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成讖。
今晚真的下雨了。
這場雨,是從早晨開始醞釀,中午達到峰值,傍晚時分消停了片刻,一入夜,便又重新上路。
寧州的夜晚本來就夢幻無比,仿似安徒生格林童話裡面描述的世界一般,給人無限遐思的空間,如今細雨迷濛,更顯得神秘難測,沒有多少人能看透它,讀懂它,如同垂簾聽政的**娘娘,隔着一層珠簾,讓軍政大臣們難以猜測其真實意圖。
這樣的夜晚很妖魅,寧靜下,不知有多少暗涌在起起落落。
楚河區,寧州明天的新希望,與新港區並稱爲寧州經濟發展的“絕代雙驕”。
由於毗鄰新港區,近水樓臺先得月,楚河區經濟發展呈現良好勢頭,GDP較去年同期增長20.3%,一個鼓舞人心的數據,更兼這個區沒有一家污染較爲嚴重的企業進駐,環境優美,空氣宜人,是寧州六個區之中,最適宜居住的地方,完全符合了中央提出“適應國內外形勢新變化、按照國家發展新要求、順應人民新期待”的具體要求。
鳥隨鸞鳳飛騰遠,人伴賢良品自高。
一條美麗清澈的楚河橫貫其中,吸引了多家房地產開發商,爭相恐後地在兩岸建築高檔住宅小區。從風水學上說,水能聚財,清代的《陽宅十書》就指出:“人之居處宜以大山河爲主,其來脈氣最大,關係人禍最爲切要。”因此,不少在拱月區或者新港區上班的金領白領一族,都會選擇在楚河區置房購屋。
鼎湖會館,新興的頂級會館之一,家喻戶曉。
在寧州,最出名的兩傢俬人俱樂部,一是劉三爺的百家會館,另外就是這家鼎湖會館。
它的走紅並非時運高,也不是靠炒作,而是實力使然,瞅瞅它的地理位置便可知一二,座落於楚河區風光無限的鼎湖邊上,得天獨厚,佔地近千坪,讓人直感慨這位有錢的老闆太不把寸土寸金的地皮當回事了,會館的設計、裝修、服務都是世界頂尖的,有內部人員透露,會館光裝修一項,就砸下了一個億,令人瞠目結舌的數字,奢華到無以復加。
會館的周圍也不閒着,種滿了竹子,而且都是最名貴的“碧玉鑲黃金”和“黃金鑲碧玉”兩個品種,幽靜淡遠。湖風吹來時,奏出世間最美妙的竹子靡靡之音,鼎湖會館因此有時候也被戲稱爲“竹音指揮家”,既指音樂大家,也指音樂之家,一語雙關。
如果說百家會館是封建豪門,那麼鼎湖會館則是新興貴族。
不過,上流圈子還是習慣百家會館,畢竟百家已經開了十多年,信譽、聲譽、名譽都擺在那兒,劉三爺的威名也是一個金字招牌,在那裡會完全放鬆下來,不用擔心會被外界,尤其是媒體狗仔騷擾。而鼎湖則是最近幾年才新冒出來的,雖然在奢華上來說,比起百家是過猶不及,但是,有時候有些東西不是光靠外在就可以扭轉乾坤的,項羽出身名門之後,更具帝王之相,卻輸給了一個流氓**。
可惜,花無百日紅。
自從百家出了那起驚天命案之後,人氣還是不可避免的落了不少,除了一些忠實熟客依然捧場,大部分都轉移陣地了,沒人會想和大批孤魂野鬼共度良宵的,百家要想恢復元氣,估計還須時日。鼎湖便趁虛而入,撿了一個大便宜,冷眼旁觀鷸蚌相爭,單等坐收漁翁之利,入會的名流名媛陡然而增,其強悍實力讓後來者鞭長莫及。
有利益,必然有紛爭。
不少人猜測,百家那起命案的背後,會不會有鼎湖的影子。因爲百家沉了之後,鼎湖是最有利的。除了百家以外,能和鼎湖抗衡的私人會館在寧州還沒有出現,再加上鼎湖的創辦人據說是個女人,身份神秘,一般人無從知曉,這更蒙上了一層令人心往神馳的色彩。
