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風起雲涌 第四章 牢獄

隨着盛夏的到來,炎熱籠罩了整個雒陽城,夏日是適合暴雨的,這天旁晚陰鬱了一日的黑雲終於不堪重壓,伴隨着轟隆隆的雷聲響起,散落了一地潮溼。道道閃電像劃破了天空,黃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打在地上劈里啪啦直響,沒一會兒天空便更加陰暗。

臨近京城西郊的雁落牢更是因着這一場暴雨顯得陰沉寂寥。

這雁落牢是海天專門關押犯罪的皇親國戚,位尊犯了事卻尚未定罪的大臣的機構。從海天建朝這裡不知見證了多少權貴從權利的頂峰跌下沒入黃土。連牢獄的名字都起的極爲簡單明瞭,雁落,顧名思義,來到這裡就是你之前飛的再高也要落於塵埃,再別想呼風喚雨了。

雖是如此,可畢竟關押的都是朝堂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雁落牢與別的監牢還是有所區別的,起碼要乾淨整潔的多,也不會有私動刑罰的事情在這裡發生,算得上是海天的高級監獄了。

被關押在這裡的人特殊,他們雖是犯了事可畢竟對王朝是有過貢獻的。進了監牢時常會有些來探望的夫人,小姐,或是同朝爲官的大臣,看門的親兵也都見慣不怪,就算是來個一品大員他們的睫毛也未必會眨上一下。

可這些天看守牢房的兵勇們卻是個個神情緊張,原因無它,海清帝一回到雒陽就下令將太子歸海莫旭押送此處,等待三司會審。

雖說這太子平時就不太得寵,可畢竟是一國儲君。雁落牢也就在海天高祖爺時收押過一回同等級別的犯人,以後雖是有皇子被關押在這裡可到底也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大雨傾盆而下,高高的燈籠掛在牢獄廊下被打得忽明忽暗,一對親兵蕭然守在牢獄那道黑漆漆的桐木大柵門前,個個神情嚴肅,心中好像因着這牢中關押的那一個犯人而低沉了不少。海清帝盛怒,他們知道要是這位犯了滔天罪過的太子殿下在這雁落牢出了事怕是他們也沒命活了。

“阿嚏。”突然一個守兵被冷風一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打破了銅門前沉悶的寧靜。

“這鬼天氣!老子休假的兩天不下,偏偏我一值夜就下了。真是見鬼。”

“這太子平時就沒多大勢力,如今犯了事個個都躲他來不及呢,我看也不用守這麼牢。”

“這都好幾天了,連個來探望的人都沒,也怪可憐的。”

“可憐?我看是活該!這種賣國求榮的人就應該被厭棄。”

“別說了,好像來人了。”

沉悶的氣氛一被打破,頓時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也熱鬧了起來,尚沒說上幾句一個站在最外圍的士兵眼尖地看到遠遠有燈光向這邊而來,雖是恍惚不清,他卻毫不敢怠慢地喝了出來。

衆人一愣,皆齊齊看向牢獄前的唯一一條大路,果然不遠處搖曳着一盞小燈向這邊緩緩而來。馬蹄聲噠噠傳來,光影移近,他們纔看清那光是一盞油燈發出的。燈掛在一輛馬車的車緣上,待到看清那馬車,衆人齊齊屏息,四匹駿馬齊頭駕車,紫金車簾盡顯華貴,落雨擊打在車頂發出擲地有聲的沉響,一聽便知是上好的烏木。

那馬車後面還跟着四匹高頭大馬,一行人恭恭敬敬地跟着車後。來這裡探望犯人的縱使身份再高貴,到這種地方來也難免會低調行事,這一行人如此氣勢倒是讓衆人心驚的同時也在暗暗猜度。都這麼晚了,天又這麼不好,是誰連夜趕到這城郊的牢獄,來做什麼呢。一干人互望了一眼皆是緊張了起來,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馬車在黑漆的大門前停下,那幾個騎在馬上的男子也趕忙下了馬恭候在車旁。古樸典雅的馬車門被打開,衆人不免屏息去看,只見身着一品官服的刑部尚書黎大人側身出了馬車,冠冕上的明珠在油燈下一晃,高貴着顯。

