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喝足了,外公和外婆去午睡,楊媽楊爸帶着格格一塊去了車行,楊靖則單獨留了下來,和老舅兩個人拿了倆馬紮坐在大門外面曬着冬日的太陽。
“舅,您對於外貿這一塊感興趣嗎?”
“外貿?哪方面的?”老舅點燃了一根菸,一邊吸一邊問道。
“嗯,主要是布料方面的,當然,如果您想做貼牌生產也沒有問題,資金我可以給您出。”
老舅若有所思的嘬了一口煙,沉思了一小會兒這才說道:“貼牌生產就算了,我沒有那方面的經驗,而且做貼牌生產需要照顧到的方方面面太多,我怕我自己一個人忙不過來。小靖,你先說說布料外貿這一塊的事情吧。”
“舅,您知道‘恆適’這個品牌嗎?美國的服裝品牌,現在號稱是美國服裝第一品牌,英文是hanes。”
“咦,這個名字怎麼聽着這麼熟?”老舅有些疑惑的抓了抓頭皮,“噢,想起來了,暑假我從某寶上給你妹妹買了一套休閒裝,好像就是你說的這個恆適的,不過不咋滴,好像上當受騙了。”
看着老舅一臉厭煩的表情,楊靖笑道:“舅,估計您這是趕上無良商家了。某寶現在真心沒法說,混亂的不得了,反正我現在網購就從來不在某寶上買東西,我寧肯用某東或者亞馬遜,也不會在某寶買東西,上大學那會兒被騙慘了......”
老舅笑着拍了拍楊靖的肩膀,一臉深表贊同的表情。
“舅,咱就不提某寶了,我說的是hanes這個美國服裝品牌。嗯,怎麼說呢,您也知道我在美國有些關係不一般,我有把握說動hanes,可以採購您提供的布料。當然,您得搞到高質量的布料纔可以。”
老舅聳了聳肩膀說道:“你要說搞別的,我可能還有點猶豫,可你忘了你六七歲的時候,我曾經搞過兩年的棉紡織品嗎?那時候雖然是做內貿,可這方面的事情我還是懂不少的,而且現在國棉廠雖然不行了,可你老舅有很多小學同學現在依然活躍在這個行業。你那個李偉舅舅還記得不?他現在就是恆豐紡織的銷售部經理,還有你田鵬舅舅的姐夫,現在在疆省那邊也做銷售這一塊,此外老舅現在也認識很多人都在做這一塊。這方面我倒是有把握,只要熟悉熟悉行情,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能把這一塊抓起來。”
老舅的話讓楊靖心中安穩了不少。並不是楊靖不想讓老舅做更有利潤而且更輕省的活,實在是身爲外甥,楊靖對於老舅的脾氣可是最清楚的。
別看老舅嘻嘻哈哈的好像沒個正行,可楊靖很清楚自己這個老舅內心其實是很傲氣的。
說白了,老舅這個人就是不願意接受“嗟來之食”。這一點,從他十八歲那年就開始在社會上闖蕩,一直堅持到現在就能看得出來。
老舅的能力是絕對有的,這一點即便是楊靖也很佩服。只是老舅這幾年受到外公外婆的牽累,這才一直沒有真正做起來。現在外公外婆的身體轉好了,也不用再把老舅栓在身邊了,所以憑藉老舅的能力,楊靖是相信老舅絕對可以在短時間內重新站起來的。
只是礙着老舅的脾氣,楊靖也不會把自己現在所操持的事業讓老舅來做。讓老舅給自己打下手,以他的脾氣而言,估計是不會做的。
所以,乾脆也甭讓老舅幹自己這邊的事情,自己再給老舅找個他願意接受的事情來幹吧!