老百姓就是如此,不明真相的事情,就往往會將自己的想象融匯進去,編成故事。
流傳千古的“天狗吃月”傳說便是典型。
今晚,一場盛況空前的夜宴,即將在這裡隆重上演。
細雨紛紛,一輛掛着黑牌的大奔正平穩地行使在通往楚河區的高速路上。
車速並不快,卻也捲起了地上的一層白色水霧,像是給車尾裝上了一條後綴絲巾。
杳無音訊許久的薛子正一絲不苟地把持着方向盤,操作流程有條不紊。
盛裝打扮的蘇楠安靜坐在後排,姿態優美,黑黑的長髮如瀑布般搭在肩上,秀手輕輕託着香腮,美到接近妖媚的雙眸望向窗外稍縱即逝的夜色,眼神流光溢彩,顧盼間伴有一絲揮之不去淡若似無的寂寞感。一套凸顯體態玲瓏曲線的黑色晚禮服,勾勒出她一道完美的乳溝,高跟鞋襯出雪白玉腳,加上那股天生的嫵媚魅惑,真乃禍國殃民的妖精。
蕭雲坐在旁邊,從上車伊始,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
美,太美了。
似乎怎麼也看不膩,閱不盡,品不完。
“這麼看,不累啊?”蘇楠轉過臉瞪着他,沒好氣道,即便她定力再好,也經不住這頭牲口這樣的深情凝望,不是一分鐘、兩分鐘的端詳,而是二十分鐘、三十分鐘的欣賞,似陶淵明溺菊,歐陽修覓石,鄭板橋觀竹,心思難免有些個紊亂。儘管前晚在樓頂上的輕輕一抱,已經將兩人的關係板上釘釘了,但並沒有水到渠成地發生那件讓人浮想聯翩的事情,在外人面前,都彼此心照不宣地保持適當距離,當然,他們同樣也心有靈犀地將薛子當做了透明人。
“百看不厭。”蕭雲嘴角微微上翹。
“就會花言巧語。”蘇楠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當然是沒有用力,樹枝觸水,捨不得。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蕭雲的臉皮早已練到刀槍不入的境界了,直視着她那雙秋水長眸,順手牽羊般抓過她的小手,輕輕撫摸,如綢緞般細滑,繼續大放厥詞道,“蘇楠,你知道麼?你現在呀,就像徐悲鴻筆下的駿馬,越看越神;就像但丁的荷馬史詩,越讀越妙;就像一樽陳年女兒紅,越品越醇。”
“嘖嘖,真惡俗。”專心開車的薛子透過後視鏡看着這一幕,實在受不了他的歌功頌德,作嘔抗議。
蕭雲深深呼了一口氣,夾着尾巴做人?那不行。捱了刀子認便宜?沒門。他破口大罵道:“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這話又不是說給你聽的,亂髮表啥意見?本來挺美的意境,讓你這麼一說,全攪和了,兩日不管你,上房揭瓦了還,回去給我寫份深刻的書面檢討,沒五千字別停筆,記住,別耍滑頭,打歪主意,想着上網隨便搜一篇就交差了事,我會一段一段地上百度檢查。”
“……”薛子徹底無語。
蘇楠聽着他這一番狼心狗肺到近似無賴的訓斥,臉上的表情是又可氣又好笑,忍不住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真是一個被戳了下脊樑骨就要昂貴湯藥費的流氓,很難想象薛子會跟他狼狽爲奸,推了推那副毫無生氣可言的死板黑框眼鏡,看似漫不經心卻綿裡藏針地問道:“今晚的宴會這麼重要,你怎麼就穿着這套西裝出來?我送你的那套範思哲呢?”