衆人暗自送了一口氣,不免暗歎怪不得,如此氣派。正欲上前行禮,卻見那黎尚書下了馬車並沒有望他們一眼,反而回身恭敬地打起了車簾,恭候在側。衆人又是一愣,能讓一品大員如此,那車中的人……

昏黃搖曳的油燈下,只見人影一閃,露出一雙漆黑繡金的雲錦長靴,接着是墨綠色的長袍,袍上繡着枝枝挺拔青松,暗金色的圖紋微微發着亮光,縱使光線迷離也能看出那繡工精美繁瑣。

衆人只覺一股高貴之氣襲來,皆不敢再多做觀望低垂了頭,餘光卻注意到那男子下了馬車,將目光淡淡移向了這邊。

男子跨步走向黑漆的銅門,黎溫趕忙跟上,揮手示意:“開門。”

看守大門的士兵一愣,太子由三司會審,刑部尚書要進這雁落牢他們自是不會阻攔,可這想要帶這麼多人進去可就不合規矩了。

一個品級略高的小兵擡起頭看向黎尚書,目光卻遭遇了那清貴男子深淵皓雪般的目光,男子身材碩長,挺傲卓立,劍眉斜挑,面若冠玉,嘴脣櫻紅。面容中帶着些女氣,卻平添了邪魅。

小兵一驚,慌忙掉轉目光看向男子身邊的黎尚書:“大人,皇上諭旨,是不讓人探望太子殿下的,您看這……”

“瞎了狗眼!這是肇王殿下,還不快開門。”黎溫沒想到這幫小子竟有膽量攔人立馬喝道。

海清帝封七皇子歸海莫嘯爲肇王的事並沒有多久,小兵雖是知道,可一時間還真沒反應過來這肇王是誰,待到驚語忙跪在地上請安。心裡暗道,人說這七皇子男生女相,在衆皇子中最爲俊美,原來竟是真的。

歸海莫嘯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一干人,只盯着眼前的牢門,微微挑眉,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耐:“開門。”

所謂三司會審,就是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個中央司法機關會同審理。海天朝的刑部掌法律刑獄,大理寺,章刑獄案件審理;都察院是最高的監察、彈劾及建議機關,三司會審一般是由皇帝下令,三大司法機關承命,最後將審理結果報請皇帝批准執行。這七皇子歸海莫嘯掌管都察院已有兩年,兵勇們即知道男子是七皇子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相攔,忙開了門躬身請他進去。

雁落牢比起其他牢獄不算是最陰森,最可怕的地方,可是門的兩邊卻是天壤之別。邁進門前誰不是赫赫有名,體面高貴的大爺,進了門卻無疑如跌落雲端,會讓你摔得沒有勇氣直面。

雁落牢是由一個個小院組成,院落很深,越是重要的犯人關押地越往裡。院牆高聳,牆上還插着鐵刺,巖磚砌成的內牢房黑洞洞地像張開的口袋吞噬着萬物,和院中的光亮形成極端的對比。牆下是一排排的守兵,個個目不斜視,對於他們這一行外來之人竟是視若無睹。院中的光線明亮,盞盞明燈高掛即使在這暴雨之中也不會熄滅。

歸海莫嘯冷冷撇過死寂的牢房,推開黎溫撐着的傘,沿着長廊,大步向最裡面的深院走去。暴雨被大風吹過斜進廊下,沒一會便打溼了他身側長袍,腳下的雨水毫無顧及的灌進鞋子裡可他卻並不在意,狹長眼眸直盯牢房的深處,面容陰沉。

遠遠地一個身着深藍官袍的矮胖男子正小跑着往這邊迎來,黎溫一眼便認出那是雁落牢的一號老大,提刑司馬華馬大人。他瞄了一眼歸海莫嘯,見他面色低沉,忙跨前兩步迎了上去。

歸海莫嘯停步站在原地,沒一會那馬華便躬身走了過來,跪下行禮,聽歸海莫嘯輕哼了一聲,忙站起讓道:“王爺請。”

