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陳浩楠和歐陽伊雯二人就到了云溪峰的山腳下。
立在山腳,看着茫茫的一片竹林,在冬日裡顯得還是那般生機黯然,時而還能聽到鳥兒的聲聲啼叫,陳浩楠和歐陽伊雯感覺都特別的舒服,他們倆不由地都把雙手張開了,閉着眼睛,呼吸着這竹林自然而美妙的氣息。說真的,剛纔這一路上走來看到的全都是蕭條、蒼涼,樹木光禿禿的,草兒也是枯黃的,田野裡更是沒有一點生氣。然而,云溪峰卻是一番別樣洞天,完全是一片另類的景緻,青青的翠竹林給人的感覺就彷彿是春日裡的生機和活力早早地來了。
自我陶醉了一會兒,陳浩楠和歐陽伊雯面面相覷,彼此間微微一笑,便踏上了進山之路。
剛入山的一段路非常崎嶇,很多亂石,也有許多坑道,陳浩楠走在前面,不時地拉上歐陽伊雯一把。不過還好,走着走着路就漸漸平整多了。特別的是,慢慢地走進這竹林深處,呼呼的寒風似乎也小了許多,讓人感覺舒服多了。
看到前面的大樹下有一個大石墩,歐陽伊雯高興極了,一路跑着過去便拿出一張紙巾墊着坐下了。剛一坐下,她又掏出一張紙巾展開在石墩上,大聲叫着陳浩楠,要他過來也坐下歇一會兒。然而,此刻,陳浩楠正入神地觀察着一棵好大的竹子,剛好有一片竹葉輕輕掉下,他趕緊俯下身去撿了起來。把竹葉拿在手裡細看把玩了一下,忽聽到歐陽伊雯的喚聲,他一邊“呵呵”地笑了,一邊就快步走了過去。“這個地方很幽靜,也很有情調,倒是個隱居的好地方呀……”剛一坐下,陳浩楠禁不住自言自語似地感慨而言。
“你想在這裡隱居啊?”歐陽伊雯看了看陳浩楠的臉,俏皮地笑了笑,問道。
“我哪能啊?”陳浩楠說着就憨笑了一下,“不是說亂世纔有人隱居世外之地嘛,如今朗朗乾坤、大好盛世,爲什麼要隱居呢?”
歐陽伊雯搖了搖頭,說:“你說得不對,也並不見得只有遭逢亂世了人才會想着隱居,盛世也有很多高人避居一隅的……”
“這話倒是不假,有些人無心功名、無心仕途,不求顯達,也不求高官厚祿和錦衣玉食,他們就想着隱居荒野竹舍,清茶淡水,簡衣素食——那也是一種難得的境界啊!”
“呵呵,你說的都讓我有點心動了,說不定哪天我就跑到這裡,搭一個小茅屋,架一個小秋千,整天就在竹林裡悠然而樂呢!”歐陽伊雯說着就雙手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呵呵!”陳浩楠也跟着笑了。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又環視了一下竹林,然後拍了一下手,說道:“這個竹林我好像似曾相識呀!”
“你來過這裡?”歐陽伊雯也跟着站了起來,她皺着眉頭問道,“你不是說你沒來過云溪峰嗎?”
“我沒來過這裡,我說的是‘綠町’……”
“‘綠町’?綠町是哪?”歐陽伊雯滿臉伊雯,立即就追問道。
“是我家,我家就在綠町呀!”
“綠町?”歐陽伊雯又小聲地說了一下,“感覺這個地名好像在哪裡聽過……”
“可能是我跟你提起過吧,”陳浩楠撓了一下後腦勺說道,“綠町周邊也是一大片竹林,以前我跟小夥伴們經常去那裡玩,有的時候還忘了回家——呵呵,一來到這裡,我就感覺特別親切,就好像是走進了綠町的竹林深處了……”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很想去你家那邊看看了!”歐陽伊雯一下子抓住陳浩楠,搖着他的胳膊有些撒嬌似地說道。
“好呀,以後絕對有機會的!”
“那我就在這跟你說好了,到時候有機會去你家裡看看,你可不能閉門謝客哦!”
“保證不會,如果你提前通知,我保證十里相迎!”
“哈哈,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你若是不來接我——那就是小狗狗哦!”歐陽伊雯笑了笑說着,還伸出一個手指頭得意地搖着晃着,要跟陳浩楠拉鉤。
“拉鉤就拉鉤,我陳浩楠說話絕對算數!”陳浩楠笑了一下說道,他立即伸出手指頭,跟歐陽伊雯的手指頭鉤在了一起……
不想,陳浩楠和歐陽伊雯兩個人正笑着鬧着,從竹林深處走出一個和尚來了。歐陽伊雯眼尖,立馬就收住了笑聲,她還趕忙拉了拉陳浩楠的衣角,輕聲說道:“看,云溪寺的小和尚下山來了!”
