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超難。”郭明月沒好氣地白了眼周鐵民,氣呼呼地下了車,看都不看一眼周鐵民,徑直騰騰地往宿舍樓上跑去。
郭明月邊跑,邊心裡嘀咕:“什麼秘密任務?好象滿世界都知道郭明月和高強要好似的,哪有什麼秘密,就算是秘密,如此情景,簡直就是公開的秘密了。”
周鐵民望着郭明月快跑上樓的背影,搖搖頭,也不生氣,自言自語了句:“這個丫頭”。
然後發動車子,加大馬力,飛快開向位於江城區中心,也是市中心的豪華樓盤“錦繡江南”,周鐵民心裡想着,又這麼晚回家,家裡的那婆娘又要冷眼相對背靠背了,家裡老婆纔不管你是不是區長大人呢。
而郭明月呢,象丟了魂一樣,騰騰地跑上樓,急急地回到自己的單身宿舍,並沒急着進書房打開電腦修改市長秘密圈閱過的定性報告書,而是快步跑向客廳,手提包也顧不上放下,急急地拿起茶几上的電話,看有沒未接來電,急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心裡不停唸叨着:
“臭小強,壞小強,你一定要原諒我,你一定要和我聯繫,往後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臭小強,壞小強……”
雖是很急地抓起電話,但郭明月還是有些不敢看,心裡忐忑得要命,既怕沒有來電,又怕有來電。
沒有來電的話,郭明月會很失望的,都大半夜過去了,高強還不打電話給自已,那就很有可能不會再打電話了;要是有來電的話,不定是高強的,就算是高強打來的電話,還不知道高強會不會怨怪自己。
雙手端起固話機的瞬間,郭明月的腦海卻波滔洶涌,對一個人太用情了,往往就會神經兮兮,患得患失的。
今晚的事,高強違抗市長命令,不顧後果,果斷滅了青龍幫,殺了青龍幫的幫主和幫兇,也算是替天行道吧。要是政府法辦的話,或許七人一個都不會死,不僅不會死,很可能更加變本加厲,所以,郭明月還是從內心深處認同高強所爲的,勇敢、智謀、膽略、大無畏。
說不出爲什麼,自看到青龍幫的七人橫屍街頭,死者的慘像,郭明月一點也不感覺到恐怖,反而覺得高強嫉惡如仇,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郭明月突然瘋狂地想見到心愛的男人高強,一刻也不能等。
這個快意恩仇的男人,已讓郭明月愛得抓狂。
郭明月將眼鏡瞪得大大的,固話機上除了靜靜地顯示着時間和日期,並沒有任何來電跡象,剛纔還充滿期待的心此刻又失望的要命。
郭明月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很想哭,不知爲什麼,自從愛上高強後,一向堅強的官場女人郭明月,變得多愁善感起來,幾乎眼前浮現的一切都是高強的影子。
固話機沒有來電,郭明月好生愁悵了一翻,又從挎着的手提包裡拿出高強的防震手機來,癡癡地望了會,稍稍心緒平靜了些,嘆了口氣,悵然若失地起身去書房,打開電腦,拿出記過市長圈閱重點的筆記本,開始修改市長親自銷燬過的定性報告初稿。
已是凌晨一點了,郭明月並無睡意,邊修改着定性報告,邊期待着高強能夠打來電話,郭明月的心忽冷忽熱,眼前老是浮現高強的身影。
……
是夜十點,東方省江都市四星級賓館“東方飯店”,高強和趙六、陳大安等人,開了十間同層的標間,外帶一套內設小會議室和接待室的商務套間。
趙六和陳大安、李小明、胥子更、馬雲飛等人正在高強入住的商務套間連夜商討對策,就青龍幫被滅、警方突然插手之事進行討論分析,而參與今晚打鬥的民間團隊包括趙然等分隊長先安排每兩人一間住進了標間,等待高強六人議事後再統一行動。
當晚,聽趙六報告有開赴街道的四五十輛不明身份車輛時,高強當機立斷,吹起尖銳的口哨,李小明毫不猶豫迅即將事先埋好在八一街道兩端的炸藥炸斷兩端入口,阻止了不明車輛的進入,並及時組織了從柳江水路撤退。
從水路撤退,是高強三套方案中的第二套。兩端馬路炸斷,又有大量不明車輛進入,自然從大道無法撤退,並考慮僅有柳堤一條道,而柳江下橋處又有駐防在月亮灣的林果中隊。
高強擔心林果的武警中隊也會象警方那樣突然反向對付民間團隊,所以,狡兔三窟,幸好事前預設了幾種可能,預備了三套應急方案,由趙六、陳大安和李小明帶上民間團隊的十幾個分隊長緊急從柳堤碼頭撤離,自然李小明表弟江維和的快艇派上了大用場。
只組織了分隊長的撤離,在分隊長撤離的同時,其他參與當晚打鬥的隊員,全部上繳砍刀、鐵棍等器械四散回家,就當沒發生任何事一樣,靜候高強的命令。
高強所考慮的是,就算警方要大力追捕民間隊員,也搜查不到什麼,更問不到什麼,因爲所有隊員並不知道高強內部詳細的方案,僅作爲天池和鳳祥春的保安人員參與保衛械鬥,並且是與跨過江找上門滋事的青龍幫幹上的,屬於自衛性的打鬥,算不上啥事,也就沒隊員們啥事了。
當然,青龍幫七人之死,警方肯定是要追查的,畢竟死了人總得要有人負責,最終便會查找到領頭人的身上,高強或者帶隊參與械鬥的十幾個分隊長將被審查。
擒賊先擒王,如果警方確實要針對高強的民間團隊,高強和趙六等人肯定首當其衝,所以高強在第三套方案中僅限分隊長即時撤離,並將所有隊員的砍刀和鐵棍、角鐵之類的冷兵器用防水牛皮袋包紮好幾袋,經水路秘密沉入柳江某處,留待日後隨時啓用。
而撤出江南,選擇江都,卻並不跑遠,高強也自有考慮。
江都是東方省的省會,全省的政治文化中心,江南警方的觸角再長也伸不到這裡,再說了,青龍幫就算死了人,那也是死的作惡多端的黑道幫派分子,沒有百姓會告官,而對警方來說,也是挖掉了社會肌體上的一棵毒瘤,高興都來不及,怎會對殺死青龍幫的人趕盡殺絕?
