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薰,有些事你永遠也代替不了我,還是我來說吧!那樣比較好……”至少我能走出那道坎,不至於讓自己永遠活在痛苦中。
“我發現自己的臉全毀了,不僅僅是臉,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整的。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粗細不一的疤痕遍佈全身,就像全身上下爬滿了醜陋的蜈蚣一樣。每個人見了我的樣子就像見到鬼一樣,不是被嚇死的,就是被嚇暈的……甚至於,有些人都被嚇瘋了……他們害怕見到我的樣子,沒有一個人肯跟我在一起,只有若薰,也只有若薰願意。”說到這時,帝兮癡停了下來,帝弄櫻卻是心中隱隱作痛,就像帝兮癡所說的那些都發生在他身上一樣,使他感同身受。
那時候她還那麼小,到底是誰?是誰能下這麼狠的手?
“不僅我的外貌被毀了,連我的手筋腳筋也被挑斷了,那時候,我就跟個廢人沒有什麼區別。”
她說得是那般的風輕雲淡,但帝弄櫻知道,這一切絕對沒有那麼簡單,他不能想象一個人被毀了容貌,還變成了一個廢人是何等的絕望。那種絕望一定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是一種對世界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的絕望。
“師父把我帶到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他讓我在那裡好好修養,他說他會幫我恢復容貌的。後來那些疤痕都沒有了,我的臉就成了這樣,那時候師父足足花了兩年的時間才把我的容顏修復完整。”
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面對着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那是何等煎熬?
“之後師父把我送去青城寺,在那裡有青城寺的主持用易筋經爲我接回被挑斷的筋骨,我又等了兩年纔算康復。”
又是兩年,卻是永遠回不到最初那般,天天聽着和尚誦經,煩都煩死了。
“在後來,就想師父料想的那樣,我又在九洛山躺了五年。前前後後加在一起正好九年,我只是睡了一覺一晃眼就五年過去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如此的輕描淡寫,這九年來的種種苦處都被她不着痕跡的帶了過去。
如此三分真,七分假的謊言,只是爲了不讓他痛苦而已,有些謊言是爲了他好纔要撒的。這些苦她獨自一人承受就足夠了,不需要有更多的人爲此苦痛,爲此傷心,爲此難過……
有時候選擇了欺瞞是爲了那個人好,但當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最苦痛的往往是那個人。
“癡兒,到底是誰做的?我一定要替你報仇雪恨。”這種種的苦她只是輕描淡寫了些,但他能明白,他都明白,箇中苦處是如廝痛苦,痛到午夜夢迴時也是噩夢纏身。
如果他知道是誰做的,他一定會將那人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不知道,我從此失憶了,師父說他是在一條河裡撿到我的。”傻瓜,你不能爲我報仇雪恨的,我的仇人該死的都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個你不能惹的和一個你不能惹的,我是不會讓你揹負是弒姐的罪名的,那些罪名留給你就好了。
原諒我沒有和你說真話,這樣都是爲了你好,我不希望你爲我在付出什麼,這些已經足夠了,我不像欠人太多,那樣我一輩子都該不夠。
欺騙了他沒有仇人,只是不想他手上佔滿親人的鮮血,一切如果只是她來動手,她可以完完全全沒有心裡罪惡感的離開,不會有任何的愧疚。如若換成他,也許他這一生都會覺得愧疚吧!
“難道就這樣便宜了那些人?”就那樣任他們逍遙法外,無法無天,豈不是太對不起癡兒這些年所吃的苦了?他不甘心就那樣算了。
“櫻,只要你相信我就足夠了,以後,不管我做什麼,你都要相信我,好嗎?”帝兮癡雙手按住帝弄櫻的肩膀,兩眼直視他,不希望從他嘴裡聽到不相信三個字。雖然她不需要,可她心裡偏偏存了那份心思,就是不希望聽到不想聽到的話。
“不管癡兒要做什麼,我都會支持癡兒的,就像以前一樣,無條件支持。因爲櫻一直是癡兒的櫻。”真的會一直下去,直到地老天荒,因爲他的堅定從未改變過,縱使她捨棄了他,他也無法忘記自己曾經的誓言。
從一開始,看她,戀她,愛她,到等她,守她……已經在冥冥之中註定了,是天賜的緣分,也是天賜的玩笑……
“謝謝你……櫻……”呼吸間,她的吻毫無預兆的落下來,輕輕的點在他脣上,如蜻蜓點水般擾人心扉,使帝弄櫻大腦瞬間失靈,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帝兮癡,直到帝兮癡離開了還未回魂……
“回魂了……”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放在他面前不停的搖晃,帝兮癡有些無語,一個吻而已,就這樣傻了,至於嗎?
