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枚輪迴鏡的碎片閃耀着璀璨至極的銀光,合二爲一後,似是與這片古戰場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聯繫。
輪迴鏡碎片從尹修夢的掌心飛起,銀光無盡,逸散八方,使得漫天風沙都爲之停頓。
異象頓生,一連十根巨柱從天際墜落,陷進大地之中。與李風揚他們先前所見的不同,這十根巨柱,每一根都高愈千米,體積龐大,源源不斷地散發出巍峨磅礴的氣勢。
除此之外,還有濃厚的歷史滄桑感,經久不息。石柱上滿是刀斬斧鑿的痕跡,上面雕有一幅幅玄奧的印記,卻似是被人刻意的抹去了,看不真切。
十根巨柱各鎮一方,佔地足有萬米,在正中心的位置,一個像是由黃沙塑成的古老祭壇冉冉升起,李風揚他們就在祭壇的不遠處,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令三人瞠目結舌。
這像極了燭龍被困之地,只不過放大了許多倍,而那種歲月沉澱的滄桑感更是直擊心神。李風揚眯起眼睛望向周圍石柱的頂端,卻未曾發現十兇的身影。
輪迴鏡碎片不再釋放光芒,似是完成了使命一般墜落下來,尹修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謹慎地藏好。
還是竇環瑤率先開口的,她指着黃沙祭壇,驚訝地說道:“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漫天黃沙匯聚而來,祭壇之上,出現一道又一道的挺拔身影。那是一隊士兵,足有千人,整齊地列陣,進行演武。
一列列士兵,身着古老的黃金甲冑,頭戴獨角戰盔,遮蓋了面部,他們手持制式長戈,整齊劃一地操練着,無人發出聲響,唯有長戈劈裂虛空時的嗡鳴,以及陣陣鏗鏘之音。
“是幻象嗎,曾經的往事在某種特定的巧合下,會在未來上演?”竇環瑤說道,似是在自語。
“可我感覺他們是活物!”李風揚說道,“你們可識得,這些人是什麼朝代的?”
此刻發生的事實在是太過光怪陸離,三人不由得達成共識,先暫且放下仇隙,共度難關。聽到李風揚的問題後,兩女皆是搖頭,表示不知道,士兵所穿的黃金甲冑有着極爲悠遠的時代感,難以辨認他們是跨過了多麼漫長的歷史之河纔出現在這裡的。
每一個士兵都有不弱於李風揚的強大戰力,千名士兵合在一起,簡直能夠屠仙弒魔,更何況他們還在演練着戰陣。
這是一個看上去再簡單不過的戰陣,毫無玄奧的變化,士兵只是手持長戈,或挑,或劈,或刺,或掃,動作倒是乾淨利落,規劃如一,而隨着千名士兵孜孜不倦的演練,普普通通的戰陣,逐漸出現一個不絲尋常。
道道強勁的氣流在鋒利的長戈下回旋開來,氣流遊走,如龍一般環繞在戰陣的外圍,士兵們竟是在操縱着這股氣流,使之不斷壯大。
氣流化作一條蒼龍,順着士兵舞動長戈的軌跡而騰飛,如此九九八十一圈後,這道半徑足有千米的龐大氣流忽地衝上天際,在虛空中撞出一個巨大的窟窿來,與此同時,千名士兵齊聲大喝,他們腳下的祭壇猛地下沉數米。
虛空碎裂後衍化出來的黑洞降落,與士兵們相融,古老的黃金甲冑沾染上一絲漆黑的光澤,如淵如獄,千名士兵腳步一頓,他們似是與祭壇凝爲一體,祭壇上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恐怖吞噬力,將天地間的一切都吸入其中,絞碎成虛無。
只是不知爲何,這股吞噬之力卻是對李風揚他們毫無作用。
“難道真得只是幻象?”李風揚想道,但他又能真切地感受到士兵們的存在,骨子裡潛藏着的戰意不斷地涌上來,馳騁沙場的士兵引發了他的共鳴。
竇環瑤與尹修夢則是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驚呼道:“絕仙戰陣!”
在李風揚疑惑的目光中,尹修夢解釋道:“此乃大商皇朝的護國大陣,昔年大商皇朝能夠一統九州,建立宏圖霸業,絕仙戰陣有着大半的功勞,此陣攻城略地,無堅不摧,無物不破,傳聞若是有築基以上的強者千人齊心施展此陣,更是能夠覆滅仙人,故名絕仙!”
“不過我們此刻所見的戰陣,似乎與傳聞之中的有着些許出入,而且威力也不大。”竇環瑤輕語,她難得地皺起眉頭,又自言自語道,“莫非,這是絕仙戰陣最初始之態?”
李風揚聞言微愣,他將目光投注到祭壇上方,全神貫注下細細地觀研,只覺士兵們在演練大陣時,轉軸之間確有些許生疏,而此陣亦存在着幾處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破綻。
但是,絕仙戰陣既然能夠作爲大商皇朝的護國之國,又豈會有破綻,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戰陣還未趨向完整,竇環瑤所言爲真!
李風揚頓時駭然地望向祭壇上的士兵,那古老甲冑上的金、黑兩種色彩像是要晃花了他的眼。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羣士兵,豈不就是大商皇朝立國之前的士兵?”李風揚驚駭欲絕地想道,“那這座祭壇,周圍的十根巨柱,又象徵着什麼?”
十根巨柱絕對與十兇脫不了干係,然而在大商皇朝建立之前,他們彼此之間又存在着怎樣的關聯?
時間已經過去了太久太久,無人知曉答案。而今日,李風揚或許能夠破曉一切,他頓時激動地發抖。
李風揚能想到的,竇環瑤與尹修夢又怎會想不到,三人呆呆地站在祭壇邊上,只覺有一個驚天大秘,正揭開重重迷霧,即將向他們展示。
就在這時候,剛纔被氣流打穿的虛空黑洞中,傳來一聲馬蹄踢踏聲,從中竟然衝出一名黑袍黑甲黑馬的騎士來,他勒住馬繩,停在士兵們的前方,森然的目光透過面盔,掃視四方。千名士兵停止演練大陣,卻依舊手持長戈,保持在戰鬥的姿勢。
風沙又開始舞動,黑色騎士自背部抽出一柄長槍,直舉高天,緊接着,他當先衝出,竟是率領着千名士兵,衝下祭壇,向着李風揚他們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