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碎

“真的?”她這麼一說,林苑才慢慢緩下來,她還以爲,她暈過去了,他當衆把她……斬首示衆呢……

“對呀夫人,再說了,奴婢和夫人都是女人,夫人……您有的,奴婢都有,怎會去覬覦夫人呢?”喜兒又嚴肅的道。

“好吧,那你來上藥。” 破罐子破摔了,也不顧及什麼了,把藥遞給她,自己貼牀躺下,她說的不無道理,同爲女子有什麼好避免的。

“是,奴婢定給夫人好好上藥。”喜兒得到她的認可,心裡暖暖的道。

阿苑望着她,喜兒看起來才十八九歲,梳着一頭雙丫鬢,圓圓的臉蛋,白皙水嫩,心思不壞,或許她能從她這裡打聽到一些什麼。

喜兒將棉棒沾上藥,掀開被子,阿苑的身體被她盡收眼底……其實……她是欺騙夫人的,她並沒有見過夫人的身體,這麼說就是爲了給她上藥罷了,她吞了吞口水,她把剛纔話收回,同爲女子,可是夫人有的,她並不一定有……夫人的這身材可真好,皮膚白皙,凹凸有致,看了夫人的,再看看自己的,喜兒可自卑了,難怪大當家如此寵愛夫人……這皮膚冰肌如玉,觸感柔軟,不過這白潔的……身上有少許傷痕,聽聞夫人之前是個暗夜,那是個隨時有生命危險的差事,看這傷,她在金凌府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上過藥之後,林苑在衣櫃裡選了一件比較簡單的衣裳,淡淡地青色,袖子不會太大,如果太寬鬆的袖子,她待會行動不便。

“夫人,這身衣服,您穿的真好看。” 喜兒滿意打量她,夫人真是怎麼樣穿都好看。

“喜兒,山裡被挑了筋的那個人,是大當家的親弟弟嗎?”

憋了好久,阿苑還是忍不住問了。

“不是,那是大當家的堂弟,大當家的親弟弟出門做生意了,還未歸來,您問這個幹什麼?”

這件事已經是人盡皆知了,她說出來應該不怕大當家責怪吧?因爲他特地囑咐不能亂說話。

“沒什麼,昨日不小心聽到了,隨意問問。”她故作隨意道。

“好,夫人,今日天氣趁好,咱們去後花園逛逛吧。”

喜兒道。

“好。”

去逛逛也好,她正好熟悉一下這裡的地形。

換好衣裳,來到青駝鼎後山花園,今天她一身青紗,格外清爽,沉靜中多了幾分柔情。

空闊聖地,涼風習習,這裡種滿了薔薇和茉莉,還有一片紫蘭花海,看着倒是讓人心情舒暢了許多,不去想太多繁瑣的事情,她想片刻休息一會兒。

“夫人,這裡是不是風景好美?您的心情有沒有好一點?那還有盪鞦韆呢。”

喜兒看着她喜悅的說。

“你怎知我心情不好?”

阿苑苦笑,難道她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夫人,你的苦痛都寫在臉上了,容奴婢大膽猜測,您心裡是不是根本就不愛大當家?您心裡住着另外一個人。”

喜兒大膽的猜了起來,她今天哀求自己的樣子就看得出來,她心裡有別人,因爲經過這段時間相處她感覺夫人並不是那種斤斤計較或者趾高氣昂的女人,她是能和她談談心的。

“是啊,我心裡住着一個不該住着的人。”

阿苑倒是沒有絲毫忌諱,可能因爲景色太美的原因。

“夫人,那既不該住着,就把他攆出去了,不要讓這個不該住着的人霸佔着您的心窩,還不允許良人進來。”

喜兒有些憤憤地道。夫人這麼善良,那負心人不配讓夫人掛念。

“或許你說的對,可是,一個快完全融入到你心臟血液裡的人,想把他攆出去,談何容易?”

