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吻之後,玄冥沒有限制我的魔界的行動,所以我願意去哪裡就去哪裡。
之前就說過了,我的方向感並不是很好,只要稍微多了個彎我便暈頭轉向了。師傅曾經還考慮過要不要爲我養一隻靈獸,免得我以後一個人的時候迷路。
我那時覺得自己既不聾又不瞎,養一隻靈獸就是爲了給自己帶路,說出來太丟臉,想也不想的就拒絕的師傅的提議。
現在我在轉了無數個圈之後,終於斷定我這是迷路了。再一次覺得師傅就是師傅。無比的英明。
我知道玄冥那個傢伙不會那麼好心的找我的,於是我只好不停的向前走。
不知道是我自己的感覺,還是真的是這麼回事,越往前走,腳下的路越寬敞,周圍的空氣也越來越陰冷,有一種濃重的讓人走過就倍感壓抑的感覺。越往前走這種感覺就越明顯。
我呼了一口氣,依舊朝前面走去。
我想要看看前面到底有什麼東西,有什麼人,纔會散發出如此讓人戰慄的恐怖氣場來。
走着走着,我被一座宮殿給擋住了去路。擡頭看了看宮殿的門上懸掛這的牌匾。
“聖女殿?”
魔界的聖女麼?聖女殿的大門敞開着,我在沒有任何人阻攔的情況下就走進去了,邊走邊打量着這座聖女殿。
這聖女殿,規模不大,卻設計的十分精緻,黑色的牆壁上散發的光芒,讓我覺得有些溫暖,我擡頭看去,那牆上竟然鑲嵌着一顆龍珠,我嘆了口氣。不知道這龍珠是四海中龍族的哪個一個倒黴鬼。不過憑藉着這顆龍珠散發出來的光芒,我細細的打量了下我站着的這間屋子,這是一件類似於商討事情的大殿,黑色的石柱上雕刻着各種繁雜的咒文。腳下是光滑大理石板,上面鋪着紅色的厚重的地毯,樑上雕刻着複雜的花紋,可惜這麼好的房子,現在看來卻是一副很長時間都沒有人打理的樣子,紅色的地毯上有些髒不說,整個大殿還亂糟糟的,桌椅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有的甚至已經缺胳膊少腿。
我注意到一抹紅色的光芒從大殿後堂的位置散發出來。
不自覺的朝着那抹紅光走去。
“啪啪啪!”我聽到了類似於鞭打的聲音。
透過虛掩着的門,我看到那道紅光便是從這屋子中散發出來的。
“啪啪啪。”的聲音還在繼續。
“爲什麼沒有殺掉他?你竟然還有臉來見我?你這個廢物!”是個女子的聲音,聲音帶着怨恨和瘋狂,尖利的刺人耳膜。
我覺得有些不舒服,想要離開的時候,無意中瞥見那赤色衣袍的一角。看到這件衣服,我推開虛掩着的門,走了進去。
這纔看到一個穿着華麗衣服的紅衣女子手中握着長鞭,不斷的鞭打站在她面前的男子,而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魔界的魔尊,玄冥,他的上半身已經被長鞭鞭打的皮開肉綻,以極爲緩慢的速度在癒合。
“爲什麼不說話!”
那個背對着我的紅衣女子沒有意識到我的到來,看着她面前的男子另一鞭子就要打下去。
只是這一次鞭子還沒有落下,便被我一個箭步衝上去,給奪了下來。
在玄冥的身邊,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女子,終於看清楚了她的面容。她的身姿修長,穿着紅色的華麗衣裙,袖口衣襟邊用金色的絲線繡着詭異的花朵。外面披着一件紅色火狐披肩。再看那人的容貌,秀髮被各色寶石鑲着金簪高高束起。眉眼細長,帶着說不盡萬種風情,這女子容貌極盛,和玄冥有幾分相似,只是眼前的女子更加柔媚入骨。她的膚色有些蒼白,像是常年不見日光。
這是魔界的聖女瓊芳麼?容貌比傳說中的還要美麗。只是這一臉的猙獰,實在是讓人看不下去。一個女子容貌再美,一臉猙獰也是不討人喜歡的。
我轉身,看到玄冥臉上有困過的表情閃過,然後他笑得頗爲欠扁看着我。
而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皮開肉綻的傷口處。原來我的不適是因爲這個。
“你是什麼人?”瓊芳看着我伸手便要劈過來。
我神情冰冷的看了她一眼,厲聲道:“你想死麼?”
