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食堂裡出來,陳浩楠沒有直接去教室,而是回了寢室拿了件外套出去洗。水很冷,刺骨的冷,但是又沒有辦法,這件外套換下來都放了幾天了,不得不洗了。
從水房裡出來,陳浩楠正拿着衣架正準備晾衣服,不想徐子傑從那邊忽然竄了出來。看到他滿臉笑容的樣子,還蹦蹦跳跳的,陳浩楠忙就笑着高聲喊道:“阿杰,看你小子滿面春風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大好事啊?”
“當然是好事了,”徐子傑扮了一個很搞笑的鬼臉說道,“不過不是我的,而是你陳老兄的……”
“我哪有什麼好事呀,你就別逗我了?”陳浩楠有些不以爲然,他一邊說着一邊用衣杈把衣服掛了起來。
然而,徐子傑卻沒有注意陳浩楠的話,他只是在窗口往寢室裡瞧了瞧,見沒有一個人在裡面,他趕忙就笑着催促道:“你小子趕緊呀,衣服晾完了沒有?好久都沒跟你聊天了,趁現在寢室裡沒人,咱們兩個老夥計好好說道說道啊……”
“好了,我不在收拾桶子了嘛!”陳浩楠說着就把桶裡的水倒進了水槽裡,隨手拿了衣杈就進了宿舍。
“你小子夠快的呀,就一件衣服啊!”
“一件衣服我還嫌難洗呢,水超涼,都冰到骨頭裡去了……”把桶子放下,陳浩楠往牀上一坐,便笑了笑說道,“聊什麼呀,你說,我無不奉陪!”
“這還用問呀,當然是聊你跟歐陽大小姐的事啦!這小子可別揣着明白裝糊塗,我可不信你那一套——你就是個鬼精鬼精的傢伙!”隨即,徐子傑也挨着牀沿坐下了。
徐子傑一提起歐陽伊雯,陳浩楠心頭猛地一震,只得冷冷地笑了一聲說道:“我跟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看你又騙你自己了吧,感情的事我這個做兄弟的幫不了你什麼忙,”徐子傑說着就在陳浩楠的肩上連連拍了幾下,“但是這事啊,你呀是騙不了你自己的,你心裡是怎麼想的,那纔是最真切的……”
陳浩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我還能怎麼樣啊?”
“那我先問你幾個問題,如何呀?”
“問吧,不過、不過我可不保證一定要給你答案哦……”
“別廢話了,”徐子傑瞪着眼睛看着陳浩楠,立即問道,“這幾天歐陽伊雯是不是常常過去跟你搭話?”
“不是常常,有過幾次吧
!”
“那你見了她還心慌嗎?”
“這倒沒有!”陳浩楠使勁地搖了搖頭。
“那你心裡還有她嗎?”
“這個,這個……”陳浩楠吱吱唔唔的,接着他就低頭沉默了。
徐子傑手舞足蹈的,“呵呵”地笑着說道:“你不說話,那就等於默認了啊!”
陳浩楠還是沉默不語,這時他心裡有些慌亂了。這段時間裡,他想了很多很多的問題,也慢慢得出了一些心的結論,說實在的,他心裡還是想着、念着歐陽伊雯,只是每一次一想到她,他就會下意識地急着找一些東西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我的老夥計啊,”徐子傑把手輕輕地搭在陳浩楠的肩上,微微地笑了笑說道,“其實,其實歐陽伊雯心裡面也一直有你,只是她不想影響你的學習,不想成爲你的絆腳石……”
“你是怎麼知道的?那她跟申小虎的事呢?——這又作如何解釋?”
“其實,歐陽伊雯跟申小虎根本就沒什麼事,看電影的那天晚上我們兩個也只是見他們走在一起,他們並沒有做什麼呀,更不可能有那種關係啊!”
“你說的是真的?”陳浩楠立時跳了起來。
“真的,絕對是真的,我可以用我的人格起誓,保證沒有一句假話……這些都是萍萍剛纔偷偷地告訴我的,你們家伊兒可是不許她外泄的喲!萍萍她說她是冒着生命危險纔跟我說的,她還叫我一定一定不要告訴你,要不就會對我不客氣——夠兄弟吧,我可也是拼着老命跟你說的喲!”徐子傑說着又詭秘地笑了笑。
“是這樣嗎?”陳浩楠機械似地點了點頭,他的腦袋有點暈了,不敢對徐子傑的話作出任何判定,但是他又知道他的話是絕對可以相信的,他不會騙他的
。
看到陳浩楠這個樣子,徐子傑也收住了嘻嘻笑笑的心態,悠悠地問道:“浩楠,你知道元旦晚會上你錯過了一件大事嗎?”
