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後面一陣自行車的鈴聲在衚衕內響起。接着車槓上掛着郵包的郵遞員騎着自行車從衚衕口駛了過來,不時按着車鈴鐺以提醒那些正在玩耍的孩童。
“噠、噠……”
拿着郵件的郵遞員敲了數下紅漆大門上的獸首銜環。
“來啦!來啦!”
大門後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打開大門,看到門外的郵遞員,陳方躍臉上的笑容頓時濃了起來。
“呵呵!恭喜、恭喜,這是陳少爺的集訓報到信。”
身穿綠制服的郵遞員笑眯眯的雙手把一封牛皮紙的質地的報到信替了上去。
笑逐顏開的陳方躍在接過信的同時,左手從衣袋裡拿出兩張早已經準備好孫子遞了過去。
“同喜、同喜!有勞您了,一點小小意思,還請笑納!”
“謝謝您來!”
郵遞員極爲自然的接過了鐵色的鈔票,很自然的將一張放進口袋,另外一張將放在簽收單上,替了回去,儘管郵遞公司禁止郵遞員收“小費”,但也有例外,大專生集訓通知書就是唯一的例外,但例外也有限度,底者不限,高者一元以內。
剛一簽好字,陳方躍就看到自己的鄰居鮑三,平常這小子老笑自己矮的就像個地銼子,除了當個弼馬溫,還真找不着什麼活。
“喲。我說三哥,您這幹嘛那!”
“沒啥!這不剛下班嘛!您……這是”擡頭看到站在臺階上的弼馬溫,走在巷子裡也比他高半頭的鮑三剛想笑話他兩話,一看到郵遞員臉色頓時一變。
“嘿!您瞅,這不,老大要上成功嶺了,集訓通知書剛到。”
身高尚不到1.5米的陳方躍在說話特意挺了挺胸膛,臉上是那個得意啊!
成功嶺是大學生集訓中心的名稱,出於對青年“文武一體”的期許,早在13年前西大成立之後,西北就開始對大學生進行預官教育,而集訓中心就在西北市西北的白龍山附近成功嶺,取成功成仁之意。共和十年,全國每一個省都相繼建立本省的成功嶺,一方面作爲國民警衛隊集訓中心,另一方面則是用於大學生集集訓。
從那時起,每界大學生入校前,都需要在各地成功嶺進行十週的軍訓,以完成預官訓練的入伍教室,男本、專生在進校後,就會自然成爲國防軍預備軍官,進校前進行訓練極爲必要的,而成功嶺只是預官的第一步,在未來的大學期間。
儘管強制性的義務教育已經開展了十年,但中國的大學生、大專生數量仍然很少。每上“成功嶺”很大程度上代表着榮譽、光彩,家中如果有人上成功嶺接受大專班集訓,從來都是被視爲是一件無上光榮的事。
“老大爭氣啊!您忙、您忙……”
鮑三極不自然的笑說着。一邊揮手一邊進了自家門,自家的兒子可沒那個福氣。
“德性,下回看你還敢叫我的弼馬溫!個大怎麼了!腦袋不靈光!……啊……”
小出一口氣的陳方躍哼京戲,搖頭晃腦的朝院子裡走了過去,
“興越,快!你的集訓通知書到了,趕明你爹我親自送你上成功嶺!出城直接高速,幾個鐘頭的事!”
幾乎就沒怎麼讀過書的陳方躍進了後院便大聲嚷了起來,喊着時還不時朝旁院的牆頭看上一眼,生怕鮑三聽不到一般,當真是兒子爭氣,老子得意。現在不得意,什麼時候得意
正在臥室看着書的陳興越,幾乎一溜煙的跑了出來,並沒有打擊正得意着的老子。
“通知書來了?快……在那呢?”
“給你!小子,你可真夠爭氣的啊!”
陳方躍笑呵呵把信給了兒子,這小子爭氣比他爹強,這叫什麼來着,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對就是這個理,嗯!還是陳家的種好。
拆開信封。取出通知出,陳興越就看到映入眼的一堅排紅字。
“共和中國十九年度第三梯次大、專科集訓練通知書!”
