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天然形成的溶洞,高約十幾米,內裡空間足有數百平米。
經過認爲的整修後,被裝飾成了一間超豪華的大廳,要不是上方垂下來的那些石筍,很難讓人想到這會是一個溶洞。
溶洞的四周牆壁上,安裝着無數射燈,只有一小半打開,可足夠把大廳內照的亮如白晝,內裡擺設着長長的吧檯,沙發,案几,酒櫃,就像一個大酒吧。
家用電器一應俱全,只要外面酒吧內有的,在這兒也能看到。
四周牆壁下面,每隔十米就是一個房門,看來這是人工開鑿的,如果把這兒改裝成一個酒店,最少可以同時接納上百個客人。
任誰也想不到,在這片不毛之地的戈壁灘下,會有這樣一個超豪華的存在,就像溶洞不該出現在這種地質下一樣,由此可以證明大自然纔是建築業的能工巧匠。
當然了,這個溶洞雖說堪稱奇蹟,足可以震倒相當一部分人,但和塔克拉瑪干沙漠下的樓蘭古城外蒙蒙戈爾下面的成吉思汗陵相比起來最多,就是一個兔子窩罷了。
所以高飛在看到眼前這一切時,並沒有感到有些稀奇,就像住慣了別墅的富翁來到鄉下窮親戚家做客那樣,實在沒必要爲他那三間青磚大瓦房發出由衷的讚歎。
大廳內人不多,看上去也就二三十個人左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聚集在入口的左邊,個個都是盛裝打扮,有得端着酒杯倚在吧檯上,和別人小聲談論着,有得則坐在沙發上,看着一角那個彈鋼琴的女孩子。
眼鏡也在裡面,高飛看向他時,他正坐在沙發上,手裡端着酒杯,微微閉着眼,翹起的右腳隨着鋼琴曲的節奏,輕輕搖晃着,一副很陶醉的樣子。
高飛看到的這一切很現實,但氣氛卻很詭異。
說是詭異,是因爲高飛走進來後,包括眼鏡在內的所有人,都像沒看到他那樣,該幹嘛的還是繼續幹嘛,拿他當不存在的空氣。
高飛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香氣,若有若無,很好聞,像是茶香,又像是夾雜了麝香,檀香等其它氣味,嗅了後會讓人感覺精神一陣,接着繃緊的神經就會徹底放鬆下來,只想找個地方坐下,端着一杯酒慢慢品嚐,人生。
就在高飛昇起這個想法時,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白襯衣,脖子裡繫着黑色領結的女孩子,從他旁邊的房門內走了過來。
是的,就是一個女孩子,姣美的臉龐,高聳的雄部,多情婉轉的眼神,眉梢眼角一舉一動無不證明了她就是個女孩子,卻偏偏穿着一身男士燕尾服,看上去有一種另類的美。
年約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走到高飛面前,微微彎腰柔聲問道:先生,請問您是一個人嗎
高飛深吸了一口氣,回答說:是的,我一個人來的。
女孩子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齊的潔白牙齒:先生請隨便坐,想喝點什麼我們這兒可以爲您提供包括華夏茅臺五糧液在內的世界各地名酒。
來杯o吧。
高飛想了想,走到眼鏡旁邊的沙發前坐了下來。
看到高飛徑自走到眼鏡面前坐下後,女孩子眼裡閃過一抹驚訝的目光,點了點頭走向了吧檯那邊。
坐下後,高飛並沒有和眼鏡打招呼,開始觀察周圍那些人。
他發現,他在觀察這些人時,人家也在用眼角餘光觀察他,不等他捕捉到對方的視線,人家卻已經漫不經心挪開了。
高飛一臉坦然,翹起了二郎腿,也看向了那個彈鋼琴的女孩子,微微眯着眼,看上去和眼鏡差不多,安心享受的樣子。
高飛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爲,這地方看起來像個小型酒會現場,就是一個酒會了,女服務生對他客氣,他就會放鬆心中的警惕,他只是想以不變應萬變。
他並沒有忘記在洞口遇到的金色解紅顏,更沒有忘記暗中觀察眼鏡。
眼鏡還是那個眼鏡,沒有少了個眼睛,更沒有多了個鼻子,只是沒戴眼睛而已,看上去年輕了好幾歲可他眼神中那份空洞的呆滯,卻是不該存在的。
擡頭隨意觀察了一圈後,高飛發現除了眼鏡的眼神看起來很癡呆外,其他人都很正常,有的在被迫和他對上目光時,還會露出明顯的敵意。
嗅着空氣中的淡淡清香,高飛的心慢慢沉了下來:眼鏡變成這幅樣子,很可能和這香氣有關。自己目前尚能保持該有的清醒,很可能和自身百毒不侵有關。
想到自身竟然修練成百毒不侵後,高飛真心感激莫邪徵東了,要不是人家,他真有可能在皇朝會所時,就像穆天涯那樣死去了。
就像那些傳說中隱藏不露的高人那樣,高飛不想讓別人看出他現在很清醒,尤其是在捕捉到女服務生看他時的那一抹驚詫後。