“在家。”蕭雲開了一點窗,讓清新空氣吹進來,也飄進一些雨絲,不過一吐爲快後,果然神清氣爽。
“怎麼不穿?”蘇楠挑挑黛眉,雖然這套西裝與他飄然出塵的容顏很搭,但終究在氣質上落了下乘。
“作爲江山實業的總經理,今晚你纔是主角,我可不能喧賓奪主。”蕭雲輕聲道,不缺自知之明,但讓人聽起來就覺得是翹着尾巴上了天,重新關上了車窗,解開兩顆鈕釦,免得弄皺西服,慵懶地靠在椅背上,雙手枕着頭部,些許頹廢,些許優雅,他可不敢如實稟告這套西裝是許子衿在小商品市場特意選購的,穿上它,實乃迫不得已而爲之。
“鼻孔朝天。”蘇楠羞惱道,最受不了他那種自以爲是的語氣,恨得牙癢癢,但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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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大奔終於按時準點來到了鼎湖會館。
此時,鼎湖畔已經停滿了各色豪華轎車,如同一個私家車展,寶馬和奔馳媲美,凌志與悍馬共舞。
鼎湖其實是寧州城裡一個很小的湖,人工挖掘而成,據說明朝的時候就有了,從天上俯瞰而下,像是一隻古代時乘酒用的鼎,湖水清澈,滿湖的清蓮碧荷,數不清的錦鯉在底下嬉鬧遊戲,時隱時現。鼎湖會館就座落在旁邊,佔盡地利,今晚燈火絢爛,高朋滿座。
細雨仍沒有停的跡象,淅淅瀝瀝地下着,很是鬧心。
薛子在湖畔兜兜轉轉,尋覓了很久才找到一個停車位,停好車,便留在車裡等候。
蕭雲撐起一把黑傘,護着蘇楠,緩步往會館裡面走去,一路上碰見不少人,都是毫無瓜葛的生面孔,點頭微笑打個招呼算完事。蘇大美人一手挽着他的手臂,一手輕輕提起晚禮服,以免被地面的積水弄溼裙角,顯得躡手躡腳的,高跟鞋錯落有致地踮在地面上,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在黑夜中,略顯空靈。
會館大門仿古而建,兩柱一門,柱爲八棱,頂端裝飾古瓶、祥雲,類似華表,高貴氣派。
中間掛着一個紫檀木大牌匾,四盞黃燈聚焦投射其上,照出四個剛遒有勁的顏骨字體:鼎湖會館。
蕭雲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腳步,擡頭望着那四個字怔怔出神,如刀雙眉突然緊緊皺了起來,像是遇到了一個棋逢敵手的對手,眼神深邃,不知在思考些什麼,直到蘇楠輕喚了好幾聲,纔回過神來,抱歉笑笑,給門衛出示了張寶兩個星期前給的邀請卡後,便順利進到了會館裡面。
兩人共撐着一把傘,身體難免相互摩擦,各自衍生出不爲人知的男女情愫來,卻很好地將微妙的慾望控制自如,不聲張,連氣息都沒變動多少,平穩如常,而且頻率相似,漫步穿行在會館的竹林中,欣賞着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竹子,幾盞銀色射燈從地面黑暗處射向竹羣,亮堂一片。有的竹子修長挺拔,有的纖細而韌;竹葉則是一致的幼細秀氣,像女孩三千青絲,在細雨的滋潤下,反射着銀白色的亮光,還有些雨滴凝結在葉尖上,晶瑩剔透,就是不肯落下。