林苑閉着眼睛,她想忘,她是多想忘記那個負心人啊,可是,一閉眼全是他的模樣,責怪他,也愛着他,深夜裡,那潛意識,快把自己折磨瘋了,她在他身邊三年,竟抵不過她纔出現的那幾天,雖然明白他對她,只有利用,可是她愛他,就算是這樣,他願意每天跟她說話,讓她見到他,她就知足了。

她的心,疼的厲害,每每想到那天夜裡,她的這種痛,從頭髮麻到腳趾尖,從裡疼到外,疼的她快要暈死過去,她想逃避想忘記,想從來沒有認識過他,真的從未想過,她不敢去想,他會生生這樣負了她,用這種方式,親手把她送給別人,彷彿天塌下來,也不過如此。

“夫人,那個人到底有什麼好的?他長得俊?家世好?還是武功高強?爲何這般值得夫人這般掛念?”

喜兒不服氣的道。

“他到底有什麼好……” 她也想不起來,三年前她受傷身陷囹圄,他救了自己,自己就感動的要以身相許,這一切不過是她的單戀,他的欺騙,她的假裝堅強,他的豪不憐惜。

“夫人……奴婢從來沒見過大當家對哪個女人這麼上心過呢,雖然,現在他不願意公開承認您,可是因爲他還在調查一些事情,等真相大白了,大當家一定會對您惺惺相惜的。”

喜兒不斷爲林綃說好話,只希望夫人能對大當家好一點。

“ 你還小,你不明白,一個人甘願犧牲,和努力討好,是兩回事的。即使是他不對,你也違背不了自己的心意。”

阿苑說道。淡然的摘了一朵花,聞了聞,香氣濃郁。

“奴婢去看看鞦韆……” 喜兒一知半解的撇嘴不再狡辯了,她聽不懂夫人說的話,情情愛愛她不懂,也不理解夫人爲何有這麼蠢的執念,只是心裡暗自惋惜。

今天難得夫人跟她說這麼多話,她就不要再說些讓她不開心的話了吧。

一陣風吹過,忽然阿苑睜開眼睛,耳朵敏捷地動了一下,有腳步飛過草叢的聲音,這附近藏着什麼人,正在暗處不懷好意的看着她們。

“喜兒,你過來 ”她警惕的叫住往鞦韆方向走去的喜兒,心裡覺得不對,生怕有人偷襲,事故突然,喜兒離自己太遠,保護不了她。

“姐姐忽然這般警惕,莫不是聽出了小弟的腳步聲?多日不見,你的聽力還是這麼敏捷。” 一個耳熟的聲音傳來,她的擔心還是兌現了,對方一身黑衣從花叢裡現身,一把抓住了喜兒,穩住身影后,才一臉燦爛的對她笑着說道。

“夫人……快走!……你是什麼人?竟然敢……闖青駝鼎……”喜兒莫名被挾持,害怕的發抖……

“十二?你爲何來此?”

阿苑心一驚,滿臉疑惑,他闖到山上來幹什麼?是……凌風派他來的嗎?

“林姐姐,別來無恙,你離開了十二星夜這麼久了,難道就不想咱們兄弟姐妹們嗎?還是你被這個 青駝鼎裡的土匪給收買了?甘願在這裡當壓寨夫人?”

林苑沒立即回答他,這麼久不見小十二依舊很毒舌,他才十八九歲的樣子,一身黑衣穿着還有些寬鬆,平日裡都是古靈精怪的,現在還是正值叛逆的時候,做事容易衝動,不過他很聰慧,在十二星夜中是最機靈的,這次凌風派他前來,恐怕是爲了打聽自己的現在狀況了吧。

“十二,青坨鼎不是這麼好鬧的,你不要傷害她,你前來所謂何事?”

阿苑想了想還是正經的道。生怕引來其他人,他的性命不保。

“你竟護着清陀鼎的人?你爲什麼背叛金凌府?呵呵,也是,十二愚昧,如今姐姐不用過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了,在這裡賞花踏青的,不知道有多愜意,哪還會想回來和我們一起並肩作戰呢,這裡有林龔護着你,主子也不敢動你,是很幸福吧?”十二點住了喜兒的穴道,走到阿苑身邊,嘲諷和不甘的問道。

“我……十二,那你可知道,是誰把我送到這裡來的?青駝鼎和金凌府勢不兩立,這些年我們殺了多少山匪?我要投靠,也不會蠢到選擇投靠敵人的陣營吧?”

