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Omega。
這幾個字微妙地取悅了凌澈, 他故意慢條斯理,一字一句重複道:“我的Omega?誰?在哪裡?”
他的聲音低沉好聽,帶着壞壞的痞氣, 方纔的一丁點不悅全都消失殆盡。
沒錯, 現在面前這個人, 是專屬於他的Omega, 即使幾天的時間癒合了那咬痕, 身上卻還是帶着他的臨時標記。他想要給對方留下完美咬痕的願望,已經實現了一半。
許棠舟知道他逗着自己玩。
臉上燙得都可以煮雞蛋了,他還是指了指自己, 意思是——是我,我就是你的Omega, 我在這裡。
親我啊, 不親不是人。
他內心瘋狂吶喊。
“會撩人了?”凌澈便真的親了他一下, 只一下而已,“誰教你的?”
許棠舟:“???”
這就完事兒了?
說好的親得喘不過氣呢?
所以凌澈現在果然沒那麼喜歡他了嗎?
“天賦異稟, 自學成才,聰慧級選手。”許棠舟悶悶道,“親一下只可以回答一句話,你的機會已經用完了,明天請早。”
他說完, 就挫敗得想走。
人卻被撈了回去。
Alpha的臂力豈是他這種白斬雞可以比擬的, 同爲男性卻有着天差地別的差距。凌澈從來不是禁慾的類型, 他狠起來可不只是許棠舟想要的那樣。
以前的許棠舟對他來說就有致命的誘惑力, 常常會忍不住把人欺負到哭出來, 以至於母親曾側敲旁擊,將他多次警告。未分化的Omega咬不得、碰不得, 因此在親吻這一道上,凌澈早已爐火純青。
可眼前的卻是成年的Omega。
屬於Alpha身體裡的暴虐因子其實早已開始叫囂。
許棠舟完全不知道,與一位有極強佔有欲的Alpha單獨共處一室有多危險。
這個吻由後頸開始。
不知何時開始纏綿難分,se氣滿滿。
任何人要是瞧見了此時的情形都會臉紅,所謂非禮勿視。
許棠舟卻從房間與客廳隔斷的玻璃幕牆中看到了他們此時的模樣。
在這個六種性別的世界,支配、繁衍,都是自然而然的自然規則。
人們開放而熱情,勇於承認人之本能。
AO性別無論從那種方向去分析都是最佳搭配,他們身爲這兩種性別,從構造上來說好像天生就該是爲了這種事而契合的。
那年許棠舟受傷住院,醒來後在醫院看過一個限制級的教育廣告。
醫生和他說:“每一個Omega分化後都會遇到自己的Alpha,迎來發情期,你不用感到害怕。我給你播放一點資料,你會發現其實AO的結合是很美好的。”
許棠舟一邊輸着抑制劑,一邊恢復後頸腺體,完成了他作爲Omega的心理建設。
那廣告內容和現在的他們很像。
Omega屈膝坐直了身體,被Alpha摟在身上按在懷中親吻。畫面很美好,令人血脈賁張,卻遠不如他們現在更具美感。
意亂情迷之間,許棠舟身爲Omega想要臣服的意願逐漸增加。
那意願很可怕。
可怕道他大腦幾乎全部這種意願佔據,甚至都開始主動了,急切魯莽地去迴應。
凌澈手中逐漸失了力道。
他勉強控制住自己,將人稍稍分開,呼吸粗重。
許棠舟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整理好的衣服早已再次凌亂,信息素阻斷劑大約到了剛失效的時候,是他忘了補。冷冽的Omega信息蘇充盈了凌澈的感官,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甜。
許棠舟臉上染着他自己都沒見過的緋色,還被那可怕的臣服感牽着走:“你要不要咬我?”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會產生這樣強烈的意願。
話說出口才察覺怪異,卻不後悔。
凌澈猛地撒手站了起來,咬着牙關去了浴室。
許棠舟被放在牀沿。
他陡然清醒過來,咬住了脣,臉紅得要滴血了。
空氣裡的信息素是他的,也有凌澈的。
烈日與新雪,交融在一起。
難捨難分。
難怪Omega想要平權!!!
他憤憤然想,這種生理上的支配真的太不講道理了!
*
凌澈衝了半小時冷水澡。
平息下去後,浴室裡的味道也漸漸散去了。
他腰間裹着浴巾,就那樣走出了浴室,發現許棠舟已經換了睡衣在牀上躺好了——等得太久,許棠舟去健身房的浴室洗了澡,背對着凌澈。
“許棠舟。”
許棠舟聽到凌澈的聲音,“嗯”了一聲,帶着點鼻音,只露出一截後頸和通紅的耳垂在被子外面,他現在都還覺得自己坐着一根粗長的劍柄。
一個吻而已。
衣服都是穿戴整齊的,竟然差點擦槍木倉走火。
可是他仍舊又是羞恥又是鬱悶,原本他感覺自己早晚會把人搞到手,現在他感覺自己不夠有魅力。
凌澈還沒說話。
他就自己翻了過去,面對着凌澈:“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話說到一半越來越小聲,瞬間底氣全無,連質問都問不下去了。
凌澈眉目濡溼,胸膛滑落一滴冰冷的水珠,嘴脣顏色都有點發白了,剛纔在浴室做過什麼不言而喻。
初夏就衝半個小時冷水澡,許棠舟光是想一想就冷得牙齒髮顫,凌澈真是個狼滅。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這部戲拍完你準備幹什麼?”Alpha冷淡又平靜的問,卻不難聽出口吻中的怨念,他甚至還是咬着後槽牙的,“如果有工作的話,建議你到時候全部暫停,把檔期空出來。”
許棠舟:“啊???”
啥?
