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不要告訴許一繁……我在哪裡……”啪嗒，電話掛斷……
我們面面相覷，這次卻是何小艾第一個反應過來：“去啊。蘇罙，我們去老房子去，言默一定在那裡，他一定是回老房子去了……”
立馬回憶起那段日子的我也幫腔道：“是啊，我們回那裡去，言默對那裡很有感情，我知道的……上次他帶我去的時候王媽還說小默經常回去看他的。我們去老房子找言默，言默也許就在那裡。”我和何小艾均是一臉誠摯的望着蘇罙。
“那我們就過去看看……”蘇罙朝着我和何小艾點了點頭，我立馬轉身喊許陌枕：“陌枕，我們一起去老房子找言默去，你別光站着，快去開車，順便我打電話聯繫許一繁……”吩咐完許陌枕的我，轉頭回來的時候恰好看見蘇罙收起伸出來的手，我眨眨眼睛。似乎蘇罙剛剛朝我伸手了呢，是要我和他同路一起麼？似乎剛剛我和許陌枕的話裡，語氣顯得很親密呢……
“那好，我和小艾在前面帶路。小心和陌枕在後面跟着我們就好……”蘇罙不着痕跡地掩飾了臉上的尷尬，笑了笑然後說道。
“好……”我配合地點頭，再次眨了眨眼睛。
兩輛車，一前一後地開往言默蘇罙從小長大的地兒，據說何小艾住得也不遠。不知道爲什麼蘇罙成人後就沒有再回來這裡。我一路上都擔心言默，關於這些事情也想的不多。
我最最疑惑的是，許一繁和言默……怎麼到一塊兒去了……
一路飛奔，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幾個人馬不停蹄地往房子裡闖。王媽正在廚房裡收拾着東西，被這陣勢嚇得一跳，一陣乒乒乓乓摔了好幾個盤子。她哎呀呀喊了聲，然後擡頭：“咦，小心來啦！”王媽面上一喜，迎了上來。
“小心啊，你可是好久沒來看老太婆了，你怎麼沒和小默一起呢？是不是小默這孩子不懂事兒了？他他他……”王媽一陣猶豫，才終於說道：“小默又帶了個姑娘回來。然後就不見了……我覺得他們沒什麼的，小心，我看得出來其實小默是最喜歡你的……”
一陣讓人難堪的話，幾個人都有些尷尬。
“王媽。我和言默是好朋友。我……我就要嫁給那個……”我轉頭指了指許陌枕：“我就要嫁給他了……”
王媽眯了眯眼睛看過去，這纔看到了蘇罙一羣人，我冷汗，敢情王媽剛剛就只看見了我一個人麼……
“呀。這不是小罙和小艾麼？都好久沒有回來老房子了。是不是都不記得我這把老骨頭啦？我一個勁兒和小默抱怨說你們不回來看我呢，沒想到這次倒是真的全回來了……”蘇罙和何小艾都是一臉驚疑，顯然不知道這個房子還能用，而且王媽還在這裡。不過我的重點完全是放到了王媽的那個‘全’字，她說的是……全回來了，那麼言默，也回來了吧……
蘇罙何小艾在王媽期待的視線中，這才反應了過來雙雙換了表情喊了聲王媽，一時間都沒有提言默的事兒。奶奶的語氣聽起來言默就在這裡。這個消息總算讓大家都放了心。
王媽顯然並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微笑動作，這邊兒剛剛和蘇罙和何小艾打完招呼，就撲向了許陌枕：“這個就是小心的愛人麼？爲什麼啊……我一直以爲我們小心會和小默在一起的……怎麼就變成了一張和蘇罙一樣的臉啊？要是也應該是和我們小默長得像吧。這樣老媽子我心裡也平衡一點啊。”好吧，這些老太太們都被言默收買了，似乎從一開始就自覺把我和他湊對兒。對於這個我很無奈，是不是在氣場上我和言默一樣比較吸引老太太的關心呢……我腹誹。
許陌枕的臉簡直是對着王媽笑成了一朵花，他軟聲軟語說着：“王媽，您連名字都不問我，就說我和蘇罙長得好像，害我好傷心呢。難道在王媽心裡我會是和蘇罙那個沒良心的一種貨色？”許陌枕嘟嘴皺眼擰眉毛那動作連貫得，我在一旁嚇得一哆嗦生怕他眉毛眼睛一不小心就給擠了下來……不是許陌枕他做這些動作太礙眼，是許陌枕平時行爲太心計，這麼一套^動作，真讓人覺得從皮膚裡冒出一絲涼氣。
但是很顯然，王媽吃的就是這一套。也許是我對於老太太們的陰暗眼神太過於熟悉，於是當我在王媽眼裡也看到了那熟悉的精光一閃之時，我華麗麗滴望天去了。王媽樂呵呵一笑，眼裡防備不減：“孩子，那你叫什麼名字？”
“王媽，我叫許陌枕。王媽，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是故意裝可愛的。”許陌枕微微笑着。
這句話似乎比上面的話更讓王媽感興趣，她拍了拍許陌枕的肩膀：“孩子還真知道這麼討我們喜歡啊。不過小心這關，我可是把得嚴嚴實實的。不會輕易讓任何人攻克的。”說完王媽朝着樓上指了指：“上面還有一姑娘，你們去看看是不是認識。”
說完就一溜煙兒，閃進廚房了。