瓊芳的手就這麼頓在半空中,不是她不想殺我,而是她根本就無法動彈。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揚了揚脣畔微笑的看着她:“魔界的聖女就是如此實力麼?”
瓊芳被我譏諷的臉色鐵青。
我看了一眼站在我旁邊的玄冥,竟然是一臉看好戲的神情,我汗了下,有種想要揍人的衝動。
“若不是因爲這個野種,我怎會如此!”瓊芳的目光看向玄冥。
玄冥的笑的很溫柔,看着瓊芳道:“母親,您怎麼能如此說呢?”
“閉嘴,不準叫我母親!”瓊芳在聽到玄冥的話之後臉上的表情又猙獰了一分。
“母親,你冷靜點。母親!”玄冥依舊在笑着。
我卻突然覺得很不舒服。只因我看得出來,玄冥是故意的在刺激瓊芳,再看看玄冥身上的那道道避開肉綻的鞭痕,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對母子啊。
作爲母親的瓊芳,中日生活在仇恨中,恨那個毀了她的男人,並且把這種恨意全都加在她無辜的親生兒子身上,只因爲這兒子身上也流着那個男人一半的血。可是這種恨有什麼道理啊,真正毀掉她的就是她自己。她不知道她越是這樣下去。她越會因那個負了她的男人把自己毀滅的更徹底一點而已。
玄冥反覆的母親,母親的這樣說着,看着自己的母親受刺激,他竟然拿還笑的出來。
我不想再看着一對瘋子一樣的母子,轉身就準備離開。
玄冥跟在我身後也尾隨我而來。瘋子一樣的笑聲沒有間斷,在空蕩蕩的大街上回響着,大半夜的,若是被人聽到了,估計就會認爲。百鬼夜行了。
我終於是受不了他的笑聲。
“別笑了,你覺得很痛快是吧!”
“是很痛快!”玄冥看着我點點頭,認同了我的話。他看着我還是笑。
可是能夠看到,他那赤色的眸子中絕望和悲哀。
所謂痛快,就是又痛又快,傷害別人也刺痛自己,與此同時,在這變態的傷害中,找到傷害的快感。
我想起我和師傅的一場對話。
我曾經看着人間有不斷爭執的人們,爆發的戰爭,死傷無數的人們。
“師傅,爲什麼會有爭執,會有戰爭?”
師傅說:“因爲人的貪婪和自私,衍生的報復和仇恨。”
“人類是女媧娘娘捏土造出來的,她給予了人們愛,那麼恨是她給予的麼?”
“起初女媧娘娘只給予了人們愛,恨是被畸形的愛衍生出來的。”
所以恨是畸形的愛所產生的。
哪怕我有最好的醫術,哪怕我可以救人性命,卻唯獨無法醫治人心,如陌華,如凌澈,再如面前的玄冥。這個是讓我倍感苦惱的事情。
身主治癒,我本以爲我所學的一切都是爲了救人,可是有天師傅告訴我,救人很重要,自保也是很重要的。
玄冥就是這種畸形的愛所產生的怪物,或許之前我還不明白,那麼我已經明白了,他那強烈的恨意,對於仙界,對於仙界那個擁有者至高無上權利的男人,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而我卻因爲一己之私救了他。
玄冥伸出手來抓住我的手腕。
我漠然的回頭看向他。
玄冥看着我漠然的臉,目光中帶着費解的神情。
“在生氣?”他挑眉問我。
我看着他。
“我爲什麼要生氣?
”
“因爲本尊。”
我衝他笑了笑沒說話。用力抽回我的手腕,想向前走去。
玄冥沒有說錯,是,我剛剛在看到瓊芳握着鞭子,一鞭又一鞭的把玄冥的身體打的皮開肉綻的時候,我在生氣,看着瓊芳的時候,我動了怒,也許這在旁人看來,動怒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但是我,自封印他之後,一萬年的時光中,鮮少有這麼明顯的情緒。更別說是動怒了。
原來我可以親手封印他一萬年,卻做不到看着旁人動他一下。
嫉妒、動怒、殺意、還有執念、我感覺到自己的額間有什麼東西在跳動,伸出手來,在我的額間摁了摁。
他的血在他的主人還沒有甦醒的時候就已經厲害成了這個樣子,真的那那一天完全甦醒過來,會是怎樣的場景,到那一天,我是不是還能夠阻擋的住他?
是我的劫到了麼?
