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會結束之後,賈琮原本還想邀賈寶玉去逛燈會,只不過看着賈寶玉畏畏縮縮跟在賈政身後的模樣,賈琮就果斷的打消了這念頭。
相較之下,倒是賈赦容易說話,以前賈赦對賈琮基本上就是放任自流,更何況如今賈琮大放異彩,隨意交代了一句:“跟着的好生伺候着。”隨後賈赦同樣也不知何處繼續喝酒取樂去了。
賈琮在後世的電視上經常看見元宵燈會的鏡頭,如今身臨其境,果然熱鬧非凡。
各式各樣的花燈,各式各樣的燈謎,各式各樣的街頭小販……
賈琮行走在街頭,看着喜笑顏開的人們,自己也被這普天同慶的氛圍所感染。
直到盡興回府,賈琮唯一遺憾就是沒能上演一出才子佳人的戲碼,只得盯着自己小小的身體暗歎:終究還是太小的緣故,熬着吧。
一夜無話,第二日賈琮醒來,梳洗的空隙就聽小紅說起,昨兒晚間賈寶玉捱了一頓好打。
聽說在賈政的暴怒之下,賈寶玉被打的不輕,若不是下人看着不對,悄悄稟告了賈母,後來有賈母出面這才救下了寶玉,要不然還不知道要打成什麼樣。
“三爺,聽大家都說,寶二爺之所以捱打,是因爲昨兒寶二爺在外面背書比不上三爺您,是不是真的?”小紅眨着眼睛狡黠的問道。
賈琮聽了愣了愣,然後回答道:“你是聽誰如此說的?”
小紅活靈活現的學舌回答道:“府裡的丫鬟小廝們都傳遍了,聽說是二老爺在打寶二爺的時候邊打邊罵:琮哥兒背誦春秋一字不差,你背詩經卻把詩經糟蹋的不堪入目,虧我還在孟李兩位大人面前厚顏懇求,早知道你如此不堪,還不如早早打死了賬……”
看着小紅那神氣的樣子,就連秋雨彷彿也非常傲嬌,賈琮內心卻有一絲苦澀。
與這兩個小丫頭不同,身爲丫鬟自己的主子蓋過別人一頭,蓋過的還是整個榮國府裡的心尖肉寶二爺,做爲丫鬟彷彿也是非常光榮的。
然而賈琮卻能夠預見,如果大家把賈寶玉捱打的賬算在自己身上,說不定多少人會因此而遷怒於自己呢。
原著中賈環就是如此,每次賈寶玉捱打或者挨訓,也不管是不是賈環使得壞,反正到最後要背鍋的總是賈環。
賈琮雖不至於因此就會懼怕,但也不屑於與幾個婦人一般見識,而且家中逞能也不是賈琮的性格。
“如今我寶二哥傷的如何了?”賈琮問道。
這次是秋雨搶着回答:“我知道我知道,先前我就看見襲人姐姐帶着王太醫進去,我就過去說閒話,聽說是寶二爺如今已下不了牀,只不過後來我看襲人姐姐臉色不好就回來了。”
賈琮聽了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別聽別人胡說八道,用過飯後我去看看寶二哥。”
如今賈寶玉就住在賈母旁邊的碧紗櫥裡,賈琮去探望賈寶玉少不得還要先去請賈母的安。
而飯後待賈琮去請賈母安時,得知賈母已經去看望賈寶玉了。
如此賈琮就直接去了碧紗櫥,果然看見賈母王夫人俱在,還有李紈王熙鳳也在一旁服侍。
賈琮上前請安,賈母王夫人都知神情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就把賈琮晾在了一邊。
然而如此場面賈琮卻仿若不見一般,徑直走近賈寶玉的牀邊,問候道:“寶二哥可好些了?”
