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見尉遲偉還在死死盯着自己手裡的人質,便呵斥他道:“你,也給我退回去!”
尉遲偉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着,他咬破了嘴脣,最終還是退回到了程佳俊的身側。
此刻數十名警員已經趕到了現場,衆人一看架勢,很快便明白了過來,狼狗趁勢,忙用蔣希護在自己的跟前,揹着身子上了黑的賓利車。
“隊長,情況怎麼樣?”聞訊趕來的阿黛很快看見了賓利車上正挾持着蔣希吆喝司機開車的狼狗。
“他手裡有人質。”汗水順着程佳俊麥的臉頰淌了下來,他一邊招呼衆警員戒備,一邊思索到底應該怎樣把蔣希給救下來。
此時狼狗的心臟撲撲直跳,見小於還一臉蒼白地握着方向盤,遂朝他大聲吼道:“還不趕緊給老子開車?信不信老子現在就要了這小子的命?”正說着,水果刀的尖端已然沒入了蔣希的皮膚。
蔣希努力保持鎮靜,想要趁勢從狼狗手中逃走,奈何陷入絕境的狼狗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硬是牢牢地扼住了自己的脖子。疼痛伴隨着透骨的寒涼從脖子上傳來,蔣希很清楚,自己只要再妄加掙扎哪怕是絲毫,都極有可能被這人手裡的刀子刺穿喉嚨。
“我馬上開,馬上就開——”戰戰兢兢的小於終於發動了引擎,他艱難地瞟了一眼窗外,忽然發現程佳俊正努力地朝他遞了個眼神。
這條貫穿南北的筆直大道的前方兩百米處有一架天橋,車子需要經過橋下的涵洞,因此車輛在幾秒鐘的時間裡會出現光線不足的情況。
等等,難道警的意思是說,他們會在前面不遠處進行麼?小於深吸了一口氣,小心地透過後視鏡看了眼正喘着粗氣,目光遊離的狼狗。
“快點,快點!”狼狗大聲地咆哮了幾聲,小於急忙點點頭,開始加速行駛。
眼瞅着身後的那些警察被甩出了老遠,慌亂的狼狗終於是露出了幾分逃生成功的狂喜。
只有幾秒鐘的機會了,少爺,你要堅持住!
小於心急如焚,握住方向盤的手背上滿是凸起的青筋。
阿黛在程佳俊的吩咐下,很快便找交警借來了一輛摩托車。
“希望剛纔的轎車司機能夠明白我的意思,這樣的話,我就有機會救出人質。”程佳俊邊說邊跨上了摩托,發動了引擎。
阿黛咬了咬牙,“隊長,我跟你一塊兒去!”
程佳俊再沒有多的時間耽擱了,“人多反而不好,你們記得隨時來支援我,前面可以抄小路,我先走了!”說完,只見摩托車冒出一竄青煙,隨即便駛上了寬敞的吉慶街大道。
整條十字星的吉慶街大道其實有很多細小的分支路口,程佳俊因爲常年辦案,因此對整條繁華的吉慶街線路早已經爛熟於心。他纔開車沒多久,旋即便駛入了一個巷口。
“哈哈……哈哈哈……”似乎能夠看到逃生的希望,狼狗一陣狂笑,遂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緊緊地攥着手裡的水果刀。
汗水已然浸透了小於的整個脊背,伴着那些急速倒退的樟,天橋很快便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車內的空氣異常沉悶,小於猛地吸了吸鼻子,感覺自己的心臟隨時都有可能從胸腔裡跳出來。水果刀劃破了蔣希白皙的頸部,傷口處分泌出的血液散發出淡淡的腥甜,在整輛密不透風的賓利車內徐徐繚繞。
此刻天橋上來來往往的路人依舊在各自趕路,沒有誰意識到這輛純黑賓利車上潛伏着的危機。
眨眼的功夫,光線開始發生了奇妙的漸變。小於緊咬着牙關,恨不能調動起眼球內所有的細胞,去搜尋擺脫匪徒的機會。
看來,只有撞車了!