楊靖自然記得老舅二十年前曾經做過兩三年的棉紡織品內貿,而且那時候做的還不錯,當然,老舅那時候做面紗和布料的時候,正好趕上國內棉紡織行業最紅火的時候,所以沒少賺錢。只是後來行情不好了,老舅才放棄了這一塊。現在要想讓老舅轉行並迅速做大,那麼重新操持起紡織品外貿的事情,老舅是應該能接受的。
其實在現在這個時代,做外貿還是非常不錯的,只要能夠保證足夠優質的貨源,那麼只要有外貿訂單,那幾乎就是坐等着收錢,而且利潤還不小。
做外貿最難的就是訂單,可這方面楊靖恰好還就真不愁。
上次穿梭到1987年炒作美國股災,在賺取了大筆的利潤之後,楊靖就吩咐亨利.威廉姆斯和大衛.安德森高舉先鋒基金的名頭,開始大肆的收購一些歐美企業的股票,其中有新興的it公司,也有一些老牌公司的股票。
當然,楊靖當初定下的那二十七家公司的股票是亨利和大衛他們倆必須要收購的,但除了這二十七家公司之外,楊靖還選了一些後世比較有發展前途,而且是於美國民生有關的一些企業。
其中像服裝業,楊靖就選擇了兩個目標,一個是耐克,另外一個就是hanes。
新世紀的耐克在體育用品界幾乎就是神擋殺神佛擋屠佛,可在八十年代,耐克還差得遠,所以這個時候收購耐克的股票無疑是最合適的。
至於恆適,這可是美國的一個老品牌了,雖然歷史不如李維斯等品牌悠久,但在進入到新世紀之後,恆適卻是美國不折不扣的第一大服裝生產商,hanes這個品牌也是美國第一大服裝品牌。
以大衛和亨利的執行力,頂着先鋒基金名頭投資的ky投資基金想必早就成爲了耐克和hanes的最大股東了。到時候以第一大股東的身份稍微干涉一下這兩家公司的進貨渠道,估計是沒有人願意得罪公司第一大股東的。
畢竟不管是hanes還是耐克,其服裝所用的布料,現在大部分都是從華夏進口的。前幾年,耐克在華夏甚至還有不少的貼牌加工廠。
hanes雖然在華夏沒有貼牌加工廠,但hanes所用的布料也大都是來自於華夏。華夏的紡織業即便是放眼全世界也是最頂尖的。
進誰的布料不是進啊,在同樣價格同樣質量的前提下,進別人的布料哪兒有讓老舅來賺這一塊好啊?肥水不流外人田。
老舅狠狠地嘬了一口煙,把菸屁股彈了出去,這才問道:“小靖,你的意思是能夠搞來恆適的訂單?”
“差不多吧,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就是不知道老舅您怎麼想的啊?想不想做這一塊?如果您想做這一塊的話,訂單我負責給您包了。”
“嗯,紡織品的外貿訂單利潤還是比較大的,而且做外貿也不需要很多的人,這一塊可以搞。不過你得給我一些時間,一個是老公司那一塊我需要處理一下,有幾個一直跟着我的老手下我需要徵求一下他們的意見,如果他們願意繼續跟着我幹,我倒是可以節省不少找人的時間。”
頓了頓,老舅繼續說道:“另外,我也需要幾個月的時間重新熟悉國內紡織品行業,畢竟這一塊我都放下快二十年了,以前的一些經驗不見得適用於現在,所以我需要摸一下這行業的水現在有多深。”
楊靖笑道:“舅,您想什麼時候入行儘管說,只要您這邊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之後,我那邊就能負責給您把訂單找來。您能提供多少紡織品,我就給您找多少訂單。至於啓動資金,您要是需要,外甥無息借給您。”
老舅笑呵呵的拍了拍楊靖的肩膀,雖然沒有說話,但楊靖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從老舅身上迸發出來的那種濃烈的戰意。
“舅,恆適主要以內衣、休閒裝、襯衣爲主,現在每年全球的銷售額高達四十億美元。所以要給恆適供貨,您需要尋找質量足夠好的精梳高支數純棉布。”
“嗯,這個我知道,二十年前我做棉紗的時候,在江陰那邊有很多能夠接到國外訂單的廠家經常需要高支數的棉紗,那些廠家是用高支數棉紗紡布,然後再把布出口到國外。可是那時候的紡織技術還遠遠不如現在,精梳純棉六十支的棉紗在咱們天衢也就只有兩個大廠能生產,至於精梳八十支和一百二十支的純棉紗,連恆豐都生產不了,只有咱們國棉廠能夠生產......”
“唉......”老舅嘆了一口氣,“那時候國棉廠是多麼厲害啊,生產出來的棉紗根本就搶不到,加錢都搶不到。再看看現在,好好的一個大廠子,要技術有技術,要工人有工人,結果就硬生生的被那幫尸位素餐的傢伙們給活生生的整垮了......”
國棉廠以前可以說是天衢市工業的一個傳奇,曾經是整個天衢市最大的工業企業,光是職工就有六千多人,即便是放眼全國的紡織行業,國棉廠也能排名進入到前三。
可就是這麼一個紅紅火火的廠子,結果在後來那些廠領導的“領導”下,只不過是用了十多年的時間,就徹底讓這家廠子衰敗了下去。
二十多年前的下崗大潮,國棉廠上下一心,硬生生的挺了過來,而且那時候的效益反而還相當不錯。相反,現在國內紡織行業情況大好,很多原本幾乎沒有什麼生存之路的中小廠家全都紅紅火火的興盛了起來,而國棉廠反而卻快要關門了。
這種強烈的反差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
老舅從小就是從國棉廠長大的,雖然他從沒有在這個廠子裡上班,可他對於這家廠子的感情那絕對不是假的,所以他纔會如此的憤怒。
楊靖也無奈的搖了搖頭,“舅,您現在就別計較這個了,您還是想想從哪兒能搞到高質量的精梳高支數棉紗或者棉布吧。如果您能做大了,當您積攢了足夠的經驗和資金之後,您就算是把國棉廠接手過來,讓這座老廠重新煥發生機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啊!”
老舅聽到這話,眼神立刻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