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嘻?這是?”圍觀的老人們同時驚咦出聲,他們驚林逍,一奇怪的靈識同時涌向林逍窺視他體內的變化。
一名手持三根骨針的老人突然厲聲喝道:“不好,不能讓他醒來!”他手指一動,三根骨針呼嘯着朝林逍當心刺去。
一個粗豪的聲音憑空響起:“娃娃們,你們又在折騰什麼?呵呵呵,先天戌土、先天葵水,你們好生大方!”
緊接着,那聲音驚歎道:“修道?你們想要幹什麼?解剖試驗麼?越活越調皮了!”
一隻大手憑空自林逍頭頂虛空中探出,一把抓起林逍帶着他不知去向。
石屋中的老人同時哀嚎起來:“天呢,虧本大了~”
林逍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他本能的收斂氣息,打量起四周的情況。一望之下,林逍不由得一愣。
他躺在一張舒適的用細細的竹條拼成的涼榻上,腦袋下枕着一個白紗蒙的面子裡面充填着麥子的枕頭。枕頭應該是剛剛暴曬過,散着一股子溫暖、自然的氣息。涼榻旁是一扇小小的屏風,上面刺繡着史湘雲海棠春睡圖,這繡法林逍在地球卻是見過,是地球上一種名喚蘇竹的針法,只是這一副海棠春睡圖針法格外的精緻,已經到了近乎道的境界。
涼榻和屏風之間是一張小小的黑檀木方桌,上面放着一個紫砂壺,壺邊有一個小巧精緻地紫砂茶杯,杯中有一盞茶水正散出嫋嫋的苿莉花香。涼榻緊靠在牆壁下,這一方牆壁上掛着三柄綠鯊魚皮鞘的寶劍,分別長有一尺二寸、二尺四寸和三尺六寸,寶劍都是黃銅吞口、用紅繩纏的手柄,劍柄地雲頭上吊着一根紅絲,上面掛着青玉、白玉、黃玉三色玉墜子。
另外三面牆壁上則是空蕩蕩的,白色的竹紙糊滿了牆壁,乾淨疏朗,透着一股子安閒舒適的味道。
林逍緩緩的從涼榻上起身,輕手輕腳的滑下涼榻。他這時候才現自己身穿一套白粗布的睡衣,睡衣的樣式也是他在地球時曾見過的,中國南方水鄉那種最傳統的樣式。涼榻前則是放着一雙黑布便鞋,林逍穿上了便鞋只覺靴子底鬆軟無比,鞋子舒適地貼在他腳上,端的是舒適無比。
深吸一口氣,林逍站起身輕輕的活動了一下身體。
一道道水銀一樣的氣息流轉全身,林逍身上一塊塊流線型的肌肉舒暢地滾動着,心意所到之處那塊肌肉就猛的鼓脹而起,爆炸性的力量在他體內醞釀,隨時能動驚天一擊。內視身體,丹田中清靜琉璃寶塔內,分成黃黑二色的玄武真神正懶洋洋的打着瞌睡,它的頭頂上漂浮着一粒過芥子大小的光暈,內中有一片朦朧地山嶽大河光影閃爍。經脈中的玄武氣已經變成了瑰麗的黃黑相間的色澤,不時有渾厚的黃色和多變的黑色閃爍,林逍的丹田和經脈都被這新生的玄武氣填得滿滿的,身體的每一處都瀰漫着壓縮到極致地玄武氣。
仙尊境界,林逍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而且是最困難地以純粹的力量突破仙尊境界,林逍體內地世界種子中瀰漫着濃郁的力量氣息,那等裸地張狂的力量氣息甚至逼得林逍自己都喘不過氣來。只不過,這世界種子內的世界之力還很微弱,需要漫長的時間慢慢的凝鍊世界之力,才能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世界種子!”林逍告訴自己:“這就是我以後一生成就的根基了!等得自己有了足夠的神通法力,就能用這份種子和啓元世界結合,讓啓元世界變得更加完美。而且我的世界種子是以純粹的力量凝成,內中氣息精純至極,啓元世界中的人和物,都能變得更有力量。”
用力捏緊了拳頭,林逍信心滿滿卻是極其謹慎的走出了房間,來到了一片開闊的院子裡。
剛剛走出房門,林逍就呆住了。