我一步又一步的走着,不知不覺中已經忘了走了有多久,直到身邊玄冥的聲音傳來。
“你、是不是迷路了?”
“嗯。”我幾乎是潛意識的點點頭。
“你不會不好意思麼?”
“我對這裡又不熟。”這個理由可真好。
玄冥臉上帶着被我打敗的表情,走在前面。
“我們之前認識麼?”
“嗯?”我不解的看着前面的玄冥,因爲他走在我前面,背對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救我不會毫無原因的。”
“是。”
玄冥突然止步,讓緊緊跟在他身後的我,完全沒有料到,我的身體就這樣親吻上了他的後背,我感覺到他的背僵硬了下,出乎我意料的他並沒有把我推開,而是伸出一隻手來,轉過身子,我這纔沒有摔倒。
作爲一個仙界的上仙,如此丟臉的事情……
“那告訴我原因。”玄冥赤色的眸子定着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
我這才注意到,他已經由原來對我說話時的本尊本尊的變成我了。
只是不知道這個發現我是不是要小小的高興下呢?
可是我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呢?我該如實說麼?我見不得他受傷,見不得他難過。可是他若再問我爲什麼,我又怎麼怎麼回答?我見不得的這些東西,可我卻是那個讓他受了最重的傷,讓他最難過的那個人。
想到此處,我看着玄冥說道:“因爲你和他流着相同的血。”其實你們根本就是一個人。
顯然玄冥誤會我的意思,他看着我,那赤色的眸子已經變成嗜血的紅,我看到他太陽穴上青筋突突直跳。
他抓着我的手腕更用力,我卻沒有用任何法力抵抗,只感覺到自己的的手腕骨頭都被他捏碎了。
“你竟然把本尊當成那個混蛋的替身?”
我看着他,覺得很無辜,你怎麼能夠說自己是混蛋呢?
我的額上應該冒汗了,因爲手腕上傳來的劇烈的疼痛,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問清楚。
“你說的那個混蛋是?”他應該還沒有恢復之前的記憶。
“裝什麼裝,陌華!”他血紅的眸子瞪着我。
我默……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件事情了。
我原來不在乎,八卦的什麼隨便傳,看來我錯估了八卦的傳播力度。
仙界的桃色緋聞竟然已經傳到了魔界。
“怎麼不說話?”玄冥依舊盯着我。
估計我現在這副表情在他眼中是隻有用心虛兩個字來形容了。
我看向玄冥。
“你想讓我說什麼?”
玄冥眸中的血紅退去,鬆開了握着我手腕的大手。
疼的簡直讓我倒吸了一口氣。
“看來是真的。”看不到他是什麼心情。
我扶着自己的胳膊,瞥了玄冥一眼道:“我說是假的你信麼?”我說完這句話,想着回到仙界我要不要向陌華索賠點名譽損失費兼精神損失費呢。
因爲我完全沒有料到,我與陌華的事情竟然會被傳到魔界。
我看着玄冥沉默的樣子,點點頭道:“若是我也不信。”
那陌華是個怎麼也讓你挑不出錯來的人,又是當今天帝的兒子,雖說以前在仙界受盡冷落和白眼,不過憑着自己的努力成爲上仙,如今在仙界衆位仙家之中混的如魚得水。你說這樣一個無論是出身,相貌,實力都堪稱完美的男人,天天出入一個獨身女子居住的地方,還硬要說這兩個人沒有關係,說出去會有人信麼?
若是我,我也不信,所以這緋聞傳出來的時候,我壓根就沒有想過要解釋。
正當我在爲自己的手腕痛苦着,玄冥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時候,突然有魔兵跑來。
“屬下見過尊上。”
玄冥看着那魔兵皺眉道:“什麼事情這麼慌慌張張的?”
“仙界來人在魔界外面叫喧。”
“常樂呢?”
“已經派人去通知常樂護法了。”
“那軍師呢?”