裝傻賣呆,靜觀其變總能被人小視,從而收穫一些意外驚喜的。
所以,當身穿燕尾服的女孩子端着一杯o過來後,高飛就變得和眼鏡一模一樣了,或者說就是他的翻版,眼神呆滯的接過酒杯,微微晃着腳尖,看着鋼琴女孩一臉的陶醉樣。
女孩子眼中這次浮上了嘲諷神色,儘管她還是那樣有禮貌。
當高飛陶醉在鋼琴曲中時,其他人仍舊沒有搭理他,只是說話的聲音大了很多:瓦諾卡,你估計新的一年中,總部會分配你多少貨的份額
那個瓦諾卡苦笑了下,抿了口酒後才說:應該不會很好吧,畢竟今年我那邊有兩個客戶考覈不及格,無論我怎麼給他們講情,總部還是斷了他們的貨,害的他們沒活到這個聖誕節,說起來怪可惜的。
問話的人也嘆了口氣:唉,誰說不是啊,你比我還要好些,我那邊廢了三個,看到他們吸粉後迅速憔悴下去的樣子,我就有種失敗感總之,我們美洲分部這邊的貨太少了,遠遠不如亞洲那邊。
亞洲那邊是發展根本,總部當然會看重那邊。不過我覺得吧,現在應該把重心外移了,其實除了非洲沒多大意思外,不管是歐洲還是美洲,都可以
瓦諾卡說到這兒時,忽然閉嘴舉起酒杯開始喝酒。
和他說話的那個人,也垂下了眼簾。
高飛眼珠微微一動,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蓄着花白鬍須的老人從一個房門中走了出來。
這個老人長着一張粗狂的中亞面孔,沒有穿西裝扎領帶,而是穿着一身醬紫色的唐裝,花白的頭髮向後豎着,很整齊,和香港著名武打演員洪金寶有幾分相似。
招待高飛的女孩子,快步走過去低聲說了句什麼。
洪金寶向高飛看了過來,眼睛張合間閃過一抹凌厲的光芒,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了一絲冷笑。
洪金寶出現後,彈鋼琴的女孩子不再彈奏,合上鋼琴對他微微彎腰施禮,低聲問好:柳叔,好。
柳叔,好。
其他人也都隨聲附和,除了高飛和眼鏡。
酷似洪金寶的柳叔,臉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點點頭說:大家好,隨便坐。
不等大家客氣幾句,或者坐下,柳叔接着又說:今天,是美洲分部一年一度的年會,大家除了要向何經理彙報一年的工作,接受新一年的任務外,還有一件事,那就是要見證一隊新人的婚禮。
就像很多企業的老總那樣,柳叔揮舞着有力的手臂,神情激昂的訓了一番話後,才雙手鼓掌:下面,有請美洲分部的何經理,和尊貴的客人尼科夫先生等人。
用熱烈的掌聲來歡迎某些大人物的出現,好像已經成了約定成俗的習慣,在這個充滿詭異色彩的溶洞內也不例外。
衆人鼓掌,除了高飛和眼鏡。
這位柳叔擺出的譜這樣大,原來只是一個管家,由此也能看出那個何經理,又是一個怎麼裝比的人了,肯定比劉小龍更裝比吧
想到劉小龍後,高飛眼裡閃過一抹笑意。
隨着熱烈而含蓄的掌聲,兩個人並肩從柳叔身後的房門內走了出來,他們身後還跟着幾個人。
左邊的是個身材修長的年輕人,相貌倒是很英俊,不過臉色有些蒼白,帶有一絲陰柔氣息,哪怕是在笑着,也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響尾蛇。
事實上,瓦諾卡等人看他時,眼神裡也的確帶着這樣的意思。
無疑,這位就是何經理了。
何經理旁邊個外國人,長相也很英俊,甚至還可以說是風度翩翩,最重要的是,他在笑時,會給人一種如沐春風感,一看就知道是爲素質修養很好的紳士。
沒有誰給高飛介紹這個年輕人,他自己就能猜出來:這就是尼科夫先生了。
高飛猜出這就是尼科夫先生的原因很簡單,因爲他的相貌中,有三分和海倫非常相似。
高飛偷眼在看着尼科夫時,眼角忽然猛地抽了一下。
他在尼科夫身後看到了個人,熟人,很熟,熟到他們都是被一個女人生出來的高雅,高飛的一奶同胞兄弟高雅。
高飛在看到高雅時,高雅也看到了他。
看到高飛後,高雅本能的閃到了尼科夫身後,臉上閃過明顯的驚慌之色。
高雅從來都沒有放棄要暗算高飛,但他表面上卻很尊重這個哥哥這不能不說高雅很聰明,直到現在都沒能讓高飛察覺出,他曾經下過幾次狠手,充其量也就是以爲高飛死了時,打壓過樑明罷了。
只是他說什麼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下看到高飛。
慌亂過後,高雅又想到了什麼,隨即重新恢復了鎮定,大刺刺的站了出來。
高雅怎麼會和尼科夫呆在一起
高飛想到這個問題時,再次看到了一個熟人。
焦恩佐。
看到焦恩佐後,高飛終於明白了什麼,心中重重嘆了口氣,再也沒心思去考慮最後那個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