“姓名陳方越,年次共和十九年,體種乙,學校,西北機械工程學院,科系……限於7月31日上午9時,西直門火車集合……”
陳興越衝着父親揚了揚手中的大、專科學生集訓識別證。
“爸,呵呵!你是送不成了!明,我們就要去火車站集合。”
“啊!嗯!是這個理,都是做火車去,嗯……這車票還有通知書別丟了,等你出營以後,把這寄回來,回頭你爹買個鏡框子鑲裡頭,掛在咱家堂廳裡……”
儘管爲不能親自送兒子去成功嶺感覺有些遺憾,但陳方躍還是第一時間想到了另一種炫耀的資本。
躺在躺椅上的陳方躍猛的站了起來。
“哦!對了,下午,我就去百貨公司買個相機,然後再給你準備些膠捲,多拍點照片,興越,你可是咱陳家第一個大學生,第一個預官!給弟弟妹妹做個榜樣!”
“嘿嘿!我陳銼子也有今天!”
在腦中想象着未來陳家指不準能出三個大學生的陳方躍,自言自語的傻笑着,無論是自己這個騎師再風光,在別人眼中自己只是個矮銼子,現在兒子到底是把面子給自己掙回來了。
“英雄來自四面八方,從四面八方奔向成功嶺上。英雄懷有崇高理想,爲崇高理想集合在成功嶺上,堅定信念,認清方向,國家興亡我們擔當,熱情揚溢,神采飛揚,個個都是中華的好兒郎。”
站臺廣播中傳出的激昂的《成功領上》,在激昂的歌聲中,成羣結隊的青年一個接一個的跳出列車,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小站,就像歌中唱的那樣,他們來自四面八方,從四面八方奔向成功嶺,每年到這個時候,白馬山成功嶺都會有迎來來自全國各地的超過5萬名大學新生,他們將在這裡接受九周基本軍事訓練。
第三十九集訓營的432名學兵,分列九排以凹型站在宿舍前的操場,火辣辣的陽光照射在每一個人身上,汗水已經完全浸透了身上的作訓服,一些學兵的的肩膀已經不由自主的搖晃起來,更多的人則不斷幹吞着口中所剩無幾的唾沫。
如果不是有值日官在一旁盯着,或許他們早都一鬨而散。至少不會保持站姿。儘管沒有一鬨而散,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腳下的水壺,1.75升的國防軍標準制式水壺,裡面裝着滿滿的水,如果能喝上一口的話……
“還要站到什麼時候?”
感覺有些暈眩的陳興越用餘光朝西邊太陽撇了一眼,進營不到20分鐘,教官就吹響了集合哨,大家已經在站了差不多近三小時,雙腿早已從早初的腫脹到現在的麻木,所有人都在咬牙撐着,教官的話說的非常清楚。不合格者,一率退訓!
退訓!
有什麼懲罰比退訓更爲嚴厲?
預官訓練可以讓學生得到其它地方都無法得到的經驗,得到同齡人和將來僱主的尊敬,訓練成爲一名領導人,總之預官訓練對所有人的將來,只有好處,而沒有任何壞處。
遭到成功嶺退訓意味着重失去預官資格,而失預官資格則又意味着將會成爲必生的恥辱,上過大學,卻沒成爲預官,這幾乎是無法想象的,每一個人看待你的眼光都會發生變化。
朝前排的李濤看去,陳興越發現李濤並不比自己強上多少,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雙腿有些微顫,肩膀左右前後的搖擺着,和自己一樣都是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長官辦公室內的風扇“呼呼”的轉着,但扇起來的風卻都熱風,即便是坐在風扇下,穿着作訓服同樣被捂出一身汗來,郝文強朝窗外看了一眼,那些學兵的身上的作訓服是幹了透、透了幹,剛剛發到的作訓服上,已經出現了白色的汗跡,他們已經站了三個小時,而且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在遠處可以看到一些圍觀的學兵,或許他們是在慶幸,自己並沒有被分配到這個營。
“長官,請求發言!”
有些於心不忍的郝文強看着面前向端坐在那看着書的長官。
“准許發言!”
正看着書的廖耀湘並沒有擡頭。
“長官,再這麼下去,只怕會有人中暑暈倒!”
或許國防部要求對待這將將來的預官要像新兵一樣嚴格,但即便是新兵也需要經過一週的適應時間。
“郝士官,現在多長時間了!”
