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便只見瑤熙殿正門三三兩兩的不斷有人走出來,有的出來後便駕雲離去了,有的卻站在了門口,似是寒暄,似是...嚼舌根。
依諾翻了個白眼,腳下放慢了腳步,琢磨着等他們走了自己再過去,萬一去早了聽到什麼讓自己不高興的事,又得去污染水池子。(我說你除了把人丟下水還有別的招嘛?!知道這個月天庭的經費都花在換死魚上了嘛?!)
“沒想到經那一役,蚍(pi)蛉(ling)劍還能再次現世....”
堵在瑤熙殿門口扎堆的其中一位喃喃的說着,不遠處的依諾不知爲何在聽到蚍蛉劍的瞬間腦中猛的閃出了一把寒光凜凜,熠熠生輝的染紫利刃,模樣甚是好看,然她的胸口卻是猛的一痛,瞬時回了神。
“聽說那劍原是天后娘娘所用,在那動盪六界的一役中,便是天后娘娘手持此劍親手刺殺了至關重要的一人,天庭才得以大獲全勝,就是可惜,那之後,此劍便不見了蹤跡。”
“至關重要的一人?怎從未聽說過?可是那魔界魔尊?”
“自然不是!那魔尊不是衆仙圍剿纔拿下的嗎!”
“那此人是誰?”
“我怎會知?!那時你我還都不知在何處修煉呢!怎會有幸親歷這事!”
那邊人正說的熱鬧,枳藺神君突從瑤熙殿內走了出來,堪堪經過這羣人時,立時被拉住了。
“枳藺神君!且等一等!”
枳藺神君停住了腳步,側眸看向了這羣嘰嘰喳喳的人。
“方纔在殿內聽你似乎對那一役有些瞭解,不若來給我們諸位講講?”
枳藺神君淡眸掃了那羣人一眼,開口卻只說了一句:“蚍蛉劍算得什麼?與其操心蚍蛉劍,不如操心誅仙——”
“神君多話了。”
不待枳藺神君說完,一個清冷的聲音兀的響了起來,聲音不大,卻不怒而威。
伊諾心頭一跳,擡眸之間便只見一襲白衣翩翩而至,眉眼之間,淡漠依舊。
“司戰神君。”
方纔還在熱鬧的人羣,在見到來人以後,瞬時安靜了下來,並紛紛垂首行禮,虔誠之至。
看....這人...就是這樣厲害...
依諾心下一陣輕顫,還不待她側眸躲閃,忽的一抹紅色闖入了她的視線之內。
緋衣...
依稀記得...那女人是叫這名字....
“神君....”
聲音甜膩柔軟,目光專注深情,她擡起雙手,輕輕抱住了他的一臂。
“緋衣!當着諸位神君,不得失禮!”
不待清絕做反應,枳藺神君首先怒斥了緋衣一聲,然而緋衣並未吭聲,也未放手。
紅袖卻兀自扯住枳藺神君撒嬌道:“爹爹,阿姐是思念神君過甚嘛,那日在掖清池行過禮,神君便被派了出去,直至這兩日纔剛回,小別勝新婚呢,更何況阿姐這是小別加新婚呢!”
緋衣緊了緊手上的力道,一汪清眸似嫌不夠的瞧着清絕,只盼清絕能有些反應,但清絕卻始終昂首挺立,沒有被影響一絲一毫。
枳藺神君看在眼裡,卻也不做聲,只率先上前對清絕說道:“神君近日勞頓辛苦,便是叫緋衣伺候歇息一會也好。”
“這卻是個理,神君不若就歇息一會,也好陪陪夫人。”
“這叫什麼話!大事未辦,怎好享受溫香軟玉!”
“你這人就是不懂得察言觀色,還是不要說了!”
“我倒覺得他說得對!你們這幫人真是...不知孰重孰輕!”
不待清絕開口,旁邊的餘人突的開始分成兩派吵了起來,枳藺神君微瞥那羣人一眼,也不開口阻攔,只由着他們越鬧越兇。
然清絕眉頭輕皺,卻是有些厭煩,正欲開口叫停,一個響亮的女聲遠遠地傳了過來。
聲音似喜似嗔,眉眼悠盪若嘲。
“殿上一聲不吭,怎的下了殿到都話多了起來?嘰嘰喳喳的,不若叫父君來這裡議事算了。”
像是在自言自語,然透亮的聲音卻又明顯是說給衆人聽的,一時間,那熱鬧的地方又安靜了下來,齊齊回頭,循着聲音望了過去,卻只見依諾身後跟着月冥,正恍若無人的晃着腳步踱過來。
堪堪要到這羣人面前時,依諾才正頭看向了這羣人,靜默了一瞬,才眨眨眼說道:“呦,都在呢?咳咳,勞各位神君向旁邊挪挪,礙着本公主散步了。”
衆人面面相覷,卻無一人動作,要知道,這瑤熙殿正門有百米之寬,除卻這羣人扎堆的地方,還夠幾十個依諾橫着進去呢,哪裡礙着她了???
依諾掃了衆人一眼,發現好像沒人搭理她,便再懶得廢話了,擡腿就接着走,準備撞飛他們算了,直到依諾狠狠地踩上了一個人的腳面後,衆人才像回了神般,紛紛向兩側撤了幾步。
依諾沒搭理他們,反正她也打算撞飛他們了,愛撤不撤,只是,其餘人是撤了,主要的那人卻動也未動。
依諾怡然依舊,那人不動,她便不動聲色的錯開了半步,目光直直的望着前方的路,仿若看不見四周一般,從容自得的...有些僵硬。
依諾只道自己可笑,短短几步路,卻叫自己心跳亂了規律,走出一身汗不說,竟堵得她有些喘不上氣,微笑的嘴角略微抽搐,強自把持之中卻硬是沒發現身側那白衣勝雪,巍然不動的身影明明也有了絲顫動。
“無規無據,狂妄驕縱,也不知是憑着什麼如此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