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是人以羣分,劉小龍既然認識張耀明,在提到他名字時還沒有絲毫的客氣,這就證明他也是那個圈子中的一員,身份背景不輸給張暮涵。
而劉小龍提到高雅因爲秦紫陽拒婚一事,高家二少爺高雅的大名,在京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張暮涵自然也聽說過。
劉小龍先說自己認識張耀明,又說高飛是高雅的哥哥後,張暮涵要是再想不起某人是誰,那可就是真正的弱智了。
高飛,原來這就是那個高飛
張暮涵再看向高飛的眼神裡,除了厭惡和恨意外,還有一些緊張和驚懼。
她在國外時,就曾經聽人說起過,張耀明在皇朝會所時,被高家老二的兒子給狠狠羞辱了一頓,卻屁也不敢放一個。
張暮涵承認,張家和高家相比起來,是稍微弱了那麼一丁點,不過也不能就這樣吃個啞巴虧後拉倒了啊,怎麼着也得找回點面子來才行,要不然以後還怎麼混
回國後,她曾經專門打聽過這件事,想找個機會,給張耀明找回場子去年張耀明等人趁機爲難落日餐廳那一次,就是她的出謀劃策,不過隨着高飛的強勢迴歸,她派來搗亂的那些兄弟姐妹們,都吃了大虧。
從那之後,她對高飛更沒好感了。
只是不等她找到機會,高飛的死訊傳來了,這讓她多少有點失望,漸漸的就把這個人給忘了,也懶得再理睬有關他的消息。
所以高飛今天忽然出現後,她最多就是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卻沒想到這個高飛,就是她要打擊的那個高飛。
想到剛纔要用世家子弟的身份強壓警方收拾高飛,張暮涵就有種吃了蒼蠅的無地自容:大家都是圈子裡的人,人家比她好像更牛叉一些,她卻指示警方要收拾他,這絕對是很可笑的行爲。
張暮涵有些緊張和驚懼,則是因爲她聽別人說起過某人的光輝事蹟,知道這廝是圈子裡的一個異類,標準的亡命徒,也可以說是個小人。
寧可得罪君子,千萬別惹小人,張暮涵很清楚這個道理,尤其某個小人還有着相當的能量,聽說當初在南越芒藍草甸,和外蒙漢德勒森林,他殺人無數
綜合高某人這些斑斑劣跡,張暮涵要是不緊張,不害怕纔是假的。
彷彿知道張暮涵心中是怎麼想的,正和劉小龍說話的高飛,忽然擡頭看着她笑了笑,那笑容帶着邪惡,一口白牙散出森然的光澤,就像惡狼看到小羊羔那樣,讓她本能的打了個寒顫,趕緊低下了頭,心中開始後悔了。
她後悔不該陪焦恩佐來冀南。
張暮涵敢無視沈銀冰,敢對冀南警方頤指氣使,無非就是依仗她的特殊身份罷了,但當遇到比她更牛叉,而且還是亡命徒外加小人的傢伙時,這種優勢頓時蕩然無存。
尤其是高飛在衝她笑了一下後,感覺到森然寒意的張暮涵,就有了種扯光衣服站在人家面前無地自容的惶恐,恨不得立馬調頭就跑:這個人不能惹,最起碼現在不能惹
當然了,她也知道絕不能那樣做,有句話是怎麼說來着,叫輸人不輸陣,就算高飛比她更強大,可她終究是張家的嫡系,絕不能怯場。
再說了,有張家嫡系這層身份在,高飛還能真把她怎麼樣
張暮涵此前的表現有些弱智,實則是被優越感衝昏了頭腦罷了,其實這孩子是相當聰明的,眨眼間想清楚這些後,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看向了焦恩佐,使了個眼色。
她喜歡,在她怯場時,焦恩佐能夠像個男人那樣站出來,爲她這個嬌怯怯的女生出頭最起碼,也得給她找個臺階下吧
焦恩佐的表現,卻讓張暮涵大感失望。
在她看過去時,平時在她面前百依百順,曾經幾次說起過爲了她可以去赴湯蹈火的焦恩佐,此時卻眼神遊離的看向了別處,根本不搭理她。
張暮涵登時就煩了,索性走到他面前低聲說:恩佐,對不起啊,看來我今天幫不了你什麼了。
她主動像焦恩佐賠禮道歉,其實就是在提醒他該站出來做些什麼了。
焦恩佐卻強笑了聲,說:呵呵,沒什麼了,反正就是爲了工作,我可以試着慢慢融合嘛,相信只要我表現出色,大家應該很快就能接受我的。
你
張暮涵真沒想到,焦恩佐會說出這些話來,小臉騰地通紅,再也忍不住的尖聲叫道:焦恩佐,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呀我來給你撐腰受阻,你卻想息事寧人
張暮涵的尖叫聲,讓大家都向這邊看來。