“我錯過了一件大事?——什麼事呀?”陳浩楠轉過頭來,被徐子傑這麼一問,他有些急了,他知道他說的肯定是跟歐陽伊雯有關的事。
“你知道那天晚上歐陽伊雯也唱了一首歌嗎?”
“這事我隱約聽到了一些,她好像唱的是陳明的老歌,叫做、叫做……”
“對,是陳明的《枕着你的名字入眠》!”徐子傑迅速接過陳浩楠的話頭問道,“……那你知道她爲什麼要唱這首歌嗎?”
“爲什麼?”
“‘爲什麼’?你還問我‘爲什麼’啊?”徐子傑一下子有點火了,他跳了起來便在陳浩楠的腦袋上輕輕地敲了一下,有些無奈地說道,“我都被你給氣糊塗了,歐陽伊雯就是爲你而唱的,可是你當時又不在場……”
陳浩楠想起了那天晚上李東林來找的那些情形,便慢慢說道:“當時我去了211班,是東林叫我去的,我以前的班主任李老師想讓我回‘老家’去看一看……可是我沒想到我一去了原先的那班,伊兒就唱歌了呀,要不我打死也不會過去的——至少,我也會拖一拖呀!”
“也對,你剛一走,歐陽伊雯就被王澤點名上去唱歌了……”徐子傑說着又嘆了一口氣。閉着眼睛神思了一下,他就在寢室裡踱起了步子,他一邊慢慢走着一邊又緩緩而道:“她唱的是《枕着你的名字入眠》,而且碟子也是她自己的,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是事先就準備好的,準備爲你獻上一曲的,可惜你這個唱主戲的卻偏偏不在……她唱歌的時候特別投入,聲音也很好,很難跟原聲版的分別開來,最後她的眼睛都溼潤了……在場的人都驚訝了,有些人還竊竊私語起來,或許當時也只有我和萍萍才理解她的心境吧!——她就是因爲你,可惜、可惜你偏偏卻不在場啊!”
陳浩楠一邊聽着徐子傑的話,一邊試着去還原當時歐陽伊雯唱着《枕着你的名字入眠》的情形,他設想他自己當時就在現場,看着她深情而歌……不由自主地,陳浩楠的眼角也淌下一行淚來。
“給,趕緊擦擦吧
!”徐子傑發現陳浩楠流淚了,連忙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了他。他忙又挨着他緩緩坐下了。
“呵呵!看來我真的錯過了一件事,一件難忘的事啊……”陳浩楠擦着淚水,他刻意地強迫着自己笑了笑。
“不說這些了,”徐子傑又站了起來,在陳浩楠的肩上拍了拍說,“我可是聽說你老人家那晚去211班也唱了一首歌呀,我沒有想到你從我那拿碟就是要去那邊一展歌喉的,要不我就叫上萍萍和伊雯兩個也去給你助陣了——聽說你小子在原來的班上也是偶像派的代表啊,美女們可是一大堆一大堆地圍着你轉呀!”
“哪有啊,你這是聽誰瞎說的,我不就是去唱了一首歌嘛,至於說得那麼邪乎嗎?”陳浩楠一時臉上有點紅了。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有人敲門了,還大聲嚷嚷着。剛剛進門時,徐子傑怕有人打擾他跟陳浩楠聊天,隨手就鎖上了門。這會兒聽到敲門聲,他趕緊大聲回答道:“等等,我正換褲子呢!”其實,他只是附到陳浩楠耳邊輕聲說:“我知道那些所謂的美女在你心裡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你的美女西施就是歐陽伊雯!加油吧,夥計,可別讓她成爲你一輩子的遺憾啊……”
跟陳浩楠說話完畢,徐子傑便去開門了。然而,陳浩楠卻呆呆立在那裡,像一尊雕塑,他在想着徐子傑的話……
從寢室裡出來,天色已經漸漸黑了。然而,剛出了宿舍大樓,一陣刺骨的寒意猛地就衝刺了陳浩楠全身,他趕緊把衣領扯了又扯。
這幾天裡,天空一直都是陰陰暗暗的,讓人感覺壓抑、感到難受。雖然沒有下雨,但是風卻常常颳得厲害,呼呼作響,尤其是半夜裡那刺耳的風聲簡直有些恐怖,特像是靈異片中的配音,讓人禁不住就有些毛骨悚然了。然而,陳浩楠低着頭往教學樓這邊走來,不經意間他擡頭看了看天空,卻讓他看到了一絲絲驚喜,因爲西邊的天空居然有了一些晚霞,雖然不是很好,微紅的,但卻還是那麼美麗……
遙望着天邊的晚霞,陳浩楠不由地停下了腳步,忽然間,他禁不住自言自語道:“明天的天氣應該會好些了吧!”確實,很久都不曾看到晚霞了,儘管此時此刻也只是那麼淡淡的一點,但也是那麼的珍貴和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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