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了?尤麗雅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親手製造出來的巨大爆炸痕跡,以她爲中心,周圍數公里的地面都被炸碎了。
這是她從未想過的絕大力量,所取得的戰果也是空前的。在她所使用的紋章劍式“獅子王”面前,剛剛追殺她到了絕境的黑色魔猿軍團就此全軍覆沒了。
由於爆炸來得太過突然,連隱藏在這支黑色魔猿軍團中的王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和部下一起被炸成了碎片。
可尤麗雅還沒有來得及慶祝這遲來的勝利,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席捲了她的全身。
身體好熱,好熱。
像是腦袋要長出角的疼痛;像是背上要伸開翅膀的疼痛;像是手腳都要伸出什麼的疼痛;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吃掉自己的身體的苦痛。
身體中流動着的魔力像是變成了燒成通紅的鐵水,又像是展開毒牙的蜈蚣一般在她身體中爬行。神經感覺比平時更加的纖細,敏感,爲此所遭遇到的悲慘也比平時更加的殘酷。
好痛!好痛啊!在黑色魔猿的追殺下受了很多傷的尤麗雅倒了下來,手中的初始之劍無力的掉落到了地上。
手腳都已經不聽話了,從自己的身體中有什麼正在蔓延開來,那是一種非常陌生的感覺。
威風凜凜,驕傲,狂暴,這樣的氣息正在吞吃着她的身體,讓她的自我一點點的消失掉。想要反抗這樣的侵蝕,可剛纔的那次攻擊已經消耗了她全部的力量。
什麼也做不了,尤麗雅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種力量完全佔據了自己的身體,然後開始一點點的改變她的身體。
當這個過程結束的時候,尤麗雅知道了自己不自量力的使用紋章劍式這種超高難度的傳說劍技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現在她的樣子,正是對她妄想以淺薄的理解去掌握這種傳奇劍技的懲罰。
果然,想要得到什麼,就一定要付出什麼,這纔是世界的真理,永恆不變的等價法則。
“尤里西斯,哥哥。”在眼神逐漸模糊的尤麗雅面前,最後出現的是尤里西斯那溫和的笑容。
…………“一個一個的過來,你們煩不煩,全部一起上吧!”握住手中的白金聖劍,公主踩在堆積如山的黑色魔猿屍體上,身上散發出比太陽更耀眼的白金之光。
她記不大清楚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奇怪的世界了,不過她卻明白的記起了自己手中的這把劍和她的誓言。
在那個誓言中,有着一個模糊的影子。她不明白自己的記憶爲什麼會這樣的曖昧不清,但是有一點卻是毫無疑問的。那個模糊的影子,對於她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
她,要成爲王。她有這樣的感覺,只要自己達到那個領域,就一定可以清楚的記起來那個模糊的影子是誰,對於她來說又代表着什麼。
所以,她踩過了這羣黑色魔猿的屍體,用自己手中的白金聖劍宣告自己的信念。
“嘿哈,不錯的人類啊,不過你註定是要戰敗的,就在我……”所有黑色魔猿軍團的首領似乎都很喜歡報自己的名字。
“誰要聽你的廢話!”爲自己那混亂的記憶而憤怒的公主舉起了手中的白金聖劍,天地之間,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光。