小於環視着愚見深邃的涵洞,四下除了光禿禿的牆壁,再沒有任何其他的障礙物了。
“喂,你看什麼呢!”高度警惕中的狼狗忽然發現了後視鏡中小於深沉的目光,隨即衝他嚷嚷,抵住蔣希喉嚨的水果刀也在下一刻有所鬆懈。
好機會!
灼熱的目光閃過後視鏡,小於猛地右打方向盤,不待狼狗反應過來,巨大的慣便讓狼狗的頭重重地磕在了車窗上。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尖銳的剎車聲。車門擦到了牆壁上,暗淡的涵洞之中瞬間騰起點點晶亮的火。
慣加持在賓利車的車胎之上,轎車旋即朝前飄移了七八米的距離,小於直感覺腦袋撞上了硬物,很快便失去了知覺。
“他奶奶的……”突如其來的異變嚇了狼狗一大跳,手一鬆,夾在胳膊中央的蔣希隨即便滑到了座位上。
猛然間,一陣摩托車的突突聲瞬息劃破了涵洞內片刻的死寂,狼狗捂着流血的腦袋,瞳孔在漆黑中不斷放大。
狼狗慌忙打開車門,正逃竄,不料身後的摩托車忽然發出強烈的光線,照得他睜不開眼。
潮溼的空氣又粘又厚,狼狗慌不擇路地往前飛奔,不想腳下一淺,旋即被涵洞內的排水溝絆倒在地上。
幾乎是同時,刺耳的剎車聲震得狼狗頭昏眼,程佳俊雙手用力,隨之一個飛身從摩托車上跨了下來,徒手便抱住了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狼狗。
狼狗的神智顯然已近瘋狂,他本能地揮着水果刀,朝着面前的人一頓猛戳。
涵洞內光線昏暗,程佳俊來不及閃躲,遂被狼狗刺破了右胸口。
溫熱的鮮血浸染了白的襯衫,程佳俊哽了哽喉嚨,仍是費力地將狼狗的手給銬住了。
“小於,小於?”混亂中,蔣希揉着疼痛的左肩坐了起來,一連朝跟前的司機喊了兩聲也無人迴應。他猛然回過身,卻發現身旁的車門開着。
剛纔的歹徒……不見了……
難道有人來救我們了?蔣希勉強夠着了開關,旋即打開了車燈。
剎那間的刺眼光線很快照亮了車窗上的血跡,小於頭部受傷,很顯然已經昏了過去。昏暗的涵洞被車燈照亮了大部分,見一個身影正踉踉蹌蹌地往車子這邊走來,蔣希定眼看了幾秒,遂下了車,朝來人奔了過去。
被銬住雙手的狼狗吃了程佳俊幾拳,此時正聳拉着腦袋,雙目無神地靠在牆壁上喘氣。程佳俊拼命地用手捂住右胸,成汩的血液順着他的指縫不停地往外滲,他略微擡眼,見蔣希沒有大礙,方纔臉蒼白地坐到了地上。
“警,你流了好多血!”面對一身斑駁血漬的程佳俊,蔣希一下子慌了手腳,他趕緊從褲兜裡摸出手機,飛速地撥通了急救電話。
緊接着趕來的,是大批的警員,蔣希看着醫護人員用擔架將程佳俊和小於送入了救護車當中,方纔輕鬆地吐了口氣。
阿黛滿臉的焦急,也不待兩個醫護人員口頭應允,便一頭扎進了救護車。
“蔣先生,你真的沒事嗎?”蔣希正去街邊攔輛的士,不料卻被刑事科的一名警員給叫住了。
蔣希拍了拍全身上下,除了脖子上受了一點劃傷之外,並沒有大礙,他搖搖頭道:“我沒事。”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蔣希忽然問他道:“請問,剛纔那個救我的警叫什麼名字啊?”
“噢,你說我們隊長啊!”年輕的警員不免露出幾分敬佩的神,“他叫程佳俊。”
“希望他沒事纔好。”蔣希默默地記下了這個名字。
“蔣先生,我們警方希望您能夠配合去警局錄一份口供。”很快便有年紀稍長的警員上前道。
蔣希抿了抿乾涸的嘴脣,隨即便上了其中的一輛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