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高跟鞋的牟晨菲跟巴克差不了多少高度,兩人靠得極近,有點黑白並列的外形襯托感,純粹是外形相稱,不是外貌,那個領域真是雲泥之別。
只是巴克輕輕拆開包紮的布條,輕緩抽出那根插在傷口上的通氣管,打算在周圍找點草藥嚼碎給敷在上面的做法,被牟晨菲立刻拒絕:“包紮上就好!你不是說了會很快癒合嗎?”聲音很低很輕微,生怕震動了傷口,但很堅決!
巴克有醫務人員的基本耐心:“還是多少會有點炎症,如果感染了更會留下較大的疤痕。”
牟晨菲堅定:“那不好看!不行,你……用我這個裙邊的裝飾帶給我紮在那裡!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就算這樣,她也只是指指自己膝上三分的裙邊,示意巴克動手,她是隻看結果的,卻沒想過她爲什麼會這麼放心一個男人撕自己的裙子?
巴克使勁眨巴了幾下眼睛,對於這種已經有點偏執的愛美心態不意外,但還是想翻白眼,彎下腰到牟晨菲的身後撕扯那個折成花的裙邊裝飾帶,老實說,這樣靠近真的有些曖昧,除非裁縫纔會心靜如水,巴克原以爲自己會不動心的,都要用點定力控制手不去碰多餘的地方:“我們沒有對外聯繫工具,得等他們反饋回來,當然,如果你覺得可以冒險,我不排除泅渡游回岸上去,你能遊麼?如果我一個人游上岸尋找電話聯繫的時候,他們回來怎麼辦?”擡頭看看寬闊的水面,其實是防止自己再低下去一點,就能看見裙邊裡面的風景了:“我大概游上岸要兩小時?這個不是我的強項……”他執行任務的地方大多都是乾旱內陸國家,水上功夫只能說合格。
牟晨菲習慣於做決定:“那……就等他們回來,你能解決他們吧?”聲音也許是傷口的原因愈發低沉。
巴克終於能埋怨:“如果不是你拔掉車鑰匙,第一時間我們就避免了這樣的情況,他應該就這幾個人,還剩三個人,沒你在旁邊牽扯是沒問題的。”
牟晨菲不會承認自己犯錯的,但還是有禮貌:“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我安全回家以後,能給你表示謝意,你可以自己開個價,我都儘量能滿足。”現在她說起來好像很輕鬆,心平氣和的樣子。
巴克習慣這種有錢人覺得什麼都可以用錢擺平的心態,而且對方的態度真的算是比較好的,本來想裝帥的摸出那幾張鈔票說你已經付費了,可自己都捱了一刀,還是老老實實:“完事以後再說吧,還不知道你家裡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或者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呢。”
站起身來把香檳金的裝飾帶準備敷上點草藥,牟晨菲發現了,敏銳:“你吐出來的?”巴克點頭,她立刻就搖頭,這個動作甚至牽動了脖子的傷口:“這不可能!”之前沾過口水的刀,還有那管子都已經讓她幾欲作嘔了,現在既然清醒了絕不容許發生一個男人吐出來的東西敷在自己身上,絕對的!
寧願死都不可能!
巴克還是不意外,抓起手邊混雜了麻醉和消炎功能的雛菊、黃精就準備用手邊的石塊砸出漿汁,可只砸了一下,那種石板上髒兮兮的感覺又讓牟晨菲難以接受:“這個不乾淨!”
巴克就蹲那仰頭,跟個黑乎乎的農民似的無奈:“就這條件,您還要無菌製劑室咋的?最乾淨就是你自己嚼,嚼成漿泥。”
接過草藥的牟晨菲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才張開嘴,試着把青草放到嘴裡,儘量張開的嘴還是顯得很小巧,用盡自己的想象力和控制心理才把草藥放進去,然後嚼的時候居然還用雙手合攏輕輕遮住嘴,似乎覺得被人看見了很不好意思,臉上一貫的高傲終於帶上了些窘迫,巴克就蹲着仰頭看,看得津津有味,秀色可餐嘛,找個又老又醜來做同一件事就絕不會讓他有這麼愉悅的心情。
嚼也就罷了,吐出來的時候,簡直就跟要了牟晨菲的命一樣,居然臉紅自己這種反哺的行爲,做賊一般吐在巴克手上,連忙拿了礦泉水瓶轉過身去漱口,巴克呃了好幾聲:“你脖子上還有傷口沒包紮,你轉過去搞什麼搞?”
捂着嘴轉過來的牟晨菲爲這種事情才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失禮了……”生命、貞潔之類重要的事情都沒讓她抱歉!
出身在貧民區的巴克對這種家教肅然起敬,手上就把敷料準備好,起身幫牟晨菲包紮在脖子上,纏了兩圈,可這女孩居然照照水面提要求改變包紮樣式,最後一定要在四分之三的角度紮上,對手法還有要求,必須是兩扇一樣大的蝴蝶結!
沒關心過草藥是什麼成分,不關心會不會感染化膿發炎,只關心看起來……不知道她手邊有個手機會不會自拍一張。
巴克看看遠處岸邊石頭上的那塊彩色手錶:“現在下午三點過,如果你覺得餓呢,有兩個選擇,吃那房屋裡的方便麪,我可以燒水,要麼就是等着吃我弄的東西。”
牟晨菲也瞟了一眼兒童表,看了一眼自己被拽掉的名錶:“那個就是他們的電話,只能打進不能打出的?吃什麼無所謂,我節食……”
巴克又想翻白眼:“嗯,好吧,那你負責休息,我繼續抓魚,建議儘量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他們那個船是用電動推進的,上島聲音很小。”
牟晨菲回頭看看那讓自己心驚的黑屋,還是選擇這個陽光燦爛,斑駁投射到水面的溫暖所在,就那麼亭亭玉立的站在水邊,腳上依舊還是那雙沾了一點點泥土的香檳金高跟鞋,老實說牟晨菲是想叫巴克過來給她把鞋擦乾淨的,好像還是明白有點不合適,起碼這會兒自己也沒錢拿出來給小費,就忍了,站在那裡看巴克繼續持之以恆的用棍子打水面,感受自己喉頭輕癢酥麻中的敷藥清涼。
巴克其實一直注意着那塊兒童定位安全手錶,剛纔從死人身上剝下來,上面還是能撥打電話,但只能是事先設定的家長電話,然後就只能接聽,連報警電話都撥打不了,但更重要的是巴克似乎記得這種表型電話是有環境監聽功能的,原本設定家長可以偷偷撥打過來聽孩子周圍的聲音,在歐洲出售的時候引起不小的爭論,所以那個成叔可算得上是老奸巨猾,現在巴克把手機放得比較遠。
他一直拍打水面也有干擾環境聲音的打算。