我抽抽嘴角，王媽真的是個精力很旺盛的阿姨呢。轉眼又想到了言奶奶。不禁一陣黯然，當時初遇言奶奶的時候，那也是個活蹦亂跳的主，似乎從S罙抄襲那場案子開始，到後來的言默犯病，言奶奶就忽然老了，再到後來蘇爸和巫婆的回來，更是讓人覺得言奶奶沉默安靜了不少。
想到言默電話裡反常的話，我遏制了腦袋裡越跑越遠的思想，三步兩步爬上樓去，一不小心餘光卻瞥見許陌枕反而進了廚房，在王媽身邊來來去去打着下手。幫着忙洗碗刷盤子。我微微眯了眯眼睛，才往客房去了……
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一個影子。許一繁微微低着頭，一動不動，但是空氣中瀰漫着一種戰後的硝煙味兒和無聲哽咽的聲音。我一滯，剛剛和王媽玩得好一點的心情，又開始往下沉。
“許一繁……”像是怕驚動什麼，我輕輕喊了一聲。
許一繁仍然是一動不動，清晰的，還是讓我看到了從她眼睛裡一滾而落的眼淚，啪地砸到了地上。我心裡一緊，連忙走了上去，“許一繁……”
跟着我衝上去的還有何小艾，她上前逮住許一繁的手：“許一繁，你告訴我言默在哪裡，一繁你告訴我言默在哪裡……許一繁……言默他怎麼樣了你告訴我……”何小艾聲音輕輕的，誘導似的哄着許一繁，但是仍然免不了語氣裡的浮躁。
“我不知道。”許一繁淡淡四個字，像是並非從她身體裡發出的聲音一樣。許一繁的嗓子啞得讓人吃驚。
“許一繁，你覺得不舒服麼？你怎麼了？”我既擔心言默，又擔心許一繁，就連問話也有些手足無措。
“小心……”許一繁擡頭，臉上驚人的兩個核桃眼讓我眼前也浮上了一層水霧：“許一繁，你別這樣，有什麼事情你跟我說，我們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坎麼。一繁，你別隻顧着哭啊……”
“許一繁，你倒是說啊，你說言默在哪裡啊……”何小艾咆哮道。
“何小艾，你幹什麼這樣，你沒看見許一繁狀態也不好麼……”看見何小艾這種不管別人的態度，讓我很火大。我一陣怒視。
蘇罙或許也覺得何小艾過分了一些，於是拉了拉她：“小艾，你別這樣，王媽不是也說了麼，言默沒事兒的，讓許一繁和小心安安靜靜的說說話。看看是不是能知道言默現在狀況怎麼樣了，言默住院失蹤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也沒見他帶什麼人走，也許他們關係比我們反而厚實，有消息了小心也不會瞞我們的，走吧……”
我在心裡冷哼，你就知道我不瞞你們。一門心思在許一繁身上，這樣的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
兩人退出去之後，我反身抱住許一繁：“沒事兒的，不想說也沒有關係的。沒事兒的許一繁，都會過去的……”我將她死死抱在懷裡，希望這力氣能傳到她身上一些。果然，許一繁動了動身子：“小心，你箍得我難受……”
我鬆了鬆手上的力道：“你沒事兒就好，難受我就鬆點。我們都不會有事兒的，你，錦裡，嘵，言默，我，蘇罙……我們都不會有事兒的……”我喃喃唸叨。
“可是小心，這次不同了。小心，我覺得言默這次有事兒了。”許一繁神情慌亂，許是外人離開，她抱着我的手將臉埋在我肩上：“小心，言默不好了……那天言默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我正開車進去。我看到當時他的臉色白得像紙一樣。想起上次他和你的事情後我就知道他鐵定是又跑了，所以才一路尾隨他到這裡來的……小心……言默這次真的……很不好。他發現我之後竟然……拉着我說了很多話，言默不放心你……小心，你憑什麼啊……憑什麼他到這個地步都記着你……”許一繁在我肩上嗚咽着，她盡力忍住的哭聲在我心底灑下一片陰影。
“一繁，言默也記着你的……不然你以爲我們是怎麼知道你在這裡的？”將手從她腰間繞過，輕輕拍着他：“言默說你在這裡，他說他不放心你，他要我們來帶你走……一繁，言默並沒有不關心你對不對……”
“真的麼？”許一繁尾音提高了一點。
“真的，不然你說我們怎麼知道你在哪裡。可是現在重要的是言默對不對，言默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裡，他有很嚴重的病。這次我們就算是綁，也要把他綁回去，對不對？”我循循善誘。
“可是小心，我也不知道言默在哪兒啊……”許一繁忽然驚呼。
“什麼，你也不知道？”我心裡猶如當頭棒喝。
許一繁又開始嚶嚶哭泣：“言默說完這些之後就走了，他說他不會回這裡……他要我不許跟着他，說是不然他就直接將車開下懸崖……我不知道他在哪裡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