白牆黑瓦,乃至繡籬小道,這分明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小鎮中常見的院落。春雨朦朦而下,視線都有點模糊了。幾株紅杏從牆外探進了院子裡,幾株樹幹上紅撲撲的杏花開得正好。不大也不小給人感覺恰恰好的院子裡種滿了白色的苿莉花,此刻苿莉花正在盛開,濃郁的清香撲鼻而來,竟然讓林逍有點眩暈。
就在朦朦春雨和大片的白色苿莉花叢中,一尊高過一丈通體皮膚呈現出怪異的土黃色的壯漢正着身體坐在一張小凳上。這大漢光着一個腦袋,一張和英俊絕對不搭邊的臉上滿是笑容,他雖然坐在那裡,可是一對奇長無比的手臂都拖拉到了地上,若是他站起來,這對手臂絕對要超過他的膝蓋位置。他的上身看起來是如此的怪異,他身高過丈,可是他的肩寬就在六尺左右,胸膛的厚度也接近兩尺,一塊塊厚重的簡直和磚頭相似的肌肉密佈在他上身,他的兩條長臂輕盈的揮動着,那些肌肉就歡快的跳動
坐在那裡不動彈,卻又無窮無盡的力量感有如狂濤一差點將林逍又逼回了房間裡去。
大漢的笑容是開朗的、是快樂的、是自然而和諧的,如此粗獷雄偉的一條壯漢,卻和這個精緻得近乎孱弱的水鄉小院完美的結合在一起。他坐在小院中,他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小院的一部分,小院包容着他,就好像他本來就是這個院子里長出來的一樣。林逍在這個大漢的身上看到了‘道’的痕跡,這個大漢自身已經近乎於道,他的道行簡直高深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
呆呆的望着那大漢,林逍眼裡突然有兩行淚水滑下。他仙尊的境界在這大漢面前,簡直就有如巍巍崑崙山前地一塊鵝卵石,是如此的不值一提。‘道’啊,無數修仙追求的最終極目標,就如此清晰的展示在林逍地面前。
可是,這近乎於道的存在卻在做一件令林逍幾乎崩潰的事情。他那兩條蘊藏着毀天滅地力量的長臂正操着兩雙筷子,飛一樣的在一口大鐵鍋內挑動着一塊塊巴掌大小的肉塊。那口鐵鍋的口徑就在一米五零開外,鐵鍋下是一口特製的特大號紅泥小炭爐,紅通通的爐火令得鐵鍋內濃湯翻滾,一股濃烈的肉香正不斷自鍋內飄散開。這肉香是如此地熟悉,林逍曾經聞到過這樣的肉味他在那顆無名的小星球和那自稱風子的年輕人相見時,風子面前的鐵鍋中也正散出一模一樣地肉味。
香肉,這是一鍋香肉,而且是一鍋烹調得沒有半點兒瑕疵讓人聞到就口水直冒的香肉。也不知道要燉過多少鍋的香肉,纔能有這麼一手同樣近乎於道的燉肉手段啊!林逍呆呆的看着那大漢,只覺得世事之滑稽莫過於此。這樣精彩的一條漢子,這樣一名道行近乎於天道的存在,居然在這麼一個小院子裡燉狗肉,滑稽,實在是太滑稽了。
一個輕柔地聲音突然從林逍隔壁的房間裡傳來:“你呀,就少吃點那個~肉!我們這次在這裡才住了半年不到,方圓幾百裡就沒有一條犬科動物敢靠近了,你也吃得太兇太狠了一些。”隨着這輕柔的聲音,一個身穿月白色對襟小衣、黑色粗布長褲,腳踏一雙精緻的月白色竹花鞋的嬌小女子輕步從林逍隔壁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那是何等嬌小柔弱的一個女子,就有如一朵剛剛開放的苿莉花在朦朦春雨中飄蕩般輕輕柔柔的行了出來。不能說是絕美的面孔卻有着一股安詳、溫暖地氣息,林逍看着她,簡直就好似看到了自己的母親,他地心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只是這麼一個絕妙的女子手上,卻是捧着一口大缸那是一口高有米許口徑超過兩尺地大酒缸,一股濃濃的陳年女兒紅地味道正從酒缸中散出來。
壯漢‘嘿嘿’笑了起來,他吞了一口口水,涎着臉朝那女子笑道:“我不就是好這一口麼?嘿嘿,在這裡再住半年,然後我們就搬家,嘿嘿,搬家!呃,聽說‘青嶽’附近的風景不錯,再過半年我們就去青嶽住住如何?”
