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除夕夜,老李家的所有男、女主人和小主人們,都要聚在一起,吃一頓熱熱鬧鬧的團年飯。
晨昏定省是這個時代對於孝道的基本要求,李中易領着後院的妃嬪、子女們,早早的來到李達和與薛夫人所居的祥慈院。
李達和望着跪在地上的孫兒和孫女們,不由拈鬚微笑,家族興旺的頭等大事,莫過於開枝散葉,子孫滿堂。
託上天之福,整個老李家,目前李中易這一輩的子女,共有四人,即:李中易、李中昊、寶哥兒和甜丫。
李中易共有四子二女,這次選了一百多名秀女之後,李達和對於後嗣的問題,已經徹底的放了心。
李中易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正值青壯年,身體狀況上佳,生育狀況也異常良好。那一百多名秀女之中,怎麼着都要再生十來個子女吧?
薛夫人見李達和只顧着拈鬚傻笑,卻忽略了晚輩們一直跪在地上,她不由輕咳了一聲。
李達和隨即醒了神,笑眯眯的說:“都起來吧,祖父這裡有大大的紅包。”
孫兒每人賞了一千貫的紅包,孫女每人八百貫,這是李達和與薛夫人商量好的紅包金額,出手也算得上極爲闊綽了。
這些年,李達和一直在醫館內行醫濟民,收入的確不菲。儘管付不起藥費、診費的窮人那裡不僅收不到錢,甚至還要虧錢,但是,李達和從富人和權貴那裡,着實賺了些家底。
新政權建立之後,李達和的醫館內,生意簡直火到爆,不僅是開封城裡的權貴上門求醫問藥,就連遠在平盧的患者,都不遠千里跑來找他看病。
李達和原本就是蜀國的侍御醫,對於中醫之道,已經有了很深的造詣。隨着年紀的逐漸增長,李達和的行醫經驗不斷豐富和完善,又有李中易從旁協助辯證,他的醫術已經遠遠超過了大周的宮廷御醫們。
祖父樂意當散財童子,以狗娃爲首的孫輩們,自然不會和他老人家客氣,一個個抓了紅包就往懷裡塞。
李達和樂得快要合不攏嘴了,作祖父的最喜歡的就是兒孫滿堂,孫兒女們承歡於膝下。
李中易左手掌軍,右手納財,他的私人財富比國庫還要充裕得多,自然看不上兒女們收的幾千貫紅包,更不可能假保管之名,行沒收之實。
和李達和不同,薛夫人成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就沒有多少外水可撈了。
不過,李中易明面上給薛夫人的零花錢,每月就至少有五千貫之多。至於,李中易私下裡給親媽貼補的各種花銷,那就完全說不清楚,更講不明白了。
財大氣粗的薛夫人,笑眯眯的把孫兒和孫女們,都喚到身前,每人又塞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已經懂事的狗娃、靈哥兒和興哥兒,在李中易的薰陶之下,已經知道了錢的重要性。至少,有了兩個大紅包的收入,他們要賞身邊服侍的僕人和丫環,就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了。
不懂事的麗哥兒,剛滿兩歲,還處於懵懂無知的範疇,手裡捏着兩隻大紅包,只知道咯咯的傻笑。
乳名獾郎的麗哥兒,他的生母是靜嬪,也就是幽州名門葉家之女葉曉蘭。
葉曉蘭的注意力一直盯在兒子獾郎的身上,然而,韓湘蘭的目光也同樣盯注在獾郎的小腦袋上。
韓湘蘭比葉曉蘭更早成爲李中易的女人,只可惜,命運一直在捉弄韓湘蘭。
比葉曉蘭更早侍奉於男人枕側的韓湘蘭,肚子裡始終沒有絲毫動靜,這令她實在是寢食難安,坐臥不寧。
偏偏,韓湘蘭承接男人雨露的次數,遠比葉曉蘭那個賤婢多出數倍以上。
有時候啊,命運真的是捉摸不定,韓湘蘭盯着獾郎看了好一陣子,這才無奈的收回了視線,重新恢復成低眉順目的乖順女人姿態。
老李家的聚餐制度,一直以分餐製爲主,也就是說,不分男女老幼,每人面前擺上一張或大或小的餐桌。
廚下上菜之前,提前根據每位主人的實際情況,將做好的菜餚,分成了若干份。
也就是說,除了年幼的小娃娃之外,有多少張餐桌,就要上多少道一模一樣的菜,只不過菜的分量,或多或少罷了。
李達和這個僞儒門信徒,他定下的規矩裡邊,有很多已經被打破了N回,唯獨了食無語食無遺,被執行得最徹底。
就連李達和最小的孫兒獾郎,也都知道,祖父最不喜歡餐桌上出現剩飯剩菜。
只要餐桌上有剩飯剩菜,李達和脾氣上來了,可不會管你平日裡是不是他最喜歡的孫輩,手裡捏着筷子就甩筷子過來,拿着湯匙就扔湯匙,真正的做到了六親不認,麻面無情。
李中易比誰都清楚,他老爹在當年家道中落之後,吃了上頓就愁下頓。真到了餓極的時候,逮着老鼠就吃老鼠,挖了草根就吃草根,甚至連觀音土都吃過。
只有真正捱過餓之後,纔會深刻的理解,吃不飽飯的巨大恐慌和痛苦,從而發自內心的養成絕對不能浪費一粒糧食的好觀念!
天下第一家族的團年飯,其實並不如一般權貴想象中的那樣奢侈。宴會廳內,每人的面前都是六個菜三道湯,盛菜的是三寸小碟。
三道湯,一爲排骨紅棗藕湯,一爲勾了芡的甜湯,一爲純粹的菜葉湯,香噴噴的稻米飯管飽。
一個多時辰之後,李達和率先放下筷子,李中易也跟着放了筷子。這是飯罷的信號,其餘的人也都跟着放下了筷子。
男女主人們,在丫環婆子的侍候下,漱口淨手,人手一盞香茗,等着李達和發話看百戲雜耍。
今年春節,是李中易打進開封城之後的第一個大節,他早早的吩咐下去,花重金請來瓦肆裡邊的百戲雜耍班子進府獻藝,增添一些喜慶的氣氛。
就在好戲要開場之時,太貴妃宮裡的女官趙春,忽然登門求見。
李中易原本沒當回事,以爲杜沁娘只是逢年過節的時候特別想他了,他的心裡多少有些埋怨,傻娘們,哪怕是再想男人,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
誰曾想,李中易見着趙春之後,趙春卻漲紅着臉,聲如蚊吶的說:“回主上的話,娘娘已經有兩月多沒來天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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