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婉以前覺得葉青瑤是一個非常懂人情世故的人,而且也很大度善良,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她自認爲自己態度已經夠好了。
葉青瑤看她穿着粉藍色細棉布短襖,袖口和領口都繡着梅花,看着十分精緻,瓜子兒臉凍的微微發紅,也是一個讓人疼惜的人。
“難道葉姑娘真的想把整個陶灣村的人都得罪了。”陶婉微微笑着說。
“你這是在威脅我?”葉青瑤一臉平淡。
陶婉愣了愣笑不出來了:“葉姑娘想怎麼樣?”
“沒想好。”
“我爹是被田玉勝攛掇的,田玉勝家裡養蠶,一直用你那二十畝桑林的桑葉,他是想把你趕走了,自己繼續佔那二十畝桑林。”陶婉直接說。
“陶姑娘覺得這樣很有說服力嗎?若是自己沒有生出心思,怎麼可能會走到這一步,又不是一次兩次啊。”葉青瑤看着陶婉。
陶婉看着葉青瑤,她自然也知道自己爹爹那一點心思,她也不是沒有勸說過,現在鬧成這樣的確大部分都是因爲她爹自己的選擇。
可是她能怎麼辦?她畢竟爲人子女,這個時候自然要爲自己的家人着想。
“難道就沒有一個解決的辦法嗎?”陶婉看着葉青瑤。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解決辦法。”葉青瑤簡單的說。
陶婉想了想:“不能讓我知道?”
“你覺得呢?”
陶婉笑了一下:“畢竟還要一起生活,低頭不見擡頭見的。”
“爲什麼你們以前不怎麼想?”
兩個人的談話顯然不愉快,但是也都尊重對方的立場,陶婉走的時候葉青瑤和段紹祁把她送到回家的那個路口,兩個人才慢慢的往回走。
地上的雪沒融化又結成了冰,走着有點滑。
“你們兩個說了什麼?”段紹祁忍了一會兒好奇的說。
“不還是陶灣村人上山砍柴的事兒。”葉青瑤簡單的說。
“你怎麼回她的?”
“沒回。”葉青瑤直接說。
“真打算不讓他們上山砍柴了?”段紹祁覺得葉青瑤應該不會那麼做纔對。
“那得看他們什麼態度了,里正沒顏面來,就讓她女兒來,那些村民呢,就等着里正和我交涉一個結果,一個個的都想不勞而獲,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兒。”葉青瑤簡單的說。
段紹祁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陶正平先和田玉勝打了一架,那田玉勝也沒怎麼動手,兩個人其實沒什麼傷,然後又去杜氏那裡受了氣,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了,然後就病倒了。
他這一病倒陶灣村的人算是失去主心骨了,卻也都觀望着什麼都不做。
大風颳了三天終於停了,陶安全直接去砍了一擔柴回來,這讓陶灣村的人活絡起來了,都跑到陶正厚家裡想讓陶安生去說情。
這陶灣村一個大姓遠遠近近都是一家人,陶正厚家也不可能這麼不管,就讓陶安生去說了。
陶安生拎着雞蛋乾貨之類去找葉青瑤了,農村家裡這個已經算是珍貴的了,像段紹祁武藝很高的獵戶纔能有肉吃。
“他們讓你來說情的?”葉青瑤有些好笑的看着陶安生拎着一堆東西卻不知道怎麼說的樣子。
“恩。”他有些尷尬的憨厚的笑了一下。
“給他們說,我也不是難說話的,想說什麼自己來。”葉青瑤直接說。
“就這樣?”陶安生覺得怪怪的。
“就這樣。”葉青瑤直接說。
陶安生又帶着東西回去了,等在陶正厚家裡的一羣人聽了這個結果覺得有些爲難,但是也只得各自離開了。
葉青瑤去看了路,得過兩天才好走,她只能在家等着兩天了。
這讓她發現路不好是一個問題,做生意有時候把握的就是一個時機,若是路不好耽誤了時間,那就是銀子啊。
不過現在她也只能想想,現在她做的事兒還沒有到那個程度。
下午就來了一戶人家,拎着點兒東西,說了各種奉承的話,葉青瑤也和她聊了一會兒,又讓她娘教了來人一個新的花樣兒,那人興奮的離開了。
這人一離開,陶灣村的人立馬就炸鍋了,去轉一圈兒不但能上山砍柴了,還能有新花樣兒,男人或許不在意,可是這對女人有很大吸引力,於是都結伴去葉家了。
相對於葉家現在的熱鬧,陶家就冷清了很多,陶正平這個里正生生的被架空了,這讓他的病更重了。
田玉勝也知道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心中那叫一個氣惱,沒想到葉青瑤竟然會這麼難對付。
“想要那二十畝桑林,買了就是了,生出這些事兒幹嘛?”封氏很不屑的說。
“弟妹不知道,那葉家雖然落魄了,也是京城來的大戶人家,且不說賣不賣,就是賣的價錢,估計也要高出很多,那樣就不划算了。”田玉勝有些無奈。
封氏眼眸轉了一下:“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他們以前再顯赫那都是以前,現在囂張什麼啊,剛好我在這裡,就不幫把這事兒給辦了。”
“那最好不過,也只有弟妹的氣場能壓住她。”田玉勝又開始恭維。
從下午到晚上,來葉青瑤家的人絡繹不絕,可以說陶灣村大部分人都來了,也都十分滿意的離開了。
他們可以在山上砍柴,但是不能毀壞山林,規定內的樹木不能砍,一個月要交一擔柴禾,這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要求,所有人也就答應了。
不但這樣,他們發現京城來的人就是好,知道的花樣兒多,做出來的衣服好,還識字,讓他們大開眼界了,還都說來這裡跟着劉氏學呢,把劉氏哄的也十分開心。
葉青瑤自己該交代的交代完,別的也不管了,雖然應付這些人不是什麼難事兒,可是她也不想家長裡短個沒完。
三天的風讓天空異常明淨,如銀的月光照了積雪之上,當真的月照一天雪,靜謐而又深遠,讓人心曠神怡。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想到這個結果了?”段紹祁走在葉青瑤後面微微笑着說,他自己沒有發現,他最近笑的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