女子輕輕柔柔的點點頭,她將大酒缸放在壯漢的身邊,輕聲笑道:“你說是就是~呀,這個小朋友醒了?”
一陣清風飄過,女子閃身到了林逍身邊,林逍硬是沒看清她是如何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這女子很自然的抓住林逍的手腕爲他把了把脈,很是欣喜的笑道:“你的傷卻是大好了。那些胡來的傢伙在你體內積蓄的劇毒也都全部轉化爲你的真氣了,嗯,倒是沒有什麼妨害了。”
緊接着,女子就歡顏笑道:“姐姐的醫術還是這麼好。”
一聽這女子的話,林逍就知道是她嘴裡的姐姐救了自己。那數十萬怪異的老人將無數的毒物丟進了圓缸中,可想而知林逍體內積蓄了多麼可怕的毒力。可是這女子所說的姐姐不僅化解了自己體內的毒性,還將那些毒力全部轉化爲能被林逍運用的玄武氣,這等醫術簡直是妙到絕處。林逍朝女子行了一禮正待致謝,突然門外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
一名頭呈墨綠色,眸子是美麗的綠寶石色澤,但是眸子裡卻燃燒着兩團綠油油的鬼火,看起來很是詭異的絕美少女一手拎着一條大黑狗快步從院子外行了進來。
這少女身材高條,身上套了一件樣式奇古的綠色長袍,左邊胸口上有着一個古怪的由細細的藥草藤蔓糾纏而成的徽章,白淨沒有絲毫瑕疵的肌膚下隱隱有一層淡淡的綠意擴散開來,那綠意憑空給這少女增添了幾分奇妙的生氣生意,僅僅是看着她,林逍就覺得一股生機撲面而來。
兩條大黑狗被她緊緊的拎住了頂瓜皮提了進來,大黑狗的眼睛裡滿是驚懼,它們瘋狂的掙扎着,卻哪裡掙得脫那少女的手?
‘砰砰’兩聲,少女隨手敲斷了兩條黑狗的脊椎抖手將它們丟給了白衣女子。她也不再看那兩條黑狗
風聲微動,她已經到了那壯漢身邊緩緩坐下。她坐地苿莉花樹同時運動,一條條苿莉花枝飛快的蔓延開,在她身下飛速纏成了一張舒適的木凳。少女坐在由苿莉花枝纏繞而成的木凳上,隨手抓起壯漢身邊地酒缸狠狠的吞了一大口女兒紅。她眸子裡的鬼火漸漸的消散,她看向那壯漢的時候,原本冷漠無情的眸子裡突然帶上了萬般的柔情和海深的蜜意。
林逍身邊的女子翻了個白眼,低聲嘀咕道:“可憐的狗狗!唉,你們怎麼不跑遠一點呢?”一邊替這兩條被打斷了脊椎地大黑狗抱着不平,這女子一邊抓起兩條瘋狂抽搐的大黑狗輕盈的轉到了屋子後面,很快林逍就聽到了刀風破空聲以及兩條大黑狗瀕死時的哀嚎。
林逍猛的打了個寒戰,他無法想象那嬌柔得和苿莉花一樣地女人揮動菜刀分解兩頭大黑狗時的可怖場景,他搖搖頭將這詭異的畫面從腦海中拋開,緩步走向了那大漢和那絕美的少女。
少女只是擡起頭望了林逍一眼,她原本滿是柔情蜜意的雙眸在那一瞬間又變得有如北冰洋的冰山一樣陰寒刺骨,她也從一個沉浸在愛意中的少女突然化身爲高高在上手掌萬億人生殺大權地至高存在,一股有如神靈站在雲端俯瞰衆生的強大威壓自那少女身周擴散開,林逍被那威壓一衝差點沒吐血倒地。林逍驚駭的望着這少女,她到底是什麼出身來歷,纔會擁有如此可怕的威勢?若非真正久處高位、手掌大權的人物,萬萬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威嚴、這樣的氣度。
