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少被朱三少一激,登時止住了笑聲。面色尷尬。也是,他又不是二少爺,雖然讀過書,可因爲整天做生意,早就被銅錢堵住了文采。帳本勝過了詩書。學朱三少抄別人的吧,又沒這厚臉皮,不好意思。臉一下急的通紅。跟猴屁股有的拼。
金四和李立財也在苦想,他兩人是金大少帶來的夥計中唯一粗通文墨的人。此時東家有難,若是能幫上忙的話,金大少回頭自不會虧待他們。可惜兩人肚裡的墨水更少。抓耳撓腮的就是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好機會,我悄悄扯了下金大少衣角。伏在他耳邊低聲道:“我給你擺平這事,五百兩銀子。”金大少用殺人的眼光看我,訕訕的我將伸在金大少眼前的五指收回四指:“一百兩,不能再少了!”
金大少低聲道:“苟管家,你可是金府的人。金府待你不薄。”啥意思?想不花錢就讓我做奉獻。那有這樣的好事,你又不是人民政府,俺纔不吊你。我搖頭道:“這詞可是我得到的一個落魄異人所做。保證沒人知道。一百兩是用來給那個異人後代的。不能再少了。”我的瞎話張嘴就來。
看到朱三少更加囂張叫囂的樣子,金大少咬牙道:“好!就一百兩,可如果不好的話……”哈,可愛的銀子飛來了。我保證道:“放心,保證震住他們”。
當然會震住他們了,因爲我想念的正是陸游的詠梅。可惜一首好詞才賣了一百兩,我還想自己用吶。可惜咱也碰不上啥微服出訪的朝廷大老。還是換銀子要緊。雖說換的不多,不過想想曹雪芹的紅樓夢。我也沒啥好抱怨的。(還抱怨呢。拿別人的詞賣錢。夠無恥的)我裝做附耳聽大少爺指示後。大步走到大堂中間。
大廳裡的人看見我出來,都止住了聲。我得意的站在中間。擺了個絕世高人的造型。大聲道:“我家大少爺才華橫溢,早就做好詞了。現在我就念給你們開開眼!”豬頭處立即噓聲一片。沒理他們,我大聲念道:“《卜算子·詠梅》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羣芳妒。零落成泥輾作塵,只有香如故。”
我剛唸完,朱三少就跳了起來。叫道:“什麼破詞。那有我的好,我的可是名著中的!”汗!常聽說古人喜歡近親結婚,也沒有早期的嬰幼兒疫苗,所以傻子的比例很大。可這朱三少也傻的過份了吧。也沒個誰攔着。傻不是你的錯,可整天跑出來賣傻就是你的錯了。念在你說我的書是名著,我就不計較了。
姜師爺可能臉上掛不住,忙跳出來圓場。道:“詞是你們的好,可我們少爺的切題。嘿嘿!切題!所以,按照規定應該我們贏!”
姜師爺這麼一說,麗兒生氣了。到底是剛下海,沉不住氣。朱三少的詩不要說是抄的,就是不是抄的。也沒發和陸游的詞比,天上地下呀!何況那詩可是裸的描寫了麗兒這不是什麼光彩的身份。而陸游的詞則可認爲是出污泥而不染。高下立判。加上金朱兩人的相貌對比。麗兒不再猶豫了。
麗兒連好臉都沒對朱三少,就道:“朱少爺做的是詩,不是詞,這次比試當然是金大少爺獲勝。”說完對金大少羞澀的笑笑,轉身向後走。樂的金大少嘴角裂到了後腦勺。
春娘忙打圓場:“哎呀!恭喜金大少爺了。朱三少爺也彆着急,咱雅敘閣有的是漂亮的姑娘。就是麗兒,明天也可先定給朱三少爺。姑娘們,快出來伺候朱少爺!”
“閉嘴!”和所有惡霸一樣,朱三少跳起來把桌子掀了。叫囂道:“少爺我玩個娘們還有人敢三番兩次擋橫?想讓我喝剩的,沒門!給我打!”
朱府的家丁們早就準備好了,看來是經歷多了,一聽命令,蜂擁着向金家的人劈頭蓋臉打來。靠!羣P開始了。我都等半天了。我一個高跳,身先士卒的衝朱家人數最少,身材最弱的地方衝去。什麼?你問什麼地方朱家的人數最少?當然是金家人多的地方了。比如,金大少的身後。
看到安全了,我開始對朱府家人以德服人:“朱三少,象豬頭。你們跟着豬頭混,有什麼前途。趕快投降我家少爺吧!”沒喊幾句,發現旁邊有個比我還要“德高望重”的。仔細看,是家丁“瘦苟”。佩服呀。“瘦苟”的嘴皮快過機關槍。已經在剛纔我喊的幾句話間。不重樣的問候了朱三少爺三遍,朱家女性兩遍,現在正開始問候他家的祖先。人才呀!
