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望着對面的柳嘯天,唐雅蓉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她能理解柳嘯天心中的憤怒,換做是她自已的話,採取的手段也許會更加激進。
但是,理解歸理解,爲了狂獅幫的安危,爲了能替自已爺爺分憂,唐雅蓉不得不竭力爭取一下。
於是望着眼前的柳嘯天,唐雅蓉急忙端起茶壺,幫柳嘯天面前的杯子注滿,然後這才向柳嘯天幽幽的問道:“柳門主,這樁恩怨咱們能不能就此揭過?”
唐雅蓉心裡清楚,如果把老帳翻出來的話,到最後不管扯不扯得清楚對錯,感情終究是要受到影響的,而這次商談合作的可能性,就更將只會是一種奢望,所以她先前對這問題一直閉口不談,就是不知道剛纔爲啥會莫名提起。
“如果我說揭不過,唐大小姐又準備如何以對?”端起茶杯潤了下嗓子,柳嘯天望着眼前的唐雅蓉,當即似笑非笑的說道。
對於眼前這個女人的反應速度,柳嘯天還是有點小小佩服,如果唐雅蓉剛纔稍微反駁一句,那麼柳嘯天或許會和她就此展開一場辯論,或許不屑與之解釋,從而立即拂袖而去,最經的結果只能是不歡而散。
但是,眼前的唐雅蓉並沒有這麼做,反而是利用她身爲女性的優勢,刻意放低自己的位置,轉而以一幅柔弱無比的姿勢,再來和柳嘯天進行對話。
“呃……”此刻,聽到柳嘯天的笑語,唐雅蓉頓時忍不住微微一愣,隨即望着眼前的柳嘯天,唐雅蓉又急忙輕輕的搖了搖頭,同時朝柳嘯天一臉篤定的說道:“不會的,鼎鼎大名的逍遙門門主,又豈會和我這個小女子一般見識,當然,爲了表示這次商談的誠意,我爲我自己剛纔率先提起不開心的話題致歉。”
說着,唐雅蓉立即舉起面前的茶杯,伸手朝柳嘯天做出一個乾杯的姿勢,貌似準備以茶代酒,就此了斷以往的恩怨,但是,柳嘯天卻似乎並不想給她這個面子。
緩緩的站起身子,柳嘯天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隨即轉身走到竹排邊上,柳嘯天迎着那微涼的夜風,當即背朝着唐雅蓉說道:“你錯了,不是我要爲難你,而是狂獅幫在我的眼裡,沒有絲毫的信譽可言,這讓我怎麼點頭答應與你們合作?”
如果當天柳嘯天坐鎮逍遙門,狂獅幫突然前來進犯的話,柳嘯天不會有任何意見,大家都是混跡黑道的人,爲地盤,爲仇怨,彼此之間相互算計,暗地裡狠施辣手,這些都無可厚非,但是當時他柳嘯天正好在海上生死不明,狂獅幫趁亂偷襲,站在唐家人的立場這沒錯,但是對於柳嘯天這方來說,狂獅幫此舉未免顯得有些趁人之危。
當然,這一切也是在逍遙門成功頂住狂獅幫的衝擊,而柳嘯天又安然回來的情況下所說,如果逍遙門當天被滅,又或者柳嘯天都現在都未能醒來,那麼眼下這些都是空談,所以說,實力還是最爲重要的,現在逍遙門虎口奪食,反過來從狂獅幫的手裡奪取贛西,和湘南兩個省份的地盤,而且眼下數萬成員正是氣勢如虹的時候,柳嘯天自然也就有了這個話語權。
“柳門主還在糾結當日之事?”望着柳嘯天那消瘦而又挺撥的背影,唐雅蓉頓時苦笑的搖了搖頭,卻又感覺無力反駁,因爲上次狂獅幫的行爲確實很不地道,趁着柳嘯天出事的時候偷襲,這和柳嘯天在逍遙門的時候發起進攻,這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慨念,現在要想從中得到對方的信任,自然是千難萬難了。
“不是糾結往昔,而是逍遙門數萬兄弟的前程和身家性命,目前都交付在我的手上,我不敢,也沒資格拿這些去豪賭,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謹慎爲之,這是我必須要肩負的責任。贛西和湘南兩省,目前雖然掌控在逍遙門的手裡,同時狂獅子也曾因此付出了沉重代價,但是逍遙門卻同樣犧牲了不少好兄弟,如果有的選擇,我寧願選擇後者。”
突然之間,柳嘯天的身上,頓時浮起幾分滄桑的味道,將這些盡收眼底,唐雅蓉頓時感覺百般不是滋味,而柳嘯天這段低沉的話語,讓唐雅蓉的心情瞬間變得沉重起來。
於是,緩緩的走到柳嘯天的身邊,唐雅蓉和他並肩站在竹排邊上,眼神迷離的望着江面的倒影,唐雅蓉頓時輕輕的嘆了口氣。“沒辦法,這就是江湖,在這裡面打滾的人,住住都是身不由已。”
緊接着,深深的吸了口氣,唐雅蓉立即將心頭那股負面情緒強壓下去,然後換上一臉的淡笑,當即朝柳嘯天執着的嬌聲問道:“你是爲了逍遙門的兄弟,而我也有自已需要守護的存在,商談,商談,事情總是談出來的,說吧,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放下成見,然後大家一起聯手抗敵?只要是雅蓉能夠做到的,絕對當場應承於你。世上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利益,相信柳門主應該比雅蓉,有着更爲深刻的理解。”
針對柳嘯天這個人,唐雅蓉的看法一直就是,如果你能和他成爲朋友,那麼無疑是你的幸運,而如果你和他成爲了敵人,那將會是你噩夢的開始,所以,在金龍幫還未真正發兵過來之前,唐雅蓉希望能將柳嘯天拉進同盟圈。
“真的是什麼條件都可以麼?如果我的條件是你呢?”聽到唐雅蓉這麼一說,柳嘯天急忙大感意外的轉過頭來,上上下下打量了唐雅蓉幾眼,柳嘯天立即眯着眼睛問道。
“呃……”面對柳嘯天的如此要求,唐雅蓉頓時微微一愣,隨即擡頭眺望着灕江對岸,唐雅蓉急忙自我嘲諷的說道:“柳門主真會開玩笑,雅蓉蒲柳之姿又豈能入得了你的法眼?據我所知,柳門主身邊的幾位紅顏,不但相貌都是傾國傾城,就連家世亦都極爲顯赫,這些都不是雅蓉所能比擬的?”