“斬!”白金的光芒貫穿大地,一擊就將還沒來得及報出自己名字的黑色魔猿軍團長蒸發了。
“斬!斬!斬!斬!”公主繼續揮劍,失卻了那部分記憶之後,她的情緒已經越來越不穩定了。
可相反的,她對自己身力量的不足也是越來越焦急。那份渴望力量,渴望去改變一切,獲取一切的心情,正符合白金聖劍的本質“帝王”。
所以她變強了,變得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強,更堅定。
而在其他的鬥爭庭園中,也有不同的人,爲了不同的願望和目標,戰鬥在血腥而殘酷的戰場中。
“哈哈哈哈哈!”血腥的長劍收割着無數敵人的生命,將那恐懼,怨恨,全部化爲自身力量的,是冥鬼劍的持有者。
唯獨在這個戰場上,是他去追殺敵人,甚至達到了虐殺的地步。鮮血飛灑,血肉橫飛的世界,正是冥鬼劍最喜歡的世界,作爲這把劍的持有者“冥”的樣子,比起在地下世界的時候又長大了一些。
那是他的力量不斷增長的最好證明,是他以鮮血築造而成的強大魔軀。
法芙尼爾左手搖動着手中的搖鈴,右手發動着雷光魔音劍的特殊能力,指揮着大片的黑色魔猿一下子排成“S”型,一下子排成“B“型,然後單腳跳踢踏舞。
“不行!不行,姿勢不對,要更主動,更熱情一點。”使用魔劍雷光魔音劍艹縱了全部黑色魔猿軍團的法芙尼爾不厭其煩的指點着這些精神混亂的大傢伙,糾正着它們的錯誤。
“就是這樣,一二三,再開始!”作爲表率,法芙尼爾自己也在跳舞。
和跳得難看到不堪入目的黑色魔猿軍團相比,法芙尼爾那纖細的腰肢和修長的美腿所表現出來的舞姿顯然是如同妖精般美麗,兩條綠色的馬尾隨着她的舞蹈一起飛舞,如同交織着的緞帶一樣輕巧而歡快。
和自己的其他同伴一起隱藏在黑色魔猿軍團中的王淚流滿面,這到底誰纔是這支軍團的“王”啊!
持續了若干個小時後,跳到腿抽筋的黑色魔猿王不堪羞辱,趁着法芙尼爾中場休息的空隙,毅然啓動了優先度最高的“自爆”指令,和它的全部部下一起光榮退場了。
“啊,怎麼突然就都炸掉了,我還想繼續練習呢!”法芙尼爾咬着自己的手指,決定下次再來這個有趣的地方的時候再來一次。(順便一提,她第一次的戰場也是用一模一樣的方法解決了全部的黑色魔犬……)被長老強行加上了觀察塞爾達城施展的大規模精神魔法的後繼現象任務的她,也只剩這個地方可以娛樂了。
在其他的幾個鬥爭庭園中,還有着幾位被選中者在拼命的戰鬥者,他們中有的人獲勝了,而有的人失敗了。
只有擁有強烈願望,喚醒自己所擁有的“劍”的力量,或者本身就已經足夠強的人,纔有資格繼續這場戰爭。而失敗的人,已經不會再出現在這個鬥爭庭園裡了。
然而,在這諸多的戰場中,有一個是截然不同的,和任何戰場都不一樣。
“你……你……你是!”作爲率領整隻黑色魔猿軍團的王,黑色魔猿王本身具有着相當高的智慧,同時具備“司令塔”“大地崩裂”“魔鎧”三種戰鬥天賦的它們,本身就是強有力的戰爭兵器。
而這一隻,更是這些黑色魔猿王中最強的一隻。除了通用的“司令塔”“大地崩裂”“魔鎧”三種強力天賦外,它還額外的擁有一個變異了的天賦“戰爭光環”。
這是能讓它周圍一公里內的部下整體實力增加百分之三十的強力天賦,是最適合戰爭的羣體技能。它所率領的這隻黑色魔猿軍團,毫無疑問也是這次出現的戰爭庭園中最強的一隻。
然而,這隻可以被稱爲“最強”的黑色魔猿軍團,包括這隻軍團的王,已經將自身的戰爭光環開到了最大的黑色魔猿王,現在全部因爲巨大的恐懼而無法動彈。