阿苑有些心痛,現在的她在十二星夜眼裡,已經成了叛徒了是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日我來,目的是想看看姐姐,有沒有二心。若是姐姐有二心,就別怪十二無情了。”

十二眼神忽然陰狠起來。

“十二,你的武功差不多是我教的,你要殺我?你有什麼資格?又奉誰的命?”

她心如死灰的問道。這是凌楓的命令吧?敢有二心就殺了她?她以爲她是他的偏愛和例外,到頭來,她只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傀儡?呵呵,真是令她心寒。

“姐姐,沒有主子的命令,您覺得十二會敢擅作主張嗎?”

十二舉起劍刃對着她,那把熟悉的劍鋒,差點閃瞎了她的雙眼。

她知道十二故意毫不遮掩的說,是讓她知道凌楓的惡毒而不要作出背叛他的事情,可是事到如今,她還有的選擇嗎?

凌風,居然把雙色劍都給十二了?他說過,那可是他們之間的定情之物!他這是要把他們之間的情誼砍得乾乾淨淨?林苑覺得那把劍,沒砍下來,自己就已經死了。

此刻只感覺身子沉重無比,腦子一片荒涼。

“ 你聽的是哪個主子的命令?”

一聲清脆爽口的聲音傳來,讓十二身子一緊,直接就上前挾持了阿苑。

林綃和二當家魯逸的出現,讓大家都受了驚。喜兒看到大當家,即可漏出希望的眼神。

“你是何人?你若敢動我,別怪我一時失手,傷了令夫人!” 十二看着忽然冒出來的青年才俊,仔細打量着,說話的這男人眼神犀利又明絕。身上有種自讓人退避三分的攻氣,來者不善,不容小噓,他是清陀鼎的什麼人?

“ 十二,你挾持錯人了,你別忘了,我也是他的敵人。”

阿苑苦笑幾聲,夫人?真是可笑,挾持誰不好,偏偏挾持了她,她對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個沖喜的女人罷了,一個犯錯了的的女人,在這裡任他差遣!她早已經萬念俱灰了,正好了了她一樁心願吧,死了好,省事省力,不用再被困在這裡,受着非人的折磨。

“ 姐姐,我看他倒是挺關心姐姐,不然試試看?” 十二架到她脖子上的刀,緩緩轉動力緊她的脖圈,用了一份力邊上就溢出着血。

“ 小兄弟,聽好了,我的夫人若是死了,陪葬的,可是你們整個金凌府!”

林綃的眉頭一皺, 計上心來神情似笑非笑,語氣傲氣凌然,他就是故意把他引到這來,林苑,雖然你我之間是有些陰差陽錯,不過你卻是成了我第一個女人,我可不捨得你死的這麼快,這回,你總算能看清凌風的真面目了吧?

“你好大的本事,口出狂言,有本事報上名來!”這人穩聲穩性的,卻不明覺厲,應該是不好對付的,主人說……青駝鼎只有一個年過百的老頭當家,只是他們佔了這座山易守的優勢才得已長存。如今看來,估計身後的人可不簡單。

不過林綃的話讓林苑內心有些不解,他這話是……是在保護她?不,他定是覺得自己這樣死了太便宜自己了,他還沒有折磨夠?

“ 你還是先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吧,別打聽他的名字了,說出來也定是比你的好聽。不過今天我算知道了,原來你們金凌府的人,是如此的不重情義,心狠手辣,爲了保命,不惜傷及同僚,難怪,凌風多年來一事無成。”

林綃沒說話,魯逸倒是說了,他一身白衣飄飄,這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倒是像個文弱書生,不過眼神很是清明,令人懷疑裡面有多少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