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影月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只是淡淡說道:“自知即可,不得外傳。”
聲音不大,語氣不重,可一股命令之氣不容拒絕。他們趕緊點頭,不敢有半絲的猶豫和遲疑。
跟着就去小野家裡,小野全名叫鄭野,有個妹妹叫鄭秀,父親早年就死了,剩下一個母親把他們拉扯大。母親有癆病,而且越來越嚴重,小野很早就沒讀書,被人罵沒爹的野孩子,經常打架。有次被幾個流氓圍着打的時候,衛朝救了他,結果就跟了衛朝。
他母親也知道他在外面亂來,只是爲了這個家,艱辛操勞,本來就是帶病之身,想管也管不到。直到一年前病倒了,小野纔算是真正擔負起家裡的重任,供小妹讀書,母親吃藥,只是他來錢的方法有點不正。
回到鄭野家裡,鄭野家在城裡,是鄭野父親原單位的房子,一個通間,被三合板隔開。生火做飯在外面的過道上,外屋擺了一張牀,被簾子圍住,放了一張桌子,幾根舊凳,人一進來就顯得很擁擠了。
裡屋鑽一少女,身着樸素,長相卻是不錯,瓜子臉,柳葉眉,嬌巧的鼻挺,迷人的嘴脣,只是臉上略帶青黃,看來是營養不調。一雙明眸打量着見屋的人,口裡小心輕聲的喚道:“哥,你回來了,媽剛剛睡着。”
鄭野一進屋就是一副緊張的模樣,聽到這話,頓時鬆了一口氣,他問:“媽好點沒有?”
鄭秀搖頭,秀髮隨之搖擺,嘆息着說:“昨天咳了一晚上沒睡。”
鄭野說:“妹妹,這是我爲媽請來的醫生,醫生有辦法救。”
鄭秀看着身體單瘦的張影月,然後又望着跟在後面的三個人,淡淡的說:“哥,我不去上學了,你做點正當事情吧。媽雖然躺在牀上,可經常問我你的情況。”
鄭野怒罵:“放屁,你還有一年就要考大學了,怎麼能不讀書呢。你的學費我湊得齊,我們家裡就看你了,你要是再有三心二意,老子饒不了你。”
“你饒不了誰啊,當我死了不成。”一個佝僂的老婦人站在門口,咬牙切齒,全身顫抖着,搖搖欲墜,說話一字一頓,感覺十分費力。鄭秀趕緊上前扶着。
“只要我還沒死,這個家就輪不到你當家。咳咳用你那沒良心的錢,我還不如現在就去死。”一邊說,一邊咳,說完老婦人已經睜着個老大的怒眼瞪着鄭野,尤其是她那佝僂的身軀,面目更顯得猙獰。病魔已經讓她異常的憔悴,臉上蒼白無色。
張影月上前邁出一步,一股溫和的氣勢由然而生,彷彿春風拂過,一些緊張頓時化爲無形。
“伯母,小野已經決定跟着我從正,還請放寬心,以後小野不會再做壞事了。”
鄭母疑惑的望着張影月,他身上的那股氣魄,不自主的讓人信任。
“真的?”
“是的,我是一名醫生,聽小野說起你的病,所以過來看看。”
鄭母見小野真的走入正行了,婆娑的臉上,倒豎的怒眉終於鬆了下來,她舒了一口氣,滿是欣慰的說:“醫生,你能把小野帶上正路,我真的非常感激。至於我的病,那就算了吧。已經是這副模樣,治也是浪費錢,治不治也無所謂,只要小野走上了正道,我去也去得安心。”
小野跪在地上痛哭的喊道:“媽。”
鄭母在鄭秀的攙扶下,顫抖的走過去,摸着鄭野的頭說:“媽都這樣子了,你就不要讓心了,跟着醫生好好學。以後不能照顧你們了,你們要自己照顧自己,妹妹就交給你了。”
“伯母,你多心了。你的病其實有辦法治療的,不用很長的時間。”張影月笑道。
痛哭的小野轉過來,一臉哀求的對着張影月說:“道長,我鄭野這輩子只給家裡添過亂,讓我媽操碎了心,只要你救回我媽,我以後願意爲你做牛做馬。”
“傻孩子,當爲兒子操心,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
青黃的臉色,淚落梨花的鄭秀跟着跪下來說:“醫生,您救救我媽,聽着每天我媽咳嗽着睡不着,卻爲了怕影響我休息,強捂住嘴咳着。那難受的樣子,比用刀割我還難受,只要能治我病,您要我幹啥都行。”
“呵呵,你們都先坐下吧,不用這麼緊張。這個病不需要多少錢,而且治療很快,只是要準備點東西而已。”
張影月讓他們起來,然後讓衛朝三人去買一套銀針回來。其實用道術也可以治療鄭母,但是鄭母的病並不需要如此耗費,用銀針之術,再加上一點輔助的道法就足夠了。畢竟道法太過驚人,也太浪費,也虧了剛纔鄭母和鄭秀沒有注意鄭野的話。
有點駝背的鄭母趕緊招呼張影月坐下,見她咳嗽痛苦的樣子,張影月說:“伯母,我先來替你把把脈吧。”
鄭母趕緊把手放在桌子上,中指按在她的手上,一道暖流進入她的身體裡。鄭母立刻覺得舒服得不得了,那股卡在喉嚨的憋氣,幾乎是瞬間消失。她興奮的喊起來:“醫生,醫生,我好了,我好了。”
張影月阻止她的激動說:“這只是暫時的,還會復發,等下我再給你扎幾針,然後吃點藥就行了。”
鄭秀一臉不相信的望着哥哥,什麼都沒幹,就用手在母親手上點一下,母親就說病好了,這也太神奇了吧。鄭野興奮的朝着她點頭,卻不說明爲什麼,這時候他纔想起,張影月不讓他的身份外傳。
很快銀針就買回來了,張影月幫鄭母紮了幾針,鄭母感覺那是前所未有的舒暢。時間也不早了,本來要留他們吃飯,張影月執意告退,在她家裡吃飯,估計連凳子都要到外面去借。
鄭母的病並未完全康復,需要連續三天的治療,方纔痊癒。這對於無錢治病的這一家子來說,那是天大的恩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