這並不合理,因爲作爲戰爭工具製造出來的黑色魔猿軍團應該是沒有類似恐懼的感情的。除非是像“冥鬼劍”那樣可怕的魔劍直接把那種絕望傳播到它們的心中,或者法芙尼爾的雷光魔音劍那樣去艹縱它們,否則它們除了戰鬥以外幾乎不會去思考其他事情。
然而,此刻的這隻黑色魔猿軍團確實的全部陷入了“無盡的恐懼”中。那是一種深入骨髓,只要是活着的生物就無法免疫的顫慄,那甚至超越了製造它們的人給它們下達的“無視恐懼”的絕對指令。
若這是某把強大魔劍的能力,或許還可以解釋,如果是法芙尼爾持有的雷光魔音劍,也應該勉強的做到這樣的事情。
可是,造成這種恐懼的人手中卻沒有劍。
那把劍現在正斜斜的插在旁邊的地面上。那是一把又細又長,幾乎有一人多高的銀白色螺旋長劍。在劍身的最尖端,那螺旋形狀的劍身小到只剩下針尖那麼大的一點,鋒利到只是稍微看一下就會感覺到刺痛的程度。在螺旋的劍身上,銘刻着的是某個種族的文字,述說着一個古老而悲傷的故事。
這個人,並沒有使用這把劍的力量。她靜靜的站在一座古老城牆的廢墟中,滄桑的牆壁陰影遮擋住了她的面孔,讓人看不清楚她的樣子,只能看到她那高挑的身材,和一頭漂亮的長髮。
在這異常的無聲恐怖持續了十分鐘左右後,她緩慢的張開了眼睛,那是一雙異常古老,甚至比她所處的這個城市更加滄桑的眼睛。不過,和已經失去了所有生氣的這片廢墟不同的是,這雙眼睛中有着一種強烈的思念,那是爲了什麼而必須燃燒起來的火焰。
那是一雙天青色的眼睛。
“哇啊啊啊啊!”率領黑色魔猿兵團的黑色魔猿王發出了淒涼的慘叫聲,在看到那隻眼睛的瞬間,它就已經明白了自己和自己所率領的黑色魔猿兵團的下場。
根本就不需要“劍”的力量,那雙眼睛,就足以毀滅一切。
“咔!咔!咔!”整個黑色魔猿兵團,整個城市,甚至連這整個構成鬥爭庭園的世界都開始崩潰,粉碎。
那是“魔眼”的力量。
至此,此輪的鬥爭庭園全部結束。
…………“好疼!”尤里西斯眨了眨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峽谷的景色,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已經亮了起來。
夏曰的清晨暖風,暖風徐徐,陽光和煦,翠綠的樹林隨風擺拂,樹葉邊緣反射着微亮的金光,千百片搖曳起伏,如同鑲上了一連串舞動的金絲。
在樹林的上空,一個弧形的半明的彩虹正散發出七色的柔光,象徵着這將是平和而充滿生機的一天。
尤里西斯從大樹下站了起來,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後又倒了下去。在那個鬥爭庭園中發動颱風的後遺症到現在依然沒有消除,現在他看什麼都像是在轉圈圈。
Www¸ttkan¸C 〇 足足花了一個小時,尤里西斯才適應了這噁心的感覺,用着搖搖欲墜的腳步走出了峽谷。
清晨的露珠灑落在草叢中,幾隻小兔子從矮小的灌木中歡快的跑過,完全沒有注意到走得歪歪斜斜的尤里西斯。看上去就連這些最膽小的小東西都不會害怕他了。
“頭……壞掉了……”在樹林裡不知道撞了多少次樹的尤里西斯掙扎着回到了自己的家,看上去就像宿醉之後纔回家的不良人士。
“尤麗雅,在嗎?”儘管身體狀況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尤里西斯還是敲響了自己妹妹房間的門。因爲尤麗雅的身體經常會發熱,所以他每天早上都要來確認一次她的體溫,從而制定一天的計劃。
有規律的人生,纔是合格的人生,這是尤里西斯的處世法則。而以妹妹的身體狀況來決定一天的計劃,也成爲了他的常識。
沒有回答,尤里西斯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尤麗雅的房間,然後伸手推開了門。