可是與我的品德勝利不同,金府家丁對朱家可吃了虧。朱家有四個打頭的猛漢,一個打十個那種,金家對上去的全被打的報頭鼠竄。這幫衰人,平時人模人樣的裝大尾巴狼,牛的眼睛張到了後腦勺,現在見真功夫了,全是草包。朱家家丁在這四人的帶領下,步步緊逼,金府的馬上就頂不住了。
我衝上去?開玩笑,對那四個,一對一,我贏。一對二?我還贏。一對四?我贏不了。既然贏不了,衝上去吃虧的事咱可不幹。咱就在後面放放冷槍。掏出彈弓。啪!朱三少少了四顆牙。失誤,好久沒打了,手都生了。其實我是瞄着他小弟弟打的。重新校正。又一下,一個朱府家丁捂着肚子倒地。再一下,四猛漢中的一個臉上出了個大包。靠!這傢伙也練過橫練。被鐵丸子打下竟然沒倒。真強悍呀!要是有把AK47對他腦門開兩槍試試就好了。
被打中的猛漢四下搜索,竟然把躲在金大少後面的本管家給發現了。好眼力,眼神至少5.0的。這傢伙大喊聲,帶着一幫人就衝我過來了。靠!是不是這傢伙會狂化呀!過去攔的幾個家丁沒兩下就被打倒了。左右看看,慘!金家站着的沒兩人了。朱家的人已經獰笑的包圍了過來。
我一看不好,立即使出了超級厲害的絕招“扔石灰”。煙霧瀰漫中,趁朱家人人閉眼時,又使出我國古典兵法中的集大成之計――走爲上。還順手抓着身兼“錢包”“盾牌”“人質”“武器”等多種身份的金大少,拼命向雅敘閣的後頭跑。
雅敘閣的護院想攔,我忙叫道:“自己人,我是倩兒姑娘的母親的女兒的老公。”趁兩護院一愣神,從他們中間穿了過去。呵呵!嶄時安全了。兩個護院還傻呵呵的問:“倩兒姑娘的母親的女兒的老公,是誰呀?”“大概是倩兒姑娘的姐夫吧!”一個稍微聰明些的護院答道。“可是好象倩兒姑娘沒姐妹呀!”一個倩兒的“粉絲”護院奇道。“那該是誰呢?”衆護院苦思中。據小道消息,第二天,終於有個“聰明”的護院反應過來,興沖沖的告訴倩兒,昨晚你老公如何如何。被一頓暴打。
要說倩兒的信心還真不是胡來的,雅敘閣的護院頭腦雖差,打架可不含糊。和金府的業餘選手就是不在一個檔次上。愣是把朱家的家丁給擋住了。
人家敢開南京城第一青樓,果然還是有門道的。從護院的水平就看出來了。躲在護院們的後面,我又試圖“以德服人”,說了幾句,發現沒有剛纔的效果。瞅瞅!“德高望重”的瘦苟同志,已經落入敵手,被揍的只會哼哼了。
掏出彈弓,咱再給你們來個遠程點名。攔在前面的護院太多了,全是頭,打不準。觀察下地形,可以爬到柱子上再打嘛!呸呸!吐了口吐沫。我開始爬柱子。尷尬的發現,競管我因爲練武,瘦了很多,也靈活了很多,爬柱子這種活,對我還是很有挑戰性的一項活動。爬了幾次都沒到頂,就掉了下來。失敗!
當我再掉下第六次,準備第七次嘗試時。傳說中,總在故事結尾時出現的警察叔叔,此時稱爲,差役叔叔的。官府捕快們,及時的出現了。
要說人家捕快們就是幹事麻利。先大喝幾聲震住場面,然後把朱家,金家所有人和雅敘閣的管事,全部帶到了衙門。連我這個試圖鑽進倩兒屋裝嫖客的也沒落下。
南京市長――江寧知府打者哈欠出場了。老頭年紀也不小了,保養的還不錯,至少頭髮沒白。瘦乾乾的象個老學究。一幅禍國殃民的奸臣相。可水平不是蓋的,要不怎麼說人家可以身兼數職吶!公檢法一手抓呀!這辦事效率還真不象政府官員。
沒問幾句話,就確定了兩家沒有直系親屬在中央及省級各大部工作。立即判決如下:打架是不對的,嚴重影響了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所以,每家罰款一百兩。另有每家的不明資金三百兩,屬於非法投資,給予沒收。武器木棍若干充公,用做今晚夜宵的燃料。其他東西人員等反還。退堂!
金大少和朱三少白運了半天氣,準備或聲淚俱下,或慷慨激昂的在大堂上痛斥對手。好打贏官司。沒料到碰了這麼一出。弄了個兩敗俱傷,全交罰款了。就着兩人還鬥氣吶。叫囂着下回再要把對方如何如何的。你兩傻呀!沒見知府那個老財迷樂的什麼似的,就等兩人放對開打好再撈一筆吶。
總之,這場鬧劇就此草草收場了,虎頭蛇尾的結局,讓人頓生感慨。我不知怎麼,鬼使神差的唸叨了句:“原來這就是江湖呀!看來所謂江湖,就是你捅捅我,我乾乾你而已”。這句話後來廣爲流傳。被人演義出了無數版本。放在了包括小說在內的各種文章的引言中。當然,這是後話。可這晚的造成另一個影響,卻讓我的面前出現了新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