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緣酒吧,此時一個滿頭白髮的年輕人,正坐在一個比較靠角落裡的吧檯上,獨自喝着悶酒,只見這年輕人連杯子都不要,直接對着瓶口朝肚裡猛灌,也不知道他在這裡坐了多久,反正看他面前的桌上,已經堆滿了不少空瓶子。
期間,始終沒有人敢上去打擾,眼下已經是深夜,出來玩樂的人羣已經都差不多要回家了,即便還有姍姍來遲的顧客,酒吧的工作人員,都會將他們刻意的安排到別的座位,儘量離這年輕人的吧檯遠點,如果有誰硬是想要過去打擾,酒吧那些看場的黑衣大漢,便會立即衝上來強行阻止。
酒吧推銷酒水的服務生,更是不敢上去打擾,只有在年輕人揮手要酒的時候,纔會戰戰兢兢的走過去,遞上幾瓶酒水就立即抽身走人。
這時,一個穿着白色運動裝的年輕女孩,卻在衆多黑衣大漢的注視下,緩緩朝那白髮年輕人走去,先前,也有人想要阻止她過去,但是眼前這年輕女孩卻是微笑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和那白髮年輕人是好朋友,而且這嬌美女孩還極爲淡定的說,如果有人質疑她的口中所言的話,儘可直接去問逍遙門總堂主沈星河。
聽到年輕女孩這麼一說,這些黑衣大漢也好多說什麼,只得任由眼前這女孩漫步過去,不過,即便是這樣,他們還是不敢有所放鬆,仍然緊密注視着眼前這女孩的一舉一動,只要這女孩過去之後,已經出現幾分醉意的白髮年輕人,表露出半點厭煩的情緒,他們都會立馬衝過去,然後毫不留情的將那女孩扔出酒吧門外。
漫步都到那名白髮年輕人的面前,嬌美女孩當即在對面緩緩的坐了下來,一邊伸手招來服務員要了個杯子,嬌美女孩一邊注視着對面的白髮年輕人,久久不曾眨下眼睛。
等服務生遞來一個杯子之後,那名年輕女孩立即自來熟的朝自己杯中倒了滿滿一杯,然後端起杯中的紅酒,年輕女孩仍然看着對面的白髮年輕人,當即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唉,想不到攪動多少風雲的逍遙門門主,也會有這麼落寞的一刻。”
說完,朝眼前的白髮年輕人做了個碰杯的手勢,年輕女孩立即將杯中的紅酒一口喝乾,然後又抓起桌上的酒瓶,再次給自己倒上一杯。
而對面的逍遙門門主柳嘯天則不然,直接抓起面前的酒瓶,對着嘴裡就是一通猛灌,喉結幾次滑動過後,半瓶紅酒又去了大半,伸手抹去嘴邊的酒漬,柳嘯天連打了幾個酒嗝,當即醉眼朦朧的說道:“那你呢,堂堂狂獅幫的千金小姐,不在川北好好的待着,跑到深海來做什麼,難道就是爲了看我現在這幅模樣而來?”
“你誤會了。”輕輕的搖了搖頭,唐雅蓉微微晃動了幾下酒杯,然後盯着酒杯中盪漾着的紅酒,當即語氣低沉的說道:“偶然得知伯母出事的消息,我便立即趕了過來,剛剛在深海人民醫院,得知你獨自出來的消息,隨即便朝這酒吧直奔而來,並不是想要看你笑話,而是想找你喝兩杯。”
唐雅蓉回想起剛剛在深海人民醫院看到的那一幕,頓時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嘆息了一聲,好在溫宛芝這件事情只是個意外,如果是有人故意爲之的話,現在不知道又將掀起什麼樣的血雨腥風。
看着失去記憶的溫宛芝,唐雅蓉更是感觸良多,和大多數混跡黑道的子女一樣,唐雅蓉自小也是在單親家庭長大,從小缺少母愛的唐雅蓉,看着溫宛芝失去記憶的模樣,多少能體會一點柳嘯天此刻的心情,畢竟他們母子纔剛剛相認不久,眼下就出了這等事情,換誰都會悲傷不已。
緊接着,送上自己的慰問過後,感覺自己繼續留在醫院有點尷尬,唐雅蓉便順口問了句柳嘯天的去向,白若冰稍微沉吟了下,最終還是如實了告訴了唐雅蓉,雖然柳嘯天什麼都沒說,便獨自跑了出去,但是白若冰仍然還是隨時掌握着他的行蹤,對於唐雅蓉問起柳嘯天的去向,白若冰覺得沒必要隱瞞什麼,因爲人家現在過來探視,起碼這份情義得尊重。
得知柳嘯天的下落之後,唐雅蓉就立即朝這邊趕來,反正她今天也沒準備連夜趕回去,還不如和柳嘯天出來坐坐,錦上添花的常有,雪中送炭的卻不多見,在這個時候和柳嘯天聊聊,或許對兩幫以後的合作,能起到更加激進的作用。
“哦,是這樣。”聽大唐雅蓉的解釋,柳嘯天立即舉起手中的酒瓶,將剩下的那些紅酒一口飲幹,同時朝唐雅蓉低聲說道:“是我的錯。”
不管唐雅蓉坐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光是憑藉她先去探望了自己的母親,柳嘯天就覺得自己應該心懷感激,所以,剛剛將那些酒一口飲幹,算是柳嘯天以他自己的方式向唐雅蓉賠罪。
就在柳嘯天準備再次開啓一瓶紅酒的時候,唐雅蓉立即搶過酒瓶,當即找服務員再次要來一個杯子,然後便笑着朝柳嘯天嬌聲說道:“別那麼自私,分點給我,你要是對着瓶口喝了,我還怎麼喝?”