說到這裡,唐雅蓉稍微停頓了下,當即指着灕江對岸,白若冰眼下站立的大概位置,略顯無奈的朝柳嘯天繼續說道:“好吧,那些遠的就不說了,眼前岸邊那位白裙姐姐,雅蓉無論從哪方面,都是拍馬所不能及,柳門主又何必如此取笑雅蓉呢?”
“你又錯了,我身邊有幾位紅顏,她們的長相家世如何,並不影響我們的談判,你只需表示答應與否便可,其他的,就不勞你來憂心。”再次摸出一根香菸點上,柳嘯天將煙叼在嘴角,痞性十足的朝唐雅蓉表明態度。
聽到柳嘯天死抓着這個條件不放,唐雅蓉慢慢收起臉上的微笑,隨即,透過柳嘯天噴出的那道煙霧,唐雅蓉眯眼看着身邊這個男人,當即面無表情的問道:“柳門主確定要雅蓉充當條件?”
“你可以這麼認爲。”面對唐雅蓉的疑問,柳嘯天微微聳了下肩膀,當即不置可否的回了這麼一句。
“成交。”沒想到,柳嘯天的話音剛落,唐雅蓉頓時嫣然一笑,隨即斬釘截鐵的吐出兩個字,同時,望着眼前的柳嘯天,唐雅蓉連忙笑面如花的說道:“只要柳門主去趟川北,當着雅蓉的面,告知我爺爺一聲,或妻或妾,但隨你願,另外,狂獅幫十數萬精英兄弟,會連同嫁妝一起交到你手中,不知這個條件是否還能讓你滿意?”
“呃……”
聽到唐雅蓉這番果斷的回答,柳嘯天頓時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半天沒回過神來,直到菸頭燙到手指,柳嘯天才匆忙收回自己的思緒,伸手擦去額頭的冷汗,柳嘯天立即稍微退後了幾步,如果剛纔不是勉強支撐的身體,柳嘯天恐怕現在早已在這江水中暢遊。
“玩笑開大了。”望着眼前的唐雅蓉,柳嘯天頓時在心裡暗暗感嘆了一句,原本不過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眼前的唐雅蓉既然如此果決,看來自己還是未能將她看透。
“怎麼?柳門主是對這條件不滿意,還是擔心無法對家中的幾位紅顏交代?”這時,看着柳嘯天略顯緊張的模樣,唐雅蓉雖然心裡樂開了花,但是表面上還是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朝柳嘯天步步緊bi而來。
輕輕的搖了搖頭,柳嘯天並沒有拿對方的激將當回事,於是望着眼前的唐雅蓉,柳嘯天連忙試圖轉移話題:“那個,我想我們還是換個條件的會比較好,因爲如果按照剛纔說的,我覺得有點虧。”
“柳門主,俗話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閣下在江湖上也是聲名顯赫的人物,應該不會出爾反爾吧?”看出柳嘯天的意圖,唐雅蓉卻是沒準備給他機會,當即露出一幅誇張的表情,繼續朝柳嘯天施加壓力。
說起來唐雅蓉之所以顯示出如此魄力,倒也不是一時的衝動,一直以來唐雅蓉就希望能有個人,幫她爺爺分擔一下狂獅幫的事務,可是唐家到了唐雅蓉這一代,就剩下她自己一個,而且還是女兒身,這些年,唐雅蓉也曾想找個男人依靠下,但是卻沒有一個能被她看得上眼的,一直到柳嘯天的出現。
說起來,對於柳嘯天這個人,唐雅蓉自認還是有些瞭解的,如果柳嘯天當面點頭答應,那麼也不失爲她們老唐家的一個上佳選擇,狂獅幫相對也能有個好的歸宿,至於她唐雅蓉的個人幸福,柳嘯天隨即會拿她怎麼看待,關係真的不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