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陳經理一臉駭色,心裡也是惴惴不安,宋奕承在江城一直都是個舉重若輕的角色,是以他纔會特地候在門外迎他,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事故……
“宋先生,這位小姐沒事吧?我一定好好訓訓這打掃樓梯的工人,都是她的失職,害得小姐受了驚嚇。”陳經理開口討好,在男人微微漾起的笑容下,氣勢更低了些。
“不用了。”
“直接找人把這樓梯拆了,換新的。傷害了我帶過來的人,它還想安然無恙嗎?”
薄脣掀起,宋奕承一臉的風輕雲淡,輕飄飄的語氣透出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他重新將柳琴的手掌握在自己手心,勾着一抹淡笑看着她。
剛剛不經心的那一眼,已經讓她心力耗盡,手心被緊緊捏起,此刻,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那日,他舉槍瞄準她的情形她還記得,男人冰冷的眼,殘酷的面容。此刻,他緋色的脣,脣邊的絲絲笑容沒有半分溫暖,竟讓柳琴萌生了一種回到當時的感覺。
“是是,我立馬讓人去拆了。”
陳經理欠着腰,恭謹地開口。
“我們進去吧。”
柳琴心裡錯愕不已,她這一秒還在懷疑男人會不會掏出槍,當場結果了她,結果男人卻拉着她的手,溫柔地在她耳畔低語。
彷彿剛剛發生的那一切都是一個錯覺。
被他牽着,她只能跟在他身後,他高挺的身姿將面前的燈光遮住,留下一片黑暗,如此,柳琴心裡卻更加害怕了。
她敢肯定男人是發現了剛剛那個眼神交接的,爲什麼不當場插穿她,反而還若無其事的。
這樣的男人,讓柳琴不自覺想到了一種花——罌粟,誘人卻致命。
男人優雅地翻看菜單,空氣裡有紙張翻動的“嘩嘩”聲。
“要吃什麼?”
他的聲音很沉靜,像千年不動的湖水,就連看過來的眼神也一片平和,越是這樣,就越是不能看透他的心,越發的讓人感覺到窒息。
“噗通,噗通……”柳琴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今天心跳的頻率明顯快了,她都懷疑自己會不會因爲心跳加速而提前死亡。
“你幫我點吧。”
“好。”
柳琴握緊自己的雙手,不安地坐着,對面的男人,修長的手指不時落在菜單上,向侍者點餐。
男人合上菜單,侍者接過,恭敬地欠了欠身,而後離開。
柳琴本想表明與他吃完這頓飯,讓男人不要再來找她的用意,因爲這個小插曲,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流逝,沉默,燈光下,淡淡的色澤籠着男人古銅色的皮膚,幽幽地發着光。
四周,是死一般的安寂。
唯一不安分的是男人漆黑的眸子散發出來的光芒,太過於炙熱的目光,就那樣直勾勾地落在柳琴白皙的臉上,男人就這樣旁若無人的研究了起來。
還好,這一切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侍者很有效率地上了飯菜,都是一些柳琴沒有見過的稀罕玩意。當她踏進這家酒店的時候,看到高調而又奢華的佈局,就知道,這裡是不同於她那貧苦生活的另一個世界。
男人一一爲她介紹了菜名,並取了碗,向裡面夾了很多的菜,而後送到柳琴面前,並將桌上的筷子送到她手裡。
全部過程都做的如此自然,這個時候,柳琴不得不感嘆他的細心。
“吃吧。”
他站在她身後,她不敢回頭,只能抓緊他給的碗筷,而後將自己埋在飯碗之中。
見她動了筷子,宋奕承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去趟洗手間。”飯菜用了大半,宋奕承開口。
目送男人出去,緊擰着的一顆心稍稍放下了些,柳琴放下碗筷,喘息一口氣。她拼命忍住自己想要奪門而出的衝動,相信,只要她離開這裡一步,自己就被暴露了。
彼時,宋奕承出去後,並沒有去洗手間,男人就在這包間門外,他喊來一個侍者,給了他一筆錢,讓他附耳過來說了自己的吩咐。
聽着男人的話,侍者面露驚訝,而後點點頭。
宋奕承掏出根菸,點上,身子倚着白色的瓷磚,膝蓋微微曲起,白色的煙霧迷茫了男人的視線。
剛剛,在樓梯那裡,他是看到了那個女人看了他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