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掌握了資源。誰就能控制世界。”
看着眼前的這位目前掌握着整個中國的共和國第一人,翁文灝腦中浮現在出自己在上界內閣出任總理辦公室資源委員會主席前總理的講話,這個論調目前只在小範圍內傳播,但前總理對待資源的態度直接影響了這個國家,正因如此中國纔會成爲全世界第一個全面放開的礦產資源進口保護的國家,而之所以放開礦物進口,根本原因就是國內儲量的底下不足滿足國家工業發展所需。
“但願可以獲得批准吧!”
翁文灝在心中祈禱着,前總理對資源的看重直接導致了國內目前的“資源匱乏”,儘管每年政府都提供數千萬元地質勘探補貼,而各大財團也會提供不亞於中央政府的勘探經費,但勘探不等於開採。
根據國家環境與資源保護法,中央政府和省兩級政府都嚴禁對超過45種礦產資源的新點的進行開採,以圖實現政府對“即將枯竭”的礦產資源的嚴密控制,除非找到一個超大型礦點證明這種礦產資源並非即將枯竭,否則……。
正在翻看着中科院地質所上呈的“加對落後地區的礦產勘查和開發計劃方案”的楊永泰,並沒有注意到的翁文灝的走神,不可否認方案的非常詳細,計劃用15年的時間,對突劂斯坦、西南、東北以及俄羅斯地區進行全面的礦產資源勘查、開發,早日解決目前國內面臨的資源匱乏的困境。
十餘頁的草案楊永泰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看了一遍,看罷草案後。便擡頭看着眼前的這位由先生任命,並沿用至今的總理辦公室資源委員會主席。
“詠霓先生,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之所以加大勘查力度,一是爲滿足國內實業需要,二則是爲了面子吧!翁主任,估摸着你們對地大物博之名到是非常懷念啊!”
說話時楊永泰的臉上帶着習慣性謙遜之色。
總理未加掩飾的指了方案中的“面子”,讓翁文灝稍有些許不適應,其中的確有面子上的原因,但根本原因還是因爲國內工業發展的需求。
“總理,過去人們說,中國地大物博,可現在我們卻是地大物貧,這都寫進了課本上,這是地質工作的恥辱,過去咱們中國是資源出口國,可現在能數得上的,除了煤不進口之外,幾乎所有的礦產資源都需要進口,所以加大國內地質勘查和開發已經是當務之急!”
翁文灝的回答讓楊永泰在心中輕嘆一聲,儘管知道眼前的翁詠霓說的是實話,自先生去職後,五大財團中有四個希望放開對礦產資源限採、禁採,他們在國會內的公關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但……先生制定的法律和國家資源保護的大策略在那,這一點是絕不能更改的。
“詠霓先生,你知道無錫嗎?”
“嗯?”
總理的反問讓翁文灝一愣。
“山東峰。當週秦間大產鉛錫,至漢方殫,故創無錫縣。自光武至孝順之世,錫果竭,順帝更爲無錫縣。正所謂錫出而更名,孝順時錫竭而復舊。”
楊永泰半閉着眼睛說出新版國民小學地理課本上“礦產資源”的開篇之文,之所以以無錫爲引言,實際上正是爲告訴國人,若不加以保護礦產資源總有一天會採盡,更何況中國本身就是資源匱乏之國。
“總理,我們這麼一個老大的國家資源不可能總是依賴進口……”
翁文灝剛一開口,楊永泰就擺了擺手示意他等自己說完。
“加大勘查力度,我贊同,至於開發……暫緩,資源勘查的目的不在於面子,而在於建立齊備的國家資源排查,不過突劂斯坦以及俄羅斯的勘查、開發可以擺到議事日程上來。國內做好勘查以備將來就行了。至於國內不足的,現在我們不是一直在國外買礦嗎?那些礦場暫時足以滿足我們的需求了。”
有時候獨斷專行總是好的,尤其是像環境保護、資源保護這些短期內無人理解之舉,強制的行政命令總是可以發揮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詠霓先生,你看你在報告中提到加大對俄羅斯礦產資源的勘查以彌補國內礦種不足的想法就很好嘛!不要老是把眼睛盯在自己家裡的那點殘羹剩飯。多朝人家家裡動動腦子,至於咱們自己家裡的,能留就留點,別等將來咱們中國再出現無煤、無鐵、無銅、無油之類的地名!”