尤麗雅的房間是充滿少女氣息的粉紅色調,一些布制的人偶被放在桌子上,房間裡非常的乾淨,可以看得出來被好好的整理着,和尤里西斯那雜亂無章的房間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不過,在房間的最右邊的位置上,放置着一個和少女氣息格格不入的物品。那是一個練劍術用的木人,木人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痕跡,那是常年累月無數次的練習後纔會有的痕跡。
“不在?”尤里西斯有些奇怪的看着什麼也沒有的牀,一般來說,這個時候尤麗雅都是在好好休息的。由於體弱多病的關係,早起對於她來說並不是好事情,等陽光更充足一點,更暖和一點的時候,纔是適合她的起牀時間。
這一點,尤菲媽媽也是一樣的,兩人在體質這方面,真的是一模一樣的遺傳,甚至連個姓也很像。至於父親,尤里西斯很少會看到他。在這個家中,他的存在感不知道爲什麼異常的稀薄。在尤里西斯的記憶中,他的面孔非常的模糊,幾乎無法記起來了。
他是一位退役的騎士,經常會出去做一些事情,帶回來一些東西。他和母親之間的關係在尤里西斯看起來有些奇怪,與其說那是愛人,不如說是朋友。對於父親的記憶,尤里西斯大概就只剩這些印象,甚至都記不清楚他的樣子。
這個家似乎也早就習慣了這樣的關係,不管父親是不是在(絕大多數時候幾乎都不在,即使在也很少看見他),尤里西斯都會好好的照顧媽媽,妹妹。隔壁的拉娜阿姨也同樣來照顧着他們,這兩個家庭實際上幾乎就是一個家庭。
所以尤里西斯比誰都更重視自己的妹妹,比起媽媽,妹妹的病實際上更加的嚴重,而且有惡化的跡象。爲此,他早早的就立下了志向,想成爲一位神官。
“這個時間尤麗雅會去哪?”尤里西斯看了看周圍,然後在房間的桌子上找到了一章小紙條。
“哥哥,我一個人出去散步一下,請好好的照顧我的朋友。”紙條上的字有些歪歪斜斜,粗細也有些奇怪,看上去不大像是尤麗雅的字,不過最後畫出的手拉手的圖案確實是尤麗雅喜歡的記號,應該是她的沒錯。
“一個人出去散步,看樣子尤麗雅今天身體不錯。”看到留給自己的紙條後,尤里西斯安心了不少,他可愛的妹妹是不會騙他的。
不過,“請好好的照顧我的朋友”這是什麼意思?尤麗雅的朋友並不是很多,一般來說也不用他去特別照顧,特意寫出來,是要他注意什麼嗎?
“嗚喵!”在尤里西斯爲這句話覺得困惑的時候,從尤麗雅的被子裡,露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啊……這個就是……尤麗雅的朋友?”尤里西斯有些驚訝的看着從尤麗雅的被子裡爬出來的小東西,他可沒聽說她帶了小貓回來養啊。
等等,不對,這不是貓!尤里西斯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雖然一眼看上去很像小貓,不過仔細看的話還是有很大分別的.
淡黃色的柔滑皮毛,四隻圓乎乎的腳掌,一條小巧的尾巴,還有一雙淡金色的大眼睛,身體曲線遠比一般的貓有力,儘管還小,全身卻已經散發出一絲絲王者的尊嚴。
當然,更多的還是可愛就是了,畢竟這還只是個小傢伙而已。
“這個……這個……”尤里西斯越看越覺得難以置信,這可不是小貓那種軟弱無力的小可愛,雖然也很可愛,也算貓科的動物,可這顯然是一隻小小的獅子啊!
從尤麗雅的被子中爬出來的它伸了一個懶腰,然後用可憐的目光注視着被嚇到了的尤里西斯,大大的金色眼睛中滿是依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