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聽到把他發配到秋山峪的決定之後,蕭遙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憤怒,說實話被當作替罪羊也好,後來知道是荀輝搗鬼故意打擊他也好。這些對他並不意外。
他是個小人物,從前世到今生他都是個小人物。小人物就要有小人物的自覺,小人物永遠是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做螻蟻的存在。
小人物如果對於這些來自上層的打擊和壓迫感到憤恨、不甘、屈辱,那麼很自然地就隨了那些打擊你壓迫你的人的意了。他們就是要通過打擊和壓迫那些小人物才能顯示自己的地位和權勢的。
小人物只有安於自身的命運,無欲則剛,靠着自身的努力最終也能實現自身的價值,登上屬於自己的那座高峰的山頂的。前世看書的時候看到過一句詩。
“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這是一種武學的境界,當然更可以認爲是人的處世之道吧,淡然……不管你是什麼多麼強大都與我無關,我自巍然不動的這麼一種心態!
其實這也是蕭遙一直以來的處世哲學和立身之道。而且到秋山峪來,對他來說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
仲元洞!
這個傳說中的吃人洞,在楚妤失蹤事件之後,終於引起了上級領導的重視。現在已經被封住了洞口。這也就是說那迷洞深處的仲元洞府是不會再有人能進去了。
那裡是蕭遙修真的最合適的所在,而且在上次蕭遙用“靈目觀天”之法探查之後,那迷宮一樣的道路對他已經不可能再造成威脅了。而進入仲元洞的道路除了原本的洞口,還有丹坑同樣可以進去。
秋山峪小學全校在讀的學生一共46人,分五個年級。
一年級和二年級三年級是一起上課的,這個班之前是由副校長秦書懷擔任班主任的。當然這個副校長是鄉里面任命的,秦老師只是民辦教師的身份,在縣裡並沒有正式的教師編制。
秦老師四十出頭的年級,但是頭髮已經花白了,戴一副深度近視眼鏡,背微駝,看上去就像個五十多歲的人。他是個老知青,贛省人,家裡父母早就去世了,當年插隊到了秋山峪,在這裡結婚生子。
秋山峪建小學的時候由於他是村裡唯一的高中生(讀過一年半的高中)就被請來當了教書先生。雖說一直沒有解決公辦的身份問題,可也算是秋山峪小學的元老了。
另一位老師是村裡除了徐坤之外學歷最高的,張校長的外甥女韓竹青,比徐坤小兩歲,當年也是考上了古河一中的才女,可惜後來家裡出了事只能輟學回家。村裡就聘她當了代課老師。
她負責一二三年級的語文課還有全校的音樂課也是她上。
至於四五兩個年級之前一直是張校長負責的。老校長是鄉中學的前教導主任,後來得罪了當時的鄉黨委書記就被派到秋山峪來當了校長。現在這兩個年級的課程就由蕭遙接手了。
“同學們,從今天開始,我們將每天舉行升旗儀式。國旗是我們國家的象徵……所以我希望大家能都做到愛國、愛家鄉,而愛國和愛家鄉首先就從愛護國旗開始。”蕭遙給學生們上的第一堂課竟然是愛國教育課。
這個小學從開始創建就一直是敷衍上級領導的,所以很多設施都不到位,蕭遙到校後發現作爲一個學校竟然連升級儀式都沒有,原因很簡單也很荒唐——沒有旗杆。
蕭遙很自然的就把這事賴到了徐坤頭上。作爲一個黨員,村裡的領導幹部,更重要的是他是蕭遙的同學,所以爲學校樹一根旗杆就是他當仁不讓的責任。
蕭遙的一番大道理直接說到了徐滿堂的心坎裡,作爲一個老黨員,這種事情當然不可能不管,之前沒注意,那是大家都習慣了,也都沒想到。
可蕭遙把愛國主義教育的大旗一扯起來,老支書立馬把兒子訓了一通:“老子是個老農民,這些大道理不曉得,你娃在學校和部隊受了這麼多年的教育,怎麼就沒想到呢!趕緊去辦!”