說話時楊永泰臉上露出些許敬佩之色,先生總是可以看一步走十步,在意識到對資源保護的重要性後,就着手對在海外作準備。早在歐戰時期就悄悄的把手伸進了英、法、比、美等國的礦產倉庫,儘管有着重重殖民地壁壘,但通過“正常”的商業行動,中國企業仍然在歐洲列強殖民地獲得了豐厚的回報,尤其是比屬剛果,現在幾乎是正在向中國的“礦場”轉變着。
從16世紀到19世紀,非洲一直是殖民者“獵獲黑人的場所”。隨着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殖民者開始改變掠奪非洲的政策,逐步把非洲變成它們的殖民地。但是,歐洲人對非洲內陸卻仍然保持着一種“神奇”的觀念,對非洲河川的發源地和流向、湖泊的大小、山脈的分佈、人情風俗、社會經濟和自然資源卻不甚瞭解。因此,從18世紀末年開始的“內陸探險”,經過長達近80年的內陸探險後,佔領非洲的時機已經成熟。
1876年,野心勃勃的利奧波德二世召開的國際地理學會議,名爲討論開化非洲所應採取的最好方法,實際是爲帝國列強瓜分非洲做準備,在進行科學考察和傳播文明的幌子下,會議後各國紛紛,成立了國際中非考察與文化協會。派遣人員到非洲進行考察,列強瓜分非洲的序幕由此拉開。
自1876年以來,列強在分割非洲其他地區過程中已發生多起矛盾。德國在西南非洲、東非、西非幾個地區驟然出現並對所佔地區實行保護,使列強間的競爭日趨激烈。英法在西非、北非的實力較量勢均力敵。在佔領剛果河流域的爭端已不是兩方爭執,而是多方介入、矛盾重重、相互牽制。
爲解決列強之間因分割非洲產生的矛盾,1884年,西方列強在柏林召開了第一次瓜分非洲的國際會議。在俾斯麥的主持下,舉行了柏林會議。參加會議的有英、法、德、比、美、俄、葡等15個國家。會議簽署了包括36條的總議定書,各國分割佔領了整個非洲。
會議確認比利時國王利奧波德二世以個人名義領有“剛果自由邦”,包括剛果河河口地帶。這可是片不小的土地,面積達到了一百萬平方英里,整個非洲大陸面積的十三分之一,比利時國土面積的七十五倍。整個剛果水網發達,水路甚至可以通行汽船,深入內陸,交通相對便利。這裡出產象牙,棕櫚油,木材,銅,非常富饒。
隨後利奧波德二世在剛果自由邦推行一種專橫獨斷和殘酷剝削的制度,史稱利奧波德制度。在利奧波德二世統治剛果的24年期間,據估計有150—300萬黑人死亡。
1890年,傳教士格拉特恩.吉納斯在英國首次披露了剛果自由邦的真相,但影響不大。1903—1904年,英國人莫雷爾和凱斯門特發表一系列文章,淋漓盡致地揭露了利奧波德在剛果的暴行。引起國際社會的震驚。人道主義者首先起來猛烈抨擊這種極端醜惡的隱蔽的奴隸制,英美等國政府也對比利時施加壓力。
1908年,英國外交大臣格雷說,剛果自由邦已經在道義上喪失了受國際承認的任何權利。國際社會一致要求結束利奧波德制度。1908年8月20日,比利時議會通過由國家接管的法案。1908年11月16日,監察官吉蘭在博馬市升起比利時國旗,正式宣佈剛果自由邦由比利時政府接管,改稱比屬剛果。
在這裡的被提升爲比利時的殖民地後,這裡方纔得到一些改善,比利時人在的剛果河邊建立了多少帶有現代氣息的利奧波德維爾作爲殖民地首府,統治着若大的非洲中部地區。坐落在利奧波德維爾西北角剛果河畔的恩加利埃馬山上“總督府”是比屬剛果的心臟。
清晨的陽光照耀在白色的總督府時。總督阿奧斯塔公爵一邊看着報紙,一邊喝着着咖啡。作爲總督阿奧斯塔對比屬剛果擁有立法、行政和司法權可謂是這裡的土皇帝。
“中非礦業開發公司昨日以542萬比利時法郎同卡當加省礦業聯合公司商定收購興戈羅勃威礦區事宜,據悉興戈羅勃威礦區主在礦物爲瀝青鈾,瀝青鈾的化學性質與鐳近似,工業用途不大,主要用於鐘錶的夜光塗面與陶瓷生產,相信此次收購系中非礦業開發公司爲滿足國內鐘錶與陶瓷生產需求進行的商業收購,半年前,中非礦業開發公司已收購豪特.加丹加省聯合礦業公司……通過歷時四年的大規模收購中非礦業開發公司在比屬剛果所屬礦場由三年前的45處增加至現在的782處……”
報紙上的內容讓阿奧斯塔公爵露出些許得意之色,從1920年出任比屬剛果總督的九年來,外國投資比過去的12年的總和淨增10倍,多達7.56億比利時法郎的投資,共中95%是自己着力引進的中國資本,在比屬剛果中國資本甚至已經超過比利時資本,經濟上的繁榮讓阿奧斯塔公爵可以自豪的宣稱,比屬剛果的完全文明時期已經到來。
對於中非礦業開發公司在剛果的大規模併購,阿奧斯塔完沒有一絲擔憂,這家中國公司的背後有龐大的中國銀行團作爲經濟支持,比屬剛果需要他們的資金進行開發,他們收購礦場,但是礦場卻在比屬剛果,這一點是任何時候都無可改變的。
這時侍者拿着一份邀請函走了過來。
“閣下,中非礦業公司的顧銘章總裁邀請您參加今天在他的私宅舉行的宴會!”