說話時廖耀湘,在一旁的軍用地圖上比劃着,計劃着未來九周的訓練。廖耀湘知道自己必須要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完全有資格調至野戰部隊,而不是在這裡帶這些“少爺兵”。
“報告長官。現在是6點15分,他們已經站了3小時零九分鐘!”
“狗日的,終於出來了!”
三十九營的學兵們在看到那個從營房裡走出來人後,幾乎同時在心中操着這個肩掛上尉軍銜的長官,絕對不會錯,無論是班長或是排長、連長都是士官,只有營長才是軍官,不過他的軍銜似乎高了點。
“立……正!”
隨着值日官的一聲口令,正問候着長官爹孃的學兵神情一肅,立正迎接長官的到來。
走到這羣少年兵面前,面色森冷的廖耀湘行了一個軍禮。
“我!叫廖耀湘,我知道你們肯定在心裡罵我娘!你們今天會罵!以後會天天罵、時時罵!總之一句話!未來72天內,你們身上要脫層皮、掉層肉!從老百姓變成軍人!不要夢想着上有高級長官的呵護、中有教官的放心,再加上你們自己混水摸魚,就能混過去,我廖耀湘在,就不可能出現在這種情況!你們在來的時候,是麪條一般軟不拉幾的學生,當離開這裡成功領的時候,就會成爲一名允文充的青年!合格的青年!稍息!”
廖耀湘的話音未落,包括陳興越在內432名學生心頭同時一緊,這個長官也有點忒沒有人味了吧!
掃了一眼這些面帶愁容的少爺兵,廖耀湘衝一旁的郝文強點了點頭。
一直站在隊列排頭的郝文強跑到隊列中央。
“聽我口令聲……喝水!”
話音一落,432名早已經渴的嗓眼裡冒煙的學兵們,幾乎是轉瞬間就完成了彎腰、拿水壺、擰壺蓋、放到嘴邊等一系列動作。
“咕嘟、咕嘟……”的聲音成了此時操場上唯一的聲音,渴!但對於這些進營不過一天的學們而言,卻從沒像現在這麼渴。補充水分是每天必須進行科目,在訓練期間,每個學員必須保證十升以上的淡水補充以避免中暑。
被太陽曬的有些溫熱的水喝進嘴裡,李濤只覺得一陣前所未的快意,什麼喝白開水竟然也成了一種享受?水入口中那種幸福感絕對不亞於自己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瞬間,還有在庫爾古蘇湖看到先生的瞬間,庫爾古蘇湖碰到先生是一行五個人的秘密,永遠不會告訴外人。
站在隊列中央的郝文強見大家已歇個差不多了,嘴角微微輕揚了一下。
“立正!”
一聲駭人的口令再一次響徹在操場上空,還沒緩過來神的學兵們先是愣,儘管他們沒過兵但至少也都接受過八九年的童軍訓練,聽到口令後幾乎如本能般再次列隊、保持縱隊水平。
“聽我口令!一連、目標洗澡間,起步跑!”
“戰鬥澡來了!”
一聽到洗澡間,所有的學兵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們或許是第一次來到成功嶺,幾乎每一曾在這裡受訓的學員都不會忘記有名的戰鬥澡,洗“戰鬥澡”是每位學生最緊張的時刻,同樣也是惡夢。
幾乎是在朝洗澡間跑去時,一些聰明的學兵就開始解着釦子,天知道到了洗澡間,班排長會不會給大家留脫衣服的時間。
學兵們人剛衝進洗澡間,就像發瘋一般連蹦帶跳的脫掉身上衣服朝衣閣中扔。搶先一步脫光衣服的直挺挺的站更衣室內,看着門旁似笑非笑的班排長,在他們沒下口令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進洗澡間。
已經隨着長官的口令面朝洗澡間的李濤望着洗澡間,那是一個樂啊!尤其是看到那些在沒進洗澡間就已經脫掉作訓服的同學,臉上的笑色更濃。
“喂,興越,等下就有好戲看了,記住我告訴你的口令,一定要記住了。”
因爲大哥兩年前考上大學曾在成功嶺遭過同樣的罪,一天洗一次戰鬥澡,洗了72天下來,就是傻子也能洗出精驗來。只要把握好幾個口決就行。
“套頭脫衣、一洗、二衝、三穿衣、保證洋相不找你!
陳興越在心裡喃喃着火車上的李濤告訴過自己的口決,祈禱着接下來自己千萬不能出什麼洋相。
“嘟!”