唐雅蓉在說這話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爲前面兩杯紅酒下肚,還是因爲聯想到了什麼,臉上剎時飛起幾朵紅雲,讓唐雅蓉此刻顯得是那麼的嬌豔動人。
知道唐雅蓉是在以另外一種形式奉勸自己少喝點,心裡雖然有所感激,但是柳嘯天卻並沒有就此同意,只見他從桌子下面又抓起一瓶還未開封的紅酒,當即朝唐雅蓉輕聲說道:“如果你想喝的話,酒不是問題。”
說完,柳嘯天便動手將手裡的酒瓶開啓,然後對着瓶口又猛灌了幾口,看着柳嘯天現在的這個樣子,唐雅蓉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動手幫自己倒了一杯之後,便將酒瓶放到一邊,然後將桌上的那些空酒瓶,一一拿起放到桌子底下。
就在唐雅蓉彎腰去放置那些空酒瓶的時候,眼睛不經意的朝對面角落了掃視了一眼,當她看到對面角落裡的一個倩影時,頓時忍不住微微一愣,隨即擡頭看了一眼仍然在那喝着悶酒的柳嘯天,唐雅蓉突然開口低聲說道:“柳門主,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去喝?這裡貌似有點吵,待着不怎麼習慣。”
“不換,吵鬧一點怎麼着?酒吧就是這氣氛,再說,當你一杯連着一杯喝下去,然後看着周圍形形色色的人羣,你或許會有一種別樣的感……”聽到唐雅蓉的言語,柳嘯天頓時輕輕揮了揮手,隨即,伸出自己的右手,柳嘯天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然後指着周圍的人羣轉了一圈。
只是,當他轉到身後的時候,同樣注意到身後的角落裡那道倩影時,整個人頓時僵住了,將身靠在背後的吧檯上,柳嘯天雙目如電的朝那邊角落裡望去,身上頓時爆起一股驚天的寒氣。
被柳嘯天身上的氣勢所震懾,唐雅蓉頓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望着柳嘯天的背影,唐雅蓉苦着一張臉,當即暗暗感嘆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她剛剛無意中注意到對面角落裡的那道倩影時,就想將柳嘯天立即勸離眼前這個酒吧,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因爲自己的一句話,柳嘯天會如此‘風騷’的站了起來,還剛好朝後面轉了個半圈,同樣發現了那道倩影。
同樣注意到柳嘯天身上氣勢的變化,廣緣酒吧裡那些看場的黑衣大漢,立即面色緊張的跑了過來,可當他們順着柳嘯天的視線掃望過去,領頭的那個大漢頓時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叫苦,手下那些兄弟是不知道柳嘯天爲什麼會來此買醉,但是他身爲這家酒吧看場的負責人,早在柳嘯天跨進酒吧的那一刻,就多少收到了一點風聲,可是他真心沒有注意到,這兩位竟然會在這裡撞到一起。
於是,這名黑衣大漢頓時忍不住在心裡暗暗爆了句粗口,自己先前怎麼就那麼不小心,完全沒發現那位大小姐是什麼時候進來的,真心不該只將注意力都放在他們門主的身上,如果他能早點發現那位大小姐進來,或許他還有辦法避免兩人相遇,眼下,一切都太遲了。
想到這,那名領頭的黑衣大漢,立即阻止手下人員衝過去,因爲他知道自己等人過去,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有可能會將事情弄得更糟,就目前的狀況來看,等下即將發生的事情,真心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既然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就由上面的人來決定該怎麼辦吧。”看着柳嘯天的氣勢還在攀升,連那頭白色的短髮此刻都如同鋼針一樣根根豎起,眼前這名黑衣大漢頓時在心裡暗暗苦嘆了一聲。
無奈之下,這名領頭的黑衣大漢,立即吩咐手下成員,以最快的速度不着痕跡的清場,避免等下發生衝突的時候,讓外人留在這裡的看笑話,而他自己本人則是立即掏出手機,順手就撥通了逍遙門總堂主沈星河的電話,將這裡所發生的情況,急速的向沈星河彙報了一遍。
簡短的說了幾句,這名黑衣大漢便立即掛斷了電話,沈星河在電話裡說得很清楚,讓他們都保持冷靜,如果不能有效阻止的話,就乾脆什麼都別做,一切等他過來再說。
有了沈星河的再三交代,這名領頭的黑衣大漢,便立即帶着幾名機靈一點的兄弟靠了過去,一邊緊密注視着事態的發展,一邊急切的等着沈星河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