位於雁落牢最後的冷牢在暴雨中顯得悽清森寒,比起這一路上偶爾傳來的哭泣聲、狂喊亂叫聲、這裡顯得極爲死寂。

嘩啦啦的開鎖聲響起,鐵質的柵門被打開,沉悶的聲音在暗夜顯得有些陰寒。馬華率先走進了院子,對着院中的守衛大喝:“都退出去。”

守衛雖是不明所以但還是躬身穿過鐵門退了出去,馬華忙笑嘻嘻地上前對側站在門邊的歸海莫嘯做了個引導的姿勢,道:“王爺,請。微臣告退。”

對於這位提刑大人的恭敬客氣,歸海莫嘯安之若素,只淡淡點了下頭,輕拂袍角便走進了這座沉寂的院落,身後的幾個男子忙躬身跟進,只是那黎溫和馬華卻拉扯着笑着退了下去。

歸海莫嘯面無表情地穿過陰冷的長道,邁下八九級粗石砌成的臺階到了最底層,那裡唯一的一扇小鐵門被雨水打得噼啪直響,顯得塞悶髒污。歸海莫嘯停步微微側身,身後一人忙上前將門上的鐵鎖打開。

“侯在外面。”回身接過一人手中的火把,歸海莫嘯轉身一把便推開了那沉重的鐵門,邁步跨了進去。

單間的獄房中並沒有點燈,火把的光影半響才傳遍這陰暗的獄房般,歸海莫嘯冷冷望向四周。灌漿而築,倒是極爲結實。迎面的牆上開着個小小的高窗,空氣流通不暢,縱使夏日房中也是一股陰寒發黴的味道。

昔日的太子歸海莫旭依牆坐在一堆稻草上,火把的光線雖是微弱可卻刺痛了他的眼,他微眯雙眸看了過來,待看到那個渾身散發着陰寒冷然的挺傲身影,身子一震,隨即竟輕聲笑了起來,腳上沉重的腳鐐隨着他的動作嘩嘩直響。

笑聲在這黑暗的房中迴盪,伴着那腳鐐的聲響,平添了幾分刺耳的陰氣。歸海莫嘯見他這般面上無波,只靜默地望着。

“哈哈,我知道你會來。”歸海莫旭慢慢停了那陰森的笑,站了起來冷冷看向歸海莫嘯勾起了脣角。

“哦?是嗎?可三皇兄一定料想不到我會是唯一一個來此探望你的人。”歸海莫嘯輕笑,冷聲說着。他邁步在房中閒散四望,樣子隨意而自在倒像是閒步在風景瑰麗的花園一般。

聽到他的話,歸海莫旭脣邊的笑微微凝滯,雙眸狠狠眯起,帶動着臉上的肌肉也微微震顫。半響面上神色才恢復了常態:“樹倒猢猻散,沒什麼好說的。你想怎麼樣?殺了我?”

“殺你?沒來的髒了我的袍子。你現在還有讓我親自動手的資格嗎?”歸海莫嘯冷哼,瞬間回身歷目掃向歸海莫旭。

歸海莫旭微怔,卻又笑了起來:“那七弟來此是要做什麼?動刑嗎?這雁落牢可是不能用刑的,倘若提審我的時發現身上有傷怕是七弟也難逃罪責。”

“提審?三皇兄覺得還有那個必要嗎?三皇兄身在皇宮多年,宮中酷刑多樣,三皇兄也該知道身上不見血腥也能有千萬種方法讓人生不如死呢。”歸海莫嘯走向歸海莫旭輕聲說着,邪魅絢爛的笑容讓人恍然以爲他說的是世上最甜美的諾言。

聽清淺的話語讓歸海莫旭渾身一震,眸中生出清晰地恐懼和震驚,大聲嘶喊:“父皇不會允許你們這般胡來,父皇下旨要三司會審的!我是太子!是太子!”