洗澡間裡傳出了第一聲刺耳的哨聲,即便是站在操場上的同學心頭同樣爲之一緊,還有三分鐘就會輪到二連,五六分鐘以後就會輪到三連。
隨着排長的一聲哨響,上百多名一連的學兵一絲不掛地衝進澡堂,心驚肉跳地拼命用臉盆從蓄水池中裝水往身上潑,左手潑水右手打肥皂,先前排長已經交待過洗澡不能馬虎,肥皂是一定要用,否則……儘管排長沒把話說完,但沒有任何人會懷疑長官們的懲罰。
三分鐘一到,哨聲響起時,正在洗着澡的學兵們,開始拼命往外衝,顧不得身上的肥皂沫尚未沖洗乾淨,也不管內衣褲是否穿好。和歷來的每一界學兵一樣,當十九界的學兵們衝到外面集合時,手腳慢的學生,不得不光著身子、或用手或拿着臉盆遮住重要部位,異常狼狽不堪的從洗澡間裡衝出來,渾身赤luo的站在隊列中。
“哈哈……”
轟的一聲,原本已經站的腿腳發麻的二、三邊的學們看到一邊的人那副模樣頓時就笑了起來,此時他們顯然忘了自己在幾分鐘後或許就會重複同樣的狼狽。
“戰鬥裝備:5年式步槍一支(槍號3075182),五年式刺刀一柄(刀身號5117581),五年式鋼盔、5年式彈藥攜行具、五年式帆布腰帶、鋁水壺、揹包、雨衣、人字布綁腿。教具:可摺疊板凳,圓板,個人衣物,六年式野戰作訓服兩套、內衣褲各兩件,襪子兩雙,作訓鞋一雙,野戰帽一頂!”
結束第一天的磨難之後,此時已經累的幾近癱瘓的李濤躺在牀上看着手中的個人裝備表,除了步槍和刺刀,其它的在進營後就已經領取,就差步槍了。
睡着整整一個排的大通鋪式的營房,此時響徹着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儘管同樣的疲憊不堪,但李濤卻怎麼也睡不着。
“這就是自己的第一天“軍旅”生活嗎?”
少年時即向望軍旅生活的李濤,掃了眼周圍的早已睡下的戰友在內心反問道,今天所經歷的一切超出了自己的意料,按報紙上的報道,至少第一週的訓練應該是整肅儀容??、端正姿勢、革除不良習性之類簡單訓練,誰能想到一來長官就給所有人來了個下馬威。
“你……很好!”
面色鐵青的白崇禧看着端站着的廖耀湘,語中帶着一絲強壓下去的怒意。作爲成功嶺集訓中心的負責長官,白崇禧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廖耀湘剛一來到這,就給自己來了個下馬威。
“報告長官,國防要求對所有預官生必須嚴格要求,他們不僅僅是大學生,還是國防軍預備軍官,如果我們因爲他們特殊的身份而疏於訓練,將來在戰場上,他們不僅會自己送命,還會連累他們的下屬!長官,如果那樣,我們就是罪人!”
直視着面前的長官,廖耀湘眼中沒有一絲懼意,完全是照搬多年前成功嶺開營時,前總理的講話。
“而且長官,我並不贊同你下達對本界學生震撼教育使用空包彈的要求,震憾教育在於讓他們體驗槍彈從頭上掠過的危險,從而增強他們的意志,如果使用空包彈,我們不如買回來幾十掛鞭炮!”
“呼……”
深呼一口氣的白崇禧終於知道爲什麼當他廖耀湘被調至成功嶺時,朋友們總是說自己這有福了,他……無論過去在遠征軍或是廣西陸軍模範師亦或是國防軍,自己從來沒見過像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廖上尉!”
白崇禧臉一板提醒到廖耀湘注意自己的軍銜,儘管一直以來自己並不願意以軍銜壓人。
“成功嶺走出的預官需要在未來兩至三年內接受系列化的軍事理論培訓,以及參加至少兩次軍演,在未來他們有的是機會經歷震懾教育,之所以將實彈改爲空包彈,是爲了避免學生受傷,實彈演習在新兵營是第十二週的訓練,而在這裡卻是第九周的訓練,所以爲了學生們的安全,我們必須要做出一定的妥協!廖上尉,我想你更主要的想法是希望回到野戰部隊,而不是呆在這裡訓練這些少爺兵是嗎?”