不過她倒是挺開心的,見帝弄櫻一反應過來,臉蛋紅得更個蘋果似的,紅撲撲的,爲蒼白的俊顏添上了血色,美極了。而且他這個樣子可愛死了,帝兮癡看着都忍不住伸出罪惡之手。
“櫻,你實在是太可愛了,爺爺的,小爺都忍不住想捏捏了。”兩手捏着人家俊美可愛的臉蛋,帝兮癡毫無道德可言的蹂躪着祖國的未來花朵,要多可恨有多可恨。她就是祖國的剋星啊!專門來摧殘祖國花朵的。
“癡兒……”不帶這樣的,怪不得以前帝兮癡老是捏他的臉,感情是因爲可愛啊!蒼天,可愛也有罪嗎?人家不就是長得可愛了點嗎?
帝弄櫻無比幽怨,這不公平,明明藍若薰也很可愛的(限於他笑起來的樣子),爲什麼受傷的總是他?琉璃般的眸子淚眼汪洋的看着帝兮癡,希望她還能像以前一樣,手下留情……
“好了,給爺笑一個。”真心有些不忍美男淚眼汪汪的樣子,那樣她會“良心不安”的,好吧!實際上是怕美男真心生氣,到時候就不理她了。所以她適可而止的放過了帝弄櫻,不過就這樣放過他就顯得自己太好說話了,於是要求來了(liao)。
從帝兮癡的魔爪下脫離,帝弄櫻不敢反抗小惡魔的命令,這能乖乖的“賣笑”了,他輕輕一笑,兩
個淺淺的梨窩便浮現在臉上,比先前更是可愛,帝兮癡有些看癡了……
這樣的笑容天知道能保持到什麼時候,真希望時間能變得慢一些,讓我有足夠的時間記住你的容顏。
晨風吹動,樹木搖曳,纏繞着花藤的鞦韆在隨風晃動,如同頑皮的孩子在一上一下的盪鞦韆一般,煞是有趣。
“叮叮噹噹……”在風中相互撞碰的青銅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爲清晨的景象添上一分唯美,使人感覺自身如同身在仙境一般,心曠神怡,心平氣和。
一大片的鬼竹林,鬱鬱蔥蔥,濃厚的墨綠渲染了整個景點。坐落在鬼竹林中的鬼竹閣成了一顆瑰寶,點耀着一方景物。
沐浴在晨光之中,茂盛的大樹下投射着斑駁的光影。樹底下,有兩個傾世美男正在對弈,一方執白子的男子三千青絲用紫銀髮冠束起,細碎的劉海蓋住了飽滿的額頭,從耳邊垂落下胸口。
劍眉星目,面如玉冠,煙華翩翩,美如謫仙……
他一襲金黃衣袍,端的是高貴雍容,煙華俊美,王者風範。靜靜的坐在大樹之下,沐浴着晨光,如渡上了一層金光一般,更美……
一方執黑子的男子比女人還要美上七分,他一身暗紅衣袍襯出黑暗氣息,比女人還美的臉輕輕勾勒出一個邪魅的笑容,端的是顛倒衆生。
三千青絲垂落下來,只在身後用緞帶束縛,更添如廝魅惑……
他一手慵懶的撐着頭,一手把玩着手中的黑子,如魔一般邪肆。
他們兩個坐在一起,一個如仙俊美,一個如魔邪肆,明明該水火不容的,卻是該死的默契,安靜,融洽……
“啪……”繞有趣味的觀看着棋局,修長白皙的手夾着棋子落下,黑子一落,白子瞬間被清理一大片,如戰場之上,以一人之力抵十萬精兵一般勇猛,棋局如戰場,沒有人情可言,只有拼死廝殺這般殘忍。
魅玉幽還是那般淡然邪魅的笑着,不爲所動,不驕不躁,縱使一切已成定局,他從頭到尾也只是充當一個旁觀者,並未入局。也只有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只有未入局,方可看清一切。
“魅公子棋藝精湛,煙絨甘拜下風。”棄了手中的白子,龍煙絨淡淡的笑着,並沒有任何輸了的跡象,是個輸得起的人。
“那十一皇子可願退出?”依舊把玩着棋子,說話間卻是凌厲的看向龍煙絨的眼,可說是棋局,但並非是棋局。
一場戲,誰先入戲便註定遍體鱗傷,體無完膚,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對上他的眼,他眼中的執念如烈火一般灼燒了他的心,心下大駭,此人果非等閒之輩,連這般不受世俗接受的事也敢去做!敗在他手上,他輸得心服口服。
“不願。”他的答案很直接,他也並非池中之物,這般事情,遇到了就不能錯過,直到他解開真相那天才願。縱然他是欣賞對方的也不行,這一生只有一次,不探出真相怎肯罷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