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之上,一團朦朧的紅色光影若隱若現,對着李風揚說道:“滄桑萬古,終究還是在最後的關頭讓我等到了,跟我來吧,傳人!”
下一刻,李風揚的前方便出現一條虛空裂縫,血玉亂凰令飛出,將他推了進去。隨後,朦朧紅影緊跟在後,在踏入虛空裂縫時,他幻化成一道近乎透明的人影,衝着燭龍,微微頷首。
頎長的身軀亂舞,燭龍眼角溼潤,呢喃道:“又一個兄弟,要歸去了嗎?”
他繞着石柱盤旋飛舞,一黑一白的眼眸裡閃爍幽光,向竇環瑤與尹修夢望去。
穿過虛空裂縫後,李風揚發現自己走在一條空曠而兀長的青銅迴廊裡,泛着紅光的透明人影則走在他的前方,距離三步左右。血玉亂凰令光芒大漲,圍繞着人影轉動,像是流落多年的小犬,再遇主人。
李風揚小心翼翼地問道:“前輩可是亂凰?”
說到這裡,他又想起那風華絕代的綵衣女子。
人影微微搖頭,他的聲音非常空悠,宛若自九天傳來,他說道:“是,也不是,我是第一代亂凰留下的印記,守望萬古,只爲一個使命,如今已經殘缺了,你若晚來些日子,怕是見不到我了。”
“是前輩將我帶入死亡沼澤的嗎?”李風揚問道,他很難將那漫天的邪魔氣息與十兇相聯繫起來,兩者的差別太大了。
“死亡沼澤?我不知,我不過是一道殘缺的印記,很多事情都遺忘了。”亂凰印記說道,他伸手輕撫血玉令牌,“是它,將我喚醒的。”
“不是亂凰所爲,難道是燭龍?”李風揚心中大驚,不斷地想着,“禁神海島,死亡沼澤與十兇之前到底有着怎樣的關聯?”
自進入禁神海島以來,所有的一切都顯得撲所迷離,李風揚需要一條明確的線索,才能夠將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他正想着,便聽到亂凰印記說道:“跟我走,我的傳人,時間已不多了。”
“前輩怎知,我就是你的傳人,難道是血玉亂凰令的緣故?”李風揚有着太多的疑惑,他被動捲入一個局中,已經快要迷失了。
“第一代亂凰乃至十兇所佈下的後手,非我所能揣度,血玉亂凰令既然認可了你,你便是傳人。走吧,與其考慮太多,不如一路向前,只有達到相應的高度,才能得知全部的真相!”
亂凰印記不再等待,朝着迴廊深處走去,本就朦朧的身影,都快要看不見了。
李風揚怔在原地,亂凰印記的話語直讓他豁然開朗,他的嘴角掀起長長的弧度,大笑三聲後,快步追上去!
“哈哈,前路迷茫,未可迷失本心,自當一往無前!多謝前輩指教!”
青銅迴廊兩旁,逐漸出現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壁畫,那是一隻凰鳥艱辛的成長史。
第一幅壁畫上,一枚橢圓狀的怪蛋破裂,碎開的缺口裡探出一個小腦袋來,那是一隻光禿禿的雛鳥,不僅模樣醜陋,體型也比同類要小上一截,左翅還是畸形的,它遭到了其他鳥類的挖苦和疏遠。
“看啊,那隻醜鳥,它連飛都不會!”
第二幅壁畫上,雛鳥長大了,有一身灰不溜秋的羽毛,可它依舊不會飛,自卑的它已經徹底離開鳥羣,流落在森林裡,踩着枯黃的落葉,啄食渾濁的泥土,尋找一切能夠填飽肚子的東西。它過得很悽慘,瘦骨嶙峋,愈發地醜陋不堪。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灰鳥卻過得漫無目的,它只是會時不時地仰望藍天,在它的心中,一直有一個夢想,那就是飛,展翅飛到很高很遠的天上去!
繼續活着,或許就是因爲還有夢!
直到有一天,灰鳥遇到了危險,它遇到一條斑斕的大蛇,它飛快地跑,拼命地跑,慌不擇路地跑,直到跑到一座懸崖的邊上,再也無路可跑!
斑斕大蛇越來越近,嘶嘶吞吐的蛇信帶着眩暈的腥風。灰鳥顫抖着,閉上眼睛,縱身一躍……
那座懸崖很高,比灰鳥想象之中要高得多,它閉着眼睛摔落下來,很久很久之後,在即將觸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它突然睜開眼睛,在前所未有的堅定目光中,那隻自出生以來就不曾動彈過的左翅與右翅一起,猛力扇動。
風在呼嘯,白雲在飄,灰鳥學會了飛。
很多時候,成功也許只需要一個看似荒唐的行動。
擺脫自卑的灰鳥開始征戰,開始修行。它一點一滴地積累,一步一印地成長,慢慢變強。
它先殺了那條曾將自己逼入死境的斑斕大蛇,又斬過猛虎,鬥過兇龍,雖然每次都遍體鱗傷,但它不屈、不折、不撓,涅槃再生,直到與仙魔大戰,一身灰毛終於褪盡,取而代之的是最璀璨的火羽,它傲視九州,名號亂凰!
誰曾想到,那隻出生時候尚且殘疾的雛鳥,真的能夠飛到最高最遠的蒼穹之巔。
一切,皆因一個夢!
………………
李風揚一邊走着,一邊觀摩着壁畫,一直到看完,他心中升起萬丈豪情。這一刻,李風揚覺得自己像是化身爲亂凰,經歷了其坎坷紛爭的一生。
血玉亂凰令飛回,環繞着李風揚旋轉,血色的光芒大漲,李風揚的體表如同燃燒起熊熊的火焰,這些火焰慢慢的匯聚到他的背部,凝成一對美輪美奐的羽翼。
然而,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瞬息之間,很快便消散了,血玉亂凰令散去刺目的光芒,輕輕落到李風揚的手心裡,李風揚忽地心中有所明悟,這或許是他未來能夠施展的神通。
“想得到什麼,就得先付出更多,沒有誰生來就是強大的,也沒有誰能註定一直強大,亂凰如此,萬物皆如此……”空悠的聲音再度傳來,亂凰印記不知何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隨着他的話語,青銅迴廊裡的溫度快速的升高,恐怖的高溫使得虛空都開始扭曲起來。
不過片刻的功夫,李風揚便大汗淋漓,他知道,屬於自己的考驗,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