“威利,轉告顧銘章總裁,今晚我一定到!”
看着手中的請邀請函阿奧斯塔的嘴角輕輕揚起,任何一名殖民地官員都喜歡這些中國人,他們非常懂得回報那些曾給予他們幫助的人,而不像絕大部分歐洲商人那樣感謝永遠大都在口頭。
十二年前第一批中國商人來到這裡時,不過是在簡陋房屋裡做着批發貿易的商販而已,而現在中非礦業發展公司卻通過大規模的併購,擁有了比屬剛果65%的礦區,中國是比屬剛果最大的貿易國。利奧波德維爾市中東部有一座高爲八層的現代中式建築,這座七年前投入使用中非礦業大廈是中國企業在非洲中部存在的一種象徵,同樣象徵着中國在非洲的滲透,就像是礦業大廈旁邊的“中華城”一般。
手持羅得西亞雪茄站在窗邊的顧銘章望着遼闊的剛果河,這條河是中國在非洲貿易以及礦業開發的大動脈寬闊的剛果河上可以看到那些滿載銅精礦、鈷礦的平底貨船,這其中的絕大部分都會被運到中國。聽到高跟鞋聲。顧銘章知道是自己的秘書進了辦公室。
“方秘書,爲阿奧斯塔總督準備的禮物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金城銀行比利時分行50萬比法郎不記名帳戶。”
一身利落的淑女打扮的方巧雲在說話時將文件放到總裁的辦公桌上,隨後便退出了辦公室,公司的人都知道顧總裁在大多數都不太喜歡與人交流。
“前路漫漫啊!”
在秘書退出辦公室後,顧銘章長嘆一口氣,作爲中非礦產開發公司的總裁,公司在短短的四年之中成功收購比屬剛果65%的礦場,這一成就令公司股價上漲375%以上,對董事會顧銘章做出了完美的交代,但是身爲總理辦公室資源委員會的成員,顧銘章卻知道自己的這個交代是多麼的脆弱。
“在整個人類歷史進程中,獲取和控制自然資源(的戰爭,一直是國際緊張和武裝衝突的根源。”
歐戰留給各工業國家一個重要的啓示。這就是,現代的機械化戰爭打的是鋼鐵和石油的消耗戰,打的是礦產資源消耗戰,如果自己國家沒有充足的礦物原料保障,就容易遭受外來的攻擊而被切斷供應。因此,戰勝的協約國也好,戰敗的同盟國也好,如何保障礦物原料都是一切問題的重中之重。
“中國地大然物貧也,若大之中國無一處富鐵礦、無一處富銅礦、無一處大油田、無一處鎳礦……中國土地之大國,資源之貧國也!”
即便是小學生在學習地理時,都知道中國的資源匱乏到何種地步,上任內閣總理之所建立直屬辦公室的資源委員會,正是爲了儘可能的取得海外礦產資源供給,比屬剛果是中國打開的第一個缺口,1884年柏林公約的自由保障、比利時衰弱的實力,是得以敲開殖民地壁壘的根本原因。
“凡是能用錢買來的都是不是大問題!”