凌澈道:“方便我一起算賬。”
說完,凌澈就扯開浴巾扔了過來,故意扔在許棠舟臉上了。
浴巾下當然是光的。
然而許棠舟啥都沒看見:“……”
冷冷的水汽與Alpha的信息素味道當頭罩下,許棠舟慌忙扯開浴巾扔掉,凌澈已經穿好睡袍了。
柔軟的絲質睡袍,深藍色,讓這位剛衝完冷水的Aplha更加像一個陰鬱的吸血鬼,還是沒喝飽血,身心都處於飢渴狀態,勉強還有一絲人性的那種。
這副很像他出道初期的輕搖滾專輯封面。
許棠舟訝然無聲。
他想起了凌澈初期寫的那些陰鬱報社的歌,應該都和自己有關。
這樣的凌澈,他爲什麼主動了一次就想退縮。
大概是想讓自己徹底冷靜。
凌澈也不吹乾頭髮,就那麼溼漉漉的躺着了。
許棠舟想提醒他:“你的頭髮……”
凌澈:“閉嘴。”
許棠舟訕訕閉嘴。
怎麼回事,他怎麼覺得凌澈很暴躁,並且在生氣。
凌澈擡手關掉了燈。
房間裡瞬間漆黑。
兩個人躺在牀上,距離比上次在這間房還離得遠。
許棠舟漸漸地想到了一件事,心撲通撲通亂跳起來。
凌澈讓他空出檔期、還說要算賬什麼的……他一時之間就有點不敢相信。
他看過的教育資料裡有詳細的課程——Alpha的初次結合熱。
那是Alpha的第一次被動發情,因爲是初次,他們常常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所以需要伴侶全身心的配合,其過程通常需要好幾天。而大多數Alpha在與伴侶結識後就已經經歷過了初次結合熱,這種事甚至有專門的的公休假,可見其重要性。
如果凌澈今晚真是因爲這個急剎車,那說明凌澈……
是個處男?!
天!!
好端端被撩到衝冷水澡還不能繼續,凌澈肯定很想掐死他吧。
許棠舟囧到想死:“那個……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黑暗中,凌澈那邊一下子靜止了。
他冷冰冰回答:“不可以。”
許棠舟:QAQ。
不是寶寶壞,是寶寶不懂你的帥。
他做過那麼多有顏色的夢,凌澈居然沒捨得對沒分化的他真刀實槍的幹過,這個Alpha太酷了。
“你以前怎麼沒和……”他差點說出“我”字,急剎車改口,“沒和前、前任上牀?”
許棠舟小小聲說,聲音悶在枕頭裡,去看凌澈的側影。
不僅沒和他上牀,分手後也沒找過別人。
他知道凌澈不會承認,卻猝不及防被反問了一句:“你上過?”
許棠舟:“……”
上沒上過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心裡吐槽完,他還是回答:“這個嘛,應該是沒有的。”
凌澈冷道:“你不是失憶了,你怎麼知道?”
許棠舟噎住。
他要怎麼告訴凌澈他說有一個80%契合度的Alpha是瞎編的?
那並不能讓凌澈原諒他,因爲他瞎編這個藉口的理由是爲了和凌澈分手,因爲他害怕18%的契合度,因爲他沒有擔當。
他弱弱地說:“……我有體檢報告。”
凌澈輕笑:“體檢報告還查這個?”
“我失憶時腺體也受了傷,差點就修不好了。”他試着給自己洗白一點,“醫生那時做了徹底檢查,我沒被標記過。”
四捨五入就是沒和別人談過戀愛。
凌澈忽然渾身僵硬了。
驀地,掌心一熱。
是許棠舟主動伸出手來握住了他的,輕輕的與他在被子底下十指相扣。他聽見許棠舟有點羞澀的說:“所以你下次咬我的時候,再輕一點點,只要一點點就行,好不好?”
凌澈沙啞道:“好。”
他反手握住了那隻比他略小的手。
許久以後。
隨着時間流逝,身體裡的躁動一點一點降了下去,溼漉漉的頭髮也幹了。
兩人隔得很遠,手卻一直緊握着,橫在大牀間。
夜裡十分安靜。
凌澈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輕腳輕手打開牀頭燈,身側的人感受到光線,只是輕微地皺了皺眉頭,很快便鬆開了。
許棠舟睡覺的時候總是這樣毫無防備,面容乖巧安靜,睡得很沉。
凌澈坐起來。
他發現他好像錯過了什麼。
前幾天去啓南,他已經查到許棠舟的事故,也知道石塊重擊下造成了失憶與腺體破裂,正要去查許棠舟爲何與前任分手,他們做過什麼、經歷過什麼,但事情似乎有一團迷霧,指向這件事情還有內情。
可是,他當年被甩後不是沒去親自過啓南,難道那個人真的沒標記過許棠舟?如同應宸分析的那樣,他們早就分手了?
他撥開那柔軟的髮絲。
熟睡的人後腦勺上有一道淺顯的疤痕,不仔細撥開發絲去看,是無法發現的。
他知道就是這道疤,重擊下造成了失憶。
無論如何,凌澈只要一想起重逢後許棠舟完全把他當成陌生人的態度,就不想再經歷一次。如果這次許棠舟再把他忘了,他不能保證他會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
許棠舟睡夢中若有所感。
他翻了個身,似乎覺得睡得很不舒服,長腿就那樣搭在了被子上。
睡衣底下的一截白皙細腰上,赫然有幾個新鮮指痕,都有些青了。
是他剛纔不知死活,撩到某位沒經歷過初次結合熱的Alpha,情動之下被掐出來的。
他喏喏啓脣,發出了一點模糊的聲音。
“……哥哥。”
凌澈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