壯漢輕輕的拍了拍少女的臉蛋,威嚴有如神靈的少女突然嫣然一笑,輕輕地將自己的臉蛋湊到了那大漢地懷裡蹭了蹭。大漢拍着她的腦袋笑道:“不要嚇唬小朋友。唔,去做幾道你拿手地小菜過來,好久沒碰到外來的小朋友了,我正好和他談談。嘿嘿,他身上還有我這麼多地老朋友,你是從源星出來的?”最後一句話,大漢卻是朝林逍問的。
少女樂滋滋的跳了起來,飛一樣的轉到了屋子後面去。她的笑容自心底擴散開,一時間滿院子的苿莉花樹上突然憑空生出了無數的花骨朵兒,這些花骨朵同時盛開,院子裡白花花的一片苿莉花噴吐出濃郁的芳香,那香氣簡直凝聚成了近乎實質的氤氳雲朵罩在了院落上空。壯漢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朝院子裡僅有的那三間小屋指了指笑道:“兩個都是我的妻子,一個是我合法的領了結婚證的妻子,一個曾經是我的頂頭上司,嘿嘿,患難之交,嘿嘿,最後也變成了我的妻子,只不過她就沒有打證了。”
林逍頓時明白,這個大漢也是從源星出來的,而且他出來的時間段和自己應該差不離。但是,這個時候的源星不可能有他這樣的深不可測的高手!驚訝的看了大漢一陣,林逍苦笑搖頭道:“那麼說來,您這是非法重婚了。”
大漢愣了一陣子,突然笑得前俯後仰的用力的錘打着地面。他狂笑道:“哈哈哈,好有趣的小朋友!嗯,非法重婚,說得是,說得是!哈哈哈哈!”大漢甚至笑得出了眼淚水,他不斷的搖頭道:“來來來,坐下,坐下,和我說說看你是什麼時候從源星出來的?翻天印他們怎麼又跟上了你?嘿嘿,他們的脾氣可是臭得很,能夠讓他們跟上你,唉,這也是你的造化。”
手一點,平地冒出了一個小小的土墩,林逍就坐在了那土墩上,和大漢大塊的吃着香肉、大口喝着女兒紅,同時將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沒有絲毫保留的說了出來。在這種近乎於道的可怕存在面前,任何隱瞞都是沒有用的,他們能清楚的分辨出林逍是否在說謊,林逍可不願意得罪這樣了不起的人物。更何況,人家怎麼說也是救了自己,林逍不敢想象如果他繼續留在那羣怪異的老人手上是否會真的被他們給解剖了。
三下五除二的,林逍和大漢將一鍋香肉一缸美酒吃得乾乾淨淨。綠衣少女恰時端着幾個極大的陶土海碗走了出來,裡面是醋溜的黑蠍子、酒醉的金蜈蚣、香滷的雙翼獨角金環蛇、油炸的綠環金蠶蠱等八樣劇毒的‘風味小吃’。
大漢欣喜若狂的搶過幾個大碗,殷勤的勸說着林逍用這些看起來就覺得恐怖的小菜下酒。林逍硬着頭皮吞下了幾隻黑蠍子、金蜈蚣等毒蟲,卻只覺一股股熱流不斷自腹中生出,他體內的玄武氣居然又憑空增加了一成
林逍駭然看着大漢、又不斷的轉頭去看那俏生生的坐在大漢身邊的少女。林逍修煉的功法怪異絕倫,他體內蘊藏的玄武氣是普通仙人的數百萬倍,幾條小小的毒蟲就能讓他的玄武氣憑空增加一成,這些毒蟲的效力也實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