就算要有人負責任,也只是少數幾個象高強這樣爲頭之人,絕不會是大規模的抓捕,畢竟高強的民間隊員並未做過壞事。
自高強將民間隊員拉到柳堤碼頭倉庫拉練以來,民間隊員行事還是有度的,並沒發生過重大的違法違紀的案件,所以高強並不擔心隊員的安危,仍然相信羣衆和警方的眼睛是雪亮的,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當然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
如今青龍幫滅了,往後洗浴中心和酒店等實業也就可放心經營了,在短期內估計也不會有人敢與高強的民間團隊抗衡,現在唯一橫亙在高強和趙六等人心頭的關鍵問題就是警方的態度不明朗,械鬥後的八一街道的情勢不清楚?
“東方飯店”豪華的商務套間裡,高強、陳大安等人正在吞雲吐霧,滿屋子煙霧繚繞,小長條的會議桌上散亂地擺着幾包軟中華,還有整條已拆封的中華煙,大家除了想學抽都沒學會的胥子更沒抽菸外,其他人包括趙六也都抽上了。
抽菸和喝酒,或許是減壓的一種方式吧。也難怪,現在的都市生活壓力太大,別說男人,就連女人抽菸喝酒的也大有人在,見怪不怪了。
大家抽着煙,沉默了好一陣,還是性格暴躁的陳大安開口了:“大哥,這要躲到何時啊,他孃的,太窩攘了。”
趙六說話了:“大安,稍安勿躁。”
“躁個屁,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要不是已經做掉了青龍幫,我還真想跟他媽的警察幹上一仗。”陳大安還挺牛逼,想什麼就說什麼,說話一般不經過大腦,但爲人還是豪爽、義氣。
李小明和馬雲飛默默抽着煙,只聽着,也不插話,就等高強發話。
高強待陳大安發過牢騷,幽幽地吸了口煙,說道:“大安,你牛啊,和警察幹仗,你想送死,弟兄們也不同意啊。咱們這不叫躲,這是以退爲進,是策略。彈簧,知道不?”
“知道啊,這跟彈簧能扯上啥子關係呀。”陳大安有點莫名其妙。
高強並不急躁,而是平靜地和陳大安講道理:
“當然,我是打個方。彈簧,你不壓它,它就不鬆不緊,毫無生氣,你越壓的厲害,它就彈得越高越勁。如今,青龍幫都滅掉了,正是我們想要的結果,但現在我們急需掌握的就是警方的態度。我說了,這不是躲,而是避下風頭,給自己加壓,忍一忍,是爲了彈得更高。”
“是有道理,貌似天朝警方的背景太強大了,要幹還真幹不過。嘿嘿。”
陳大安習慣性地摸摸後腦勺,嘿嘿地笑着,轉而欺上前來,遞給高強一支笑,挺討好地說道:“大哥,還是你主見,下步該咋幹就咋幹,全憑大哥一句話,弟兄們都聽你的。”
李小明也說:“是啊,大哥,這樣避着,也確實感覺很彆扭,咱們是一分鐘都不願多呆,下步怎麼幹,大哥給個主意吧。”
高強望了望挺焦急的李小明,點點頭,嗯了句,繼續說道:“青龍幫的毀滅,老百姓叫好,除了警方,自然不會有人追究,所謂民不告,官不究嘛。而此事的結果有兩一種,一種就是必須要有人出來爲青龍幫死的人負責,頂罪,把這事給扛了。另一種結果是……”
不待高強說出下一種結果,胥子更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臉漲得通紅,兩眼放光,有種誓死如歸的氣概,挺激動地急急地說道:“大哥,人是我殺的,我一個人扛,沒弟兄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