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劍膽琴心

一切佈置停當,高強鬆了口氣。但高強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雖然刀疤子在柳城惡名昭著,滅了刀疤子是大快人心,但畢竟靠強行接管,沒花一分錢就把刀疤子的天池和鳳祥春接了,總的說來還是有些不地道。要是以後江湖上人說道起來,這事還真不咋滴。往好的方面說是除了一害;要是換個角度,有人就會說這不明擺着是黑吃黑嗎?和“搶”也沒什麼區別,有本事自己開去啊。這看似表面的風光,往往伴隨無法預料的危機。

高強行事一向隨性而爲,卻也有首異於常人的想法。就接了天池和鳳祥春來說,“黑吃黑”又咋滴,哪個成功人士在資本積累初期沒個血淋淋的歷史?高強可不想耗個十年二十年的空手打天下,強悍的人生是不需要解釋的。

但強烈的危機感還是促使高強冷靜下來。隨時都有危機意識,這就是高強的不同常人之處,更是過人之處。就在陳大安、馬大鵬等兄弟們滿心歡喜、興奮地準備着晚上聚餐喝慶功酒的時候,高強卻已在更高層次的境界思考更長遠的人生規劃了。

才兩天的功夫,發生這麼多事,事態的發展比預想的還要快,似乎好的令人不敢相信,這就不能不令高強警惕。高強急需靜下來,讓思維回到現實中來。

“大安、小明,你們先這兒幫着大鵬兄妹,一切按計劃進行,我去下保衛處安排些事,呆會再過來。”現在高強是主持廠保衛工作的副處長了,確實事也多,不能一整天離開的。

“大哥,沒事,有我們在呢。”陳大安爽快地迴應。

“好,雲飛,我們走。”高強招呼馬雲飛。

正在走廊幫保潔阿姨提個大水桶的馬雲飛放下水桶,聲音洪亮:“好嘞,大哥。李阿姨您先忙。”然後快步下樓。

“謝謝你了,小夥子。”保潔阿姨姓李,四十來歲,衣着樸素,來自柳城郊區,在幾個酒店打過臨工。但李阿姨感覺這裡很不一樣,整個酒店有種讓人奮發向上的氣氛。儘管李阿姨做的是很多人不怎麼瞧得上的保潔工作,但在這裡就很受尊重。

馬蘭花也跟着高強下樓,下到半層時,馬蘭花低低地說了句:“強子哥。”

“花花妹妹,有事?”高強顧着下樓,也沒注意到馬蘭花也跟着下來了。

“嗯,那把刀,我怕哥會發現,藏同學那了。”馬蘭花很小聲地。

高強記得的,就昨晚奪下的劉揚小子的那把藏刀——那可是把寶刀啊,高強趁混亂之際扔給了馬蘭花,知道馬蘭花會藏好,也就沒多過問。

“先藏好吧,過幾天我來取。謝謝了,花花。”高強感激到。

“好的,晚上我恐怕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叫同學秦月來幫忙,好嗎?”

“好啊,你看着辦就行,辛苦了,花花妹妹。我得先去下廠裡,還有些事要辦。”高強也不多說,這不是談情說愛的場合咯。

“嗯,去吧,放心吧,強子哥。”馬蘭花也不知道該和高強說什麼,只隱隱覺得高強肯定有重要的事要辦,要不然不會對自己這般的心不在焉咯。

高強在車上打了個電話給小六子,叮囑了下今晚雖然喝慶功酒,但天池營業時的保衛措施要做好,自己的弟兄一定要進入臨戰狀態,讓大安安排好人手,切不可太意。

打過小六子電話後,高強並沒有去機械廠保衛處,而是讓馬雲飛開車直接去了厂部人事處,得見一見人事處長溫小燕了。

溫小燕的辦公室和高強的保衛處長辦公室差不多大,裝修風格也差不多,只是更多了些柔美的格調。

“美女處長,很敬業啊。”高強看溫小燕低着頭在審閱文件,剛進門就大聲的誇讚了一句。

溫小燕沒想到有人突然造訪,竟然連門都不敲,剛想發怒,擡頭一看是高強,馬上轉怒爲喜了:“高強哥啊,請坐請坐,才上任第一天就來人事處看望老同學了,挺講情義的嘛。”

“那還用說,廠裡至今我哪都沒去過,第一個就到你這兒來呢,真邪門了。”高強信口開河。

“不會吧,廠裡的幾個領導你都沒去呀。”溫小燕有點不太相信。

“哈哈,當然去了呀,就看了一位領導。”

“誰啊?”

“還有誰,不就你嗎,你是我見到的第一位廠領導,當然也是我第一個要拜訪的廠領導啊。”

“貧嘴。”溫小燕挺高興的,親自倒了杯水給高強:“說吧,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

“當然,也只有你能幫了。”高強也不客氣,端過水來一飲而盡:“再來一杯吧。”

溫小燕一直壓抑着內心的狂跳,儘量裝得平靜,不知道高強要自己幫什麼忙,反正也打定了注意,只要高強有困難,自己豁出去了也要幫高強辦到。

此時溫小燕的內心倒是有些緊張,其實溫小燕多想了。高強也不再客套了,轉了種口氣,讓人無法拒絕而又令人着迷的極富男人磁性的語調:

“小燕,我想請你幫我查查我們廠裡有多少下崗工人,有多少退伍轉業的工人,資料詳盡些,最好打一份給我。”

“哦,這好辦,你要幹什麼用呢?”溫小燕想也沒多想,就滿口答應了,儘管她知道人事上的個人檔案資料是不宜對外公佈的。

“嗯,不瞞你說。據我所知,我們廠裡有很多下崗的5040(編者按:五十歲四十歲)人員,我和大安、小明一起盤了個酒店和洗浴中心,也就是八一街道中段的鳳祥春和天池。你也別多問,是刀疤子轉給我們合法經營的。今晚正常營業,明天擴招,可以解決些下崗工人到酒店做保潔員和運輸工。如果你晚上沒什麼事,也來酒店共進晚餐吧,保衛處的二十多位小夥子也在呢。”

“我不去啦,現在才說,不誠心,下次吧。那退伍軍人呢?”

“我不現在是保衛處長嘛,我想進一步提高咱們廠保衛幹事的工作能力,將一些保衛人員重新整編,組建一支純退伍軍人的安保隊伍,打響廠保衛牌,以後外面的混混和小流氓就不敢在廠裡或廠附近茲事了,咱們廠區宿舍也就安全了。”

“嗯,有道理。”

“小燕,這事就拜託你了。下崗工人能解決近五十人吧,一部分在鳳祥春,另一部分在天池。人事上你熟悉,具體人員你定,建議先解決家庭相對困難些的下崗人員,明天就上崗。退伍軍人嘛,你整理好人事檔案,我親自挑,人數不限。”

“好啊,我全力支持。”高強這番話,讓溫小燕心裡好生感動,有一種暖暖的愛意在心河緩緩流動。高強處處爲別人着想,尤其能爲困難的下崗工人着想,卻沒有考慮半點自己的待遇和名利,這可是心裡裝有天地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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