“呵呵,高貴的太子殿下,三司會審?刑部,都察院皆在本王掌控之下。三司會審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你我多年對立父皇將此案扔給三司其意不言自明。而且這案子父皇並沒有專門認命主監審官,你覺得這正常嘛?三皇兄在太子之位多年,不會連這點門道都摸不清吧?”

歸海莫嘯輕狂的話語一落,歸海莫旭便渾身止不住地輕顫了起來,一個踉蹌跌坐在了草堆上,面色又蒼白了幾分。不過也就是一刻的功夫,這位素來陰狠的太子殿下便收斂了心神,脣邊揚起一個冷然的笑來。

“哼,不過是一死罷了。我連死都不怕,七弟來此怕是要失望了。”

“哦?那可不一定。死?死是最輕鬆的。”歸海莫嘯輕笑,面上甚至帶了些孩子氣的歡喜。

歸海莫旭身子一僵,望着眼前閒淡般的俊美男子,心中升起一股陰寒,況味雜陳。

這個弟弟自從六皇帝死在母后宮中就變了性子,像一隻豹子般陰森森地蟄伏着盯着他,他們幾乎從小便是仇敵,對於這個七弟他是再熟悉不過了。他陰狠,邪佞,從不姑息手軟。他如今被逼至絕境,落到了他的手中,落到了這溼冷囚室之中。怪只怪自己時運不濟,他努力過了,已是心如死灰,再不懼怕什麼了。可是如今對着歸海莫嘯嬉笑的面容竟仍感毛骨悚然,心下驚慄。他到底想做什麼?他欲如何折磨自己?

“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我沒想怎麼樣啊。這些年你我二人朝堂上相互掣肘,互相陷害。我和三皇兄不能說是知己,但也算是半個知心人了。做弟弟的豈捨得對哥哥舞刀弄槍,讓哥哥吃苦。”歸海莫嘯又是一陣輕笑。

“這些年你視我爲眼中釘,不就是爲了六皇弟嗎?真想不到最是冷酷的七弟倒是個性情中人。”

“你別跟我提六哥!你不配提他!”歸海莫旭的話剛落,尚還一臉笑意的歸海莫嘯便一個回身一腳飛踢了上來,下一刻右腳便狠狠地踩着了歸海莫旭的脖頸之上,高高在上地俯視着歸海莫旭,一臉陰獰。

“呵……真是……兄弟情深啊……咳咳,不過七弟真以爲那盒帶毒的糕點是我和母妃所爲?”歸海莫旭被踩在腳下,側臉已經有些變形,臉上的疼痛卻讓他越發興奮了起來,脣邊扯出一抹邪笑斷斷續續說着。

話剛落果真如他所料,那踩在臉上的力道輕了不少:“什麼意思?”

“哈哈,當年蕭家被抄,九族皆滅,父皇唯沒有動母后和我。你母妃卻心生不甘,想想也是當時你母妃風光正盛,沒有了我和母后她就能順理成章當一國國母,這……”

“廢話少說!我只問你你剛剛那話何意?!”歸海莫嘯狠狠踩向歸海莫旭的側面,他的脣角一抹殷紅蜿蜒而下。

“什麼意思?當日皖嬪帶到母后宮中的糕點本就是你母妃爲她準備的,你那才華高絕,天縱奇才的六哥是吃了他是生母準備的糕點才命喪黃泉的。可笑吧,哈哈……”

歸海莫旭的笑聲在陰寒的獄房中久久不絕,踩着他的歸海莫嘯似是傻了般僵立着,半響眸中閃過瘋狂的光,扔掉手中的火把,俯身一把便將歸海莫旭提起甩在了牆上。下一刻他欺身便壓了上來,右手狠狠扣在了歸海莫旭的脖頸之上,直掐的他伸出雙手混亂掙扎,雙眸圓瞪。

鐵鐐銬在房中發出刺響,陰森而恐怖的聲響直直傳出牢獄,守在門外的幾人齊齊打了個哆嗦。

歸海莫嘯看手下之人已瀕近斷氣才一下鬆開了手,歸海莫旭失力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等到回過了氣力又擡頭嬉笑了起來。

“你的話本王不會信!”