陳浩楠立馬也停住了笑聲,順着歐陽伊雯所指的方向,果真有一個穿着灰布僧袍的和尚正向着這邊走來了。但是,他遠遠地看着,總覺得有點奇怪,便趕忙湊到歐陽伊雯的耳邊小聲地問道:“你說是小和尚,我怎麼就看不出來呢,他那樣子至少也有三十多歲了……”
“浩楠,你先別亂說話,待會我再告訴你!”歐陽伊雯輕聲地吩咐着說道。看了陳浩楠一眼,她立即就起身迎了上去。給那位和尚彎腰行了一禮,她便很禮貌地問道:“這位師傅,請問木塵大師在寺裡嗎?”
“施主有禮了,我家師傅正在寺中打坐……”那和尚雙手合一,也向歐陽伊雯行了一禮。又看到陳浩楠在旁,他微微地笑着又給他鞠了一躬。陳浩楠見了,連忙笑着雙手合一,也鞠了一躬,以示回禮。
“那有勞師傅了!”歐陽伊雯連連又說了兩聲“謝謝”。
“沒關係的,施主請便!”那和尚說着話又跟陳浩楠和歐陽伊雯行了一禮,便往山下去了。
看着和尚走過了一段距離,陳浩楠立即又問道:“伊兒,我怎麼看這個和尚至少也有三四十歲了,剛纔你怎麼還說他小和尚呢?”
“走吧,我們邊走邊說!”說着話,歐陽伊雯便邁開了步子。
陳浩楠趕忙跟了上去,央求似地說道:“伊兒,你倒是跟我說說呀,我就覺得納悶了……”
“其實我也不怎麼清楚,”歐陽伊雯放慢了腳步,跟陳浩楠解釋道,“大概是因爲寺裡還有一個老和尚,所有很多人都把剛纔的那位叫做小和尚,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這麼叫他了……”
“老和尚?是你剛纔說到的木塵大師嗎?”
“對,就是木塵大師,他七十多歲了,頭跟鬍子都白了。本來云溪寺就只有木塵大師一個人,後來纔來了剛纔的那位和尚……”
“那他的法號是什麼呀?”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問這個幹嘛呢?”歐陽伊雯看了陳浩楠一眼,她的眉宇間有些皺了。
“我只是好奇而已,你不要這麼看着我嘛,我害怕呀!”陳浩楠雙手一拍,做了一個很滑稽的表情,他說着話就邁開步子跑到前面去了。
這一回是歐陽伊雯追着上來追問了,她輕輕地喚了一聲“浩楠”,便說道:“你怎麼對這個和尚這麼感興趣了,是不是也想在云溪寺裡出家爲僧啊?”
“笑話,你可別挖苦我了!”陳浩楠苦笑了一下,又接着說道,“我只是覺得奇怪,現在很少有人想着出家當和尚的,我看剛纔的那位年紀輕輕的,竟然就出家了,我想——我想他肯定有一些不同尋常的經歷……”
“哦,是這樣子啊!”歐陽伊雯說着就嘟嚷起了小嘴。
“是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陳浩楠不禁感慨道。
這一下,歐陽伊雯掩着嘴“咯咯”地笑了好一陣子,才慢慢地說:“浩楠,你是這在爲你將來寫作積累素材吧?”
“呵呵,也許是吧!”
“其實,上次來這裡的時候,我也聽說了一些關於那個小和尚的事情,”歐陽伊雯一邊說着一邊又慢慢走動了,“他好像不是我們本地人,幾年前纔到云溪寺掛單的,後來不知怎麼地就留了下來,還被木塵師傅收爲徒弟……聽說、聽說他是家裡早了大難纔出家的……”
“遭了大難?什麼大難?”陳浩楠急急地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有人說是因爲起了大火把他家的房子全燒了,一家人就剩下了他一個,也有人說他一家是遭了車禍——總之,我也說不清楚,有些人說得還更加離譜呢,我描述不出來……”說到這裡,歐陽伊雯做出了一個很無奈的表情。
“唉,算了吧,我們也別說這些了,上蒼會保佑世人的!”
“呵呵,上蒼?但願能吧!”歐陽伊雯微微地笑了一笑,便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正想追上去再問問歐陽伊雯,但是突然之間,陳浩楠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於是他便閉上了嘴巴,什麼也沒有再說了——呆呆地站了一下,他才慢慢地跟了上去。
對於世人來說,上蒼是那麼的渺遠、那麼的虛無,它是那麼無形卻又無時不刻在讓人們在腦海裡想起,然而,他要是真的能夠保佑世人、能夠造福蒼生,這個世界就不會有那麼多生離死別了,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悽悲慘劇了……“這些東西我哪能說得清楚啊?”自嘲似地笑了一下,陳浩楠便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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