想到國內目前盛行的一種說法,顧銘章無奈的搖搖頭,他們總把一些問題想的太過簡單了。
德國進行戰爭動員和準備時,對他們的軍事工業依賴外國礦產供應,對戰爭期間供應容易受到切斷這一點並沒有充分的思想認識和準備。英國採用貿易管制制度,成功地切斷了德國某些關鍵性原料的供應,現在中國就像當年的德國一樣,已開始愈來愈依賴國外的礦物原料的供應。而來源地卻主要是英、法等歐洲列強殖民地以及受美國控制的拉美地區。
和平時期,來自國外的礦產原料會源源不斷的運回中國,滿足中國的工業需求,畢竟沒有一個國家能夠完全依靠自己的資源。因此,礦產品的國際交換不可避免。一但戰爭爆發,這些礦產資源來源的斷絕,無疑會導致中國工業生產的下滑,最終甚至可能導致戰敗。儘管這裡遠在非洲,但是目前國家與美國、英國正趨於對抗的現實,仍然傳到了這片蠻荒之地,戰爭或許可以避免,但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或許……”
顧銘章想起幾周前在領事館與那個人會面時,那個人無意之中提到計劃,或許只有那樣纔有可能解決這些問題。
“方秘書,請中非文化促進會的潘先生來……不,我親自去見一下這位潘先生!”
拿起電話後顧銘章話只說了一半,就改變了主意,決定自己親自去見一見那位潘先生。
“喀嚓”一聲,雪茄帽應聲而掉。看著平滑的切口,潘淑傑嘴角輕揚把雪茄遞交給了顧銘章,數秒後,雪茄煙的香味在辦公室內彌散着。
“在比屬殖民地政府通過給其餘居民提供基本醫療和教育,這主要是通過教會來實現,但很少能夠超過初級教育的水平,這個國家幾乎沒有一名土著中學生,更不要提大學生。在這裡,並沒有像其他列強在非洲殖民地那樣努力通過教育的方式培養西式知識分子精英。布魯塞爾方面堅持認爲,殖民地太落後,所以在未來幾代人的時間裡,仍必須處在比利時的統治之下。這一做法完全建立在這樣的假設之上:即比利時應該無限期地留在這裡。但是可能嗎?”
話說到這裡時,潘淑傑的臉上帶着一種嘲弄的笑容,似乎是嘲弄着着比利時人的愚蠢。
“當然不可能!或許這裡的人非常愚昧,但是有一天他們總會覺悟的不是嗎?”
顧銘章吐了一口雪茄煙輕聲咐和道,沒有任何一個民族甘願受異族統治,中國人如此,這些幾乎沒有任何文化的非洲人同樣如此。
“而中非文化促進會的成立,就是爲了促進中國與非洲各土著民族間的文化交流,準確的來說,是把我們的價值觀、世界觀傳遞給他們,哪一個國家能夠做到教育這一代非洲青年人,哪一個國家就能由於這方面所支付的努力,而在精神和商業上的影響取回最大的收穫追隨精神上的支配,比追隨軍旗更爲可靠,當然這是一筆未來的投資!”
夾着雪茄煙的潘淑傑站起身爲看着遠處的剛果河,眼中閃動着近乎跳躍的神彩。
“對於這一點,我非常贊同,就像庚款留學一樣,最近三十年我國有差不多6萬餘名留到美國留學,他們一定程度上傾向於美國,就像六年以後大量派出赴德留學生一般,他們同樣傾向於德國!教育的確可以影響到他們決斷!”
顧銘章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在日本戰敗之後,親日派已不復存在,目前國內親美、親德是兩大派系,這些都是由留學生帶來的。
潘淑傑轉過身來看着坐在沙發上的這個中國在非最大企業的經理。
“我們中國是世界上唯一遭受到西方列強侵略的國家,幫助世界各地受到侵略和奴役的民族獲得解放幾乎是我們的天然義務和責任,當然最重要的仍然是教育一代人,影響幾代人,否則即便是有朝一日,他們或是在我們的幫助下,或是通過自己的努力贏得了獨立,那麼我們在這裡發揮的影響恐怕尚仍不及他們的宗主國,所以未來十幾年,我們最重要的責任是在這裡建立學校,然後資助他們到國內留學,並向他們灌輸我們所需要的價值觀、民族觀,最終促成這裡的獨立!從而令我們的國家和企業取代宗主國的地位!”
從對方的眼中,顧銘章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下一句要說什麼。
“需要我們做些什麼呢?”
儘管這或許可能是一個長期投資,但中國企業從來不會僅顧眼前利益,實際上更多的時候更傾向於長期的投資,像這種投資不大,收益甚豐的投資當然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