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洛川斟茶,已然想起那日洛川問我是否是我提出悔婚的,大抵洛川還爲我受傷一事耿耿於懷吧,我笑,“洛川,你不必如此,我知那箭不是你射的,況我的傷已大好,你不必覺得愧對於我,相反,是我愧對於你纔是。”
“苜蓿,你~·``”洛川怕是沒有想過我會這般坦誠吧。
我想,亦是我們解開心結之時,我說:“你那日問我悔婚是否出爲我意,我未及答你,其實並不是我意。”
洛川驀地睜大眼睛,滿面不可思議,我繼續道:“我自幼於紫臻在後林帶大,我從不知我與洛川有婚約,那時紫臻不過問我出山之後可想找爲夫君,我自是不願的,我禁關千年,太多事未盡,我只是不想我那一句話竟然釀此大禍·····洛川,我不願瞞你,這便是實情,所以,對你及家人造成的傷害,苜蓿此生無以彌補。”
洛川聽罷愣了許久方纔笑起來,道:“原來,只是我心胸狹窄了啊。”
我聽不明白,洛川只是笑,那笑意間竟是濃濃的悲傷,他道:“我雖是父親最小的兒子,卻自幼聰慧,父親視我爲掌中明珠,未及成年便封爲世子,我一生驕傲,那日得紫臻悔婚書,我從未想過,我堂堂東海龍族洛川世子竟會被悔婚,試問這三界想入我家門的女子怕是要把我龍宮都擠破了!你苜蓿何人,竟敢這般狂妄!”
我一時無話,只得見着洛川仿似喝醉般的話語。
洛川飲下一杯茶,又道:“我自是不甘心,父親被禁之後更是氣結,便幻做常人潛進紫殷山見你,哪知見得你卻不是想象中的高傲姿態,你只是溫和的幫助其他人,又很是善良,竟見不得殺生,我那時便想,原來我是被這樣脫俗之人退婚?倒是我俗了,苜蓿,你可知,那時我便要衝上去尋你問個究竟,可是我怕傳出去拂了我龍家顏面,你說我是多可笑?”
“洛川····”我實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覺難受得緊。
我仍糾結,只感覺一隻手附上我放於桌上的手,竟是那一臉哀傷的洛川,我一驚,慌忙縮回手站起身來。
他又是一愣,眉宇間的悲傷更甚,真真是罪過,這般溫和的人,悲傷實在不適合他啊,他亦站起身來,毅然道:“苜蓿,既然悔婚不是你意,那麼如今你便嫁與我,可好?”
我沒想到會有這一出,莫是我剛纔的話,讓他會錯了意,我乾笑,“洛川可是在說笑。”
“我怎會說笑,苜蓿,雖我們相見時日不多,但我願意娶你爲妻,只要你點頭,我便大開龍潭之水,要得這世間風調雨順爲之慶賀,我龍宮大門,張燈結綵,自是給苜蓿一個交待····”
“洛川。”我打斷無限暢遊而去的洛川,無奈,原是我竟還有這般魅力麼?“洛川,或是你誤會了,雖說提出悔婚的是紫臻,但紫臻傳達的卻是我意,不錯,那時若是我早些遇見洛川,又無仙職在身,那
麼我是願意與洛川結爲夫妻的,只是如今再無可能了。”
洛川頹然坐下,顫聲道:“爲何?”
我笑,怎會有這麼執拗之人啊,“洛川可是恐我與其他男子在一起拂了龍靈家的顏面?若是此便不必擔心,或許是我出山便招致紫殷山大禍的報應罷,我飛身成仙,得其仙印,卻終身不能有情思。”
洛川聽閉,搖頭笑道:“我龍靈家位居神位,從未聽過有何仙印不能愛,苜蓿的藉口也未免太過拙劣了。”
誒,真真是遇上冤家啊,我爲自己斟一杯茶,兀自喝下,我是有多希望我能沒那仙印,如今卻是他人聞之便覺虛妄麼?我亦希望它是虛妄的啊,“那麼,洛川可聽過念慈咒?”
“念慈咒?莫不是上古神念慈所作情曲之咒?哀胥爲調,骨笛作引,封其邪,平其戾?”
“正是,洛川真真博學,這般失傳多年的仙咒竟也知道,不瞞洛川,我承封的正是念慈之爲,念慈咒,我這一生便是註定要呆在千秋林,不能有愛。”
我終見得洛川不願置信之樣,笑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出生之時苜蓿花開,善若道我生得一副上善之骨,而這上善之骨便是爲了承封念慈咒,爲淨化這千秋林的戾氣,保得天下太平。其實我應該爲我有這般本事自豪的,只是念慈她歿於情,或許她是不願承封之人再受那般苦,便下了此咒罷。洛川,不是我願啊,只是我命由天不由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