置身其中,會讓人產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似幻似夢,如癡如醉。
“真美啊。”蘇楠感嘆一聲,舉目欣賞着竹子。
“不及某人。”蕭雲將傘向上揚起了些許,以便讓她更好地欣賞這片竹林。
“小七,問你個謎語,好不好?”蘇楠直接將他的奉承話忽略不計,小鳥依人般,倚在他的身旁。
“問吧。”蕭雲微笑道,最喜歡她這副卸下女強人面具後的神態,流露着真性情,撩人魂魄。
“謎面是:在孃家青枝綠葉,到婆家面黃肌瘦。不提起也罷,一提起眼淚汪汪。”蘇楠慢悠悠道。
蕭雲凝眉,陷入了一片深思中,卻不忘將黑傘儘量往她那邊傾斜。
越往裡走,燈飾越是夢幻美妙,蘇楠細細欣賞着,輕輕踮起腳尖,耐心等待着他的答案。
愛情像一個無所不能的魔術師,讓兩個人心甘情願地同呼吸共命運,任何一個細節,都覺得是享受。
“猜不到,你講答案吧。”蕭雲思索了片刻,毫無頭緒,便乾脆選擇了放棄。
“太好了,終於有難倒你的時候了!”蘇楠一聲歡呼,露出一個招牌式的狐狸笑容,原來,再高高在上的大美人也會有純真孩子氣的一面,多少有點令人難以接受,似乎覺得這比賺了百八十萬更值得彈冠相慶,伸出一根纖指在空中比劃着,笑道,“這答案呢,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這竹子。嘻嘻,沒想到吧?”
“竹子?”蕭雲不解道。
“竹子沒有成才之時,青枝綠葉的,而成了才之後呢,就會變成撐船竹篙,碰上水,一提起來,不就‘眼淚汪汪’了?”蘇楠輕聲解釋道,笑得眯起眼睛宛如月牙,小步跨過前面的一灘積水,“這是我讀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我爸給我出過的一個謎語。那時候不懂事的我常常想,竹子那麼生機勃勃地長在土壤裡,爲何還要到‘婆家受苦’呢?我爸就告訴我,那是爲了物盡其才,就像一艘船一樣,船停泊在港灣,固然安全,但那不是造船者的目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所在,不能因爲苦一些,就不去做。”
蕭雲笑意柔和,想起了那個風骨清雅的中年男人,輕聲道:“你爸的確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人,許多話都是鞭辟入裡,以小見大,而且很少會直接點破,總會留下一點空間給你自己思考。物盡其才,嗯,果然是一個好解釋。公司新招的那三個人,都有獨擋一面的能力,還真省卻了不少功夫,不用時時刻刻都事必躬親,也算是物盡其才了。”
蘇楠橫了他一眼,儘管不知道他每天都不知所蹤去幹些什麼,但她從來不過問,因爲她明白,他向來不喜歡把暗地裡做的一些齷齪勾當帶到她相對乾淨的世界,可是女人終歸是女人,喜歡耍點小性子,鬧點小脾氣,這是人之常情,多美的女人都難以避免落入這個俗套,她輕哼一聲,抱怨道:“他們還算幸運的,分工明確,我和子路纔算悲慘,真正被你用得‘物盡其才’了,面面俱到,你這個無良大老闆,真是剝削階級的佼佼者,耗盡我們倆的才能,自己卻逍遙快活。”
蕭雲摸摸鼻子,連忙賠笑道:“這不是你們太過於出色,沒我發揮的餘地了嗎?”