賈寶玉心中倒不恨賈琮,只因爲賈琮雖也熱衷於經濟仕途,但是賈琮的詩詞才華,同樣是讓賈寶玉感到欽佩的。
這時只見賈寶玉趴在牀上,嗡着聲音回答道:“先前還火辣辣的,換了王太醫的膏藥,如今倒是清涼了些,想來是要在牀上躺幾日方能好了。”
看着賈寶玉對賈琮毫無芥蒂的樣子,王夫人沒來由的就是一陣氣悶,然後忍不住對王熙鳳使了一個眼色。
做爲王夫人的內侄女,王熙鳳自然心領神會,於是故作隨意的問道:“三弟,昨兒你與寶兄弟一同出去的,最後如何就寶兄弟捱了老爺的家法,聽說反倒是你頗得孟家老大人的青眼,聽說還要被國子監祭酒李大人收爲弟子門生?”
說到國子監祭酒李大人,滿屋中人都忍不住看了李紈一眼。
卻只見李紈彷彿說的是別人的父親一般波瀾不驚,只有賈琮發現了李紈偶爾看向自己時候,眼神深處的那一絲光芒。
說實話,如今二十出頭的李紈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紀,她平日雖總是素衣居多,但是若讓賈琮評定此時榮國府裡的美女,也只有王熙鳳與她分列前兩位。
以老司機的目光看來,三春此時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如何能比王熙鳳李紈二位少婦凹凸有致,媚態天成。
然而此時卻不是胡思亂想的好時機,王熙鳳看似平淡的問話,然而其中何嘗沒有陷阱,一個回答不慎,只怕自己更會惡了賈母。
“寶二哥沒說過嗎?”賈琮先搪塞了一句。
王熙鳳嬌聲道:“寶兄弟受了這麼大的罪,如何還有精力細說,如今你來的正好,不問你問誰。”
只怕是賈寶玉也不好實話實說吧,難道賈寶玉還能說,自己老子厚着臉皮好不容易給自己求來一個機會,但自己卻玩砸了,丟了自己老子所有的裡子面子,回來不拿自己出氣拿誰出氣。
賈琮想通此節,於是回答道:“說來也是寶二哥運氣不佳,昨日文會,我兄弟二人詩壓羣英,大大的揚了我們榮國府的名聲,後來才引得各位大人們的關注,破格請進內廳問話。
孟大人最是愛才,要當場考驗我與寶二哥,我運氣好只要背誦春秋左轉的幾段,勉強倒是應付了下來;寶二哥卻運氣不佳,讓他背誦的詩經若讓我來同樣不會,更何況寶二哥還能背誦一些,只不過是二老爺對寶二哥太過於嚴厲,這後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了~”
賈琮這樣回答其實是用了春秋筆法,卻能很好的避開了令賈政丟臉的一段,就連賈寶玉也被解釋的有一種雖敗猶榮的感覺。
滿屋的女人除了李紈,如何能分得清春秋與詩經這樣她們看來高大上的學問,聽了賈琮的話,只當是春秋比詩經容易罷了。
只不過李紈心裡雖然明白,但是賈琮如此一說,就連自己父親擇徒庶子賈琮,丟棄嫡子賈寶玉的事也算是遮攔過去,再加上她在榮國府一貫是從不得罪人,所以當下又哪裡會說破。
“果然是這樣嗎?”賈母心中一直認定賈寶玉是最好的,總覺得無論作詩還是文章,如何會比不過琮哥兒,如今賈琮這樣解釋反倒合了情理。
賈琮如何不知道賈母的心思,當下篤定道:“可不就是這樣,不然你問寶二哥,當着寶二哥的面我還敢撒謊不成,若是我老爺也同二老爺一般嚴厲,只怕我今兒比寶二哥還要再慘三分~”
賈寶玉原本還害怕賈琮實話實說自己太過於丟臉,如今賈琮這樣有意擡高了他,倒叫賈寶玉對賈琮心存感激起來。
而賈琮的這番故意耍寶,終於惹笑了賈母:“你倒是個膽大包天的,竟連你老子也敢編排,如今剛好一些,難道就忘了誰先前那泥猴兒般的模樣了?”
看見賈母一笑,賈琮就知道今日自己算是過關了,正要回話,卻只聽門外傳來一聲好聽的聲音:“老祖宗,哪裡有泥猴,我要看呢~”
賈琮扭頭一看,卻只見三春姐妹與一個不認識的漂亮女孩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