徐坤算是被冤枉壞了,他是的確沒在意,再說學校也不歸他管,張校長之前也只是提過些翻修校舍和課桌椅的事情。他那次不是辦得利索的。
可這蕭遙來了之後頭一件事就是立旗杆,而且還把責任賴在他頭上,他心裡可是冤枉透了。可冤枉歸冤枉,事情還是要辦的,第二天一根五米多長的旗杆就立了起來。
第一次升旗儀式簡單而莊重,旗子是蕭遙跑到鄉里找江副鄉長討來的鄉中學換下來的舊旗子,顏色都有些淡了。國歌伴奏則是蕭遙和秦書懷兩位老師清唱帶領的。韓老師吹得洞簫是唯一的伴奏樂器。
雖然儀式很簡單,但是學生和老師們都非常認真。用韓老師的話來說:“蕭大哥,這是秋山峪小學的學生們第一次有了國家的概念,那飄揚的國旗今天在我們心裡升起來了。”
韓竹青是徐坤老婆的遠房表妹,所以蕭遙就不准她喊什麼校長。對秦懷書也是一樣的要求,最多就是互相尊稱老師。他可不想讓這個校長的虛銜把兩位同事擋在千里之外,這樣今後的工作可不好做。
小學的課程很簡單,對於蕭遙來說教這些山村孩子遠比在縣中學教那些縣城裡的大孩子要輕鬆得多了。
鄉村小學每天只上半天課,對於這些五六年級的大孩子來說,除了唸書,家裡的一些活計也是不能放下的。所以五六年級的學生下午都放課回家替家裡幹活。而這樣一來蕭遙也就有了修煉的時間了。
丹坑從山上往下看就是一個深坑,不過大家都知道這個深坑下面就是直通仲元洞的入口。而且這裡出於一片原始森林之中,山坡很陡峭路也很難走,所以一般是不會有人來的。
到秋山峪之後,蕭遙也對徐滿堂說過,他想利用業餘時間在對秋山峪周邊的山林做個調查,看看有沒有可以致富的路子,“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就不信守着這麼一座山,秋山峪的鄉親們只能世世代代受窮。”
按說這不是一個鄉村小學校長該管的事情,不過徐滿堂對這位有學問的大侄子是非常信任的,而且他也相信,蕭遙應該是出於真心幫助秋山峪脫貧致富的。他聽了蕭遙的話一口就答應了,還指定徐坤陪着蕭遙調查。
可蕭遙帶着徐坤滿山轉悠,並不像調查的樣子反而是遊山玩水的成份居多。幾天下來,徐坤也就沒了心思,開始消極怠工了。
按他的說法:“陪你小子爬山玩,還不如到鄉上幫人修車修農機賺點錢來得實在呢!”
徐坤的怠工蕭遙是求之不得,即便徐滿堂不信兒子的話,認爲他是躲懶,蕭遙反過來還幫他說話。
“滿堂叔,不用小坤陪我了,我一個大男人還能走丟了不成,我來秋山峪時間也不短了,路還是認得地。”
沒了徐坤的貼身保護,蕭遙就自在多了。他做了些準備之後在丹坑那裡佈置了一個很隱蔽結實的下坑繩梯。
再次回到仲元洞府,看到那熟悉的石室,蕭遙不禁想到了回京之後一直沒了消息的楚妤。
她還好嗎?
洞中兩人在一起度過的那短暫而令人回味的時光,還有她臨別是那蜻蜓點水般的輕吻……兩人的地位相差確實是非常懸殊,而要得到她家庭的認可和這可人兒攜手百年,在目前看來是那麼不現實,難道那終究是南柯一夢嗎?
蕭遙搖了搖頭,有些落寞地自語道:“做夢就做夢吧,前世還不是夢了她二十多年。現在好壞她還活着。”
修煉必須靜心,而那張秋仲元留下的白玉榻就是能夠安心寧神輔助修煉的寶物。這張天山寒玉製成的牀榻,其寒無比,而這寒氣能鎮壓住人心中的各種慾念。
趺坐上去沒多久,蕭遙就淡忘了那種刻骨的相思,進入了修煉入定返虛的狀態。
這五行煉真決,以五行爲名,徇得是煉真之法。煉真之法共四層境界,第一層“目識境”以耳目爲眼,觀天聞地,煉成後耳聰目明,目可透視,耳可遠聞。
不過這目識境共五階,分別爲金目、木目、水目、火目、土目,即五行。所謂五行就是指天地間五個大類的物質介質。這目識境最主要的就是以這五種介質爲媒介透視遠聞之法。
蕭遙靠着與楚妤陰陽雙修以及地乳真露龐大仙元的輔助已經一舉煉成了三階,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可以透過金、木、水三種介質透視和遠聞了。
他發現陰陽魚龍時就透過了水和木兩種介質。至於陰陽魚龍外邊包含的泥土,那屬於第五階土目的層次。他現在還無法透視泥土和石塊等物,不過那泥土中包含着苔蘚礦砂等金、木之物所以還是能夠看透的。
現在他要修習的是火目,前次對這一階他也做過些努力,就只差一點點就要突破了。不過這火目修煉起來需要一種寶物的輔助。
他今天回到仲元洞府就是尋找秋仲元記載的他老人家曾經收藏過的一件寶貝。
玄火晶珠。
這是一種由地心火山爆發之後包裹在火山岩中的結晶體。尋常的玄火晶呈六棱體晶狀物,類似水晶,紅色透明。按照現在的化學元素分析是一種含錳的方解石晶體。
不過這種玄火晶珠不同,它被火山岩石包裹其中,天然呈珠狀體,完全透明,無雜質呈鮮紅色。
按照秋仲元的記載是他得自崑崙山的一件寶物。不過蕭遙在洞中找了半天也沒發現這件寶物。
難道秋仲元這老傢伙羽化昇仙時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