千大軍就這麼給曬在半道上了,他們的佔着中央的大義,咱們不得不服從。”
王公亮有些無奈的說道,在說話時還順道看了一眼司馬,正是眼前地這位爺論調束縛了西北軍的手腳。什麼叫做蠶自縛,現在的西北就是做蠶自縛。
一直以來西北和中央政府都保持着表面上的上下級關係,中央政府也從未乾涉過西北的諸多事物,想幹涉也干涉不到,自共和以來南方各省與中央的一直就是現在的這種貌合神離,而實力雄厚西北自然遵循舊例。
可這一次北方政府擺出了一個高姿態,以中央政府的名義出面處理甘肅西軍一事。這種事如果發生地西南諸省,西南諸省的督軍會一笑了之。但是西北不同。一直以爲西北可是喊着“服從中央”、“和平建國”、“實業救國”的口號,如果這次西北拒絕中央的命令,無疑是自己給自己一個耳光。
“做蠶自縛?”
司馬的腦中冒出了這麼一個成語來,如果沒有自己服從中央的呼喊聲,現在自己也不會面臨這種兩難的選擇。馬家軍絕不能就此放過。但是自己卻不能夠違背過去自己的表態,服從中央看似西北在妥協。但是這一切都是爲將來做準備,已經偏軌地國家必須要回到正軌。
“爲什麼?”
當司馬聽到徐樹錚的名字時,心中先是一愣然後皺眉心道,一直以來徐樹錚都是司馬最爲尊敬的共和時期的軍人之一,但是現在他竟然無視西軍屠殺平民的事實,而先考慮中央地利益,民衆的利益反倒被放於一邊。
“暢卿。以邊防公署地名義去電中央。邊防軍將服從中央電令暫緩進軍甘肅,然寧海軍屠我西北數百毛商。如若邊防軍不爲死難毛商主持公道,只恐西北的民心不穩。界時商人一但罷市只恐局面難以收拾,請中央電準邊防軍進剿寧海軍。”
一直看着地圖的蔡鍔這進擡頭對楊永泰說道,同時又看了一眼司馬,隨手在地圖上劃了一條線,衝着屋內的幾人笑了笑。
“無論是張廣建還是漢四鎮,都不是西軍的對手,這兩年西軍早已今非昔比,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到需要我們收拾殘局的時候再出手。不過再此之前,咱們需要先把青海地寧海軍解決掉。”
聽着蔡鍔地話,同時看着他在地圖上劃的那條線,司馬明白了蔡鍔地意思,看着面帶喜色的楊永泰開口命令道。
“暢卿,立即照鬆坡地意思去電北方政府,口氣再強硬些。徐樹錚有他的張良計,咱們有咱們的過牆梯。既然他們可以用中央大義,我們有人間正義!”
“公允,命令二十五師進入甘肅後越過當金山口,直取西寧,必須要俘虜馬麒!生要見人、死在見屍!馬麒等人必須要接受審判!”
司馬看着地圖強調道,甘肅西軍可以暫時放到一邊,但是寧海軍絕不能就此放過,而且青海距離河州西軍的老家僅只是咫尺之距,一但甘肅局勢生變,佔領青海的邊防軍即可長驅直入兵進入抄掉馬家軍的根基!
“另外還有,通令前線部隊,所有官兵不得虐殺戰俘,我們是軍人!不是土匪!我們和他們不同,我們不是畜生!”
隨後司馬又補充了一條命令,儘管先前下達了不受降的命令,但是不受降並不意味着士兵可以虐殺的戰俘,一一六團的摩步營在用噴火器殺俘之事已經由憲兵隊上報到了過來,儘管可以理解那些親眼目睹西軍馬隊暴行的士兵們心情,但絕不意味着他們的行爲是可以接受的,邊防軍是一支強調軍人榮譽的紀律部隊,絕不能因私憤而行虐殺傷俘之事。
雖然內心既同情又能理解那幾名士兵還有摩步營營長裘士雲的行爲,雖然在追擊西北軍馬隊時他們立下了戰功,但是邊防軍的紀律同樣需要維護,他們的行爲已經嚴重違反了邊防軍軍紀。
耀眼的陽光透過格窗照進了帳蓬內,帳蓬的內的幾張行軍牀上或坐或躺着幾名未戴軍帽的官兵,帳蓬內因爲幾人不斷吸着煙而顯得煙霧繚繞。
“兄弟們,實在是對不住了,若不是士雲當時太過沖動,也不至於害了大家!對不住!對不住。兄弟們放心,此事士雲一力承絕不會拖累大家!”
看着和自己一同被憲兵關進來的部下,裘士雲滿帶着歉意的說道。如果當時不是自己的命令,他們就不會用噴火器解決那幾個傷俘,也不會出生這麼多事端。
“長官,是俺讓山東佬拿的噴火器,和你沒關係!出什麼事,都由俺來承擔,等兄弟們出去了,替我多殺幾個天殺的馬家軍就行了,孃的,太可惜了!”
坐在牀上吸着煙的李長悅面無表情的說道,當時那幾個被燒成火人的傷俘發出的嘶心列肺的嘶吼聲傳來的時候,李長悅就知道自己做過了,雖然部隊對私自槍殺戰俘並不會追究過深,但是絕不可能接受自己的這種行爲。
“長官,是俺用的噴火器,跟李……”
躺在牀上的山東佬一聽立即站起來喊道。
“滾你娘個蛋……要爭也輪……長官好!”
李長悅聽到山東佬和自己爭剛一開口罵,就看到帳蓬的布門被掀開了,進來的是旅長。
“長官好!”
帳蓬內的幾人看到旅長進了帳蓬連忙扔下手裡的菸頭跳下牀列隊立正問好。
“大家坐!讓兄弟們委屈了!軍法如山!還望大家別怪仕仁無情!”
看着眼前的排成一排的六名官兵,劉仕雲面色中帶着些愧意的說道,本來這事完全可以壓下去,如果事情沒被一個隨軍記者捅出去的話,這件事原本不會有任何人計較。
“長官,不委屈,此事皆由我而起,兄弟只是服從我的命令,此事我願一力承擔!”
裘士雲立即接口說道,如果要負責,作爲長官的自己需要付全部責任。
“長官,和裘營長沒關係,是我下令拿的噴火器……”
李長悅話沒說完就看到旅長揮了揮手。
“該負的責任誰都跑不掉,誰也負不了全責,軍法處這邊認爲鑑於此事特殊,不宜上軍事法庭處理,所以由憲兵隊執行特別軍法懲戒,另外你們此戰功勳亦被取消,希望大家理解,軍法如山。”
劉仕雲面帶愧色的看着眼前的戰士說道,儘管自己竭力爭取,但是軍法處那邊雖然同意不移交軍事法庭,但仍然堅持必須要執行特別軍法懲戒。
“謝長官!”
聽到特別軍法懲戒,無論是裘士雲或是李長悅還是其它的戰士都禁不住渾身一顫,對於特別軍法懲戒所有人都不陌生,但是在有些心顫的同時,原本一直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畢竟特別軍法懲戒不等於開除軍籍被投入監獄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