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書院。
院長趙慎,副院長許乘風,監院董開明三人圍坐,桌面上則是白紙黑字寫着一手詩:
《水影閣贈落香》
三人盯着,沉默許久。
最後還是能言善辯的許乘風最先開口,“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如此鐵骨錚錚地一句詩,竟被那,那狗賊送了妓子,可恨可恨。”
董開明捋了捋花白鬍須,瞥了他一眼,悠悠道:“這可是我學生,就不勞你這稷下學宮的許院長費心了。”
“你學生?”許乘風吹鬍子瞪眼道:“也不知當初是誰,被他氣的連飯都吃不下,最後還直接免去了蒙學職位。”
董開明冷笑一聲,“再怎麼也是我臨安書院的學生。”
許乘風扭頭,“十八新娘八十郎,一樹梨花壓海棠。”
“你!”董開明直接起身,氣得發抖。
他最恨有人拿這事開刷,但也沒辦法,五十幾歲的年紀納了個十八九的小妾,本就落了口舌。
許乘風也就看着明日要走了,纔敢明說,如若不然,他也是不敢當面開口的。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趙慎輕輕敲了敲桌面,皺眉道:“區區一首詩歌,就讓兩位大儒爭風吃醋,這事要是傳出去,我臨安書院如何立足?”
吵架的兩人紛紛扭頭看向他,意思很是明顯,你有本事你寫一首這樣的詩出來,別在這說風涼話。
場面頓時尷尬。
趙慎嘴角微微抽搐,怒而起身,“退三,老夫覺得那李北牧既然是本書院的弟子,終日在外閒逛,不合規矩,你派人去通知一下,讓他過幾日跟着童生們一塊進學。”
院長髮話了,董開明只好起身稱是。
畢竟院長是院長,趙慎是趙慎。
該有的禮儀還是要有的。
……
酣睡到天黑的李北牧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生活,又已經被別人三言兩語的安排。
但就算知道了,也多半會置之不理。
自己穿越過來是享受生活的。
誰放着官二代不做,要去當高三狗?呵!除非腦子被門擠了,不,就算腦子被門擠了,也不會去的。
嗯……按照安排,待會還要去找落香。
當然,不管是誰問,我都要一口咬定是去賣酒了,絕不是去買海鮮。
不過有一說一,落香是真的肥美多汁。有自己昨天那首詩,她多半是會對自己涌泉相報吧。
李北牧一邊想着今晚即將到來的激烈戰況,一邊從庫房拎出來幾壺酒水,其中既有玲瓏酒,也有那加強版的臨安醉。
“喂,你這臭小子又想去哪?”
漂亮嬸嬸坐在大廳門口,跟個縣太爺一樣囂張地問道。
李北牧頭也不回地說道:“賣酒啊,還能去哪。”
“賣酒?賣酒用得着三天兩頭夜不歸宿?要是被老孃發現你敢去青樓!你就別回這個家了!”
嘿,我不僅要去青樓,還要去青樓中的戰鬥樓,百鳳樓的花魁院……當然,話不能這麼說,敢這麼說是要被打死的。
於是李北牧回頭無奈道:“嬸嬸,我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以前是偶爾會去那樣的地方,但我李北牧敢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在百鳳樓花一分錢!”
落香都說了讓自己白嫖了,當然不用花錢。
“嗯。”
劉月如想到了他最近的改變,稍稍安心。
“滾吧滾吧。”
李北牧忙不迭離去。
等他再趕到水影閣門口時,才發現大街上已經被馬車擠得水泄不通,而且是一架比一架豪華。
呵,一羣哄擡X價的畜生!
還好現在落香給我開了後門,不然非得被你們這一羣畜生逼死不可。
等李北牧拎着酒水,費勁地擠到門口時,已是滿身大汗。
不過也沒關係,反正待會都得一塊洗澡。
看門的還是昨天那個面容秀氣的小少年,不過今天再看,他已是恭敬無比。
甚至連打茶圍的錢都省了。
院內已是人聲鼎沸,摩肩接踵,甚至連李北牧走進來,都沒人察覺。
沒看見落香的身影,多半是已經在樓上洗香香了吧。
不過也是,昨晚那詩一出,這臨安城還想隨便睡落香的,幾乎沒幾個了。
從側面來說,自己也是哄擡x價的其中一個。
甚至還是其中的翹楚。
“唉,不得不說,李北牧昨晚那首詩,真的是妙啊!”
“豈止是妙,這位兄臺你是有所不知,就連他昨晚在這對的那幾首對子,都是人間絕唱。”
“二位說的對,現在都有人將李北牧戲稱爲‘李詩花’,說他這作詩睡花魁,兩不誤。”
果然,前身喜歡這裡是有原因的,美女好看,弟兄們說話又好聽……只是,這李詩花是什麼鬼東西?
喊我一句李詩仙能死嗎!
“咳咳。”
李北牧不動聲色一步上前,打斷幾人的交談,正色道:“各位是有所不知啊,這李北牧不僅才情無雙,就連這長相,都是一等一的好,聽舍妹說,縱觀整個臨安城,能在樣貌上壓他一頭的,幾乎沒有。”
“哦?”
“還有這回事?”
幾人回過頭來,瞧見是個陌生男子,長得倒是俊俏,頓時心生好感,微笑着應和(一頓誇獎)。
李北牧有些飄飄然,但很快,就有一個侍女發現了他的身影,面露欣喜,眼看着就要讓他社死。
但李北牧搶先一步走上前去,將手中提着的酒水往她懷裡一塞,“把這些送上去給你娘子,快去。”
眼看着她還想讓自己社死,李北牧急忙將她一推,順帶捏了一把小屁股。
等他再回去時,打茶圍已經開始了。
只不過今晚的酒糾已經不再是落香,而是換成了一個姿色稍遜的女子,依舊是胸懷大器。
李北牧混在人羣中,不斷和周圍的酒客們吹噓着自己。
直到深夜,茶圍打完,人羣散去。
昨晚的白衣侍女才提着燈籠下來,走到李北牧面前,施了個萬福,輕聲道:“李公子,我家娘子有請。”
周圍幾人:“???”
這廝就是李北牧?
有人能自己吹自己,比別人吹的還起勁的嗎?
果然,能寫詩的,就是有幾把刷子。
於是李北牧便在衆目睽睽之下緩緩起身,抖了抖衣袖,轉身朝一衆酒客行了一禮,微笑道:“諸位辛苦了,且讓小子前去攻城掠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