“軍師已經過去了。”
……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眼前的局面。
魔界這邊只站十來個魔兵,至於高手,大概就只有凌澈一個。那個凌澈十分散漫的搖着自己手中的扇子,笑眯眯的看着站在外面的仙人,似乎壓根就沒有把對面的仙人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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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
我向對面看去,只見靖瑤那女人率着一幫的無憂島弟們站在草地上,還有,我沒有眼花吧,那個虛懷竟然也來了。
玄冥看着站在對面的神仙,又看看悠閒的站在一邊的凌澈。
玄冥轉身摟過我的肩。
“喂喂,你這個大魔頭,幹嘛碰我家薇薇!”站在對面的虛懷看到玄冥摟着我的手臂,頓時哇哇大叫起來。
“他家?”玄冥沒有看向虛懷,卻看向我。危險的眯了眯眼睛。
我默……
“喂。雪薇,我說你不是看上玄冥那傢伙了吧?”這次說話的人是靖瑤。
我扔給靖瑤一個相當凌厲的眼神。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你覺得他怎麼樣?”反正對面除了靖瑤和她無憂島上的這些弟子和虛懷再也沒有其他人了。我索性就恢復了自己的本質。
靖瑤很認真的打量了玄冥一下。
點點頭道:“模樣還行,實力還行,總的來說還算可以。”
當場被兩個仙界的仙女如此調侃,玄冥黑臉了。
無論是長相還是實力竟然被靖瑤冠之還行,玄冥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我估計他本來看見凌澈如此悠閒的模樣,應該是很放心不準備搭理仙界的人。現在看來事情會如何發展。
後來的事情證明了我真的小看玄冥了。
玄冥在黑臉之後,面帶微笑,用一雙璀璨若星的眸子盯着我含情脈脈的說道:“薇薇……”
他這一聲薇薇喚出來,我再次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玄冥似乎預備把這噁心的表演進行到底了。
“那個潑婦是誰?”玄冥那已經轉變爲黑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我,臉上的表情溫柔的似乎快要滴出水來。
我還沒有來得及轉過臉臉,看一眼靖瑤。
就聽見靖瑤的咆哮聲傳來。
“你他媽的在說誰是潑婦!!!!”
站在魔界的這邊那幾個魔兵個個睜大了眼睛,帶着疑問看向靖瑤,這真的是仙女麼? 我有些同情的看着那些被靖瑤給嚇住的孩紙們,想着,你們想的沒錯,我第一次看見這女人的時候,也是這
麼想的。
我左手扶額,鬱悶的不能再鬱悶了。
那個穿着粉色衣裙的凝香,在一邊小聲勸慰道:“聖女聖女,形象!”
我這邊則整個無語望天了。
虛懷看着我:“薇薇,薇薇。”
我瞪了他一眼道:“我沒死!”叫什麼叫。
我這會兒心情很不爽,爲毛?你看看這場景,簡直就是一場鬧劇,也不知道靖瑤他們到底來做啥。
我走到魔界的邊緣,知道不能再往前走一步了。這魔界看着和靖瑤他們腳下站着的草地是相通的,其實不是,這看似透明的空氣中隔着一層看不見的牆壁,只有魔界少數幾個人知道咒語才能通過的,不然一碰即死。
我看着靖瑤。
“你到底來做什麼?”
“當然是來救你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了!”
我默了下,直接揭穿她。
“是想帶着你這些無憂島的弟子們,來拿魔界的這些個殘兵敗將來練練手吧?”
靖瑤瞪我一眼,一副很美辦法的樣子說道:“你非要把這個說出來麼?”
我:“反正你的那些弟子又聽不到。”
“你怎麼就不想想也許是天帝要我們來的呢!”
“仙界受了那麼大的重創,天帝怎麼可能會派人來。”
我與靖瑤相識多年,幾乎是和卿塵是同一時期認識的。我們自然有一千一萬種法子,用只有我們二人能夠聽到的話,自由交流。
“你在魔界還好吧?”
“嗯,還不錯。”
站在一邊的凌澈臉上的微笑頓了頓,看向我,我知道我與靖瑤的話瞞不過這個變態,其實壓根也沒有準備瞞他,反正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凌澈:你能不能別用這話總雲遊的口氣說,嗯,還不錯這種話啊。
這若是被尊上聽到了,情何以堪啊。
我用左手不動聲色的做了咒印。封住了一直窺伺我們的凌澈。
“你是不是看上玄冥了啊?我告訴你啊,仙界已經有很多的仙子都因爲他現在只剩下累累白骨了。”
“嗯。”
“你準備什麼時候離開?”靖瑤換了個問題問道。
“再等等吧!”
“那我們怎麼辦?”
“回你的無憂島老實呆着吧!”
“能問問你呆在魔界到底要做什麼麼?”
我瞪了靖瑤一眼道:“不告訴你!”