焦恩佐可能受到刺激了,猛地咬牙擡起頭,卻看到高飛正冷冷的望着他,剛鼓起的勇氣瞬間消散了,趕緊看向了別處,聲音飄忽的說:暮涵,事情也沒你說的那樣嚴重,現在講究的就是和爲貴嘛
滾尼瑪的和爲貴
張暮涵暴怒,大小姐脾氣勃然爆發,擡手就狠狠抽了焦恩佐一個耳光。
和爲貴,如果焦恩佐在來冀南之前,就抱着這個宗旨來,她張大小姐有必要千里迢迢趕來給他撐腰,結果卻一腳踢在石頭上,連臺也下不來嗎
現在她吃癟了,焦恩佐卻對她說什麼和爲貴,讓她最後一點面子都被踐踏在了地上,她要是不暴走纔怪。
這一記耳光抽的太狠了,焦恩佐半邊英俊的小白臉登時多了五個手指印,眼裡攸地閃過一抹殺意,但隨機就消失,就像沒事人那樣苦笑了聲:暮涵
別叫我名字,你個沒種的
張暮涵擡手狠狠推在焦恩佐雄膛上,擡腳就向停車場那邊快步走去,因爲走的太急,還差點崴了腳。
在此之前,張暮涵還覺得焦恩佐是那種優秀的男人,長相英俊斯文,說話風趣幽默,辦事幹脆利索,比那些小年輕要男人多了。
可現在她才發現,自己還算中意的男朋友,竟然是這樣一個窩囊廢,在高飛面前連頭都擡不起來,讓她把臉都丟到冀南來了,事後傳回京華那邊,肯定會成爲圈子裡的笑柄。
其實這也不能怪焦恩佐,他實在是被高飛給折騰怕了。
以往倆人交鋒的那幾次,無論他是在明還是暗,不管佔有多大的優勢,都是以失敗而告終,尤其是在破軍美洲分部時,他更是差點被當場幹掉。
現在,焦恩佐好不容易纔洗白了自己,有了合法公民這層外衣的保護,他腦子進水了纔會和高飛明面上對着幹,在實力未曾強大之前,他都會有多遠就要躲多遠的。
他也知道,自己的窩囊表現徹底失去了張暮涵,或者說是張家的支持,但這又有什麼呢,能大能小纔是龍,能屈能伸纔是英雄。
看到張暮涵掩面疾奔後,沈銀冰趕緊對司機小孫說了句。
小孫會意,連忙啓動車子追了上去。
雖說北山集團上上下下對張暮涵都沒啥好感,但她的身份畢竟在那兒擺着,如果真出點什麼意外,張家勢必會把責任追到北山集團頭上。
對沈銀冰釋放出的善意,張暮涵倒是沒有拒絕。
只是在上車時,她又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對高飛伸出了右手中指,猛地一戳
草,小屁孩敢特麼的挑釁我
高飛大怒,挽起袖子就要追上去,卻被劉小龍及時攔住:哥們,暫歇雷霆之怒,剛纔我不就說了嘛,她就一自以爲是的低能小女孩,今兒丟了這麼大臉,羞愧的無地自容,也只能以這種低能方式來找回點面子了。和她一般見識,有意思嗎
扭頭看了車子那邊一眼,劉小龍又笑嘻嘻的低聲說:再說了,對付這種低能小女孩,暴力可不是最好的辦法。
高飛冷笑着問:那你說,什麼纔是最好的辦法把她肚子搞大
劉小龍倆眼珠子瞪大,翹起大拇指:真所謂英雄之見略同,哥們支持你
滾開,對這種發育不全的小女孩,老子沒啥興趣。
高飛罵了聲,後退兩步上下打量着劉小龍:喲呵,穿上這身皮,還真像回事。怎麼,你決定要進軍官場了
劉小龍不屑的聳聳肩:老爺子的意思,我沒啥辦法。
現在什麼職務
分局局長
是副的吧,還是那個最靠後的,最不管事的。
和劉小龍說話,高飛從來都不知道啥叫客氣。
靠,說話不帶刺,你是不是就不會說話了
劉小龍罵了聲,剛要說什麼卻又飛快的看了眼不遠處的王晨,接着賊兮兮的笑着低聲說:知道不,哥們這個副局長雖說排名最靠後,但只要你能在王局那邊給美言幾句,日後哥們在開發區那邊,也是橫着走的主。
哦,你去開發區了。
高飛當然清楚劉小龍爲什麼要去開發區幹這個副局長,不過卻不明白王晨爲什麼能幫上他,正要問什麼,卻又忽然明白了過來:你是說,王晨要升官了
嘿嘿,開發區那邊獲得新生,這和王局的出色能力有很大關係,再說了,她後面是誰支持啊,對吧
劉小龍笑嘻嘻的,滿臉都是你懂得的意思。
王晨現在就是招商局的局長,要是再更進一步的話,看來得步入區領導班子了。
王晨下地方工作沒超過半年,卻很快會成爲區領導人,這種升遷速度的確有些駭人。
不過劉小龍說的也對,王晨只要能做出成績,背後有陳家支持,還有方小艇那邊的提攜,升遷速度當然不會慢了。
歡迎焦先生榮歸故里。
就在高飛和劉小龍竊竊私語時,沈銀冰走到了焦恩佐面前,大大方方的伸出了右手,臉上帶着親切的笑容,遮掩了她話中的刺。
謝謝沈總。
焦恩佐再也沒有了剛纔的傲氣,趕忙沈銀冰握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