“狡辯。”蘇楠盡情宣泄般地掐了一下他手臂,這回使勁了,而且是全力以赴,疼得蕭雲呲牙裂嘴。
打情罵俏間,兩人便走到了會館大樓前,主樓氣勢恢宏,一個偌大的雨篷遮蓋了樓前很大的一塊草地,一張紅地毯從雨篷這頭直達大樓門口,篷內亮起無數盞小銀光燈,如同天上的繁星點點,人爲塑造了一種浪漫氛圍,不知不覺就將人帶進了縹緲宇宙中。
一如尼采所說的那樣,哪裡有統治,哪裡就有羣衆;哪裡有羣衆,哪裡就需要奴性。
同理,哪裡有人羣,哪裡就有階層之分,即使是在金字塔尖上。
身份顯赫的巨頭大鱷們都聚在會館主樓的二層,在一層和這個雨篷下,聚集的大多數是希望傍上大款打響名堂的二三線女明星,或者是剛剛入行人脈不足的女模特,以及一些冀望獵豔成功的私企小老闆和高級白領。當然,也不排除有幾條大鱷吃膩了絕色佳人,想打破常規,嚐點鮮,遊走於雨篷和一層中間。
法國知名品牌Chanel的創始人曾說過,香水,是體現一個女人自身品位和文化層次的重要指標。
而雨篷下的香水味魚龍混雜,高等劣質參差不齊,讓人忍不住掩鼻兒走,女人質量高下立判。
在會館主樓的二層,那種氛圍,與底下截然不同,名流名媛們穿梭其中,推杯換盞,像是夜空中璀璨的流星,來匆匆,去匆匆,這方剛談罷,又與那邊聊,個個都披上了象徵着身份與地位的華麗外衣,男人們大多是精工細作的絲綢或者天鵝絨西裝,女人們則是世界頂級時裝設計師們設計的優雅華美的裙服,該露則露,該掩則掩,舉手投足間,盡顯高貴與豔麗。
然而,誰都明白,衣着光鮮下,是一顆顆難以叵測的人心。
蕭雲收好黑傘,正準備與蘇楠走入雨篷時,身後“轟”地響起一聲刺耳巨響。
接着,一輛純手工打造的捷豹E-Type從竹林大道衝出,像一頭髮怒的公牛,直奔蘇楠而去。
變故來得太快,蘇楠一聲驚呼,卻怔在原地忘了移動。剎那間,蕭雲眼神一凜,左手輕攬起蘇楠的蠻腰,將她凌空抱起,接着右腳腳尖一擰,像在冰上舞蹈一般,整個人優雅地向後滑行了起來。那輛捷豹幾乎同一時間呼嘯而至,一個極爲誇張的擺尾轉彎,緊擦着蘇楠的身體而過,車速奇快無比,滑行了好幾米才停下。
險,太險了,幾公分而已。
巨大的剎車聲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蕭雲退到雨篷裡面,放下驚魂未定的蘇楠,將她護在身後,波瀾不驚,細眯起眼睛,冷冷看向那輛捷豹,但誰也瞧不出任何情緒的端倪來。他在門口的時候就被告知,鼎湖會館是絕不允許開車進來的,以免車的噪音污染與尾氣污染影響了這些高不可攀的會員,而這輛捷豹能如此氣焰囂張地開進來,且目中無人,想必它的主人是一個背景極深的人。
蘇楠因爲這個突發狀況,俏臉嚇得微微有些泛紅,眼神慌亂,深深呼了好幾口氣,也難以平穩心神,夜宴尚未開始,就險些發生事故,這是一個很不好的兆頭,但願一切都如水漲船高般順利,別再出狀況了,她在心裡默默祈禱,將幾根因慌張而散落在臉側的青絲順到耳後,忽然瞧見面前這道負手而立的偉岸身影有些異常,皺起黛眉,再也掩飾不住眼中的憂心忡忡,立即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不放,生怕他會做出什麼經天緯地的事情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能在這裡出現的人物,都不是簡單的主,三頭六臂左右逢源的,大有人在,最次的,都得是接近金字塔尖的階層,平常習慣了別人的如蟻附羶,不從,頂撞,或者說衝突,無疑是自挖墳墓。這些人,並不是她和蕭雲這樣才露尖尖角的小荷所能得罪得起的,萬一有個閃失,那就後悔晚矣。更何況今晚的目的是來交朋友,而不是結樑子的,息事寧人才是明智之舉。
樹欲靜而風不止,那些交談甚歡的男人們女人們紛紛安靜了下來,滿臉期待着一場好戲的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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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