靖瑤道:“不告訴我可以,但是你忍心不告訴虛懷麼?他可是知道你被魔界抓走之後,第一個跑到天庭上和天帝鬧得。” “我忍心!”我阻止靖瑤再說下去。
“真狠心呢!”靖瑤看了我一眼,然後對那些徒弟和虛懷說了幾句話,虛懷小掙扎了下,終於不甘願的看了我一眼,轉過身去了。
靖瑤離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
“當心不要被玄冥的美色給誘惑到牀上去,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我:“滾!”
靖瑤捂臉傷心狀:“真傷人家的心。”
我轉過身,看到玄冥正一臉疑惑的看着我。然後他轉身一個人走了。
凌澈走到我身邊。
“看什麼?”
“你來魔界到底要做什麼?”
“找一個人。” “誰?”
“我愛的那個人。”
“找到了?”
“嗯。”
凌澈沉默了。
過了會兒,他問道:“那爲何還不走。” “我帶不走他。”
“你說的那個人是……”凌澈看着我,他心中應該已經猜到了,卻沒有說出來。
“只是這個原因?”凌澈似乎不怎麼相信。
我點點頭道:“只是這個原因。”
“凌澈,你若是沒有站在仙魔兩界的任何一邊,就會看得到結果,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卿塵的事情發生之後,你再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凌澈笑了笑道:“我本來也沒有想過要置身事外。”
我看了看凌澈,沒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凌澈,其實你若是在卿塵的事情發生後之前,置身於事外,等到這許多的事情過去之後,當初神界加在你們身上的束縛,也會隨之散去,可惜道如今,犯下諸多殺孽的你,已經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隨着你的殺孽越多,詛咒便會加重一分,直到延續到你的子孫後代。不得解脫。
只因凌澈的殺孽已做下了,我再多說這些也無益。
回到房間,就是玄冥宮殿中的房間之一,我坐在椅子上,望着外面灰濛濛的天空,看着自己受傷的手腕,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前幾日,我還覺得自己在魔界還算得到了比較人道的待遇,這今天,玄冥就用實際行動粉碎了我對魔界還算不錯的印象。
我正託着自己的下巴,無聊的發慌。
就看到霓裳擺動着妖嬈的身子,走了進來。
“你?”
“我來報恩。”霓裳衝着我嫣然一笑。
我對這類美人向來是沒有什麼抵抗力的,當然僅限於欣賞。
“嗯,你打算怎麼報恩呢?”我轉過身子看着她問道。
霓裳菸嘴一笑。
“我還以爲仙子會說,不用呢。”
我看着她也是笑。
“原來我在你眼中也是和那些虛僞神仙沒什麼兩樣啊。”
霓裳聽了我這句話之後,臉上沒了笑意,怔怔的看着我。
“仙子。”
“嗯?叫我雪薇就好。”被無比痛恨神仙的人叫仙子,我覺得很是諷刺。
“你與其他的神仙不一樣。”
“並不是所有的神仙都像你遇到的那般。”
霓裳的視線從我的臉上移開,似乎我的話讓她想起了什麼。
良久,她走到我身邊坐下。
“不說那些了。”霓裳的目光落在我受傷的手腕上。
“仙子,你……”
我知道霓裳想要問什麼,我苦笑道:“這就是人間所謂的,最好的大夫救得了別人,救不了自己。”
霓裳看了我半晌,伸出手來,從她的指尖詭異的生長出一朵紅色的虞美人來。
放入我的受傷的手腕上,直至那朵紅色完全沒入我的手腕中,消失不見。
霓裳看着我神情自若的樣子,問道:“仙子真的不怕我傷害你?” “你不會的!”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就是覺得不會。”虞姬那麼善良的一人,哪怕如今淪入魔道,我想她也不會對一個對她有恩的人下毒手。
一朵又一朵的虞美人在霓裳的指尖盛開。然後又朵朵都沒入我的手腕中。
整整十朵,我手腕上的傷口才恢復如初。
我抽回自己的手腕,看向霓裳誠心的笑道:“霓裳謝了。”
霓裳已經站起身來,看着我道:“不用,我也只是還你的情而已。”
霓裳似乎並沒有與我做朋友的打算。她走到門邊。
我問道:“虞姬,你可後悔過?”
霓裳那身着紅衣的身子頓住,道:“不曾。”
“哪怕……”
霓裳背對着我,接下我的話道:“哪怕他不領我的情。”
我轉過身子,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腕託着自己的下巴,繼續無聊的看着窗外的風景。
想着人間那段悽美的故事,想着如今的紅衣霓裳。
不由得嘆息,都是癡心女兒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