“哈哈,怎麼?七弟也有不敢面對的事情?以七弟的才智,我說的是不是真話你心中自是分明。當時我和母后自顧不暇,又豈會在那時候害六皇弟,七……”

“你閉嘴!”歸海莫嘯上前一腳踹上歸海莫旭,再不看他一眼邁步就要往外衝。

“呵呵,這怕是我最後一次見七弟了呢。做哥哥的奉勸你一句,多多提防四皇弟,那可是一隻猛虎呢。說不定,下一個住進這裡的就是七弟你呢。”

身後歸海莫旭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歸海莫嘯腳步微頓,回身冷冷看向角落那抹暗影:“本王的事不勞費心。神女宮有多少海天女子被姦淫糟蹋,想來那個場面皇兄是想象不到的,你做下如此蠢事,就算四皇兄當日察覺不到,你以爲你能得逞?”

“哼,我只知道當日北紇人已經攻進了皇宮,歸海莫燼倘若不到,就憑咸陽宮中那幾個守兵父皇能活着回到雒陽?”

帶着濃濃不甘地陰冷聲音從角落傳出,歸海莫嘯嘲諷地挑起雙眸。

“你別忘了咸陽皇宮是何人所建,秦幽帝荒淫無度,殘暴血腥,秦末他日日驚恐,夜夜難眠。那秦皇宮建造的可比雒陽皇宮要堅固的多,宮中更是密道密室遍佈,就算北紇人攻進皇宮,你以爲他們需要多久才能找到父皇。十日?二十日?挖地三尺也未必能找到呢。蠢貨!”

歸海莫旭聽到這話身心一震,隨即大喝:“秦宮的圖紙早就失落,那些密室密道根本就無人得曉。”

歸海莫嘯卻不再理會那個瘋狂叫囂的身影,轉身向外款步而去,臨近牢門才冷冷一笑:“鄒院曦博覽全書,密道既是存在就定然有考究之處。”

他清冷的聲音讓歸海莫旭一愣之下狂肆地笑了起來,最後竟漸漸變成了低顫的哭聲。

出了牢房,歸海莫嘯站在牢門處半響不曾移動,擡頭讓雨水淋在身上,深深喘息着。

守候在門口的四個男子也不敢擡頭,顯得有些戰戰兢兢,不知所措,半響才聽到一聲極低卻清晰地吩咐。

“去吧。”

四人一愣,互望了一眼,忙領命進了牢房,進門便猶豫了一會,便衝着角落的歸海莫旭而去。歸海莫旭冷冷看着他們竟是沒有動作,脣邊浮起了嘲諷的冷笑,他知道這個弟弟不會讓自己好死,不就是用刑嘛,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四個男人上前,有兩人壓住他的手腳,另外兩人竟開始脫起了褲子。他的鬧中又一瞬的呆愣,電光一閃眼眸浮現了深深的驚懼和震驚。瘋狂地扭動着身子,奈何兩旁的男人把他的手腳都壓得死死的,他根本就動不了,歸海莫旭雙眸頓時火紅,衝着牢門大聲嘶吼:“歸海莫嘯,你這個畜生,畜……”

獄外的歸海莫嘯聽到身後隱約傳來的嘶喊聲,脣角微微抿起,輕聲低喃了一句。

“你知道嗎,神女宮中當日有四個公主沒有逃離,我們的十八妹只有八歲呢。”

他的聲音極低,被雨聲打落,幾乎剛一出口便消散在了空中。身後傳出腳鐐嘩嘩的掙扎聲,男人喉嚨裡發出的嗚嗚悶響,奇奇怪怪的聲音彌散在雨夜,說不出的驚恐。

歸海莫嘯深吸一口氣,大步便向雨幕中走去,再也沒有回頭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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