廖耀湘並沒有因爲長官的提醒,而注意到自己的身份,更沒有因爲長官戳穿了自己的念頭而感到有什麼尷尬的。
“長官,我是很想回到野戰部隊,但同時我希望您能明白,這種妥協所犧牲的是未來國防軍的軍官儲備!你我都明白,如果未來一但爆發戰爭,將會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規模總體戰,界時國防軍將需要大量的軍官,而預備軍官儲備就是補充軍官的主要來源,現在我們或許可以爲了安全進行妥協,但是將來這種妥協卻需要無數青年付出生命爲代價!而且丟失了預官訓練的本意!這並不是國防部所樂意看到的事情!”
或許民間相信會有數十年的和平,但國防軍內部卻從來不存在所謂的和平幻想,西方的蘇俄對中國虎視眈眈、太平洋上的那個島國正奮發圖強的實現着自己的工業化,軍費開支更是達到政府開支的50%以上,即便是英美和中國出同樣有着嚴重的利益衝突,最近幾年貿易摩擦更是一日盛過一日,如果說未來不會爆發戰爭,那是自己騙自己。
但如果因爲所謂的“安全問題”在未來的戰爭付出不必要的傷亡,那無疑就是犯罪!
“刺!”
訓練場上班長的口令一經發出,“殺!”一陣喝吼聲從訓練場傳了出來,隨着學兵們的喝吼步槍向前猛刺,五年式步槍槍頭明顯顯的近60釐米長的刺刀刀身折射出些許光芒。
出人意料的是,班長在發出出槍的口令後,竟然不再發出口令,而是來回檢查着學兵們的刺殺姿勢是否標準,儘管國防軍並不依賴刺刀,但刺刀在一定程度上幾乎等於軍人的魂魄,敢於刺刀見紅是襲自民團時期的一個“良好傳統”,即便是六式半自動步槍仍然使用着超長的刺刀,長刺刀幾乎是中國軍隊的一個象徵。
“又是叫出不叫收!能不能換個花樣。”
感覺雙手臂有些發麻的陳興越心中罵咧着,上刺刀後近5公斤重的步槍就這麼掛在外面,的確很爽,尤其是還要保持這個固定的姿勢。
“合理的是訓練,不合理的是磨練!”此時的陳興越終於知道爲什麼每個從成功嶺走出的學長們,都會提到這句話,而且對這句話似一副深有感觸之態。
“究竟是誰本末倒置了呢?”
望着的訓練場上那些的學兵,廖耀湘的眉頭緊皺着,兩週前的爭論沒有任何意義,長官依然我行我素的堅持的他的決定。
“每年全國培訓的大本專科預備軍官超過10萬人,但是隻有不超過500人在畢業後進入軍隊,預備軍官的培養,即是爲了增加國家國防實力,但這只是目的之一,你應該知道每一個踏上成功嶺的青年,在未來將會成爲這個國家的中堅力量,而成功嶺則是讓青年肩負起歷史的重託,他們真正的戰場在社會,無論是童子軍或是進入大學前的成功嶺,都是爲了磨去他們身上養尊處優,增強他們對挫折的承受力,同時培養他們的團隊精神,成功嶺所傳遞是堅強的意志、不屈的信念,以證明他們可以擔負起這個國家的未來。這纔是的成功嶺真正的本意。”
長官的話說的非常清楚也非常明白,在保留着大專軍事集訓的科目基礎上,減少危險科目是必要的,即使是最好的機槍手,指不定也有失手的時候,固定機槍的掃射高度是1.4米,誰也無法保證在穿越鐵絲網時,正在匍匐前進的學生,會不會真的被震撼了,然後站了起來。
走過成功嶺,多少意味著從男孩頓成頂天立地的男人,但是……如果未來戰爭真的爆發了呢?他們真的會向長官口中說的那樣,即便是戰爭爆發了預官出征,也需要和新兵一起進行十八週的以上的訓練,到那時如果戰爭爆發真的會按照國防部的計劃進行嗎?
“英雄來自四面八方,從四面八方奔向成功嶺上,英雄懷有崇高理想,爲崇高理想集合在成功嶺上,堅定信念,認清方向,國家興亡我們擔當……”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歌聲,另外一個營隊的學兵們揹着槍朝靶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